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压小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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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头,怀溪率先跳下马车,又顺手扶了一把蓝翎,动作自然地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蓝翎则是微微抿唇一笑,对于怀溪体贴的行为十分受用。
“客官里边请!不是小的吹,本店是泉州最好的客栈,服务包您满意!”见两人衣着讲究,又带着随从,店小二连忙殷勤地迎上来。
“小二哥,给我的马儿选一处干净的地儿休息,再添些上好的饲料,有劳了。”怀溪拍了拍小玉的头,递给那小二一块碎银。
“您放心吧!小的一定把您的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骆怀溪俊俏的容貌,温和的态度让人心生好感,慷慨的小费更是让小二笑得像朵花一样,忙不迭让人招呼把马和马车安顿好,又引着几人进入大堂。
几人甫一踏进门,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堂竟然猛地一窒,刷刷刷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停在了蓝翎身上。
也难怪众人如此——身段窈窕,五官绝美,举手投足间有着浑然天成的高雅气度,这样的女子本就是上天的宠儿,无论到哪里都是焦点。
只不过身在圣水宫,见惯了出尘如仙的师父,妖孽妩媚的师姐,还有众多年轻貌美风采各异的弟子,骆怀溪早就审美疲劳了,所以初见蓝翎时也只是有些欣赏,未觉惊艳。
这一刻众人的反应突然让她意识到,翎姐姐似乎非常的受欢迎。
下意识地跨前一步挡住那些火热的视线,骆怀溪觉得翎姐姐应该不喜欢被这么多人打量。
“掌柜的,四间上房。”无视周围肆无忌惮的眼神,怀溪的维护让蓝翎心底一暖,握住她的手,对同样看直眼的掌柜说道。
“咳咳,真是对不住,近日赶上鄙城有盛事,客源兴旺,全城的客栈人满为患,本店也只剩下最后一间上房了。”
“这……”闻言,骆怀溪不由蹙了眉头,“还有别的空房么?”
“次等房的通铺到是还有一个床位,不过里面的都是女客……”掌柜的话打消了怀溪入住的念头,凭她现在一身男装,怎么可能进女客的房呢?
正为难间,却听蓝翎一声轻笑:“也好。环儿,便委屈你挤一挤那通铺吧!”
“是,小姐。”那丫鬟毕恭毕敬地回道,神色没有半点不悦。
她又轻瞥了一眼小厮,那小厮十分机灵,马上道:“掌柜的可否让我在柴房将就一晚上?”
“成,只要小哥不嫌弃就好!”那掌柜的答应的爽快。
安排好两个随从,蓝领转身对还在苦思今晚去处的怀溪柔声道:“夫君,不如同妾身回房先用餐可好?”温言软语,令众人不由酥了半边身子,只感叹小公子好福气,取得如此娇妻。
“唔,好吧。”听得蓝翎称自己夫君,饶是知道只是权宜之策,怀溪仍是忍不住羞红了脸,一副小女儿娇态,幸好蓝翎已牵着她上了楼,这才没有被人发现。
房间很大,床也很大。骆怀溪却犹豫着是否应该让店小二在边上加一张榻。从小就是一个人睡,在圣水宫也是独自一间房,想到要与人分享一张床,她竟没有来得紧张。
绞着手指,怀溪仔细回想自己睡着时是否有什么不良习惯。
蓝翎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着,看着自进门起就不断变换神色的怀溪,面上淡然,心底却在偷笑。
“咚咚,客官,饭菜来了。”店小二的敲门声拉回胡思乱想的神志,怀溪定了定神,扬声道:“进来吧。”
待小二布好饭菜,怀溪递给他一锭银子:“烦请小二哥打些热水来,我……与内人要沐浴。”见蓝翎似笑非笑的眼神,怀溪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搔了搔脸颊。
“好嘞,客官您稍等!”收了银子,办事自是麻利,才一顿饭的功夫,热水已准备妥当。
撤走了桌上的饭菜,又找伙计帮忙抬进一个大浴桶,倒满了热水,小二识趣的退出去,顺带关上了门,临走时给了怀溪一个暧昧的眼神,让她有些莫名。
“翎姐姐,水放好了,你先洗,我去外面给你守着。”怀溪作势就要起身,一定是屋子里温度太高了,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不必了,你我同是女子,没什么好避讳的,溪儿便坐在这儿喝茶吧!”蓝翎挑了挑眉,“况且,你我现在可是‘夫妻’,你出去,未免招人口舌。”
“翎姐姐说的是。”怀溪一想,觉得她说的在理,便又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其实有屏风在,再加上此刻水气氤氲,本也看不到什么,这么想着,怀溪放松地喝了一口茶,只是屏风后传来的声音却让她一口茶差点喷出口。
