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朝堂-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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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是真的,杀可就未必了。”
晏明修对沈听风使了一个眼色,沈听风随即会意,冲着廖邢和廖古便踢了一脚,凌厉的罡风瞬间就震晕了他们爷孙二人。晏明修这才缓缓说道
“不过是想见上一面,来回兜圈子可就不好玩儿了。我现在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不过呢,我可以膈应你。留着廖邢和廖古两个人,给你添个堵啊!”
廖邢为人锱铢必较,想必不会轻易放过瞿文武,再加上瞿文武还亲眼见证了他的失败,他就更不可能留着他了,势必会想方设法的害瞿文武,当然了晏明修也没指望以廖邢的本事可以真的把瞿文武怎么样,但是苍蝇咬不死人,但是它能烦死人啊!
瞿文武傲然一笑,自负的说道“就凭他?”
“就凭他。”
相同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语气,瞿文武危险的眯起了双眼。晏明修丝毫不惧
“你打可以杀了他,不过,你有胆杀,我就有胆造谣,我就不信,不能寒了那些降将的心。”
晏明修说的的确是现在江州叛军的致命伤,叛军内部现在明显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原本的叛军队伍,一派是后来投降的大周降将。这两者之间一直摩擦不断,要不是有大周这个强大的敌人一直虎视眈眈,两派早就掐起来了,可是换句话来说,要不是大周实力强劲,确实需要些熟悉江州地形的将领,瞿文武早就收拾了这群叛将了。廖邢虽然是个无耻的老货,但是架不住他能装,平日里假仁假义的,在叛将的队伍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他若是死在了瞿文武手里,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消息一传出来,瞿文武辛辛苦苦维持的两派之间表面上的和平只怕就要破裂了。若是放在平时,瞿文武虽不愿,但也不会很在乎这种事情,但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晏明修来了,他只要出现失误,他就一定会死抓不放。到那时,只怕情况就难看了。所以,他现在非但不能杀廖邢爷孙,只怕还得保护他们,可是晏明修刚刚又偏偏让他们在晕过去之前听到了是瞿文武派人截杀他们的事情,只怕廖邢早就已经在心里记上了这一笔,不得不说,晏明修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儿的是相当漂亮,狠狠的坑了一把瞿文武,让他吃了一个闷亏。
晏明修的计策长眼睛的人都能发现,何况是瞿文武,但是同时这又是一个避无可避的计策,就算瞿文武今天没有派人来截杀廖邢爷孙,但是只要晏明修派人,再假借他的名字,效果是一样的。因为叛军内部两派之争的矛盾是真实存在的,所以瞿文武就没有了避开的余地。
这也就是阳谋和Y谋最大的区别,阳谋摆在桌面上,他算计你,你看得见,却躲不开,或者说,压根没法儿躲。
“看来,沈云朝教你,教的挺用心的。”
晏明修缓缓收起脸上的笑,面无表情的幽幽的说道
“他教你,也很用心。”
瞿文武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知道,但是无论你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后悔这么做,而且,我自觉,我不欠他的,该还的,我已经还了。”
“那我套用你的一句话,我也不后悔这么做。”
“是吗?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坚信我自己做的是正确的,我不会后悔,但是,总有一天,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究竟错在哪儿。”
“错?我告诉你,对错,从来就没有对错,你不后悔,错也是对,你后悔,对也是错!”
说罢,晏明修忽然就笑了,他指着瞿文武险些就笑岔了气,沈听风和肖北从来没见过晏明修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不禁面面相觑。
“我笑,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我竟然会把你当成对手!我竟然会以为,你就是这场战争的发动者,就是那个躲在后面的人!就是那个可以和我一较高下的人!”
瞿文武静静的看着晏明修,面沉如水。晏明修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不是!一个质疑自己的人,干不出这样的大事,你连自己都怀疑,你就压根没有资格和我比了,看着吧,你的怀疑,你的后悔,就是你失败的开始!”
“我早就败了,很多年前就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瞿文武的目光缓缓转到了肖北的身上,眼眸深处翻滚不已,似是卷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满满的,不知道是什么。
天边的夕阳渐沉,瞿文武派人将昏迷的廖邢和廖古搬到了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
“天色渐晚,我就不陪了,总归日后还能相见,告辞。”
他调转马头,欲走,却不知为何缓缓停了下来,他吩咐手下的人先行一步,逆着天边如火的夕阳,他的表情隐藏在Y影里看不真切。
“说真的,你就不觉得,这场战争,你很熟悉吗?”
