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军国-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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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坦绥尔家族的封地在摩加迪沙，他们在此地的奴隶大多是格里人。本地格里人数目众多，很多人在阿拉伯人的征服下也改信了伊斯兰教，但是毕竟原本是原始宗教占主导位置的民族，总还是有些人是倾向于自己人掌管这片土地的。
老罗搭乘的船队就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抵达了摩加迪沙港口。当然我们说的是大背景，而深陷其中的老罗是不了解的，船队抵达码头的一个瞬间，老罗看到的是码头上满满的黑色人种，没有几个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不单没有几个黑色袍子或者白色袍子的，就是绿色袍子的阿拉伯人也没有几个，要知道这里可是法蒂玛王国的地盘！
“麦克尼，你应该来过很多次摩加迪沙了吧？”老罗稍带疑惑的问身边的船长。
“没错，这是我法蒂玛王国最南方的直辖港口。”麦克尼的语气中满是对法蒂玛王国的自豪，“这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是穆斯林，即使他们的皮肤是黑色，他们就是黑色的穆斯林。”
“嗯，看来伊斯兰教确实是传播速度最快的宗教……”当然老罗的声音压得有些低，而这个时候兴奋的忙碌着安排靠岸的麦克尼根本没时间在意别的，当然即使他听到了老罗的话也许还会自己的教派自豪呢。
所有的船只靠岸，上面的商人们首先上了码头，安排出货以及配货的事情，这些人中也有路上没怎么打交道的崔州广。崔十八虽然和崔州广是一家，但是崔州石才是十八郎的亲生祖父，所以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
老罗带着四个随从，也上了码头准备去港口就近的城区转转。五个人刚上码头的时候，恰巧遇上了范家这次跟船的熟人——范正声，老范路途上总是忙着招呼新培训的水手，这会儿正好也是想很久没到北方的港口来了，准备去港口转转。
“声叔好，这是准备去岸上看看？”长者为先，老罗先是打了个招呼。身后的十八也跟着老罗行礼。
“三郎啊，你这是？”范正声带着几个水手，看了看老罗身后的几个，尤其是崔十八，“十八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怎么会，十八还算乖巧的。呵呵，这不，准备领他们几个去岸上转转。”
“那好啊，咱们一路同行，”老范扶着老罗的行礼的手，“正巧我也是带着这几个不成器的族里子弟来见见市面。”
对老罗来说，这个城区并没什么好看的，后世最杂乱的印度城市也比这个规模庞大，不过因为是伊斯兰教的城市，所以城区的卫生之类要比后世的印度好得太多了。老罗身后的随从和老范身后的一种年轻人就不同了，多是常年在蒙巴萨岛上，看什么都新鲜。
老罗和范正声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议论这个城区的规模。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这个城区的范围，老罗也不禁有些感叹，相比蒙巴萨岛，那里就是一个小村落，而这里是个地级市。
眼下所走的这条道路，两侧基本全是各种商家，虽然不是这里的每一个行业标识都认识，老罗还是可以分辨出不少是有些规模的。至于路上行人，就可以看出各种穿着，基本上想得到想不到的族群都有，别说老罗有些吃惊，就是范正声也有些惊异，至于周围的随从们，基本上眼睛都直了。
“有几年没过来这边了，变化真的很大。”范正声说道，然后指着远处的一个高大的二层东方风格的建筑，“看那边，是我们范家和崔家合作的商铺，规模不错吧？”
老罗远远的瞟了一眼，“确实不错，这么多的商家，应该生意都很兴隆吧？“
“嗯，我不是管这里的，不过听说每年的结余都不错。”
“我说声叔，你信得过我不？”刻意压低了嗓音，老罗低头对范正声说道。
老罗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弄得范正声有些一愣，遂也低声道，“怎么说？三郎，我还是有些了解你的，做的事情说的话让我这老家伙都佩服。”
“声叔，听我一言，回头马上通知广叔，然后一起告知这里的人手，撤出这个城市。”老罗低低的嗓音，说的话却令范正声有些毛骨悚然。
