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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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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传
作者:西新桥
简介


  魏晋风度,虽千载而悠悠;五胡乱华,哀平生尤兴叹。择其间一十七年历史,道尽天南地北,悲欢离合。不争霸、不猥琐、非学院、不种田,情之所至,且燃一抹人性的花火。

  


第一章 怪人


  东晋太和四年(前燕建熙十年),正是十月的日头,正午时分烈阳当空,半边天却灰蒙蒙的。呼啦啦一阵旋风袭来,呱噪声不断。瞧清楚了,原来这遮住了大半边天空的竟是不计其数的黑鸦,也不知是被劲风吹动了阵群,还是这帮畜生太多以至于带起了这等风势。

  这是燕国的襄邑地界,广袤的平原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首,断矛破盾散落的到处都是。一面黑色大旗倒在地上,风猎猎吹过,卷起来几个大字,依稀可以看出是“平北将军桓”的字样。那是东晋大权臣桓温的帅旗,如今跌落在尘埃里,残破不堪。

  四月里桓温自姑孰出发,这是他的第三次北伐,前期凯歌高奏,兵进枋头,都快打到燕国都城邺城了。本欲挟此贪天之功,回建康便可一逞平生之愿,代晋而立。甚至帅旗都用上了黑色,无他,水德尚黑,正可取代大晋的金德。

  结果燕国皇室慕容家不世出的战争天才慕容垂派自己的弟弟慕容德断了晋军的粮道,桓温不得已退兵。可慕容兄弟哪容得桓温轻易离去?从枋头到襄邑,七百里路下来,计谋不断,投毒、谣言、骚扰…晋军以步兵为主,到了这里已经筋疲力尽,又饿着肚子;燕军却是清一色精骑,一路尾随,以逸待劳。

  慕容垂主力八千精骑与返师的慕容德部四千轻骑前后夹击,桓温大败。一战之下,三万晋军勇士葬身此处。劲风泠冽,天地似乎也在呜咽,哭拜这些汉家忠勇之魂。

  一队燕军自东边走来,三两个走在一处,正在打扫战场。突然之间,一个燕军跳了起来,口中叫道:“这里有个活的!”余众闻言纷纷上前,举刀挺矛,当先一个看样子是个小军头,嚷嚷道:“一刀砍了那晋狗脑袋就是,慌个什么?”

  先前那个叫喊的燕军小卒子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道:“这人生得奇怪,穿着也不是晋军打扮。”众人围上来看时,却见道边坑中半坐起一人,既无发髻,也不是鲜卑人的辫发,头发就只贴着头皮薄薄一层。穿的衣服也着实稀奇,不是晋人袍服,更非晋军衣甲,像是上下短打,从未见过的样式。

  这人双眼有些发直,众人对其大呼小叫,他倒也不惊恐发慌,只是呆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那军头想了下,说道:“却叫上官来看。”于是便有人骑马去了。

  过不多时,数骑疾驰而来,当先一骑上坐着的人约莫是个将官的模样。这将官凑近看了一下,说道:“倒真是有些古怪,且绑起来,交给大王发落”。他嘴里的大王,便是这次燕国大捷的缔造者,燕军的指挥官,吴王慕容垂。其人战功赫赫,在军中国内皆是威名远播,极具声望。

  。。。。。。

  列位看官,你想的没错,这奇怪的人是个穿越人士。他名字叫作段随,江南一座小城人士,穿越之前就读南京的一所高校,年方十八。

  这哥们是个富二代,自小锦衣玉食,念书大约是不怎么样的,强身健体、摆酷臭美倒是相当积极。

  段随的老爸可能真是有钱有狠了,又想起自己小时候老是被人嘲笑成绩不好,以至于绝少女同学跟自己来往,好大一块心病。于是吹嘘自己儿子学超他人成了其人生一大爱好。

  怎么证明儿子牛逼?简单,上重点大学啊。考不上?没事,要不认捐一个食堂?不行?那捐个图书馆,文化点?还不行?那,您看,一个食堂加一个图书馆怎么样?。。。得,录取了。

  今天段随难得跑去他老爸捐的图书馆里“看书”,不出意料想必是被某位莘莘学子刻苦学习的认真劲所感动,跟着进来的。当然这学子多半是个女孩子,样貌必定不差的那种。

  然后。。。嗯,然后段随就穿越了。

  是的,他穿越了!段大公子迄今为止没想通自己的手为什么那么贱,挑中了那本躺在书架角落里,极其破旧、甚至落满了灰的书册,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逼格实在太高。

  话说看到封面上《资治通鉴》四个字时,段随还是知道这是本什么书的。他随手翻开一页,眼光立刻从莘莘学子身上移到了书页上:似乎有两个字特别耀眼,嗯?“段随”!怪了,这书里竟有我的名字?为什么周边的文字都那么模糊,拭了两遍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不对!我的名字好像在发光?哎哟不错噢,我也发光了。。。