说完,他就干脆的打马离开。晏明修就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
夕阳最终完全消失,晏明修也转身要回池壶。
“我叫你们派人守着池壶城的粮仓,怎么样?”
“并无异样。”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算了,先回去吧。”
第四十七章 不能提的秘密
大周成德十一年,这是一件足以被载入史册的事,谁也没有想到,平叛江州的第一战会赢得这么漂亮,短短一天之内,池壶城破。赢得太快,谢易和周定乐连反应的时间都不够,以至于当周定乐缓缓从池壶城门走入时,他依然有些难以释怀。城里似乎没有什么战火的痕迹,大概是因为输的太快,没有拉锯战,没有围城,就连叛军撤退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搜刮百姓,看着道路两旁跪服的百姓,周定乐的神色却有些低沉。谢易注意到了周定乐不正常的神色,不解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赢了,该是开心的时候啊。”
周定乐摇摇头,叹息道“我知道,赢了我该开心的,但是,谢易,这世上能有几个晏明修呢?”
谢易沉默了,他明白周定乐的意思了,是啊,这世上能有几个晏明修呢?能在一天之内攻下一座城池,能将攻城对百姓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世上多的,是像廖邢那样的将领,是像原来江州官员那样的贪官,庸官。想着自己的官位,想着自己的家私,受苦的却是百姓。
“我贵为皇子,可其实呢,我什么都不会,若是没有晏明修,这一战便是能赢,想来这城里也会是尸横遍地,而且,没人会在意。”
谢易看了周定乐一眼,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你知道,我为何对于沈听风造弓弩之事反应如此之大,又或是说,对晏明修那么苛刻?”
“额。因为他们和西北,关系密切?”
谢易摇了摇头,他打马上前,甩开了身后的大部队,周定乐紧随其后,等离开的足够远了,谢易这才说道“不是,我谢易虽然只知道读书,但是,我并非读书读傻了,西北若是真的要反,也不会做出离间大周这样无耻的事儿,齐武王的尊严不会允许的。我气的是,无论是晏明修也好,沈听风也好,或者是肖北,他们对于入命,对于上战场厮杀的将士们,缺少应有的尊重!”
周定乐闻言皱起了眉头“战场上本来就会死人,再高明的计策,也是不可能让战争不死人的,沈听风带来的武器确实杀伤力大了,但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易没好气的打断了周定乐,“你也不想想,我虽然不会打架,但是,我好歹也是出身将门好么!我还不懂打仗要死人,这个道理吗?”
“那你那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其实仔细想过你适才和我说的话了,你说的对,好坏,不该由党派,地域这些东西来判定,事实上,就连人心,判定的也未必是准确的,而我的意思是说,晏明修在开战之前,并没有告诉所有的将领,他们究竟该做些什么,很多将士死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他们,在晏明修的眼里,与其说是人,我倒觉得,更像一个个的棋子,随时可以被抛弃,随时可以被利用。”
“唔………………”周定乐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我并不是说,晏明修仗打的不漂亮,他打的很好,绝对是可以载入史册的经典一战!但是,他给我的感觉,他不是在打仗,他只是在下棋,每个士兵都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我只是觉得,那些士兵都是大周的子民,都是在为了大周的安定而战,他有必要将真正的意图,传达给这些士兵,这样的话,至少那些将士能死而瞑目,不会像眼下这样,稀里糊涂地,连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死的都不清楚……”
“你这样想也对,”周定乐闻言点了点头,继而犹豫说道,“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晏明修当真将真正的意图传达给那些士兵,又有多少入敢去充当诱饵呢?他们是大周的将士,可他们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会害怕死亡。就好比说贺擎那支攻城的步兵好了,他们攻到池壶城的城下,需要面临箭雨以及城墙两方的攻打,甚至于,要在箭雨来临之前待在城下,然后给池壶城的守军造成一个他们才是主攻的假象,说真的,这支队伍里,有多少,是被自己这边的箭射死的呢?是,你说的没错,让这些卖命的将士,死的不明不白,这是有些不尊重,但是,本王更觉得,若是将真正的意图告诉给底下的士卒,其中的变数太复杂了,在没有绝对的威望前,很难迫使麾下的将士进行这等背水一战……既然如此,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叫那些士卒以为自己仅仅只是佯攻的一支兵马……”
“你也这样想?”谢易抬起头来,皱眉望了一眼周定乐。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易眼中的那几份古怪神色,周定乐语气一滞,犹豫说道,
“谢易,你好好想一想,我们这一次带来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没上过战场的守备军,他们连上战场都怕,如果,你告诉他们,他们就是去送死的,你觉得他们还会去吗?这一场仗打下来,我大概可以感受到战场的无情了,在战场上啊,什么,都没有活下来重要。谢易,你也知道,寻常的士卒仅仅只能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乘胜追击时势如破竹,而反过来说,一旦被敌军打出士气,就会兵败如山倒……你不能将这些士卒跟你家的那些百战过后的将士比较!他们都是世代为你谢家效力的,你父兄一声令下,纵然百死,他们都是不会退缩的,越杀越猛,这是只有真正的精锐之师才具备的!而且,没有谢将军那般的威望,是不足以做到这一点的!”
