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妲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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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安王坐在席上,打了个哈欠,他有点胖,一到冬天就不爱动,这回也不是宴客,而是给齐国公世子接风洗尘。
去年江南道洪水泛滥,他哥是个死扣钱的性子,派去几个钦差都不放心,老觉着他们可能贪污赈灾银子,正巧齐国公厚着老脸给自家儿子请差事,然后他哥就毫不客气地把齐国公一家当成眼珠子养大的宝贝送去江南道监督赈灾事宜。
刚才这小子进来的时候,安王都差点没认出来,本来多雪白雪白的一个凤凰蛋啊,去了大半年,黑成一块煤球回来了,上阳侯笑得最凶,“该让红怡瞧瞧你现在这样子,看她还肯不肯让你进房。”
齐国公世子说话时咧开一口白牙,“去了江南道,我才明白替圣上办差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女人算什么,我要把一腔热血都献给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上阳侯看向安王,“王爷,他没磕坏脑子吧?”
安王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皇兄让人办差,全是八个御前侍卫轮班,有一句不敬的话,扇嘴巴。”
齐国公世子的后遗症很严重,上阳侯逗他说了几句话,也觉得没意思起来,正好底下起了歌舞,他也就端了酒盏去看。
“不是我说,王爷,你这府里的歌舞都是老一套了,什么霓裳夜话,金莲献美,羽衣七仙,就没个新潮玩意。”
安王也憋屈,哪有男人不爱新的,可他娘一年一大查,三个月一小查,上次一个侍妾前一晚给他用了一点助兴药,第二天王府里就拉出十几具尸体,这样的压力下,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玩什么新潮。
上阳侯说得眉飞色舞,“我上次才见金梢楼排出的新舞,那些舞姬里头都不穿,外罩几件纱衣,跳起来那叫一个勾人,身段若隐若现的……”
安王吞了吞口水,再看底下衣裳严实的舞姬,也觉得没意思起来,抬手让撤了,齐国公世子这会儿倒缓过气来了,开口道:“旁的也就算了,羽衣七仙我是看不够的。”
这话一出,满堂大笑,尤其是上阳侯,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我说三儿啊,你是多长时间没见女人了?”
齐国公世子用一种充满大御主义正能量的眼神看着上阳侯,上阳侯沐浴在这种伟大的光辉里,摸了摸鼻子。
有一个去了江南道一年的土包子衬托,总算不会显得那么丢人了,安王咧开嘴角,连忙让人上羽衣七仙舞。
竹帘后的乐声渐低,忽然一道清萧声转圜而起,屏风后舞出两列白衣舞姬来,雪白绒扇点点,舞到宴席中央时,陡然一道嫣红水袖从绒扇中飞起,绒扇四散开来,露出了红翎娇美的容貌。
上阳侯跟身边的成平侯世子低声不屑道:“艳俗。”
绒扇起起落落,五个水袖舞姬一一显露出身形来,宛若金莲盛放,这会儿席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吃吃喝喝起来了,只有齐国公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然后,他就成了从第一眼到最后一眼,没有错过一秒的人。
雪白的绒扇聚拢而起,底下的舞姬似乎是错了一步,水袖并未从绒扇中扬起,然而已经来不及补救,绒扇四散开来,惹得少女低眸一笑,水袖轻摆,眸光浅浅。
齐国公世子张着嘴,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否则怎么会真的见了天上的公主下了凡间,还落在他面前,轻解羽衣,和同来的侍女一道来到湖畔,濯洗玉容。
他的怔愣引起了上阳侯的注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上阳侯也张开了嘴,整个人呆若木鸡。
玉帝的女儿下到了凡间,见湖水清冽,解了羽衣戏水,凡人偷藏起羽衣,迫得公主无法回转天庭,只能下嫁,羽衣七仙说的正是这一节故事,自古书生爱做白日梦,这样的故事本是一众天之骄子所不屑的,然而此刻,他们忽然明白了凡人的心情。
宛若最浓的翡翠染成的一弯黛眉微挑,明眸含笑,红唇轻咬,褪去了厚重的羽衣,纤细的腰身缓摇,让人一瞬间想起春日里湖畔,微风轻拂新柳的灵动,那脚步也妙,真的好似仙子步步踏着莲花从天上来到人间。
上阳侯直眉楞眼的离了席,呆呆地捡起地上的羽衣,这一个动作让众人有些微的恍惚,似乎自己真成了偷窥仙子戏水的凡人,忽然有一个按捺不住的同伴去偷了羽衣,安王还没清醒,已经下意识地盯住了上阳侯手里的羽衣。