“为什么？”
老罗低手指着路尽头，那里是黑人为主的城区巡逻队。然后手一滑，左右点点，全是黑人的聚居区或者说住宅。“我想起一句话，好像是《左传》里面的，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不懂，不过我会把你的话转给崔老五。”范正声其实是个粗人，哪里懂老罗这种隐晦的暗示？
“声叔，你听我说，时间最好在三天内，如果时间来不及，人最重要。”老罗低声道，“这事儿没法解释，事后必见分晓。”
“明白，咱们这就回去？”
“不，还有时间，咱们去那边的街区看看，”老罗顺手指的是这里的官员或者大家族的驻区，虽然不能停留，但是路过还是没问题的。“你们四个跟紧我，不许自作主张。”
“是，老板（三叔）。”
“哎？卡米勒你怎么回事儿？”
“老师，那边有娱乐馆，我请老师几位去看歌舞娘怎么样？”卡米勒显然注意力完全没在这边。
“混蛋，都说了路上我做主，你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了？”老罗有些恼怒，这小子怎么玩心就这么重呢。
旁边十八郎赶紧拉住卡米勒，示意他闭嘴。老罗见到有人招呼卡米勒了，也就懒得理会了。
阿拉伯人的聚居区主要都是些大贵族的小型庄园，还有些官员的住宅，旁边就有个清真寺，人数也蛮多，不过在老罗的观察里，还是黑色人种居多。再向前走，路过的巡逻黑人士兵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家伙的眼神不对。“好了，天色有些晚了，咱们大家都回码头。”
手下随从和老范的后辈也没法有什么不同意见，应对的有气无力。难得到一个大点的城市，居然不让转转，道理没处讲啊。
范正声则不然，深知老罗这么做必有道理，紧随了几步，“三郎，怎么说？”
“声叔，去派人通知广叔，今天出货要尽快，明早咱们就出发，不停留了。”
“行，我这就派人去通知。”
回到码头，老罗叫几个人张罗晚餐，然后独自一个人去找麦克尼。
麦克尼还在码头忙碌的焦头烂额。老罗来找他实际上非常不是时机，但是没办法，如果有的选择，老罗宁愿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离开，而不用和什么人废话商量。
“麦克尼，各船卸货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到晚餐的时候应该差不多了。”麦克尼的手边还在羊皮纸上记录着各种工作的安排。
“抱歉，打扰一下，”老罗的神色里可是一点歉意都没有，“一个事情，明天早上，最迟不超过中午，我们必须离开摩加迪沙。”
“好，好的……什么？”麦克尼的头套都要被他顶掉了。
“没有为什么，不能解释，请你相信一个战士的直觉。”老罗还是平静如水的面孔，“还记得当初吉罗哈德说过的话吧？我当初说了最多只需要三次的无条件意见配合。”
“啊，安拉在上！巴托尔，你知道这要重新通知多少人吗？你知道这要改动多少原本的计划吗？你知道……”
“不，麦克尼船长，那是你应该负责的事情，我不该过问。”
“……”绿色的大袍子衬得麦克尼涨红的脸更加红了，连同那胡子都有炸开的趋势。
“就这样吧，我去看看晚餐好了没有。”老罗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转身就走了。
剩下一个人守着桌案的麦克尼，“该死的，该死的东方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闹出点什么乱子来，就知道这该死的航行不顺利，就知道……”
………………………………
第四节 郁闷海途上的开心果
麦克尼是个守信且专业的船长，也是个精力充沛的领头人，这是老罗当着麦克尼面前说的话。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使麦克尼消退对老罗的愤怒，一个解释都没有，改变了原本在摩加迪沙停留三天的计划，匆匆忙忙的卸货，匆匆忙忙的休息，然后就匆匆忙忙的上船走人。该死的同行问起为什么的时候，麦克尼偏偏还无话可说。
“该死的，该死的！”船头的麦克尼还在一边写航海日志，一边咒骂老罗。
虽然没有提名字，但是基本船上的水手都知道船长在生谁的气。被咒骂的家伙自然躲得远远的，喏，在船尾和一群空闲的水手在聊天。
老罗其实也很郁闷，知道原因，却偏偏不能说，即使已经出发海上。这不，该死麦克尼问不出来，打发他的大副来这边探口风。
“巴丹特尔先生，真的不能说为什么要走吗？”扮可怜的大副先生名字叫做拉费戈，是一个不大常用的名字。
“行了，拉费戈先生，您也不用试探了，估计等到了吉布提港口就会知道为什么了。”老罗无奈的打发着大副先生，“有空闲还不如给我讲讲这边的海域和海盗的故事呢。”
