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齐天-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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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疲惫的睁开眼,缓了下心神,迈步下了撵,挺直腰进了养廉殿。
“母后,皇姐。”齐天浅施一礼,眼神却不住的瞟向云舟。
“瞧瞧这一脑门的汗。”太后招了下手,吩咐内侍们在外殿摆些冰块,以便降低内殿的室温,又命淑嬷嬷亲自捧了湿手巾去。
对着云舟道:“让你媳妇服侍你去换件小褂,也清爽些。”
二人起身,进了内阁,不久齐天只穿了件半大的玉色小褂便出了来,紧束的金冠也取了下去,头上的青丝随意的束在脑顶,倒是显出一派居家的淡然来。
席间,太后对云舟的态度也较之前温和了许多,齐天紧绷着的心顿时轻松了起来,一家人久违的真情流露,其乐融融。
一月后,陈塘与宋孝婉于玉渡山行宫举行婚礼。齐天率文武百官,兆娴与云舟皆是到场观礼。
她们一走,王府内登时冷清许多。
养廉殿内,太妃念了通经文后,同淑嬷嬷在慕园的小湖上泛了会舟,喝起了茶。
“我这儿子啊,算是给人家养了的。”太后嘴上虽如是的说,但脸上却并无不快。
“奴婢前个儿瞧着,皇妃娘娘的腰身可都硬了,怕是到日子显怀了。”淑嬷嬷欣喜的眯起眼。
“是啊,按天儿说的日子,这会儿怕是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太后饶有兴致的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替我讨债的就要来喽。”
思忖了下后道:“云舟那孩子身子弱,怕是经不起害喜的折腾,叫下边多送些水果补食过去,把昨个供来的葡萄也拿去罢。”
“是。”淑嬷嬷俯首应下,看来自家的主子,终是解开了齐天与云舟的这个心结了。
放下,又何尝不是放了自己?
再说,玉渡山这边,礼成后便开了大戏,摆了几百张的席面,场面隆重,十分热闹。
在后面,齐天和云舟一起给陈塘宋孝婉敬了茶。
齐天瞧着云舟脸色不好,也没什么精神,问她只道是乏了。
这段时日,云舟自己觉得时常无力,嗜睡。才刚席间又突觉腹内翻滚,勉强压住心中的恶心。
而此时,见到案上供着的猪头,不适之感又一次袭来,没能忍住,干呕起来。
“舟儿——。”齐天惊呼了声,忙揽她入怀,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对东石急道:“快去传御医。”
“不碍的。”云舟凝着眉,长出了口气,不想大喜的日子,因自己搅得鸡犬不宁。
不肖片刻,御医们气喘吁吁的赶了来,为云舟切了下脉。
“恭喜皇上,娘娘这是喜脉。”御医们会诊后,向齐天恭贺。
刚还横眉立目的齐天,登时眉头一展,惊喜的朗声笑道:“好,诊的好。赏,重赏!”
云舟虽是憔悴,见齐天那狂喜的样子,也不禁扬起嘴角,二人悬了两个多月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半了。
“如何了,如何了,此时觉得如何了?”本是打算在玉渡山留宿的,眼下知云舟真的怀有身孕了,齐天赶紧吩咐打道回府,才上了凌波楼,便不住前后的追问,眼睛定定的看着云舟的小腹。
“无妨。”云舟见她又犯起前几日的痴来,扯住她轻声哄劝道:“去沐浴罢,好早些歇了。”
自那日后,齐天对云舟可谓是百般呵护千番的小心。
“陛下,您,您快别这样瞧着,奴婢惶恐的紧——。”才传了早膳,还未吃上几口,云舟就又干呕起来。
晓千忙为她端了茶来,齐天则是立在她身侧,紧张的瞧着云舟吃茶。
终于,晓千受不了齐天那灼灼的目光,求助的看向自己家主子,幽怨的道了句。
“陛下用过早膳就移驾沧溟阁罢,臣妾等下要去母后那坐坐。”云舟下了逐客令。
齐天应着,草草吃了些,叮嘱再三后下了楼。
见她总算移驾了,晓千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对着云舟已微微隆起的肚子小声祈祷道:“小皇子殿下啊,您将来像皇上哪点都好,万万不要随了他这副痴样。”
