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青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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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浅绿色身影进入,清秀可人的宫女,走近,从食盒中取了馒头递给青笙,浅笑道,
“快吃罢,我叫忻云”,青笙将手绢收好,接过馒头,道了谢,狼吞虎咽起来。忻云倒了水,递过来,
“慢些吃,锦云是娘娘身边最得宠的宫女,新人在她那里都会吃些苦头”,青笙点头,忻云叹口气,
“我们这些奴才都是身不由己,能否保全自己尽在主子心意,哪个不是谨言慎行,生怕犯错,遇事千万要忍耐才好”,这话青笙明白,但听得忻云说来,心中又别有番滋味。
秋叶落尽,寒意更甚,初冬悄然而至。宫里杂务繁多,青笙做的熟了,仍抵不过锦云刁难,时常吃些苦头,身形越发消瘦起来,往日衣衫竟大了一圈,但好一阵未得宁贵妃召见,青笙倒是心下坦然,也不知为何,每次面对那个女人时,后背痊愈的伤口总是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是当时特别想看宫文,又没找着好看的,便才打算自己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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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菊
凝秋园,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团簇的秋菊拔蕊怒放,香犹如风,花犹如浪。锦云搀着宁贵妃,漫步菊园,
“娘娘,这‘紫矛’,经霜而染,花瓣如紫如意般,层叠如霞,当真极美”,锦云在旁说道,
“你倒有些眼力界,这紫矛乃南鞫族费尽数十年,精心培育而成,每年进献的贡品,整个皇宫也就这几株”,宁贵妃淡淡说道,抬眼看了下远处,依稀的几个人影,分别是淑妃、良妃和德妃,身着锦衣华服,云鬓朱颜,低低谈笑,淑妃身边还有个小人影,在花丛中乱窜着,不时低下身子,轻嗅花香,
“堂姐,这品‘白马踏风’,花心如翡翠般的淡绿,从里而外,愈发雪白,花瓣铺展如云,倒真如飘逸的骏马,轻蹄踏过碧绿山峰中的几团白云,又似倒映在绿水中的江月,清淡皓白,芳香扑鼻,正是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德妃着淡翠色蜀锦长裙,绣着繁花栖枝飞莺,行走间,好似花开枝动,莺歌飞去,足见绣工精致,
她正亲热地挽着淑妃,约有些稚嫩的脸上,笑颜如花,
“德妃果真心思玲珑,不过几句,将这’白马踏风’描得栩栩如生,令人神迷”,
良妃吃吃笑着,脸上带着笑意,夸着德妃,眼神又飞快地扫了淑妃一眼,见得她嘴角含了笑意,心下了然,又夸了几句德妃,
“这澄儿,平日里口齿伶俐,舌灿莲花,每见了皇上,仍是拘谨约束,就爱往我后面躲”,
淑妃着浅紫云五翟凌云花纹上衣,曳地烟罗长裙,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纱紫轻绡,衬得其人,身段柔软,举手投足间,如春风拂过,她轻拍了拍,德妃挽在身前的手背,脸上笑容温和,神情婉约,