妲己回眸一转,手中水袖来不及收回,轻轻扬起,正好落在了上阳侯的脸庞上,平日里见惯风月的纨绔子弟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一个妲己。
第74章 祸国殃民之色
吧嗒一声。
不知是谁的酒盏掉在了地上,上阳侯愣愣地反应过来,然而下一刻,手里的羽衣就被妲己轻巧地勾了过去,半拢在身上,她低笑一声,宛若一片轻雪,转进雪白绒扇里。
齐国公世子张着嘴,好半天才感觉到胳膊上一点湿意,却是坐在他旁边席位上的成平侯世子,他手里的酒壶还半倾斜着,酒水滴滴拉拉湿透他大半个身子,还沿着肘弯淋湿了齐国公世子,他却浑然不知的样子,只知道盯着台上,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安王被酒盏落地声惊醒,整个人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底下的歌舞却是进到了下一节,雪白绒扇四散开来,水袖飞舞,舞姬流转,妲己的身影就在这些纷飞的水袖里若隐若现,上阳侯还沉浸在妲己那含笑的一瞥里,一时连路都忘了走,痴了似的在水袖间寻寻觅觅着。
妲己水袖半掩面容,目光流转,步子恰到好处地避开追寻而来的安王和地上的上阳侯,似笑非笑地瞥向席上的勋贵子弟,齐国公世子眼睁睁地看着成平侯世子连尊卑都不顾了,和几个勋贵子弟撞成一团。
此刻若有个清醒的人看在眼里,必然能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然而台上的舞姬身在局中自己不觉,席下的宾客如痴如醉,浑然不知如今的情景像极了传说中的酒池肉林。
正在这时,夹带着冰雪的寒风肆虐而入,安王第一个清醒过来,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兴奋的红晕,身边有好几个转圜而舞的舞姬,地上的上阳侯痴痴的半爬着,几个撞做一团的勋贵子弟还争抢着不知道是谁的羽衣。
赵栩本就生了一张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已经冷得让人心底发寒,这会儿越发冷意迫人,他身后的宫人都死死地低着脑袋,生怕惹祸上身。
几个舞姬也都发觉了不对,连忙低头退到一侧行礼,妲己是背对着赵栩的,察觉到背后的冷意,她水袖微抬,回眸一看,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冷眸。眸光流转一道,她随即停了舞步,和其余舞姬一同退到一侧下拜。
李惜君确实很美,然而容貌之美只能让人惊艳一时,方才的气氛被感染成那样,大部分是因为妲己的舞姿,狐妖之舞本是上古时代祭祀神明所用,若不是因为用着凡人的身子,这些人只怕下半辈子就要这么痴痴傻傻地过下去。
赵栩来时,舞未曾停,还直面了妲己的眼神,按照妲己的猜测,这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曾想他只是怔愣一刻,随即面上冷意更深,几步进来,一把拎起安王,还顺带踹了地上刚刚回神的上阳侯一脚。
“长夜之饮,荒淫作乐,你们倒是好兴致!”
安王一清醒就对上他哥冷意弥漫的双眼,整个人都缩成了鹌鹑,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朝着妲己的方向瞟,赵栩也不管他,视线扫过一帮勋贵子弟,冷笑道:“整日里吃吃喝喝,不走正路,朕真该带着你们家里人来瞧瞧你们这副样子!”
上阳侯脸色煞白,成平侯世子跪得最远,外头的寒风吹着他湿透的衣裳,别提多冷了,黑成煤球的齐国公世子也低着脑袋,可众人就是忍不住地朝舞姬那边看。
赵栩似乎也不想多说了,摆摆手,说道:“都滚回去,每个人给朕抄三百遍高祖训典,落款要见父兄印章,上阳侯抄给太后。”
一帮跟安王玩得好的勋贵子弟他大部分都认得,除了上阳侯父母早逝之外,基本都有长辈在上,这下众人都绿了脸色,尤其是上阳侯,太后是他姑母,他在太后的眼里,一向都是最上进的了。
眼看着一众勋贵子弟离开,安王吞了吞口水,讨好地看着赵栩,“哥,哥你听我说,我们这回真没干别的,就是给齐世子接风洗尘……”
赵栩冷笑,“是我来早了,再迟一会儿,抓你个人赃并获,你才肯认是不是?”
安王面露苦相,这真的是百口莫辩,他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了,就是瞧着上阳侯捡了羽衣,一下子脑子就懵了,心里想着那美人是他的,这不就下场了吗?他还没来得及干点啥呢,他哥就跟个阎罗王似的踹门了。
赵栩瞥一眼边上的舞姬,冷峻脸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冷冷地说道:“这些人我就先带走了,等你什么时候把太傅教的书都背会了,再来跟我要人。”
听到这话,安王条件反射地朝舞姬那边看去,然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哥这个绝对不是字面意思!
那么大个美人放在那里他又不是瞎!
我说平时要骂两个时辰怎么今天这么快!
