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唐-第5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源伏在岩石旁倾听动静,生恐为左右数丈之外的四人发觉。但那四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异样,依旧在原地晃悠着。不时传来他们驱赶拍打着蚊虫,口中抱怨咒骂的声音。
公孙兰和李欣儿悄无声息的赶到王源身边,李欣儿低声赞道:“二郎好身手。”
王源得意的笑,公孙兰却低声道:“左手需直接擒其手臂,阻止其兵刃掉落或者砍削。刚才那钢刀若是坠地,发出身响必惊动他人。不过还算你反应快,没有让兵刃落地。总体而言,拖泥带水,不够利落。”
王源苦笑道:“表姐就不能夸两句?”
公孙兰白了他一眼道:“还算我教的没有全忘光。”
王源无语,公孙兰却已经和开始和李欣儿打手势,两人瞅准了机会朝左右飞扑而出。王源只看到两股黑烟一掠而过,下一刻左右两侧传来低沉的闷哼声,王源都没看清她们是怎么动手的,再看时,左右两侧的两名岗哨已经不见了踪影。公孙兰和李欣儿也快速的回到原处,两人连气都没喘一下。
“厉害。”王源挑指由衷赞叹。
公孙兰面无表情,低声道:“外侧还有哨兵,先解决了所有外围的岗哨。中间的留到最后。”
三人悄悄往侧面摸去,果然,叛军岗哨沿着山顶布下了一圈的夜间警卫,三人手脚麻利的将外围的二十余名暗哨尽数格杀,这才往中间摸去。到了中间的一圈岩石处,他们发现了横七竖八躺在一堆干草之中打着呼噜的二十多名叛军士兵。王源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叛军的岗哨倒也知道偷懒,夜间看来是分为两班分别值守上下半夜。一般人站岗,一半人安心睡大觉。此刻应该是三更已过,这帮睡觉的士兵应该是上半夜值守的士兵,此刻困顿不已,都睡的跟死猪一般。
这二十多人杀起来可就轻松多了。三人用刀剑若屠狗宰羊一般将他们尽数杀死。这些人尚在睡梦之中,便一个个送了性命。虽然看上去这么杀人有些残忍,但一想到白日里听到的那些叛军谈论的残害良家女子的那些污言秽语,就知道这些叛军士兵个个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或许有些是没有恶行的,但王源的逻辑从来就是,哪怕你是平民,只要你拿上了武器站在对面的阵营之中,那便是敌人。王源可不会妇人之仁。
杀光了这些叛军的岗哨之后,三人花了点时间沿着山顶四周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确定再无活人。王源这才赶回林地边缘处让众人来到山顶乱石之中。
当李珙看到横七竖八堆叠在一起的一堆尸体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指着这些尸体对王源道:“这都是……王元帅你们三个人杀的?”
王源微笑道:“是啊,王爷现在知道今夜的残酷了吧,这还是刚刚开始了,今晚怕是要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了,王爷若是感到不适,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李珙喉头滚动,半晌挺胸道:“我不会退出的,我不能教元帅小瞧了我。”
……
洛阳皇宫之中,严庄表面上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安禄山的任命,心中其实乐开了花。他没想到今日安禄山召见自己居然是如此天大的美事。安禄山居然肯让自己接手从史思明手中分出的十万兵马,这可当真是让人意外。莫非安禄山真以为自己还如以前那般对他忠心耿耿,挨了打挨了骂也毫无怨言,为了他傻傻的卖命?那他可想错了。自己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厌恶透顶,自己绝不会再为他卖命了。
安禄山的眼睛瞎了,但现在他的心眼也同样的瞎了。
“陛下刚才说,对史思明的担心只是其一,不知其二是什么?臣想不出除了史思明的威胁,还有谁会对未来燕王即位产生威胁。”严庄叩拜起身后,沉声问道。
安禄山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朕担心的是庆绪。”
严庄惊道:“晋王么?陛下担心他什么?”