“有堂姐在,我自是要事事依赖,何苦费了心神”,德妃撒娇地靠在淑妃肩头,轻摇着她的手,嘟着嘴,她不过年方十八,仍有些稚气,
“你呀,都已是妃子了,心性仍不沉稳,多花些心思,方能蒙圣恩宠,一沾雨露,他日诞下皇子,才是要紧”,淑妃轻捏了下德妃的手,含着笑意,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德妃皱着鼻子,冲她扮了个鬼脸,两人笑作一团,
“淑妃与德妃虽是堂姐妹,却是情意真挚,当真让我形影单吊的人儿,心生羡慕得紧”,良妃眼珠转动,好似不甘心般的抱怨着,眼中却是光芒闪动,
“身在后宫,服侍皇上,自是要相互扶持的,皆是姐妹,妹妹莫要见外了”,淑妃轻拉良妃的手,拍了拍,温婉的笑意更加柔和了起来,良妃方才回了笑。
“妹妹,你身上这青烟紫绣忘仙裙,金银丝线细如胎发,绣成攒枝千叶海棠,栩栩如生,缀上的珍珠,与金丝银线相映生辉,绣工精致,构思奇妙,果真是兰心蕙质,心思手巧”,淑妃缓缓夸到,见得良妃笑容加深,才低头赏起花来,
“母后,这品菊叫何名,花瓣如银丝细长,花蕊沾满着金黄色的小绣球,真好看”,年幼的皇长子周祺麟,身着锦衣玉袍,粉雕玉琢,拉着淑妃往一侧走去,几人走近,才发现宁贵妃站立一侧,腰背挺直,下巴微抬,凤目威厉,傲然而视,
“见过贵妃娘娘”,三妃微微屈膝,向宁贵妃行了礼,周祺麟也规规矩矩地行礼,
“免礼”,宁贵妃颔首微笑,眼光在周祺麟身上打量了几番,才说道,
“比起除夕家宴时,皇长子竟似又长高了不少”,
“过得几日便是八岁生辰,当年在太子府诞下他,晃眼间,皇上都已执政七年了”,淑妃宠溺地看着周祺麟,眼中满是期许之意,
“听得上书房太师说过,皇长子天资聪颖,勤学问道,不过两年,已是熟读四书”,宁子沐嘴里夸着周祺麟,眼眸却变幻莫测,散着冰凉的冷意,
“可不是,皇上血脉单薄,其余皇子皆是年幼,他日皇长子若能封了太子,堂姐可是有福了”,德妃飞快说道,语气里透着喜悦,她与淑妃情同姐妹,他日,自己亦能沾了福气,在后宫保得周全。
这话却令宁贵妃的脸色逐渐铁青了起来,这一幕看进了淑妃眼中,她示意了下德妃,不可再乱说话,才款款拜下,温婉柔顺地说道,
“德妃年幼,不知轻重,请贵妃息怒”,
“息怒?本宫又有何怒?妹妹想多了”,宁贵妃敛了脸上的阴沉,嘴角勉强带了抹笑意,威厉的凤眼却依旧逼人,
“君恩隆重,后宫雨露均沾,皇家子嗣单薄,圣上恩宠不断,自是子孙绵延,大周之福”,良妃出来解围地说道,话语中的意思是,目前皇帝厚待宫中每位小主,皇家子嗣虽稀少,只要恩宠不断,就能诞下子嗣,为皇家添子。
这番说话,先是安抚了宁贵妃,她虽无子嗣,但却最得皇上宠爱,他朝一日,必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同时,皇帝子嗣单薄,身为聪颖的皇长子,优势很大,故淑妃亦不会动气。
果然听得这番说话,宁贵妃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又与三位妃子说了会话,才带着锦云转身而去。
“妹妹,过几日是麟儿生辰,皇上亦会来宫中,你便亦过来罢”,淑妃转身看了下良妃,脸上仍是温婉的笑意,良妃颔首应了,眼中闪过喜色,如此,方能与淑妃站上同一阵线。
回宫途中,宁贵妃郁郁寡言,脸上阴沉,琥珀眸子里,变幻跃动,
端后废黜后,她为贵妃,掌管六宫之权,但她膝下无子,宫中四妃,淑妃产下皇长子,地位颇高,又有辅助管理六宫的全力,与德妃亲为堂姐妹,向来交好,贤妃乃四妃之首,立场不明。若是淑妃笼络了其余三妃,等于架空了她的权力,此番看来,良妃处事仍是左右逢源,那么势必要拉拢良妃,否则她的地位迟早受到威胁。