“呵呵。”云舟宠溺的戳了下这刁钻的丫头,道:“仔细让她听了句,治你个欺君的大罪。”
晓千得意的笑着摆手道:“他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赏赐奴婢还来不及呢!况且陛下是有道明君,哪里会跟一个宫女一般见识。”
“你倒是摸准她的脾气了。在园里倒好说,出去了要多些恭敬。”云舟嘱咐了句,扶着腰起身,移驾养廉殿。
“邱大人?”云舟才出了园子,就看到了邱羽化。
原来,齐天见云舟肚子日渐一日的大了,人却憔悴的不像样子。
其他御医除了开些补药外,皆是一筹莫展。
前些日子就下了旨,召身在北都的邱羽化火速回南都见驾。
“娘娘金安!”邱羽化深深施礼,为她二人能如愿得子而欣喜。
“大人不必拘礼,快快平身罢。”云舟充满感激的道。
“让微臣为娘娘切下脉罢。”想起刚才齐天担忧的神情,羽化刻不容缓的上前,为云舟切了切脉。
只道是正常的害喜,并无其他,便下去开药了。
汇宾酒楼中,齐天穿了件半旧不新的灰袍,但面料做工皆是极好的,见东石引了一少年上得楼来。
“邱大人好生难请啊。”笑着拍落衣襟上的豆壳,一脸和气招招手道:“快坐快坐。”
“九爷。”羽化拱拱手,也未声张,坐到齐天下手的位置。
齐天先是为她斟了杯酒递过去,又拿了自己的杯子,举杯爽快的道:“我在此设宴,为你洗尘。你我往昔的不快,就一笑了之罢。”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进,又朗然的拍了拍羽化瘦削的肩膀道:“邱大人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在下不敢。”羽化腼腆的低着头。
“哎?怎的几月不见,就与我疏离了?”齐天看她这副神情,打趣着为她夹了菜,“大丈夫坦坦荡荡,这等扭捏是做什么?”说着又为她倒着酒,道:“如今你来了,舟儿那我就放心了。”
“在下,今日为夫人切过脉了。”见齐天一如往昔的不拘小节,稍宽了宽心,如实的禀道:“从夫人的脉象上看,夫人与普通孕妇的脉象不甚相同,却也并无其它的大碍,只要多服些安胎滋补的药石便可。”
“论起医道,你是翘楚,我却知之甚少。这段日子,就辛苦羽化了。”齐天诚恳的嘱咐道。
“分内之职,谈何辛苦。”羽化举杯敬齐天。
“羽化啊,此次召你回来,还有件事,就是家姐。”几番酒后,齐天见羽化不再拘谨,开门见山的道:“姐姐她自从那时认准了你,到如今也不提及任何婚配之事。我不想她整日一个人郁郁寡欢,我希望有个人给她幸福。”
“爷,您知道在下的难处。”听到兆娴,羽化执杯的手顿了顿,苦笑了声道。
“羽化,你可爱慕家姐么?”齐天也不避讳,直截了当。
羽化在齐天的直视下,微微的点了下头,继而又失落的道:“在下怕——。”
她自入王府供职那日起,看着齐天与云舟,怎么都觉得是天作之合。
即便是后来知道了齐天的隐情,更是为俩人惊世骇俗却又矢志不渝的真情所感动,所羡慕。
可她实在是害怕,害怕那个与齐天酷似的面容的彻骨冷酷。毕竟,自己不是齐天,她也不是楚云舟。
幸福是人家的,想要拥有同样地幸福,简直太过渺茫。
“此事不是这样拖着就能过去的,羽化不要气馁,我去同姐姐说。”看着两人,你有情我有意,却这样彼此纠结着,齐天决定促成此事。
二人下楼后,都有些酒意。
“四下走走,散散酒气。”骄阳西下,微风徐徐,齐天惬意的抖开折扇,随意的走着。
来到繁华的福鼎大街,见前面围了许多人,好不热闹。
“爷——。”见齐天挪着步过去,东石为难的跟在后面。
“远点跟着,别扫了我的兴致。”齐天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挤进层层人群中,放眼往里一瞧,不禁皱眉,她本以为是什么卖艺唱戏的台子,可哪知是两拨官差对峙。看衣冠打扮,应是督察司与一队兵勇。
“呵呵。”齐天反倒笑了,一时来了兴致。
南齐尚武多年,督察司虽有纠察百官风纪之职,却终究是文职单位,自己还未见过哪任御史敢跟当兵的亮刀。
“敢问仁兄,他们所为何事?”齐天向身边的路人打听着。
“哦,这本是有个戏班唱戏,可是才开锣,就来了队当兵的。说他们当街摆戏有伤风化,不由分说就要抓唱戏的。”路人解释着,又指了指那边的几个御史,道:“刚巧遇见御史巡街,说这帮当兵的犯了军法,又要抓这帮当兵的。当兵的不服,当即拔刀,两边就相持不下了。”
齐天点点头,又追问着道:“那依仁兄看,这事孰是孰非?”
