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朝堂-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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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合上,良久的寂静后,周扶远先开口:
“谢非羽,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从回到房间,下午又来找他,便让自己着手准备这一切,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还是一筹莫展。
周扶远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想他眼睛所看到的那样,她的心思细腻且曲折迂回,其中弯弯绕绕太多,就连在世家混迹多年、经验丰富的他,都难以轻松领会其中的深意。
“我要捉真凶,而且是有凭有据的捉。”
“什么意思?凶手要找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看问题还是太表浅了,这很明显是撒谎,““半沟明月钓清溪。”这不是一个地名,这是一个字谜,谜底是心。说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曾经的那个采花贼,已经死了,就葬在他自己的心里。”老主持,就是采花贼!”
“你说什么!?你说被朝廷钦封的大师,是个采花贼!?”
谢翡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要拿老主持做诱饵,引凶手出来?”周扶远有些疑惑:“你能保证凶手一定会来?”
“会的。”
谢翡回答的声音很肯定,谢翡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乳白色的陶瓷通过烛光反射着她精致秀美的面容,在杯壁上形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周扶远忍不住瞄了一眼被她掌心握着的茶杯,从他的角度看去,杯壁上似乎还透着自己的影子,他突然觉得这套茶具很不错,盘算着改日问住持买去。
“你为何如此确定?”马力问道
这一次,周扶远代替谢裴回道:
“因为根据她之前的分析,凶手很恨老主持,所以他一定不会放过老主持的!”
“在凶手的心里,他不是在杀人,他赋予自己惩戒者的身份,凶手既然要这些无辜的和尚死,说明他惩戒的人,不只是单单的是真的龙阳之好的人,很多只是,也许有一点肢体接触的人,范围如此之广。试问,已经这样无法正确的看待这个世界的人,这样强迫、偏执、暴戾的人,‘他’怎么可能不自己亲自动手去‘惩罚’老主持?”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今晚会来?”
“死了两对,老主持的样子,他应该已经尽收眼底了。他今晚会去找主持,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
老主持坐在蒲团上,小声的念着往生咒。
一个漆黑的人影不知何时立在他的身后,笑得阴冷:“你再念,你能赎罪吗?”
“你还是来了。”
那人没说话,只见银光一闪,森冷的寒光陡然流泻而出,那人动作矫健如豹,很快扑过去就要割断他的喉咙,危急一刻,大门突然从外面被踹了开来。谢翡一脚就将那个人给踹出了老远。
烛火在一瞬间被人点燃,那人很快被人给制住,他被人双手反弯在后背,长刀掉落在一侧,脑袋也被衙差按在地上,他死死挣扎,无法挣脱。
老主持缓缓地睁开眼,余光里看到谢翡静静的站在屋内。
马力命令压住凶手的那名衙差把那人的脑袋抬起来。
衙差领命,一只手抓住身下人的脑袋,那人挣扎几下,最终抗不过,被迫抬起了脑袋。
看到那人的脸,谢翡早已料到,所以面色平静,可周扶远和马力却是瞪大了双眼,震惊无比:
“怎么……会是你?”
被迫扬起脸,一脸狰狞愤怒的,正是一直跟在老主持身后的青年和尚————慧仁。
那个善良,说话从来都是温言温语的,动不动都会脸红的慧仁?
第一百零八章 番外篇 十年后的相聚(十五)
“智仁,你连杀龙吟寺里四名僧人,现在欲杀老主持未果,这杀人之罪你可认?”
周扶远沉稳立在前面,长身玉立,气势冷然,眉目间满是严肃。他有意无意的遮住了谢翡的身形,这样,智仁倒是第一时间看不见谢翡的存在。
智仁被压在地上,听闻周扶远的话,突然冷呲一声,一脸暴戾,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温文和善:
“杀人?不,我不是杀人,我是在惩罚。惩罚罪人!”
他突然将凶狠地目光望向老主持,老主持在他渗人地目光下,像是被扼住了喉间,他无法言语,却清晰地听到对方Y狠毫无感情地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让他一瞬间如堕修罗地狱,眼里满满的都是痛苦:
“做错事的人,就要挨罚,不是么?你以为你能跑掉吗?”
周扶远闻言忍不住瞧了一眼一脸淡然的谢翡。
一切都被她分析对了,智仁的心理、他的目的、他的理由,全部被谢翡一语中的。
“那你说说他做错了什么事?”