“锦云,今夜,再让太医过来替本宫把把脉,开些药调理身体”,宁贵妃淡淡说道,
“娘娘得皇上宠幸最多,奴婢请太医院另开个方子,若娘娘能顺利怀上小皇子,定能稳坐六宫之首”,锦云心思玲珑,知她所想,忙不迭地说道,
“那些太医当真无用,好几年了,竟无半点消息”,宁贵妃冷哼了声,才稍宽了心,手指轻抵眼角,沉吟思索。
作者有话要说:
☆、苦难
这日,青笙正挥舞着笤帚打扫后院,梧桐枯枝,叶落殆尽,后院中一片萧条之色,远处锦云走了过来,脸色阴暗不定,青笙心中叹气,不知锦云为何每次见自己都没好脸色,
“贵妃娘娘召见,让你去殿里奉茶”,青笙微一愣,手里笤帚落地,心中打了个突,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我去”,锦云不耐烦地说道,眼中竟是嫌弃之色,
进了殿里,宁贵妃端坐在旁,赤红色金丝云锦,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镶玉金步摇垂坠一侧,冷傲高贵,旁边一人,浅色蜀锦袍袖,千枝散花长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两人正轻声说笑着,
“已是秋末初冬,卿红枫林那边剩最后一抹子秋意,想邀妹妹明日一同游赏?”,良妃端起茶,送至唇边,轻抿一口,方才放下茶杯,微微笑道,
“承蒙姐姐相邀,不过真是不巧,明日是皇长子满八岁生辰,妹妹早已允了过去,再则,妹妹允了淑妃,给皇子做件衣裳呢”,宁贵妃神色不变,琥珀眸子似琉璃般,清冷冰凉,她转头看见青笙直立身侧,凤眼一挑,道,
“还不快给良妃娘娘续茶”,青笙忙应了,拎住茶壶,从宁贵妃身前走过,忽的,脚底一绊,壶中热水倾洒而出,青笙眼疾手快,左手握了衣袖,尽数将热水挡在左手,仍有几滴落到良妃手腕,
“大胆奴才”,良妃吃疼,起身一掌扇在青笙脸上,她赶忙低头跪下,不发一言,早就料到没好事,没想到居然伸脚绊人,堂堂贵妃,使这伎俩,当真厚颜无耻,宁贵妃双脚伏在长裙下,动作隐秘,除了两个当事人心中知晓,谁也没看见。
良妃脸上阴沉,眼中怒意至极,正开口要让宫女狠狠教训青笙,方想起这是在沐霞宫,才压下了怒意,道,
“姐姐治理六宫有道,自己宫里却出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东西”,宁贵妃状似有些惊讶,命人取了药膏,这才施施然说道,
“这奴才初来沐霞宫,不受教,不如妹妹说说怎么责罚才好”,宫女正拿了药膏抹上良妃烫红的手腕,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责罚不外乎是跪,打,禁食,今日来个新鲜点的,不都说十指连心么,不知指甲间扎针会如何”,
青笙听罢浑身一震,饶自己再是能忍,这十指钻心,也断然受不了,抬眼向宁贵妃看去,见她神色自若,即刻放弃她会因内疚而救自己的想法,却见她拍手笑道,
“本宫也未曾看过,妹妹觉得这奴才能挺过几针”,良妃笑意阴狠,面容尽有几分扭曲,
“宫里嬷嬷说常人不过三针,妹妹看这奴才身体瘦弱,怕是撑不过三针”,宁贵妃若有所思,
“本宫说这奴才能撑过五针,不如咱们立下赌约,若妹妹赢了,便将头上这金步摇赠与妹妹,若本宫侥幸胜了,妹妹明日便随本宫赏枫如何”,
良妃闻言,不由望向宁贵妃头上的金步摇,皇上所赏,她一直颇为喜爱,遂应了赌约。
良妃使唤身后的宫女束晴叫了容嬷嬷进来,生怕青笙挣扎,束晴狠狠踩在她红肿的左手,使劲碾压,容嬷嬷打开布条,一排针依次排开,银光闪烁,令人发寒。