  段随的穿越终究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上天似乎也比较钟爱这个穿越者,试图让他弄的更明白些,于是穿越用时不免长了些。段随保持着之前的姿态,雕塑般凝固不动,身周闪出光带,像美国大片里的闪电侠般整个人如风后退。或者反过来说罢,一幕幕场景诡异地在段随眼前快进过去。。。

  有火枪大炮轰鸣;有辫子戏,一闪而过;有清清爽爽的才子佳人;时间倒退到唐朝的那一刻,段随居然看出来那是天可汗的时代,

  因为有人开口说了句:“我,李世民。。。”时间再度定格下来的时候,段随就到了目前身处的坑里。

  尸山血海没能把段随这现代人吓着,也许是因为穿来这一路相似的场景看的多了,也许他正忙着发呆,也许他读过的十几本穿越小说终归起到了些镇静剂的作用。。。

  “明白了,我穿越了!可他妈的这是为什么啊!”手上,没有了那本破书。

  。。。。。。

  那将官说完,几个燕卒跨上一步,大伙儿一齐出手,一把将段随拉了起来,站在那里。

  大约是自小营养良好,又酷爱运动,段随个子不小,一八几的身高,且颇有些肌肉的样子。这时被众人一拉而起,倒是把几个燕军吓了一跳:好一条雄壮的汉子。须知两晋之时,战乱频繁,人民生活困苦,还真没几个像段随这般高大的。

  众人不敢怠慢,将段随捆缚起来,扔上一匹战马,一溜烟去了。

  过不多久,前方人马喧哗,想是到了地头。众人跳下马来,几个燕卒跟在那将官身后,推推搡搡的把段随往前面赶。

  只见不远处有一人屹立如山,约莫四十岁上下年纪,身量也高,极有气度的样子,身后站了一堆披盔带甲的武将。走近看时,此人眉目疏朗,颌下一部美髯,着一身玄盔玄甲,端的一派大将风度。

  不消说,这人便是十三岁就做了先锋官,勇冠三军的大燕吴王慕容垂了。如今枋头大捷,看起来气势更盛。慕容垂的兄弟范阳王慕容德站在边上,其人比慕容垂更高更瘦,额头上隆起个半月形重纹,甚是奇特。

  


第二章 桃源


  段随的眉目随他妈,生得倒也清秀,现代人的皮肤跟这些久经风霜的鲜卑胡人比起来,那是好到天上去了,加上他身形高大,一眼望去,端的是副好皮囊。纵然段随发型衣饰奇怪,身手被缚,慕容垂瞅了一眼,还是暗暗道了声:“好相貌!”

  那将官趋身向前,拱手报道:“大王,便是这人。”慕容垂早得了通报,知道抓了个怪人,这时候便朗声说道:“小郎君貌相好生奇怪,瞧着不似晋人啊?你且说清楚,姓甚名谁,怎生会待在这杀戮之地?”他心情正好,说话倒也客气。边上诸军将对着段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话说一般人碰到目前这个情况,多半已经哭天喊地不知所措了,段随的表现可好多了。这哥们自小就是有名的神经大条,虽然现场尸首遍野犹如地狱一般,又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军人,却仿佛都刺激不到他的大脑。说白了,一路穿越过来时,相似的场景段随实在是看多了几回。

  其实段随一向有些光棍脾气,想明白自己真的穿越了的事实,便已经认命,开始考虑接下去怎么应付了。

  段随念书一般般,倒不代表他智商情商有问题,好歹哥也是花丛中来,商海里老跟着爹去的不是。

  刚才横在马上,一路驰来时,段随灵台平静,那些穿越小说里教科书般的情节哗哗地闪过脑海。慕容垂这个问话,没说的,原本就是段随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最重要的,段随心态极好,老子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按常理说总有些主角光环罢。

  段随直了直腰,捆缚得甚紧,又颠簸了一阵,感觉老大不舒服。他扭了扭脖子,作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这位大王,小子,小子有礼了。我名叫段随,本是,哎哟。。。”似乎扯到了脖子,段随脸上一阵扭曲。众人见他虚头巴脑的样子,讲话又忒结巴,一阵哄笑起来。慕容垂与慕容德对望一眼,也是暗暗好笑。

  慕容垂缓缓道:“来人,替他松绑。段随,你且好好说来,我没时间与你磨蹭。”慕容垂刚打了胜仗,心情甚好,自身武力惊人,周围又大军环伺,倒是不怕面前这小子暴起伤人。段随装束实在奇怪,弄的慕容垂好奇心大起。

  后边有人上来,一刀割断了绳索。段随不敢怠慢,拱手作了个揖,口道:“小子段随。。。”他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大感有趣。

  原来段随言道,自己祖上为避汉时黄巾之乱,率妻子邑人避入一处无名溪谷。这里与世隔绝,温泉遍布,终年春暖花开,于是定居下来。谷里无兵祸,无争执,只有桃花纷纷。谷中不知岁月,也无人进出。说到这里,段随脸色微雯,似乎陶醉记忆之中。

  如果这时候陶公渊明在旁,非得吹胡子瞪眼睛告这小子侵权不可,再不济也得索赔个五六斗米。不过话说回来,作为一个鄙视盗版的人,段随的版本确实是有创新的——你老陶是讲的秦朝罢,我这可是汉末的事情了。怎么着?不服?你咬我啊!

