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帝王-第6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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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股桢州军才是真正夜袭堤坝的精锐,先前那数千将士不过是吸引唐军注意的幌子罢了。
这股桢州军成功越过唐军封锁,奔袭到了唐军筑坝的地方。
月色清幽,一座堤坝已经初具规模。
堤坝旁,有一片唐军营地,营中灯火依依,如星海倒悬。
“杀!大丈夫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此时!”桢州军将领大呼一声,举刀策马,率主力直奔唐军营地,另外分出一部兵马,冲向堤坝。
桢州军冲到唐军营前,还没接触辕门,忽然看到唐军营地中腾空飞起三支火箭。紧接着,军帐里冲出无数唐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辕门前列阵,引弓搭箭,更有弩车被推出来,一排排出现在军阵前。
唐军早有防备。
史彦超站上辕门,一把拔出横刀,“将士听令!士卒不出营,但以弓弩杀敌!”
在此之前,史彦超就下令唐军将士分作两班,一班修筑堤坝,一班专门应对桢州军来袭。
虽然这样会让筑坝变得缓慢一些,但无疑是稳妥之举。
早在桢州副将率军出城时,史彦超就听到了动静,那时就已下令部曲备战。
所谓良将,行军征战,首先必须要处处谨慎。
演武院建立已经十多年,毕业生已经达到数千人,大唐军中不缺良将,更不缺良将储备。史彦超,不过是其中一个典型罢了。
此时,不仅唐军营地已经做好迎敌准备,堤坝那边同样防范严密。
若非是担心地雷成规模的轰炸,会影响才初具规模的堤坝的稳定性,唐军多的是让桢州军有来无回的法子。
不过眼前却已足够了。
两军激烈交战。
战不多时,桢州将领就闻报,桢州城外的唐军,开始炮轰桢州城!
“唐军修筑堤坝,难道是引蛇出洞,诱我出城来凿毁堤坝,以此分散桢州城的兵力,好趁机攻城?”桢州将领惊骇不已,再也顾不得堤坝,连忙下令部曲回援桢州城!
唐军并没有趁机攻打桢州城,只不过是做出了攻打桢州城的样子,吸引袭扰堤坝的桢州军回援罢了。
当夜,桢州军损兵折将,却没有威胁到堤坝半分。
往后几日,苏章又派遣桢州兵马去袭扰堤坝,这回他没有选择在夜里出击,而是白日进攻。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唐军使诈。
史彦超、李彦琳虽然能挡住桢州兵马,但桢州军这样不停袭扰,却使得堤坝的施工因之受到影响,变得进展缓慢。
史彦超再如何把部曲分作两班,这两班人也总要休息,而战士一旦休息,就没人抵挡桢州军的袭扰,史彦超不得不增加战兵,减少修筑堤坝的人数。
桢州城外的唐军也相应改变了战法,桢州军一出城,就派遣精骑四面合围,拖住桢州军的脚步,而后调集精卒合围,寻机将其围歼,莫说不给他们去袭扰的机会,更不给他们回城的机会!
苏章出击堤坝,是反守为攻,马怀远围歼桢州出城的兵马,同样是反守为攻。
苏章不想跟唐军混战,因为他知道桢州兵马并不及唐军精锐,于是派遣部曲去袭击唐军营地,迫使唐军撤去对出城兵马的围攻,转而回援大营。
唐军人数并不占据优势,只得回救大营。
就这样,桢州城外,一日数战,双方你来我往,各展才能,拼杀的难解难分。
然而随着战事持续进行,唐军的精锐显现了出来。
桢州每回派遣出城的兵马,总有许多无法回城,并且死伤一回比一回重。
而就在这个时候,岭南东部其它四州支援桢州的兵马,却先后在靠近桢州时,遭遇唐军布置在官道上的地雷阵,死伤惨重。
由是,桢州军惧,不复再敢出战。
桢州军不出战,马怀远于是调集精锐兵马,向东出击。
那些来支援桢州的岭南兵马,本就因为唐军地雷阵死伤惨重,再被唐军精锐奔袭,立即不能抵挡,一股接一股被唐军击溃。
解决完桢州的外援后,没多久,堤坝筑成。
于是唐军填充护城河。
再后,唐军调集百架火炮,猛轰桢州城。
开始的时候,唐军轰塌一段城墙,苏章总能搬出事先建造的木墙,将缺口赌上。但在火炮面前,木墙实在太过脆弱,根本经不住几下轰击。
随着唐军轰塌的城墙越来越多,桢州城里的木墙耗尽。
唐军轰塌最后一道木墙后,面前的桢州城已经残破不堪。
马怀远下达将令:全军攻城!
