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压小溪-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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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将来,谁知道呢?
不顾身、下的酸痛,也无视了骆怀溪的心疼,顾翩然坚持要为她更衣穿戴,就像每一个新婚妻子服侍自己的夫君一般,认真仔细地为她收拢每一层衣衫,抚平每一道褶皱,娴熟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又似乎两人真的是一对相守多年的夫妻,有着别样的默契。这一认知让骆怀溪的嘴角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白了一眼兀自傻笑的骆怀溪,顾翩然有些担忧:“昨晚你不在蓝翎房里呆着,现在还不快些去看看她怎么样了?”虽然昨晚骆怀溪留在自己房中或多或少也有自己潜意识里半推半就的纵容,不愿意她去别人出过夜的心理,但清醒之后顾翩然不免生了几分忧虑,猜测被冷落的新娘会有怎样的反应——却是没有半分后悔。
不愧是倾绝天下的美人,顾翩然的一颦一笑皆是风流生姿,连白眼都是美得令人心旷神怡,骆怀溪暗暗想着,悄悄掐了自己一把以免又陷在美色之中失了神志,却因着顾翩然的话黯了神色:翎姐姐……
眼见她神色有所触动,顾翩然暗叹一声,却还是浅笑着劝道:“乖,快去探探你的翎姐姐吧……现在,应该称作骆夫人了……”心中因着这三个字无比酸涩,顾翩然顿了一下,凭着绝佳的自制力才强忍下了喉间的哽咽。
“我……”听得她如此说,骆怀溪刚想反驳,却被她抢先一步拿手指点在唇上,封住了她还未出口的表白。掩住伤感,顾翩然微微摇头,轻轻一个吻印在她唇角,半是诱哄半是强硬地说:“去吧,别惹她伤心。”
心不甘情不愿地告别了温香软玉的怀抱,得偿所愿的某人也不敢粘得太紧,只能孩子气地撅了撅嘴,磨磨蹭蹭地离开了。
待她的衣角完全消失在廊檐,顾翩然才收回了视线,施施然转身,走进厢房。
素手抚上床榻中央盛开的牡丹,神情淡漠,思绪蹁跹……
“笃笃笃——”来到蓝翎的房门前,骆怀溪不愿让那些羞惭和忧伤爬上嘴角,硬是压下了心中的忐忑,绽开一朵温和的笑:“翎姐姐,是我,你醒了么?”
耐心等了许久,才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微弱而沙哑的回应:“稍待。”又等了一会,才开了门。
心焦那有些嘶哑的声音,骆怀溪急忙推门进去,却在见到蓝色纱幔之中拥被而坐的身影后忘了动作——才一夜的时间,曾经洋溢着幸福微笑的女子却万般憔悴,杏眼红肿,似乎一夜没睡,又或许,是整夜的流泪……骆怀溪无法再想象下去,她已忍不住跨步上前拥住了蓝翎单薄的肩:“翎姐姐!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是不是头又疼了?”
联想到昨晚在两人相距不足咫尺之时,蓝翎突然的头疼,不由得紧张起来,扔下一句“我去找大夫”便要往外跑。
却被一声幽幽的轻唤钉住了脚步:“小溪……别去,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这句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还是被她咽回了肚子。骆怀溪蹙着眉头,抚上蓝翎略显青色的眼底。
“没关系,早已经……不疼了。”并非无恙,而是不痛,两者自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果不其然,听她这么说,骆怀溪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忧虑,眉头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眼中的自责也更甚。
瞥见骆怀溪的神色,知道目的已经达到,蓝翎将身子靠向她怀里,扬起一抹温婉而柔弱的笑:“不必担心我,这点痛,我还是受得住的……”见她心疼之色愈重,又是话锋一转,“不过,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这痛便也没什么感觉了。”
意料之中,听她如此说,骆怀溪忙不迭点头,郑重其事地承诺道:“翎姐姐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好照顾你的,决不再让你头疼了!”
蓝翎得逞的笑还没收回,那抹弧度却因为骆怀溪下一句话差点僵在嘴角:“对了!然的医术很好,不如让她为你把把脉吧?”
这个煞风景的小笨蛋!作甚么叫得那么亲密!