先是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声音,再是哗啦啦水花溅起的声音,然后,竟是极为柔媚的一道呻吟,这舒适的叹息声让怀溪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连连灌下几大口茶水,这才平复了心情。
怀溪不由暗暗怪起自己听力这么好干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默念。
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子,但从来没有去过公共澡堂,对于骆怀溪来说,就只见过两个女人的酮体,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师父……
回想起在后山泡温泉时的一幕幕,怀溪刚退烧的脸又开始充血,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沉浸在思绪之中,连蓝翎几时洗完出来都没注意到。
“小溪,你在想什么?脸色这么红?”擦拭着犹带水珠的长发,蓝翎看到神游天外的怀溪奇怪的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热。”掩饰性的又灌了一大口茶,抛下一句,“我去洗澡。”抱着衣服逃也似的冲进隔间,低着头不去看对方。
避开蓝翎带着探寻的视线,怀溪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师父在做什么呢?才下山不久,却已经开始想念圣水宫,想念明珠苑的一切,想念跟师姐学习的时光,想念……师父。
将自己整个人都沉入水中,任思绪蔓延……良久,久到水已经冷透,才草草擦干身子,披上单衣。
许是白天的舟车劳顿耗尽精力,蓝翎早已窝在床上,双眼紧阖,羽扇般的睫毛打下一排阴影,呼吸平稳,似已熟睡。
怀溪也顿觉困意上涌,吹灭了烛火,借着月光,轻手轻脚地向床边摸去。才刚一躺下,却瞬间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翎姐姐……你还没睡么?”翎姐姐身上好香,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香,不同于师父身上清新淡雅的冷香,也不同于师姐身上馥郁诱惑的甜香,是一种优雅沉郁的馨香。
怀溪像小狗一样在她颈边深嗅,惹得蓝翎一声轻笑,“别闹,好痒。”
月光下,怀溪刚出浴的肌肤犹如剥了壳的鸡蛋,瓷白嫩滑,脸蛋犹带红晕,目光清澈,单纯无害的样子像一只小白兔,分外可爱,蓝翎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呵气如兰,“睡吧。”提了提被子,确保怀溪裹得严严实实不会被冻着,在她额头烙下一吻,“晚安。”
被吻的脸红心跳,糯糯地回了一句“晚安。”怀溪有些晕乎乎的坠入梦乡。意识远离的前一刻还在想着:唔,翎姐姐的唇也好软……
夜已深,而两人的嘴边,挂着一抹相似的弧度。
☆、10绣球
“嗯,好闷,喘不过气来了!”这是骆怀溪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不过今天的枕头好像特别软,还很香……”下意识蹭了蹭特别软的“枕头”,猛然意识到什么,抬头,果不其然对上一双戏谑犹带三分嗔怪的眸子,“睡的好么,嗯?”尾音上扬,透着慵懒,分明是极其魅惑的,却无端让人觉得危险。
还未待怀溪有所动作,蓝翎的青葱玉指已经狠狠揉上了她的小脸。将怀溪的脸蛋蹂躏地红彤彤犹不解恨,连带着白嫩的小耳垂也惨遭毒手,在她可怜兮兮的讨饶下才罢了手。
嬉闹了一会,两人决定洗漱一番,四处逛逛,略作休整再继续上路。
吩咐随行的两人在客栈里等候,蓝翎带着骆怀溪兴致勃勃地游览起素有“南方帝都”之称的泉州。
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上不见尘土,熙熙攘攘的街市井然有序,贩夫走卒,豪绅富商,一派繁华景象,确实不输帝都。
只不过,人流的方向未免太集中了吧?
上至六十来岁的老翁,下至二十来岁的青年,无一例外朝着城南的方向涌去,人群中甚至交杂着不少看热闹的女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视一眼,两人随着人流向城南涌去。
平地起高台,目测十来丈。缠着红绸,分外喜庆。高台上坐着一排女子,皆是身着红衣,面罩绢纱。
没见过这阵势,怀溪好奇中带着一丝跃跃欲试,是做游戏吗?不知道有没有奖品?
蓝翎似是察觉到怀溪的兴奋,只是好笑的轻摇螓首,并不作声。
“锵——”有仆从鸣锣示意,场下沸腾的人声一时肃静,都望向高台上的人。
只见高台上站出一名中年男子,唇有短髭,笑容儒雅,有一种沉稳的气度:“诸位,鄙人何子昌,代表泉州的乡绅,感谢大家的捧场!”
他一说完,场下附和声不断,可见此人威望不低。
“鄙人与众乡绅之女,已及嫁龄,愿承天意,择一佳婿,凡十五至二十五岁之间未曾娶妻的男子皆可参加。”伸手虚按示意台下安静,他继续说道,“得绣球者,即命定之人,嫁妆早已备好,只待姑爷人选一定便即刻成亲!”