王师将士大举杀进城中,与桢州军展开惨烈巷战。
这就到了唐军手榴弹发威的时候。一颗颗手榴弹从唐军战阵,扔向桢州军战阵,然后爆炸,桢州军立即死伤惨重,战阵也站不住。
激战之后,唐军顺利夺下桢州城。
苏章带领残部退向博罗县。
马怀远没有给苏章到博罗再布防的机会,遣精骑,一路追杀。
博罗县开门接纳苏章时,被唐军精骑顺势杀进城中。
博罗遂克,苏章也被活捉。
至此,番禹之东,再无城池可供防御唐军。
第879章 昔曾浴血三十载,而今我为唐皇帝(十四)
“巍峨神都,煌煌大唐,吾心之所向,已近一甲子矣!”
洛阳定鼎门前的官道上,一位垂穆老人面朝高耸入云的城墙,撩起衣袍缓缓跪拜在地。
老者身着锦袍,身旁有数名随从牵马相伴,显然不是百姓身份。在他身侧,一支队伍朝着洛阳城缓缓行进,队伍中车马过百,浩浩荡荡,声势不凡。
一辆极度华贵的马车,在跪伏的老者身旁停下,随着车帘被掀开,一名富贵雍容的女子走出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气质却是不凡,容貌端庄而秀丽,身上更有一股久掌权柄的慑人气息。
过往的行人看到这群举动怪异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未入城,未见君,老先生就拜伏道中,本心之纯真、情绪之急切,实在是让人侧目。”衣着华贵的女子走到老者身侧,缓缓出声说道。
“快六十年了,多少个日夜,老朽以为此生再无面见神都的机会,再无面见皇帝陛下的机会。”抬起头来,老者已是老泪纵横,“巍峨神都,煌煌大唐,谁不曾心向往之?”
或许是受到老者情绪的感染,女子朝着定鼎门看去,轻声喃喃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天下竟有这等雄伟的城池?若非亲眼所见,谁能了解无数唐人前赴后继、不惜一死,就为有朝一日能一步步走上云阶,去朝见一回大唐皇帝?”
神都本巍峨,大唐也本该煌煌如日月。
神都的灯火,在夜里可以照耀百里;大唐的荣光,在历史的长河中,注定要照耀千年、万年。
女子忽然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听说洛阳城、洛阳皇宫这些年一直在修复,想要恢复唐初时的鼎盛模样,也不知到了那个时候,站在皇宫之巅的李从璟,会是怎样一番模样。到得彼时,草原上的人,会不会再度心甘情愿的称呼一声‘天可汗’?”
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胆敢直呼大唐皇帝的名讳。
这女子,叫耶律敏。
这老者,叫康默记。
他们是契丹来朝见大唐的使臣。
两日后,李从璟带着耶律敏在宫城里走动,为她介绍宫里的建筑景致。
“明堂,又称大明堂,昔年为则天皇帝所建,南北之长、东西之宽,皆达到百余丈。”李从璟指着脚下的石阶,“这圆形台基直径二十丈,高七尺有余。”
耶律敏望着眼前的建筑群,主体圆锥形阁楼高耸入云,看着都累。
“听说你有意在洛阳重建大明宫?”在宫中游玩了小半日,众人到湖边亭子里小憩,耶律敏品尝着宫中的御茶,问李从璟。
“四十年前,长安大明宫毁于战火,我虽然深感痛惜,但真要重建一座大明宫,岂是那般容易的事?”李从璟摇摇头。
大明宫只不过是长安宫城的一部分,但其大小已经是故宫的四倍有余,凡尔赛宫的三倍有余,卢浮宫的十三倍有余,唐初李世民决定修建这座宫城,断断续续花了好几十年。
想到这,李从璟不禁腹诽道:“大明宫虽然宏伟,但并非不能重建,但要完全复兴洛阳城,才是真正的大工程。金朝以洛阳为中京,蒙古人就在那里统治中国,也有繁荣之名,但其大小……不过眼下这座洛阳城的二十分之一!”
耶律敏很喜欢茶水的清香,一面品尝一面惋惜道:“那可就可惜了,被世人称为‘千宫之宫’‘丝绸之路的东方圣殿’的大明宫,辉煌了几百年,却无法重现世间。”
李从璟付之一笑,“这些姑且不言,还是说说契丹的情况。听闻这几年来,耶律德光一直千方百计跟你争权夺利?”
耶律敏终于肯放下茶碗,“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无巨细,哪一件你不能知晓?这回我之所以到洛阳来,不也是想借借你的威风,回去后好压压耶律德光?”