安禄山皱眉道:“还用朕明说么?朕传位于庆恩,庆绪心中定是不满。朕一死,无人压制于他,朕担心他会铤而走险。朕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兄弟相残,但朕知道,一旦为了这个皇位,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以庆绪的脾性,他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相较于他人干政,朕其实更担心的是这件事。”
严庄暗自点头,安禄山其实脑子很清楚。知子莫若父,他其实挺了解安庆绪的。安庆绪曾不止一次的在自己面说过,如果安禄山敢将皇位传于安庆恩,自己将不择手段的去夺取属于自己的位置。当然,安庆绪的情绪也有一大半是自己挑起来来,若不是自己向他透露了安禄山属意安庆恩为皇位接替的人选,安庆绪也不至于对安禄山满腹怨恨,甚至连安禄山病体如此严重也不来瞧一眼问候一声。
不过严庄倒是丝毫没有内疚,严庄就是要安庆绪和安禄山闹僵,这样方能让他父子彻底决绝。对于安禄山的报复便始于此处。严庄是个心眼颇小的人,当他决意报复安禄山对自己的轻视和凶残时,便已经计划好了每一步。挑唆安庆绪和安禄山父子的关系正是这计划之中的一环。而目前看来,一切都在按照自己设计好的方向再发展,甚至比自己计划的还要顺利,因为安禄山居然要自己替他领十万兵马,替他保燕王安庆恩的皇位。现在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快要成功了,只需再加一把火便可大功告成。
“陛下这么一说,臣也有些担心了。二公子脾气暴躁,他也早就将自己视为接替陛下之位的人选。若陛下传位于燕王,恐怕他确实会受不了。以他的脾性,难免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来。这件事倒是非常棘手的。一旦祸起萧墙,对我大燕国大业必是打击,混乱之中,也会给有异心之人以口实和借口起兵反目。”
“是啊,朕也正是担心此事。朕一死,庆绪再闹起来,我大燕国恐怕便要分崩离析了。所以朕才感到非常难办。朕既然已经决定立庆恩为太子,传位于他,那么朕便必须在庆恩即位之前解决庆绪的事情。严庄,依你看,此事该怎么办才好?”
安禄山动了动身子,剧烈的疼痛让他呻吟出声,腹部的毒疮又流出一堆脓水来,恶臭之味弥漫在空中,几乎让严庄窒息。
第829章 飞渡
“要不这样,臣去探问探问晋王的口风,也许晋王并无争夺皇位之想呢。”严庄沉声道。
“你是糊涂了么?你现在去问他,他当然会说对皇位无争夺之意。因为朕还活着,朕既然还在,他便掀不起风浪来。而且你这么一去说,岂非让他提前知晓了?蠢主意。蠢得很。”安禄山毫不留情的奚落道。
严庄面色青红,咬牙忍住怒火,低声道:“陛下教训的是,那要是这样的话,臣心里倒是有个主意。”
“你说说看。”安禄山道。
严庄低声道:“在立燕王为太子之前,陛下干脆让燕王离开京城。如今不是要攻打东南州府么?干脆给他几万兵马,让他去攻打南方。让他远远的离开这里。这样等他得知消息之后,已然木已成舟了。”
“蠢,这主意更蠢。严庄,你怎么全是这些馊主意?这时候还能让他领军么?岂不是给他机会闹腾?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全无了平日的足智多谋,全是这些不入流的蠢主意。”
严庄无声的咒骂了一句,沉声再道:“陛下既然还不满意,那臣只能出最后一个主意了,不过这主意臣不敢乱说。怕陛下降罪于臣。”
“降什么罪?有屁就放,快说快说。”安禄山忽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觉得自己选择严庄是不是和错误,这严庄原来是个草包。
“陛下,既然陛下对晋王如此不放心,那索性一了百了便是。为了大燕江山社稷,那也顾不得其他了。臣的意思是,干脆陛下狠狠心,在燕王立太子之前找个理由下旨剥夺晋王的兵权和爵位,将他圈禁起来,终生不得赦免。同时将晋王的亲信也一并剪除,岂非一了百了?这个办法虽然于晋王有些不公,但和大燕国的江山社稷的稳定比起来,牺牲晋王也是值得的。大不了给晋王优厚的待遇,让他荣华富贵一生便是。”
严庄一边说,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安禄山的脸色。他担心自己的这个提议太过激进,会让安禄山暴跳如雷。若安禄山认为自己是在残害他安家子孙,怕是会立刻降罪于自己。这一次可不知是毒打一顿那么简单,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但严庄决定赌一把,这最后的一把火必须要烧的猛烈才成。严庄甚至已经做好了安禄山大发雷霆的准备。
然而,出乎严庄意料的是,安禄山静静的听完之后,却一声未吭。瞪着两个大桃子眼睛静静的沉默了片刻,他的脸上竟然露出笑意来。
“没想到啊,严庄,你竟然也是个如此果决之人。这个提议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朕彻底相信你和庆绪不是一路人了。说实话,在此之前,朕都是在试探你,朕认为你和晋王是一伙的,所以你才提出哪些愚蠢的建议为的却是保护庆绪。但现在,朕相信你了。你这提议,怎么说呢?朕却不知如何答复你。”
严庄赶忙跪下磕头,口中叫道:“臣该死,臣不该提此建议。臣这是诛心之言,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起来起来,你何罪之有?朕刚才已经说了不会治你的罪,难道朕会出尔反尔么?”安禄山微笑道:“况且,你的这个提议和朕这几日所思虑的对策大致相若,朕怎么会怪罪你。”
严庄愕然道:“陛下……陛下也是这么想的?”