“哎，我还准备在摩加迪沙买些木雕带着呢……”拉费戈被老罗用眼睛瞪了一下，只好结束啰嗦的话，“海盗嘛，这边谁都知道，其实就是巴士拉逃出来的一些波斯人，还有……”
“还有什么？他们人很多吗？”老罗来了点精神。
“海盗有好几伙，安拉在上，怎么不把他们都用雷火劈死。”
“别废话，说正题……”
“其实这边的海盗主要分三个团伙，有波斯人，格里人，甚至还有三佛齐人……还有人说甚至有倭马亚王国的余孽。”
“哪个团伙最厉害？”
“当然是黑蜘蛛了，据说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来无影去无踪……”
“还有呢？”
“还有一个据说头目叫大头鱼的家伙，每次打劫都会吃掉敢于反抗的人，手下有七八条船，几百个人呢”
“巴士拉那边或者吉布提这边就没人管吗？”
“别提了，据说找了好几次，出来的人什么都没发现。”
当众人都有些无聊的时候，桅杆顶部平台上的瞭望手传来了一个声音，“远处有船，黑色旗子。”
众人心头都是一愣，黑色旗子，除了阿拔斯王国的旗子是黑色的，就是海盗的旗子是黑色，难道真的遇到了海盗？船头船尾的气氛紧张了起来。大副拉费戈赶紧命令一个水手找了司号吹了起来——这是用来通知同行的各船的，利用长短音来确定内容。
要知道这个时代海上的船只其实是不多的，尤其是印度洋这一片，所有的船都是结队出海，而且基本的出海时间都是固定的。像老罗乘坐的这次船队实际上是临时组成的。
所以对面来的船不在预定的船期时间中，肯定令大家起疑。老罗听大副解释了这个原因后，马上就命令四个随从收拾身上的衣着和准备武器。四个锻炼了一段时间的家伙兴奋不已，总算在这该死的海上有点解闷的东西了。
近战的武器，投掷的武器都从底舱拿出来，老罗则只拿了一张铁胎弓，两把弯刀，狙击镜这时候是不能拿出来的，否则说不明白，倒给自己找麻烦。
水手们是听从船长和大副的命令的，不过这时候见老罗几个人的反应，也开始准备了起来。
“是海盗，是海盗！”瞭望手的声音这会儿传了下来，“对面有六条，不，七条船，还有一百个船身的距离！”
一百个船身，头船大概长度四十五米，也就是说距离还有四千五百米左右，七八条船……老罗走到麦克尼的身边，“船长，有计划没有？”
“没有，太突然了，咱们时间赶得急，”麦克尼瞪了老罗一眼，“人手不足……”
“估计弓手有多少？跳荡手有多少？”
“各船弓手估计不超过一百人，跳挡手倒是多些，有差不多一百八十人……就怕对面有回回炮啊！”
“怎么会有回回炮？”
“还不是该死的阿拔斯人，他们的军营就像筛子一样。”
“好吧，没法子，不想被抢，”老罗说道，“那就战吧，回回炮我来解决，你组织人手就好。”
“你怎么解决？”麦克尼看了老罗一眼，接着无奈的说“好吧，我组织人手。”
“嗯，叫十个弓手跟着我，再来几个跳荡手。”老罗说道，“尽量远攻，我的箭还是不错的。”
麦克尼看了看老罗手里的弓，他没看出那是一把铁胎弓，只以为是黑色硬木的，所以有些没有底气，“好吧，我叫他们跟着你。”
“别担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害你。”老罗只好给他打打气，“振作点，所有的人还指望你给他们勇气呢！”
对面的船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清晰看到桅杆上的旗子了，黑色的底色，白色的一轮残月和一个人头骨。老罗紧盯着对面的船，越来越近，两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米，八百米，六百米……对面没有回回炮，七条船没错，头船很明显，上面有几个张牙舞爪的家伙，可以看清楚。
老罗低头把箭只都摆在面前，他选用的都是金属箭。左右是船上选出来的弓手，老罗看看他们的弓，顺口说了句，“等可以射中的的时候就放箭，不必等命令。”
已经到射程了，老罗担心难得的开心果，别发了几箭就吓跑，反而不好了，估计快有三百五十米时，再近普通的弓手都可以射到了。
老罗擎起弓，快速搭箭，直接瞄了头船叫嚣的那几个，拉满弓，再搭箭，满弓，再射。以他的臂力，这个铁胎弓拉满射出来个七八十次绝不是问题，旁边的弓手已经快要惊呆了，老罗没注意效果，其他人可是都在看着。
短短的几秒钟，对面头船上的人倒了一大片。
老罗再发弓，这次是崔州石特意制作的铲形箭头，哗啦啦对面的主帆落了下来，这下对面的阵形乱了，几条海盗船乱作一团。
麦克尼注意到了这个效果，一发狠，直接命令操帆手转帆对着对方就冲了过去。
老罗也不闲着，眼前还有三十多只箭，他看到对面哪个在挥舞着手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