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朝堂-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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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匆匆离开,肖笑一脸不忿的凑上来。
“看他的样子!哪有半点感谢的意思,庄主你就不该巴巴的来救他!”
“肖笑!”
谢安沉声的唤了一声,脸上有淡淡的薄怒。
“日后,你若是再口无遮拦,就给我滚远点!……咳咳……咳咳……”
“是是是,肖笑不敢了,不敢了,庄主您千万别生气啊!别生气!”
谢安一咳,脸白的更厉害了。肖笑扶上谢安的手臂,谢安僵着的身子颤了一下,半闭上清冷的双目,控制不住的,忽然撕心扯肺地大咳起来,咳在自己的衣襟上就是两大口淤血,撑着一口气将肖笑推了一个踉跄,断断续续道:“我这一生…………算不上顶天立地…………但是……也绝不会容下。……对,对西北有不臣之心的人,懂吗?。“
“……是。”
话说严浩怀着满腹狐疑和猜忌匆匆走了,他走在路上只觉心头压抑,四面都已经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死人,全的,不全的,烂的,尚且未烂的,层层叠叠,闭上眼睛,不看,还有声音,甚至还有味道,直如禁锢,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去。他有点茫然地走了一阵,尽往偏僻少人的地方走,渐渐四面景色清幽,人影稀少,他一抬头,看见黑瓦白墙的院子上方,挑出一角青灰色的飞檐。严浩怔了怔,这里他是知道的,是丰城为自己的父亲,还有当年平复西北的众位将领建立的衣冠冢,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没有太大的损毁。
他想了想,慢慢推开门,走进了这个衣冠冢。屋顶有一个大洞,阳光撒下来,照亮了阴暗肃穆的内部,还有淡淡的香灰气息氤氲,四面安静,却又隐约有人耳无法捕捉的低音,似乎隔着时间和空间,此处另有一种喧闹。
那一线的阳光如金纱铺开,照见对墙的供台上,十几面黑底金字的牌位高低排列,这些认识的,或是听说的先辈,沉默而肃然地俯视着他。
严浩仰望神位良久,终于缓缓一掀衣袍,在正中的蒲团上跪了下去。他卸下刀甲,一身单衣的跪在那里。他姿态慎重,面容迷茫。
“严氏子孙,严浩今于列祖列宗膝前求告,”他低声而清晰地道,“严浩愿以二十年阳寿相折抵,换取西北度过这一次的大劫,让西北的百姓能少些遭受战火的荼毒。”他缓慢而沉重地磕下头去,光洁的额头撞击地面砰然有声。青砖地上,有深红的痕迹慢慢洇开,严浩伏地未起,姿态谦恭。他不信神灵,一身桀骜,此生此世,从不屈膝求人。
这是他第一次向虚幻之灵求告,此刻心中却充满虔诚。是因为终于现这世事如此变幻,人间太多为难,便纵绝顶智慧,也未必能事事如意,万般无奈,终寄于天上香火。“我知道,他未必就是一定存了坏心,他待我很好,教我道理,教我兵法,为我抵挡那些虎视眈眈的将领,甚至还救了我的命,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偏偏会是他?或许,我的猜忌,我的怀疑,只是因为,他拥有着,我一直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身后忽有响动,他转身,便看见院子里,楚寒歌静静的站在那里…………
第一百一十章 终于说出口的爱
话说严浩怀着满腹狐疑和猜忌匆匆走了,他走在路上只觉心头压抑,四面都已经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死人,全的,不全的,烂的,尚且未烂的,层层叠叠,闭上眼睛,不看,还有声音,甚至还有味道,直如禁锢,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去。他有点茫然地走了一阵,尽往偏僻少人的地方走,渐渐四面景色清幽,人影稀少,他一抬头,看见边境最常见的土墙灰瓦,还有伸出来的一角白帆。严浩怔了怔,这里他是知道的,是丰城为自己的父亲,还有当年平复西北的众位将领建立的衣冠冢,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没有太大的损毁。
他想了想,慢慢推开门,走进了这个衣冠冢。屋顶有一个大D,阳光撒下来,照亮了Y暗肃穆的内部,还有淡淡的香灰气息氤氲,四面安静,却又隐约有人耳无法捕捉的低音,似乎隔着时间和空间,此处另有一种喧闹。