“……”谢易闻言默然不语。
周定乐拍了拍谢易的肩膀,有些担心的问道
“谢易,你平时是不会这么多愁善感的,你是不是,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我跟你说过,我们谢家有一个不能提起的秘密,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大概能猜到,是跟西北的那位有关吧。”
“晏明修让我想起了她,她算计了整个天下,却独独算输了人心。然后,就这样,输了她的一辈子。不把人当人看,他们两个人是何其的相似。”
周定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好朋友,最后也只能无力的拍拍他的肩膀,苍白的说一句
“一切都过去了。”
这是谢家不能提起的秘密,但是,对于贵为天家的周家,又何尝不是呢?
第四十八章 眼中的风景
告别了晏明修,沈听风一个人进了山里,原本应当开心的心情忽然间有些低落,倒不是因为战争带来的巨大伤亡,沈听风不知道,谢易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她确实是一个不太把人命放在心上的人。
她的难过被一个故人勾起,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瞿文武,这个和自己一起待了近十年的人,他们曾经是朋友,虽然还不到可以互相交托性命的地步,但是太多往日的回忆与他相关。这是一个会令自己想起许多不开心的往事的人。提到往事,沈听风总也绕不开一个名字。
沈云朝,这是一个对于沈听风来说很特殊的名字。
因为这是她弟弟的名字,也因为那个顶着她弟弟名字的人。
过了很多年,沈听风依然很清晰的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他的场景。
那是对于她来说最黑暗的一段岁月,父母忽然就死了,叔叔莫名其妙的成了山庄的主人,自己和弟弟被人追杀,逃了很久,直到自己贴身的婢女向自己举起粹毒的匕首的时候,沈听风真的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相信谁?
最终,那柄带毒的匕首没有伤到自己,却伤到了冲上来的弟弟,弟弟才不过十岁,沈听风抱着中毒昏迷的弟弟,别无选择的选择了贩卖自己。
在西北和西楚交界的地方,常年都是奴隶贩卖的三不管地带,沈听风抱着弟弟,在自己身上C了代表出售的草标。或许是到底心有不甘,沈听风没有梳洗,就这样顶着凌乱的头发和脏污的脸蛋,呆呆的坐在那里。从早到晚,无人问津。
后来,很长的时间里,沈听风都在感激这段艰难的时光,原本应当成为自己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却因为和他的相遇,变得闪烁。
他逆着黄昏时的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刺眼灼目的光,撒下了一片Y影。
“沈听风。”
不是疑问的口气,他知道自己是谁!沈听风下意识的就是带着弟弟逃跑,可是一转身,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高大的老者,沈听风顿时脸色一白,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那个逆着光的少年说话了。
“假如,我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沈听风紧紧的抱着弟弟,惊恐却又强自镇定的问道“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听风,沈云朝,饮烟山庄沈同非的孩子,沈同非前些日子被他的弟弟沈同志害死,你们也遭到追杀……”
“你说什么!?父亲是被叔叔杀死的?他不是被沙匪害死的吗!?”
沈听风激动的打断了那个少年的话,少年没有不悦,只是淡淡的,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