台下众人因为他的话激动不已,没娶妻的巴不得这等好事落到自个儿头上,娶了妻的恨不得立刻休了原配讨几分便宜——泉州多富商,嫁妆必丰厚,台上几位佳人俱是姿容优秀,此等美事,又有几个男人不心动?
听到这里,怀溪哪里还不明白,这不就是抛绣球招亲么?《XX格格》里有看到过啦,不过出乎她意外的是电视里的情节居然是真的!难道一生的幸福就掌握在这样一颗彩球上了么?未免过于儿戏了吧?
在她以前的时空,结婚后过得不如意还可以离婚再嫁,不过古代大都要求从一而终,一女不侍二夫,贞操观念极重,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若是绣球落入一个大奸大恶之辈手里,难道也非嫁不可么?真是太荒谬了!
想到这儿,怀溪握紧双拳就要上前阻止,却被一双柔荑拉住了。
“小溪,别冲动。”一直默默观察怀溪神色的蓝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虽然自己心里也不赞同,但说到底这是别人家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父亲决定抛绣球,旁人又怎能随意干涉?
骆怀溪虽然年少气盛,但也不知鲁莽之辈,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任凭你有盖世神功,在世俗伦理面前也难以力挽狂澜,纵是心有不平,却也无能为力。
蓝翎轻轻掰开怀溪攥得紧紧的拳头,将她的手纳入自己手中,牵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嘲一笑,蓝翎将满腔苦涩忍回眼眶,看着这些女子,难免有些物伤其类,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这尘世桎梏着呢?
早就过了及笄的年纪,此番回程,是爹爹下的最后通牒,也许连人家都已经定下了,只等着自己回去,便要成为那笼中雀了吧!再是不甘,再是不愿,又能如何?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路无话。
回到客栈,怀溪始终觉得费解,这待嫁之女虽多,却也不必如此,何故要在同一天选婿?把自己的想法告知蓝翎,同样疑惑的两人招来小二询问,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左右瞅了瞅没人注意,店小二才将自己知道的悄悄说了出来:“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几个月咱们泉州出了一个采‘花大盗,专挑富商家的小姐下手,已经好几户人家遭殃了。可恨那贼人武功高强,又十分狡猾,官差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赏金已经加到一千两银子,还是抓不到他。”
说到这儿,那小二声音里止不住的愤恨,又意识到太大声会引人注目,忙把声音又降了下来:“那贼人恁地可恶,只对那些没出阁的小姐们下手,这几日也不知怎的突然销声匿迹,趁着这时候,镇里有女儿的乡绅们忙不迭要把自己家的嫁出去,就怕那贼人又回来作恶!所以,搞了个声势浩大的活动,吸引那些未婚青年前来。”
怀溪忍不住皱眉:“如此草率,若是未得良人,那这些女子的终生岂不是一样被误?”她在心中想到:若我是那采‘花贼,肯定想尽办法混进人群,趁机夺个绣球,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犯案了?
“你当那些乡绅是傻子不成?”蓝翎有些好笑地睇了她一眼,“人群中有不少气息绵长、步伐轻盈的练家子,定是那些乡绅的仆从雇佣,若是相中哪人,只管将球拨去便是;若是有贼人图谋不轨,仔细一查身份户籍便知,可是容不得他钻空子!”
闻言,怀溪讪讪的蹭了蹭鼻子,干笑几声,原来她还是过于天真了。
只是一路来愉悦的心情终是被泉州之行冲淡了几分,在几分惆怅几分感伤之中,马车来到了益州境内。
“小姐,我们到了。”马车稳稳地停下,车上的人确是沉默着,好像没有听到一般。那小厮也是训练有素,见主人没有吩咐,也不催促,只耐心等待。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蓝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抿了一口茶,却忘记了茶杯里早已空空如也。
骆怀溪咬了咬唇,还是开了口:“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既然翎姐姐你已经到家了,我也该离开了。”这些时日虽然常常被戏弄地面红耳赤,但不可否认,翎姐姐真的是一个体贴的好姐姐,大方得体的仪容,优雅高洁的气质,无一不使人折服,而且谈吐风雅,见识广博,与她在一起让怀溪觉得很放松,就像相交多年的朋友一般。
然而距武林大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师父已在青州等着她。
她眼中划过一丝不舍,转身在背包里翻找着些什么。
蓝翎沉默着凝视她的侧脸,想起她们的初遇,同行乃至同寝,唇边笑意渐深。本想留她入府小住几日,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便不愿她被那些凡俗浸染。有些事,她宁愿怀溪永远不要知道。
“翎姐姐,这个,是我家乡的东西,这上面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将自己的学生证递给蓝翎,怀溪指着照片上笑得无邪的孩子腼腆的说道,“姐姐若是想我了,不妨拿出来看看,就像是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