那一线的阳光如金纱铺开,照见对墙的供台上,十几面黑底金字的牌位高低排列,这些认识的,或是听说的先辈,沉默而肃然地俯视着他。
严浩仰望神位良久,终于缓缓一掀衣袍,在正中的蒲团上跪了下去。他卸下刀甲,一身单衣的跪在那里。他姿态慎重,面容迷茫。
“严氏子孙,严浩今于列祖列宗膝前求告,”他低声而清晰地道,“严浩愿以二十年阳寿相折抵,换取西北度过这一次的大劫,让西北的百姓能少些遭受战火的荼毒。”他缓慢而沉重地磕下头去,光洁的额头撞击地面砰然有声。青砖地上,有深红的痕迹慢慢洇开,严浩伏地未起,姿态谦恭。他不信神灵,一身桀骜,此生此世,从不屈膝求人。
这是他第一次向虚幻之灵求告,此刻心中却充满虔诚。是因为终于发现这世事如此变幻,人间太多为难,便纵绝顶智慧,也未必能事事如意,万般无奈,终寄于天上香火。“我知道,他未必就是一定存了坏心,他待我很好,教我道理,教我兵法,为我抵挡那些虎视眈眈的将领,甚至还救了我的命,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偏偏会是他?或许,我的猜忌,我的怀疑,只是因为,他拥有着,我一直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身后忽有响动,他转身,便看见院子里,楚寒歌静静的站在那里……
“有一件事情,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楚寒歌随意的在坡上坐了下来,严浩也是尴尬的跟着坐了下来。
“我是个孤儿,这一点,估计你们都是知道的。”
严浩点头,楚寒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楚寒歌性格一惯强硬,极少的会有这样犹豫的情况。看来她即将要说的事情确实是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严浩默默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
“我来自己江城。”
江城?
严浩愣了一瞬,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对,就是那个在二十多年前被屠城的那一座城。”
“………………”
“当年守城那个的军官,是西楚的皇室子弟,他苦守江城数年,城里早就没有食物了,易子而食,已经成了常事,江城其实不用屠了,它早就成为了人间地狱。”
这件事情,严浩知道,江城如今已经成了鬼城,当年那位守城官的行为,褒贬不一,有人赞叹他的忠心,也有人批判他的残暴,一座城里,近十万的百姓,最后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大半都是死在了他们自己的手里。不……
严浩看了楚寒歌一眼,还是有活着的人……
“当初城破的时候,我刚刚出生,本来,也不过就是喂了野狼的命罢了,可是……那一夜,有一个将领,她不死心,她还想再找找,或许还会有人活着。她找到了我,在层层叠叠的死人里,发现了我,救了我,给了我一个新的人生。是她,使我重生…………”
“……谢翡姑姑?”
楚寒歌点头,“不错,是她。”
“我后来一直跟着陆择阿公学艺,十二岁,我才第一次见到她真正的模样,她很瘦,但是很坚强,她的背脊不宽,但是却可以背负这个世间最沉重地道路。她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和她一样,也有那样的一个肩膀。而我…………”
楚寒歌侧头看着严浩的双眼,缓慢却又珍重的说道:“我爱他。”
严浩浑身一震,他以为楚寒歌的情感是内敛的,甚至是深藏的,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有幸看见她的情感,而现在,他终于看到了。
楚寒歌的眼睛失去了一贯的清澈,在那双墨色的眼眸里,此刻装的满满的都是炙热的、强烈的、从灵魂深处往外迸发出来的感情。就好像一贯包裹住楚寒歌的冰凉的外壳微微的裂开了一个口,而现在,他终于能从缝隙中看到,楚寒歌经历过那样人间惨剧的,那被她深深藏在保护壳内的灵魂。
那并不是她一贯表现出来的那种仿佛永远不会有起伏的镜面,永远不会改变的寒风,那壳内部藏着的灵魂,是燎烫的岩浆,只要一个突破口,也是能迸发出灼热的气浪的!
终于,自己窥得了她更真实的一面,然而,他却只是觉得悲哀。
这些,不是自己的,说到底,不过是个可怜的旁观者。
再多的朝夕相处,再多的嘘寒问暖,再多的贴心呵护,却依旧无法成为那根能够触动她心的弦。这究竟是他的努力远远不够?还是她的心,实在太深了?
还是,其实现在的楚寒歌早就将心交给了别人?