路人淡笑道:“自是当兵的不对,什么当街摆戏有伤风化?没有上边的准许批文,这戏也不是随便就能摆的不是。这帮人,是闫城西手下的兵,不就是看上了人家的女戏子么。不过倒也奇了,都说官官相护,我还第一次见到御史当街抓兵的。看来啊,这政治当真是清明了。”
听到他侃侃而谈,另一位路人,道:“你有所不知,这个御史头头儿是个楚人。”
“哦,这便不奇怪了。现在当兵的也真是不像话,仗着有点军功,就耀武扬威,横行乡里。圣上都能娶楚人为皇妃,这齐楚早都是一家了。还说什么亡国灭种的话,多难听。”之前的路人啧啧叹道。
齐天挤出人群,对身旁的禁卫统领宋牧指了指里面,沉声吩咐道:“御史,当兵的,唱戏的,都给我收押了。晚上,叫闫城西和季九朝滚过来见我。”
“是!这就去办。”宋牧领命,对身后的几个暗卫使了个眼色,护送着齐天回了王府。
回了王府,齐天瞧了瞧时候,负着手在宫道上闲闲的走着。东石紧跟在后面,怀里抱了一摞的书籍。
“皇上这是去哪?”兆娴才从养廉殿探望太后回来,远远的瞧见主仆俩,招呼道。
“哦,皇姐啊。”齐天眼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才微服出去,寻了些闲书来解解闷。”
“巧了,我这几日正闷的紧。这么些个你一时也看不完,我拿回几本瞧瞧去。”兆娴随意拿了几本,道:“以前我呆着无趣,总是拉云舟出去。眼下,云舟身子也不方便了,我便更闷了。”
“朕那闲书多的是,皇姐想看,支应一声,让东石给你送过去。”齐天呵呵一笑。
“皇上吃酒了?”兆娴依稀嗅到她身上的酒气,道:“快回去洗漱罢。”
于是二人就此别过,齐天心满意足的笑了一路。
沐浴出来后,穿了件湛蓝的盤領窄袖袍,头戴乌纱折角向上巾,腰束金玉琥珀透犀,周身的清爽,一身的利落。
“陛下,季九朝和闫城西二位大人在阁外等候多时了。”东石奉了茶来,禀告道。
“趁着朕心情不错,叫他们进来罢。”齐天巍巍然坐到椅上,品着兰香四溢的大红袍。
东石引二人入阁,二人纷纷叩拜,却久久不闻齐天开口,只好在地上跪着。
良久,齐天不咸不淡的道了句:“都起来罢。”
齐天依旧淡淡的品着茶,悠悠的道了句:“闫城西,朕听说你的手下满城西的为你抓戏子?”
“末将冤枉,陛下明察,千万不要信了心怀不轨的御史们乱嚼舌头。”闫城西心中一凛,上前又是一通跪拜。
齐天也不理他,又瞥了眼立在一旁的季九朝,“季大人不去军营带兵,倒也可惜了。”
“臣俱是秉公办事,陛下若要怪罪,臣也无话可说。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季九朝公然顶撞道。
“放肆!”齐天怒然拍案,震得案上茶碗都挪了挪。
“你们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齐天指了指二人“一个纵容手下抢戏子当小妾,一个纵容手下耀武扬威。当街的百姓像看耍猴一样围观。朕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罪臣该死!”闫城西跟齐天打过仗,对她的秉性十分了解,“咚咚”的磕着头,赶紧认罪。
虽然季九朝与齐天接触不过一二,却也一时被她龙颜大怒的气势震慑的低了头。
“闫城西,你跟朕打过仗,你知道朕最痛恨兵勇欺男霸女。不要跟朕提你那些个丰功伟绩,在朕看来国家已给了你应得的殊荣。还有,身为军人,马革裹尸,本职所在,朕也一样!”说着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交了兵符,回家去罢。”
“陛下——。”闫城西不成想会被罢官如此严重,想要求饶,却又被齐天之前的一番话统统堵死,只好死死的叩首。
东石见齐天忽明忽暗的脸,忙命左右将他拖了出去。
紧接着齐天冷笑了下,眼神深邃的看着季九朝,毫不客气的道:“朕承认你是个相才,但在朝为官,才华只是一部分。收起你的锋芒,不要再试图让朕再看到你的卓尔不凡。”说着顿了顿,道:“你不是喜欢舞刀弄枪的气势么?明个儿就去接任闫城西罢。”
“陛下,这——。”刚还大义凛然的季九朝额上已蒙了一头的冷汗。
先暂且不说他是个楚籍文官,就只说城西驻军是闫城西经营多年的部队,如今因与自己冲突他被罢了官,自己若真进了他那虎狼之地,岂还能落下全尸么。
见齐天完全没有收回旨意的意思,只好有气无力的领旨谢恩了。
“爷您真是圣明,才一个回合,就降服了季九朝。”东石见刚还不卑不亢的季九朝欲哭无泪的出去,心中对齐天佩服的五体投地。
“像这样的秀才,就得放到没处说理的地方韬光养晦。”齐天眯眯眼,淡笑了下。
才缓了口气,就听兆娴公主求见。
“姐姐有事?”齐天故作疑惑,见兆娴欲言又止,索性拂拂手屏退身边内侍。
“九弟,你你最近怎么都看这些闲书?”兆娴紧张的从袖中拿出本闲书,扔到齐天书案上。
原来,方才齐天送兆娴的那些书,无外乎都是讲些奇情异事,什么对食龙阳君,随处可见。
齐天不慌不忙的拿起书,翻了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