  事实上,老陶这时候还真在,年方四岁,正在柴桑某处掏鱼摸虾,不亦乐乎。

  说明一下,段随编这个故事还是花了心思的。他穿越而来时,明确知道自己是到了隋唐之前的朝代,加上没有看到最熟悉的三国场景,虽然搞不大清楚到底身处哪个时代,也晓得是在三国与隋唐之间。那么自己的故事编在汉末总没错罢。

  段随继续。

  不想数月前风云突变,谷中突然洪水滔天。段随扒住一截残木,幸喜逃得性命,只是家园尽去,亲人也再无所踪。说到此处,段随脸现悲戚之色,可惜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现场也没眼药水之类的道具,只好作罢。

  段随命不好,出谷之后又撞上一路军马,给当场捕获。那路军马见段随奇装异服,疑是探子,故而将他押在军中。

  最惨的是,段随还碰到军痞酒后闹事,生生给剃了头发。这一点段随编的不错,古时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的奇特服饰好说,毕竟与世隔绝两百年,说他穿的是失传了的旧时衣式,这也讲得通;头发可不能无缘无故剃去,自古以来那都是不孝的行为。

  段随随军一路至此,眼看对方大军袭来,他算是见机得早,寻个机会偷偷奔往道边,找了个窄坑倒地装死,逃得一劫。

  说完这些,段随长吁了一口气,看众人眼色并无太多怀疑,不禁有些洋洋自得。话说在段随心里,这番演说可谓逻辑清晰,极尽严密。比如刚才有人插嘴问那溪谷何在,段随便推说自小只在谷中生活,从未出来过,后来随波逐流,又行军数月,如何还能知道故居所在?

  段随心里想着山洪暴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却不知道这里所处华北平原南端,一马平川,就算有些许小山小谷,哪里有可能发生大规模山洪?何况此时已是深秋,根本不是雨季。

  好巧不巧,桓温南来之时,欲以舟兵进击,以存军士之力气,省粮草转运之困苦。故而大肆开辟水道,挖开了巨野泽以通汶水、清水乃至黄河。

  燕军众人,自慕容垂兄弟以下,个个都是想这小小溪谷莫不是被巨野泽的滔天大水误伤了罢。这厮倒也命大,大水都淹不死他,然后多半是被挖河的晋军给抓了。

  段随的说辞其实还有不少破绽。比如乱军之中装死其实是件极难的事情,燕国铁骑冲阵之时,哪有人能随意躺倒装死,早给马匹或是乱军践踏而亡。总算他穿越而来时,落点极佳,坐在个窄坑之中,这里绝无马匹踏入,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此外段随也不算太傻,历史知识虽然般般,常识总还是有的,晓得古代打仗基本旷日持久。因此他说这变故发生在数月之前,倒是让他赌对了,晋军确实在起兵之初就挖开了巨野泽。前前后后加起来,这惨不忍睹的谎话,居然就这么过关了。

  慕容垂盯着段随看了半饷,面无表情,一语不发。段随有些心虚起来,良久听到慕容垂叹了一声:“嘿嘿,好一个世外桃源,有趣,有趣。”

  慕容垂何等人物,一世雄杰耳!若是平日,说不得一番手段,非让段随老实交待不可,不过今日有些个变数。

  话说回来,这个时代像段随这般,如此境遇下还能冷静沉着,面不改色哈吹一气的实在不多,非真名士不可(最后这句怕是段随自己心里说的)。

  确实,这故事一般人可编不来,老陶是有水平的,智商低点的燕军士卒听得津津有味:“先汉人士,举止穿着,自有一番别趣。”“就是发式太难看了些。。。”

  慕容垂嘴里说着世外桃源,突然就心不在焉起来。

  也许该怪慕容垂的老爹、前燕的开国太祖、文明皇帝慕容皝,在世时太过宠爱慕容垂,引得其他儿子不满。到了慕容垂的兄长景昭帝慕容俊继位,便对慕容垂诸多猜忌不满,日子从此不好过了。现在的燕国皇帝是慕容俊的儿子慕容暐,加上朝中掌权的太后可足浑氏与太傅慕容评,没一个看慕容垂顺眼的。

  最可恨的是那臭婆娘可足浑氏,是她害死了我的段儿!慕容垂恨恨地想着。

  结发妻子大段妃的影子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那个高傲刚烈,至死不渝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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