蓝翎忿忿地想着,却不露声色,笑得和煦:“不必,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些时日便好了。”
见她言之凿凿,骆怀溪也放弃了告诉她身中奇毒的事实,只拣了她缘何失忆,自己又是如何找到她的一段细细说了,却不提皇宫禁内发生的种种。
耳中听着骆怀溪的叙述,脑海里却不由回想起昨晚的事来……
烛火摇曳,帐影迷离,在双唇即将触上之际,蓝翎突然感觉到脑海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不由得轻吟出声:“唔……”
似被她的轻呼惊醒一般,骆怀溪撑直了手臂,满眼担忧,却是不复刚才的迷乱之色。蓝翎暗叹一声可惜,却无奈难忍的疼痛,只能将满腹牢骚咽回肚子里,乖乖地在骆怀溪的摆弄下躺上床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只听门扉轻阖。“倏——”地睁开眼,面对伊人不再的喜房,她只能苦笑一声,合上眼帘。
儿臂粗的大红喜烛静静地滴着泪,衬得一室愈发寂然。
回忆戛然而止,那酸涩凄楚的心情却是延续至此,挥之不去。
“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抛下我独守空闺?”一句句质问在嘴边徘徊,却没能出口。
其实不必问,自己也知道答案,又何苦多此一举,徒惹心伤?
昨日小溪的一番倾诉,让自己瞬间恢复了记忆,想起了种种过往——当然,也包括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女子。
原来,那就是小溪心心念念,恋恋不舍,宁可为之付出生命的人——果然是绝代风华,连自己都不得不生出一分惭愧来——只不过,要让她蓝翎就此认输,那是万万没有这个可能的。
早在当日骆怀溪愿意为了自己奋不顾身之时,自己就曾经发誓此生非她不可,这才有了之后的当众私奔、被挟入宫。无论如何,这认定她的心,是不会随着任何事情改变的。
在她失忆之时,便是真的要嫁给罗小西,那也只能叹一声命该如此,索性嫁了,平淡一世,也未尝不是个活法——然而最后还是等来了她的心上人,寻回了记忆,这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她们命中注定的缘分?
既如此,她又怎能不好好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姻缘?
哪怕溪儿的心此刻并不在自己身上,她也要想尽办法将她夺过来——即使是不择手段。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卑鄙也罢,古往今来,情之一字,又有几人能看透?
盯着她一张一阖的樱唇,蓝翎有了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而她也真的将之付诸行动。
轻咬着还未回过神来的小家伙软软的嘴唇,见她只是惊愕,却并没有厌恶,也忘记了反抗,蓝翎心情大好,正待更近一步,最好能完成昨晚未完之事,却又被打断了——
“翎儿,你们在做什么!”蓝父带着薄怒的低吼让两人登时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啊!累死了……下下礼拜要高数了有木有!作者焦虑万分……求过,阿门!
☆、47承诺
虽说早已过了不惑之年;迈向知天命,却因为保养得当,白面美髯的蓝远瞻依稀可见年少时风流倜傥的模样。
然而此时此刻,他全然没有了往日里温和儒雅的气度;双目眦裂,面色涨红,可见是生气到了极致——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牵肠挂肚,非君不嫁的纤弱少年,竟然是个女儿身!
若非如此,便是那少年家境贫寒;身娇单薄,没有能力担起蓝府偌大的家业;他也断不会嫌弃,只要翎儿喜欢。
所以,他才默许了昨日的那场闹剧。
看得出来,当那少年再次出现时,女儿的全副心神便好似黏在他身上一般,再也移不开来了。尽管失忆,但那种留恋思慕的眼神却是丝毫没有改变。那失了生气再无波动的眸子瞬间散发出的光彩让他不禁老泪纵横。
他知道,与罗家公子的婚事怕是要毁约了。他不忍心让女儿嫁给不心仪的人,所以也只能对罗家母子说声抱歉,再想办法补偿了。
只是,毕竟自家有错在先,他心中惭愧,便想着去慰劳一番,表达歉意——却没想到无意间听到那黑衣男子与罗小西醉醺醺的对话,嘱咐他保护好骆小姐与长公主殿下的安全。
骆小姐?长公主?他再不济,也知道这是对女子的称呼。
大惊之下他才顿悟:那般清秀俊俏的容貌,纤细柔弱的身形,怎么会是男人?
当初,女儿不顾与李家的亲事,同那人私奔,已经让他心有不豫。现如今,发现了“贤婿”的身份,他又怎能看着自己最宝贝的女儿一错再错,陷入这有悖伦常的孽、缘之中?且不说街坊邻里知道了会怎么看,自己这张老脸要怎么搁,将来,待翎儿老了之后,她们怎么会有孩子侍奉膝下,养老送终?
越想越对这桩亲事不满意,蓝远瞻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让骆怀溪与罗小西各归各位了……
本想去女儿房中告知真相——他总以为是女儿不知对方女扮男装,这才被骗上当——却不料恰好目睹了自己女儿主动轻、薄人家,陡然发现女儿竟是原本就知道那人的身份!