安王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摇头,然而赵栩的话仅仅代表了一个通知,一刻钟之后,一行舞姬或惊喜或忐忑或害怕地跟在赵栩的御辇后面,走在铺了一层厚雪的宫闱小道上。
舞姬的衣裳都是薄而贴身的,方才几个水袖舞姬还脱了外罩的羽衣,如今还下着雪,北风肆虐,打在人身上,阵阵寒意似乎要贴着骨头缝渗进去。
妲己有羽衣御寒,倒是不怎么冷,步子走得不快不慢,自有一股礼仪气度,这是李惜君的身体本能,其实她无论经过什么样的朝代,都是没耐性去学规矩的。
赵栩冷着脸坐在御辇里,瞥了一眼脚边的炭盆,他轻声说道:“大半夜的,别折腾了,都送去乐宫,明日再录入名册……那个羽衣的舞姬,若是验身无误,送去承恩殿。”
承恩殿改自前朝的雨露殿,是秀女承皇恩之所,宋宁有些惊讶,不过想起方才进门时那惊鸿一瞥……就是他一个积年的老太监,心里头都是一热,更别说血气方刚的皇上了。
赵栩对截了自家弟弟的胡毫无愧疚之意,等宋宁吩咐下去,他轻咳一声,又问道:“这会儿大概是什么时辰了?”
宋宁心里有数,笑道:“主子爷管什么时辰呢,左右明日不是大朝会,就是迟了也无妨……”
赵栩冷着脸,黑眸里却悄悄闪过一丝喜悦,他正襟危坐在御辇里,尽量让自己不要扭头向后看,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必验了,先让她沐浴更衣去吧,天冷。”
宋宁忍住笑,低头应是。
赵栩其实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之所以传出那样的名声来,也实在是很冤枉。
先帝英年早逝,他十五岁登基,朝中无权臣,边疆无权将,太后做了一辈子贤良妇,更不会学前朝垂帘听政,朝野内外大小事宜都得他一件一件去操持,几乎每天只能睡两三个时辰,他不沾这些,不知个中滋味,也就没那么想女人。
一年如此,两年如此,三年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出了他不近女色的名声,索性那时他刚刚梳理了朝堂,并不想让前朝再和后宫牵连,得了这样的名声,他也不管,一心一意扑在了朝政和弟弟上。
如今年岁是一天比一天大,午夜梦回,身边冷冷清清的,也是该找个女人暖榻的时候了,赵栩叹了一口气,很有点想捋一捋不存在的胡子。
承恩殿后殿有一个很大的温泉池,前朝穷奢极欲,留下的宫殿也是极尽奢侈,温泉池白玉砌底,青金石围边,妲己赤脚踏上,一股暖意从脚底蔓延开来。
温泉水丝丝缕缕拂过凝脂般的肌肤,最后一丝寒意也被驱散干净,妲己闭上眼睛,乌发在水中散开,她轻张手臂,由得宫人用花瓣和精油细细地为她擦拭身体。
替她擦洗头发的宫人小声地惊叹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妲己有些紧张,安抚地说道:“主子爷还是第一次幸人呢,姑娘生得这么美,连身子这么完美无瑕,肯定能伺候好主子爷,飞黄腾达的。”
妲己半睁开了眸子,面上似有几分难言的情绪,随即温婉地低笑了一声,道:“但愿如此吧。”
从温泉中起身,还要再用熏了香的清水濯洗一次,内穿一件亵衣,外拢一件月白色的外裳,赵栩进门时,宫人正好替妲己插上最后一支步摇,随即低头退开。
比起方才的舞衣,微微低着头的少女莫名多了几分端庄之态,赵栩刚到妲己的面前,就闻见一阵馨香,冷峻的脸庞上霎时起了一片红晕,拦都拦不住,一路蔓延到脖子底下。
“你……身上好香。”
妲己微微抬眼看他一下,似乎是很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方才沐浴的染的香。”
赵栩看上去脸色更冷,冷得迫人,然而他出口的话更加结巴了,“是,是吗?我觉得,觉得……很好闻,你,你呢?”
妲己低下头,“主子觉得好闻,那自然是好闻了。”
赵栩根本就没听到妲己回答了什么,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妲己的胸前,她的头发还在滴水,沾湿了雪白的衣裳,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桃红色的亵衣。
第75章 祸国殃民之色
赵栩不是没有过年少慕艾的时候,但从未这样真切的接触过女人,馨香一阵阵传入鼻端,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仿佛掩饰什么地说道:“去床上吧,天冷。”
承恩殿虽然多年不曾迎来帝王踏足,但平日还是有人打扫的,红帐挂起,明黄的被褥被炭火烘烤过后,暖暖软软地铺在床榻上,两侧的灯火照着美人面容明明灭灭,越发让人心动不已,赵栩从前只听过诗句里描写灯下看美人的情景,如今正当入眼,只觉得妲己生得无一处不美。
多看了几眼,赵栩也缓过来了,他并不是一个急色的人,对于自己第一个女人,他有近乎本能的怜惜,见少女低着头,有些紧张的模样,他放缓了声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妲己轻声说道:“奴名惜君。”
“真是个好名字,你的口音,是京城人氏?”赵栩想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然而半天也只是恍若嘲讽地一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