“是我不好,没有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严浩猛的站了起来,背对着楚寒歌,他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因为,楚寒歌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清楚了,可是他的心还是不能乖乖的放弃。
这一生,这一世…………
那台上的一道请冷的目光,终是成了,他此生,最大的劫数…………
“你爱他是吗。”严浩呢喃着重复了一遍,握紧身侧的拳头,严浩豁然转身。
居高临下的盯着楚寒歌的双眼,微微闭上双眼,严浩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可是我爱你啊!”
“…………”
“像你爱他一样的,我严浩…………爱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一样
楚寒歌愣了一瞬,随既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严浩。
楚寒歌………她……………是真的不在意了。甚至都懒得再拒绝他。楚寒歌的脸上除了开始的那一丝错愕之外,她的脸上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愤慨,与为难,楚寒歌这是在用自己冷漠的态度明确的告诉严浩,他没有机会。
楚寒歌的脸上,只有平静。再无其他。楚寒歌平静的反应仿佛一盆零下几度的冰水直接浇在了严浩的心里,让他整个人浑身凉。严浩握紧双拳,眼帘半垂,敛去了有些灰暗的眼神,静道:“寒歌,……我想……问问你…………在这段时间里,你有喜欢过我一点吗。哪怕只有一点,你告诉我,好吗?”
说完,严浩抬眼看向楚寒歌,眼中隐约暗含着期待。楚寒歌嘴唇轻掀,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你。”
严浩眼中的期冀因为楚寒歌的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
楚寒歌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转过身,有些无奈的看着严浩。
“这个答案,不管过去多久,都是不会变的,你就不要在我的身上白费功夫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你才十九岁,你以后会遇到比我好很多的女子,不要再执着与我了。”
“………………”严浩撇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颤抖的说道:“寒歌,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你对我笑过,你笑给我看…………好不好?”
楚寒歌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个被迫一夜长大的少年,死死的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浑身颤抖的死撑,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年,父母双亡的谢安,也是这样,单纯的想要对抗这个世道………………
“好。”
楚寒歌很少笑,如今清浅的一笑,却是意外的爽朗干净,尽管已经二十六岁,但此刻的眼神却干净明亮的像个少女。严浩几乎可以透过楚寒歌的双眼,看到她曾经天真青涩时的模样。
一定很像秋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轻柔。恰恰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往往心中藏着厚厚的一本故事,鲜少拿出来念给人听,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忘掉,但却永远都活在那个故事里,始终走不出来。
就像严浩回答不出,自己怀疑沈云朝有多少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嫉妒。自己对楚寒歌的爱,有多少是因为年幼时对鬼面将军的向往,和楚寒歌刻意的抗拒。楚寒歌也说不清楚,她对谢安这份数年如一日的爱,有多少是来源于谢翡,多少是来源于当年的屠城给她带来的阴影。
但是,有一点,他们都无法反驳,那就是,不知所起………………
却已经一往而深………………
楚寒歌离开了,严浩看着她的背影,半晌都没有动。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灌木丛里,巫璃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盯着楚寒歌离开的方向,嘴里不住的呢喃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谢安一个人,双眼放空的靠坐在床边,胸口的伤随着他的呼吸,缓缓的渗着血。
“就算你不病,你胸口的伤,也不会让你活过三日了。”
宁远背对着谢安,手上凌乱的收拾着刀具,纱布,说着,他高高的扬起自己的头,喉结极快的滚动了几下,吸了吸鼻子。
“你啊!你跟老天赌了一辈子……也抢了一辈子,临了……你还是赌输了…………都输了…………”
宁远抱着那堆东西,匆匆的步伐踉跄的走了。晶莹的光芒划过谢安的眼前,谢安喉结滚动,挽留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说了又能如何?没有意义了…………
屋外传来脚步声,谢安从回忆里脱离,将目光转向门口。
只见楚寒歌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走了进来。
“寒歌。”
楚寒歌一愣,记忆里这是谢安头一次单叫她的名字,后面没有附带任何指令言辞。很柔软,带着微不可察的缱绻,有些像春日烟柳拂上脸颊,颇有一种熨帖人心的况味。像是在不舍这一刻的相见一般。
对面的谢安默地笑开,自内心的喜悦,就算是苍白的脸色,虚弱饥瘦的模样,那灿然一笑,满身风华,还是直接让楚寒歌看呆了。
“恩…………,我在池塘里抓了两条鱼……”
谢安又是一笑,柳思舔了舔嘴唇,又想起了晚上的亲吻,楚寒歌忽然现谢安变得爱笑了。
“是观赏用的红鲤吧。”
楚寒歌的脸顿时红起了一片,不过现在只有他们两个,有些话便不用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