谢翡走出周扶远的身后,淡然的看着压在地上的智仁。顺着智仁的话,接着问。
谢翡在谢裴的分析中知道,智仁的性格暴戾、固执、强迫,善于伪装,如果你强调他是杀人,而不是惩罚,他是绝不会妥协的,只有设身处地与他平心而论,才能套出这起凶案背后的真相。
谢翡的这招果然奏效,良久的沉默之后,智仁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惨笑了几声:
“他——是禽兽。”
他低下了脑袋,话语变成有些虚渺的弱态,这段回忆沉重到让他连述说都觉得吃力:
“我自小身子不好,爹娘从小就没为我省过心,到处求医,即便家财万贯,但是再珍贵的药材都药石无灵。我一直都吊着命,我十岁的时候,病已到末路,眼看就要死了,这时,爹娘忽然遇到了一个游方术士,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子,求医无门只能走邪歪门邪道,于是爹娘听这个道士的话,找到了小哥哥,希望小哥哥可以为我当去邪煞。起初刚遇见小哥哥的时候,我很不适应,天天想着把这个讨厌的,和我差不多大,却比我健康得多的人给赶走,可是我的身子病弱无力,唯有躺在床上,哭喊发泄。可是,时间长了,我发现,我的身边其实一直都只有他会时时刻刻的陪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我的身体真的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小哥哥是山里的猎户家的孩子,所以时常的会带我去山里玩儿。我一直都记得,那天的夕阳特别美,小哥哥笑起来,也很美。”
谢翡等人敛了敛眸子,难怪,他能够做出那样一个隐蔽的陷阱,他从小就经常进山玩儿,想必对山地的地形也早已熟知。
说到这,智仁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温柔地笑了:
“我的身体好了,爹娘觉得是小哥哥的功劳,所以对小哥哥一家都很好,小哥哥也一直都留在我家里,陪我玩儿,学着做生意,帮我们家做生意。小哥哥最喜欢给我带糖葫芦,每一次他都会看着看着我,问我:‘好吃么?’我点了点头。他立马就笑了:“”你既然那么喜欢吃,我下次再给你带点。’”他咧着笑,仿佛还回味着儿时的那份甘甜:“这之后,他真的隔三差五来给我送糖葫芦,当然还有别的东西,一来二去,我们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概是三年之后,之间我一直没有发过病,爹娘见我病情的确缓了不少,便打算恢复我的身份。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答应了,从此我的小哥哥,就变成了我的下人。其实哪也不所谓,我还是对他很好的,然而好景不长……”
智仁一改之前平静的语调,突然满脸愤怒和戾气,浑身都开始挣扎起来,衙差好不容易才又按住他,他跪倒在地上,漆黑的眸子闪过沉黯无底地恨意:
“之后我出外做生意,无意间惹到了安南剑宗的人,我以为赔了银子,赔了货,就没事了,但是,我没注意到,爹爹死灰一般的脸色,我想的太天真了,又一次的,我爹支我离开了家……晚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闭上眸子,突然如泄了气地皮球整个人瘫软下来:
“等我回来的时候,小哥哥被采花贼掳走的消息就已经满城皆知了。我好恨!恨他!居然对他做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也恨我自己,为什么那天要离开,如果我在他身边,至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毁了小哥哥一辈子,一辈子啊!”
说到这,老主持已经是满脸愧疚,失魂落魄,浑浊的老眼中,眼泪缓缓地流下,他记得那件事情,他记得,他被逐出师门,记得他跳下悬崖,自己落发为僧。
周扶远不解的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他看着智仁,联想到了什么,突然浑身一怔,指着他喃喃道:
“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和老主持是同一辈的人,你怎么会这么年轻!?”
智仁望着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冷笑一声:
“是。的确是。我今年是四十有一的年纪了。“”
看着周扶远等人震惊的模样,智仁不屑的冷笑道“”事情发生后,爹娘想着不过是倒霉了一个奴才,想拿钱赔给小哥哥的家里了事,可他们不知道,我在背后动了手脚,那些钱,我给了千机阁,让他务必把那个混蛋抓起来,交给我!”提到这个,他突然一脸愤恨:
“没想到,千机阁的人说他们办不到,不过,他们可以告诉我那个混蛋在哪里,于是,我找到了安南剑宗,设计让你被赶出了山门,又找到你落单的寺庙,一把火杀了那里,我跟着你,一路跟着,我知道你后悔,你悔恨,所以,我故意留你的老命到现在,让你活着受自己的良心煎熬!哈哈哈!”