这、这可如何是好?惊怒交加之际,蓝远瞻忍不住喝住了忘情的两人。
见蓝父未经允许便推门而入,还打扰了自己的“好事”,蓝翎微蹙了黛眉,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却并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反而自然地为骆怀溪和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拉着她来到桌边坐下,才柔声唤了一句:“爹,早安。”
蓝远瞻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女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从容淡定地落了座,眼神自始至终都黏在身边的少年,不对,是少女之上,不满地轻哼一声,也落了座,摆出一副要详谈的严肃样子。
清醒过来的骆怀溪怯怯地瞄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蓝父,在腰间素手“轻柔”地招呼之下,嗫嚅着唤道:“岳丈大人……早安。”
本就在知道她身份后对她充满敌意的蓝远瞻对她这小媳妇儿样子十分不待见,在听她喊自己岳丈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老夫担不起这一声!骆、小、姐!”
最后三个字基本上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他狠狠的眼神让骆怀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在接收到自家女儿埋怨的视线后,蓝远瞻心头恼怒更甚,对待骆怀溪的态度也越发恶劣起来:“老夫真是识人不清,居然把女儿托付给你!你、你一个女人,如何能给翎儿幸福!”见骆怀溪窘迫地低下头去,蓝远瞻更加不依不挠:“你怎么可以欺骗人家的感情!你到底有什么居心?你说!如果是要钱,老夫的全部家产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别再纠缠我的女儿……”
“爹!”蓝远瞻话还没说完,便被蓝翎打断了,她对着紧咬下唇,满脸无措的骆怀溪歉意地笑笑,握住她的手,对着蓝父坚定地说:“恕女儿不孝,女儿既然已经与她拜过天地,这辈子便认定了她,生是她们家的人,死是她们家的鬼!”
“翎姐姐……“没想到蓝翎对自己竟是如此深情,骆怀溪紧紧回握她的手,感动地泪眼汪汪。
蓝父沉沉地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一捋胡须开了口:“即便行了礼也可以和离,这没什么,相信罗公子也不会介意……”在饱读诗书,深受儒学正统熏陶的蓝远瞻看来,两个女子在一起,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仍然抱着一丝念头,希望女儿可以回心转意,重回罗小西的怀抱,相夫教子,过普通女子的生活。
他不了解同性之间的感情与异性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正如他不了解自己温婉贤淑的女儿在本质上是多么固执叛逆一样。
“爹,若您执意阻拦,女儿便只能以死明志了。”蓝翎仍是挂着温和的笑意,似乎口口声声威胁父亲的人并不是自己——只有骆怀溪知道,抓着自己的手是多么用力,在蓝翎状似平静的外表下,是多么的忐忑。
“好!好!好!”蓝父未料一向乖巧的女儿这次竟然这么忤逆自己,震惊之下不怒反笑:“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不知好歹!也罢,就当老夫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
“爹!”没想到蓝父的反应如此激烈,蓝翎也有些急了。而一边的骆怀溪见因着自己的缘故,让蓝翎父女反目,心中自责,却不知该如何化解,早已是六神无主,眼圈泛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正僵持着,却听一女声曼然道:“蓝老爷,请息怒。”
三人齐齐看向门口,正是一脸淡漠的顾翩然。
却见她身着一袭淡金丝线勾勒的素雅白衣,出尘飘渺又带着华贵气度,叫人不敢直视。
骆怀溪眼前一亮,蓝翎眼神一暗,蓝父拧眉不语,三人神色各不相同,却都对这样的顾翩然生出一分欣赏来。
将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顾翩然也不在意,兀自也在桌边坐了,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俱着黑衣的郑阔和罗小西,阶、级地位一目了然。
蓝远瞻又是狠狠皱了皱眉:看罗小西二人的动作,这女子莫不是那长公主殿下?若真是,便有些难办了……
“蓝老爷,对我家徒儿与令爱的婚事有何不满?”顾翩然虽然失去了武功,但那一身上位者的气势却没有减少半分,只是淡然开口,便叫蓝远瞻压力倍增。
“呵呵,不知,这位是……”蓝远瞻打着哈哈,不愿正面回答。
“蓝老爷,这位,就是先皇的亲妹,当今圣上继封的宣仁辅国长公主殿下。”恭敬侍立的郑阔颇有眼色的上前解释道。
自宋以澜登基不久,便发诏天下,封前宣仁镇国长公主为宣仁辅国长公主,虽是加了一个品级,却收回了顾翩然手中的军队,明升暗贬,去了一大威胁,实在走了一步好棋。
顾翩然倒也不甚在意,军权对她来说本就可有可无,公主的虚名也是个累赘,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发挥些唬人的用处了。
心中自嘲一笑,顾翩然默认了郑阔的话。
蓝远瞻浑身一凛,但想到两人同为女子,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贵徒身份尊贵,小女自是不敢高攀……”
“无妨,本宫觉得蓝小姐很好。”顾翩然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已经将眼泪憋回眼眶的骆怀溪和疑惑不解的蓝翎,淡淡地截住了蓝父的托词。
“这……可是,她们都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