说到这,耶律敏禁不住叹息一声,“天成元年西楼一别,这才几年时间,想不到偌大的江南,就这样被你平定了,只留下一个岭南还在苟延残喘。”
李从璟微笑道:“岭南也苟且不了几日了。”
耶律敏看着李从璟,认真道:“昔年在幽州时,我就知道你日后必成大事。只是没想到,你成事的这样快,而且竟然这样大。”
李从璟手里把玩着一个桔子,双目沉静道:“有些事,总归需要人来做。”
耶律敏笑道:“比如说,一统天下。”
李从璟也笑了笑,随即又脸色肃然,“比如说,守护大唐的荣耀。”
耶律敏怔了怔。旋即正色颔首,表示了然。
她是了解李从璟的,自然知道李从璟说的不是虚言。
放下桔子,李从璟双手拢袖,“说说吧,你打算怎样对付耶律德光?”
耶律敏又端起茶碗,她对宫里的茶水实在是爱不释手,“他争权柄,我争人心。”
这话让李从璟有些愕然,不由得认真打量起耶律敏来。
“你这么看我做甚么?”耶律敏奇怪道。
李从璟摇摇头,啧啧道:“真想不到,昔日的笨丫头,如今竟然有了这样的见识与本事。”
耶律敏瞪了他一眼。
“只不过,争人心虽然说起来厉害万分,但实际上往往敌不过争权柄的人。一旦契丹权柄尽数落入耶律德光手中,你将再无立足之地,所谓争人心,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李从璟又道。
耶律敏淡淡道:“耶律德光不会有那一天的。”
李从璟好奇的哦了一声,“你为何这样肯定?”
耶律敏看着李从璟,很认真道:“因为不等那一天到来,你就会再度提兵北上,将他从皇位上赶下来。不是吗?”
听了这话,李从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的确是实情。
耶律敏轻轻放下茶碗,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我也在等那一天。”
这让李从璟更加奇怪,“为什么?”
“等那一天到来,契丹人和汉人将不复再有区别,所有的草原人都将成为唐人,长城将不再是边关,而只是大唐境内的一道风景。我也可以放心将契丹百姓交到你手里,没有了耶律德光这样的人带着他们为祸地方,你也会真正对他们一视同仁。”
耶律敏恬淡地说道,“从父皇开始,契丹人就在汉化,我回到契丹后,也一直在推进这件事。我相信契丹人最终都会变成唐人,神都洛阳,会成为他们心中的圣地,大唐皇帝,也会成为他们心中的神明。那是我一直期待的一天,契丹不再是大唐的边患,而契丹百姓也不用再吃不饱穿不暖。”
她凝望着眼前的人,“到了那时,契丹将不再需要我,我也可以休息了。这么多年,日日夜夜奔波劳碌,我真的累了……我真的很想休息,很想很想。”
她的双眸有些朦胧,“到得那时,让我做一个平凡的人,让我做一个普通的大唐百姓,过简单的日子,喂马、劈柴、种菜。不用去跟人勾心斗角,不用在深夜醒来时担惊受怕,却只能捂着被子独自对月哭泣……你,能答应我吗?”
茶碗停在嘴边,清香四溢的茶水似乎失去了味道,李从璟勉力咽下一口滚烫的茶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艰难的声音,“好。”
……
眼下的郁江口还不是后世的珠江口,此时这里岛屿众多,中山岛(澳门)更没有跟番禹连成一体,二者中间有百里内海。
郭威率领的王师水师主力,到达郁江口后没有冒然驶进岛屿群体,而是在东边的海湾地带(香港)暂作停留。
此番主持岭南军情处事务的,是早就请命南下的军情处新统领林安心,为了把岭南的军情处差事办好,林安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正因如此,郭威拿到手的岭南各项情报,可谓详细至极。
进入郁江口就意味着与岭南水师交战,郭威曾今是万州防御使,有过率军经长江抵达蜀地的举动,对水师征战并不陌生,所以这回在拿到郁江口的岛屿舆图后,他立即召集军议,布置接下来的战事。
“根据军情处的探报,从郁江口岛屿群到番禹城前,两百余里的海面上,集结有岭南水师船舰两千余艘。而岭南的水师将士,由先前的万余人,达到了规模空前的三万之众。眼下我军虽然有了郁江口的舆图,但岭南水师毕竟是本土作战,对郁江口繁多的岛屿、复杂的地形了然于胸,此战,我军并不占据多大优势。”
军议上,郭威首先将军情简单说明了一番。
“岭南水师怎么会有这么多?”南征副帅李彦超有些吃惊。
“刘龑治理岭南,大兴海商,所以商船繁多,这回为了对付王师,刘龑征调了所有的商船、渔船,并且将通晓水性的渔民青壮,大肆招募进水师。”郭威解释道,“岭南海岸很长,渔民多不胜数。所以我估计,只怕岭南水师可调用的船舰、士卒,数量还大于军情处的探报。毕竟,若是对方有意将船只、人手隐藏在岛屿群中,军情处也难以探查。”
“这……岭南水师既然如此厉害,我等何不避实就虚,找个地方登岸,从岸上开赴番禹?”李彦卿说道。
“登岸地若是距离郁江口太远,远过马怀远他们登岸的地方,那还不如从山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