安禄山轻叹道:“朕想的比你想的还多一步。朕想着……若朕病体痊愈便罢了,若朕病体无治,朕想着,在朕归天之日,便让庆绪陪着朕一起去,这才叫真正的一了百了。”
严庄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安禄山果然狠毒,他的想法竟然是要杀了安庆绪为安庆恩的继位扫清障碍。这主意比自己所想的可更加的恶毒和凶狠。安庆绪可是他的儿子啊。
“人说虎毒不食子,我安禄山也不是无情之人。庆绪是我的亲儿子,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为了大燕江山社稷的安稳,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以前对李唐皇室自相残杀甚是不齿,皇家兄弟相残,父子相残,母子相残之事,在我看来是不可思议之举。但事情落到我安禄山的头上,我便知道有些事是不得不为之。为了大燕江山,慢说是朕的一个儿子,便是再饶上几个,朕认为也是值得的。”安禄山缓缓道。
严庄不敢说话,心中砰砰乱跳,呆呆的坐在地上,心中一片纷乱。他提出圈禁之法,不过是要以此办法试探安禄山。若安禄山同意这个办法,他便可以去告知安庆绪此事,让安庆绪和安禄山父子之间的矛盾激化。然而安禄山的想法更为凶狠,居然是想要了安庆绪的命以保证安庆恩的皇位安稳。若自己将这件事告知安庆绪,怕是安庆绪一下子便炸了。
“你所言的圈禁倒也是个办法,但这不是最稳妥的办法。有时候只有人死了才能彻底的安稳下来。只要活着一天,都有妄想和期待都还在,永远都不会安分。朕若难逃此劫,身死之后,不知世事如何变幻。庆绪活着便是个隐患,无论他自己还是别有用心之人,都有可能利用庆绪之名而生事。若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动摇我大燕社稷,去将庆绪救了出来,那我大燕国将难免一场纷乱。朕不能冒这个险。所以朕觉得,圈禁或者流放等等办法都不能一了百了,莫如让庆绪随我去,方能断绝后患。严先生,不知你觉得朕的话有无道理。”安禄山平静的道。
严庄咽着吐沫,哑声道:“此事……此事臣不敢妄言。陛下……陛下可自做决断。无论陛下作何种决定,臣都一定支持陛下的决定便是。”
安禄山哈哈大笑起来道:“瞧把你吓的。严庄,这不过朕心里的思量罢了,此事未必便会这么办。朕也未必便会因为这些毒疮和眼疾就死了。朕还没看到李隆基在朕面前跳胡旋舞,朕可舍不得就这么死了。朕叫你来说些这样的事情是未雨绸缪。今日这些话朕只跟你一人说了,都是朕的心头话,朕对你推心置腹,你可不要让朕失望。今日之言若是漏出半句出去,严庄,你可莫怪朕不念君臣之情,朕会将你九族尽诛,你明白么?”
“臣明白,今日之事但有半句泄露,陛下唯臣试问便是。”严庄忙道。
“朕知道你是可以信赖之人。对了,你替朕拟旨,口气尽量委婉些,先解决从长安调兵之事。此事刻不容缓,南征之事也迫在眉睫。这些事你可以抓紧去办了。拟旨之后便命人去长安传旨,兵马需得快速调回洛阳。”
“是,臣立刻去办。”严庄磕头道。
安禄山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仰,摆手道:“罢了,你去吧,朕累了,身上痛的很,朕需要睡一会。只有睡着了,朕才能忘了病痛。”
“臣,告退!”严庄磕头起身。
“去吧,去吧。”安禄山有气无力的喃喃道。
严庄缓缓退出寝殿。他的身后,安禄山口中咒骂着,忍着彻骨的疼痛在几名内侍战战兢兢的扶持下躺倒在软榻上。
几只苍蝇从殿外逐臭而来,从严庄的眼前飞过,严庄挥手厌恶的驱赶了几下。那苍蝇的目标却不是严庄,而是安禄山发臭的身体。它们嗡嗡的叫着,朝殿内直冲而去。
……
壶关之北的山顶上,王源等人抵近东南方的崖壁之侧,众人伏在崖顶往下方观看,整座壶关关隘净收眼底一览无遗。
已是夜半三更,关隘之中除了隘墙上值夜的灯光之外,关隘之中却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地方尚有零星的灯火闪亮。整座关隘像是一头黑魆魆的怪兽蹲在山梁上。
下方,关隘的西北角就在山崖的斜下方,几座箭塔矗立在城墙上,箭塔周围的木柱上挂着风灯,隐约可见平台上有晃动的叛军的身影,那是箭塔上值夜的弓箭手。
整座关隘的城墙距离垂直壁立的山崖崖壁约莫二十余丈,垂直的落差十五六丈左右。这样的距离除非肋生双翅,或真有御风飞行之术,否则是根本无法到达城墙之上的。而且垂降靠近的办法显然不可行,且不说关隘的外墙全是光滑的青石垒就,根本无法攀爬。便是角落里的两座箭塔,也将关隘距离崖壁之间的狭窄的地域封锁的严严实实。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