从指甲缝深深扎进,入骨的疼痛,针尖寸寸嵌入肉中,她右手松了又紧,指甲在掌心生生抓出了血,又在地上抓出了深深的血印,青笙却始终不发一言,满堂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气声,安静的诡异。如此酷刑,满堂的人均有些不忍直视,唯见良妃笑意阴狠,甚为开心。
第二针下去,青笙耳中如尖锐的声音鸣叫,牙齿将下唇咬破流血,才能抑制住大声嘶吼的痛楚,这痛却非常人所能承受,她向来极能忍耐,自我保护般,意识飘忽起来,第三针时,她的冷汗已湿透衣襟,眼前人影模糊,耳鸣轰天,脑中那根弦仿若即刻断掉,快结束吧,她心想,心中悲戚。
此时,宁贵妃看到青笙眼神飘忽,即刻就要昏倒的样子,凤眼一扫,给锦云使了个眼色,锦云领会,上前,端过一杯热茶,哗的洒向青笙的脸,滚烫的热水一浇,烫的她脸皮发红,凌乱的神志清醒几分,看向前方,见得宁贵妃手指紧握扶手,眼神中几丝紧张,这么想赢么,青笙心想。
她忽的一咬舌尖,口中腥甜,又清醒几分,锦云看她嘴角流血,以为她想自尽,急忙上前,钳住她的下巴,青笙苦笑,我还得留着命见若华呢?稍微凝神屏气,强行稳住心神,只是这般,指尖的痛楚仿佛又加大了百倍。
待的容嬷嬷又下了两针,青笙才痛昏了过去。良妃一看,气急败坏,叫束晴拿水泼醒青笙,生生泼了两盆水,她才幽幽转醒。
良妃怒意盎然,牙关紧咬,透着生生的凶狠之意,她正要发作,宁贵妃倒是先开了口,
“去宫门外跪着罢,待得良妃娘娘消气了才准起来”,青笙被拖着出了宫门口,垂头跪着。模样凄惨,路过的宫女太监不由得加快脚步,生怕惹上是非。
见得她发丝披散,嘴角滴血,左手背的水泡被踩破,流着血水,左手五指血流不止,右手五指抓地面时破了,皮开肉绽,神情恍惚,不知多狼狈,忽的,旁边闪过一个黑影,
“青笙”,听的是云倾的声音,青笙突然委屈起来,心里一阵酸涩蔓延,泪珠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在外人面前,装的多么坚强硬朗,在熟悉的人面前,总是忍不住软弱起来。
不准哭,她固执地不肯抬头,不想让云倾看到,不想让若华知道,听的旁边叹口气,云倾抬手点了她手臂上的穴道,疼痛消失了几分,又塞了瓶药到她怀里,闪回了阴影里。
夜幕低垂时,良妃方出来,冷然看了角落那个青色身影,入轿回宫。
“娘娘,良妃睚眦必报,心思狠毒,与虎画皮可是凶险啊”,锦云道,她是宁贵妃心腹宫女,自是知晓主子的行径,
“此人虽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但好勇斗狠,贪婪冲动,明日她缺席淑妃的皇子生辰,与本宫一同赏枫,宫中传言开后,淑妃定不再信她,她失了淑妃那边倚仗,自然只有投靠本宫”,
“娘娘英明”,锦云及时奉承道,
“把青笙带进来”,宁贵妃开口,
青笙被带到殿内跪着,宁贵妃头次仔细端详她,身形清瘦,脸上掌印通红,嘴唇破了,十指血迹斑驳,看着低眉顺眼跪在下方,却腰骨挺直,莫名地有些倔强的姿态,
“你这人怪的很,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晓得求饶,你若开口,本宫或许能帮着说上一句”,宁贵妃指尖有些酥痒,不由用指腹抚了抚,然后悠悠说道。
青笙垂首不语,只是心里翻腾,不是你那五针赌约,我又何苦多受两针。
对于她一如既往的沉默,宁贵妃莫名有了些火气,
“当真是顽石一块”,青笙不语,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