听到这里,周扶远和谢翡方才明白,为什么智仁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们,你为何会这么年轻。”
第一百零九章 番外篇 十年后的相聚(十六)
“你知道么,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暗示。”智仁一脸讽刺地笑:
“我烧了寺庙,你都没死,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吗?可是,我的身体,我的病不行了,我散尽家财,有人给了我一颗药,“”
“千机阁?”
“没错!我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而且,我的时间好似定格在了那一刻,我不在变老,我知道,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让我为他报仇,为你犯过的错做出应有的惩罚!”
智仁舔了舔干涩地唇角:“我一直跟着你,想了很多惩罚你的方法,那么久了,你还是不知悔改,竟然还想着让别人玷污别人。那天我去后山,我亲眼看到了,那对僧人做的丑事,而你,就在不远处的树后面看着,你不知道吧,你所有的计划我都知道!你就是想把这里也变成那样,这样就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你了,那天晚上我等你走了,………………哈哈哈,他们活该!”
谢翡突然打断他:“但是,据我所知,住在僧房里的那两个僧人只是关系很好的的朋友,你冲进去,趁他们不备,你从背后捂住了嘴,打晕了他们,然后放干了他们身上所有的血,还摆出了那样的姿势,抹去了脚印和一切线索,你甚至还准备让老主持第一时间现这对被杀的人,看似你是在杀尽那些有龙阳之好的人,让老主持伤心,恐惧,但只有你自己明白,你的目的远不止于此,你必须用自己的能力亲自去惩戒他,才能解你心头之恨。于是今晚,你悄悄溜进主持的房内,想要一刀将他刺死,对么?”
“是又怎么样!”
“其实不是。”
“…………”智仁不解的看着自己推翻自己的话的谢翡,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谢翡不理会周遭人的视线,谢翡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一言不的老主持,淡淡的说道;
“刚刚我们听到的,是你掳走假扮少爷的仆人,祸害了人,那个仆人被逼的跳崖自杀,而你,遭到了报应,一生都长伴着青灯古佛。但是,我想,事情应该不完全是这样吧。世人知道的往往都是一个故事的表面,就像是夜晚,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再像都不是真的,而真正的故事,其实就差了那么一层窗户纸。”
房外夜色阴沉,映衬着房内沉重的气氛,整个世界仿佛沉沦在一片灰暗的色彩之中。
在这样低沉的氛围里,谢翡轻描淡写地拿出了那张泛黄的纸,
“你说,还是我猜。”
老主持闭上眼睛,不愿说话,谢翡也不勉强,自己款款道来:
“我起初只是为了一个人未了的心愿而来,但是,我却意外地现了一个问题。”说到问题两个字的时候,他明显看到智仁抬起了眼,朝他望来:
“在所有的故事里,那个为少爷挡煞的仆人,是一切的起因,可是,关于他,你是含糊其词的,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最后死于跳崖,也就是说——”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重如大石压在智仁的心口:“他应该很恨那个采花贼。”
“但是,这个明明应该恨的人,却如此珍惜的保存了这张纸条。”
智仁深深地埋着头,久久不愿以抬起。
“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猜想,也许那个仆人已经厌倦了待在商铺,这个小小的天地,毕竟他是猎户的孩子,从小在山上长大的孩子,有或许,他已经不想再被人当做一个挡煞的工具,他只是借着这个理由离开了那个少爷,字条也不是那个采花贼自愿写的,只是那个仆人想断了所有回去的可能,他愿意用自己的名声,去换一个自由,去给自己的家人换一个无忧的未来。如果是这样,那个少爷会不会很恨他呢?会不会更恨那个,将自己的小哥哥从自己身边带走的人呢?尤其是当他知道,他的小哥哥真的爱上了那个掳走他的采花贼的时候。”
她计划好了一切,藉由谢裴对凶手的心理分析,推测出凶手一定会伺机动手解决老主持,于是他顺水推舟,扬言要明日就将老主持接进皇宫讲经,永远不再回来。
这样一来,今晚就成了凶手唯一的机会。
智仁听罢谢翡的猜测,一张脸只剩下苦笑和不甘: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他害死了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