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故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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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夜安静地只听到虫子的鸣叫,月光透过窗扉柔柔地撒进屋。吕非直直地躺着不敢翻身也不敢出大气,这样的她,连自己都觉着奇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或者是大半夜,吕非终是受不了四肢的麻痹而转了身,这一动,于萌的睡容安静地出现在吕非视线。
那一瞬间,吕非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和心情,只是不由自主地将脸轻轻贴上去。在触碰到她双唇的刹那,吕非突然想流泪。
慢慢退开,吕非还是紧闭双眼紧咬齿唇,整个身体处于紧绷状态无法平静。许久,终于安息下来的吕非张开双眼,却看到于萌清明的目光在月光下盯着自己。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吕非记得来到南市没多久,一次逛街碰到抓小偷的情景。那时,那个小偷一脸害怕地站在睽睽众目之下等待警察的到来。吕非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小偷——不,比小偷更惨,心里说不清到底是尴尬还是害怕了。
两人就这样张大双眼对视着,屋外虫鸣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吕非的心也跟着这声音起起落落。许久,于萌率先闭上了眼睛,吕非却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那叹息化成丝弦颤动了吕非的心,然后,吕非看到自己融化了。事后,吕非总是追问自己这是不是个梦。而之后无数次重复的同样的梦境,却再也没有这样的真实。
梦中,自己重新贴上她柔软的双唇,辗转反复地亲吻着心中一直渴望的她。渐渐,她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脖颈,轻轻回应着自己。唇齿间,全是她香甜的味道……
第13章 第十三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身边只剩和自己呈90度的胳膊仿似给人压了一夜搬酸痛着。揉着胳膊和僵硬的脖子慢慢起身,吕非忽然发愣似的坐在床头,手指抚上自己的唇,眼中尽是迷茫。
虽然吕非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在和于萌一起上山打柴的时候想从她那证实昨晚的事情,可于萌没给她任何机会,一直快步走在前面。吕非气喘吁吁地走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甚至连小道都称不上,完全和鲁迅说的那句话“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一样是平时村民每天上山砍柴时踩出来的痕迹。全身气力都放在如何放快脚步跟上几乎要不见身影的于萌上,吕非哪还有心思和精力去问。就在吕非觉得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开始麻木前行的时候,于萌才终于停下来抽出别在后腰的柴刀。
“你休息会吧。”
看着女生拿着刀熟练地砍向身前的树枝,吕非开始认真审视这个看似有些仇富的女生。
其实,她也不是大家看起来的柔弱。在骨子里,她的坚强有时让自己也很无奈。自己原先所想所做的对她的关怀方式和许特家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她才会那样讨厌自己吧?想到刚开始自己只是怀着好玩的心理,到如今的深陷,一切都是命运吗?自己什么时候又开始相信命了呢……
“小萌,”吕非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站在面前转过头看着自己,眼中带着几许疑问的女生。阳光穿过树林在她身体四周打上一层金黄的光晕,吕非看得有些痴有些呆:“你好漂亮。”
“白痴。”
看她认真的样子还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结果傻傻地称赞自己,于萌狠声骂了句,回身却红了脸,笑容渐渐浮现。吕非听到她的不算责骂的责骂,心里忽地开了花一样说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什么。
于是,两个人一个坐着注视另一个挥刀砍树。有些诡异的画面在吕非记忆里却无比温馨。
下山的时两人肩膀上各多了捆柴火,不过吕非那个比于萌的小多了。其实吕非是想扛那个大的,但是无奈她的力气是在是不够,更何况还要走下山,所以于萌只好给她另外弄了捆小的。不过这还是让吕非费了好大的劲才带下山了的。
晚上,洗完澡的吕非一进屋就看到偏着头擦着半干头发的于萌坐在床边。当于萌的视线一和吕非的接上,吕非就想起昨晚那个真实地不得了的梦,脸也火烧了起来。发现她的奇怪,于萌放下毛巾走到跟前用手在她额上探了探。
“病了?脸这么红。”
“啊,没……没有,是有些热。”
“热?那把凉席擦擦吧。”
说罢,于萌去屋外打了盆清凉的井水端了进来。吕非站在一边看着她把毛巾沾水拧干在竹篾编的凉席上来回擦拭。因为离于萌比较近,吕非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洗发水的清香,身体动弹不得。终于,于萌擦完凉席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吕非趁机大口喘气平复心思。
于萌倒了水就上床睡了,吕非背对着她看着地板上的月光发呆。不久,压在下面那一侧胀痛起来。翻身,平躺,吕非双手叠放在肚子上,许久才终于睡着。
在村子里住了一周左右,吕非重新抱着于萌坐在拖拉机后面的车斗上,一路颠簸地向山外而去。
再次回到南市的吕非恍然间有种重回人世的感觉,拥挤的人群,过往的车辆,忙碌的街道……一切繁华的背后,吕非感受到的只有躁动和不安。而此刻,这份躁动与不安却显得有些陌生。回头和望向自己的目光接上,吕非慌乱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伸手,八月阳光灿烂的南市,吕非静静等待她的回应。就算那晚是梦,自己也要让它成为现实。
回到家后,吕非仍旧有些不相信发生的一切。果然,那些还只是个梦而已。
没过多久就是期末考试了,吕非还是和以往拖到大概有一般同学交卷才离开。这些考试在她看来倒不是有多难,只不过,出风头不是她的作风。结束了考试,吕非乘飞机回了家。
飞机上,吕非脑子里不断浮现那晚的情景,那个拥有如此真实的梦的夜晚。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阻隔?”
对于总是拒绝自己的于萌,吕非感觉自己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冷静。一直到考试结束,漫长的暑假开始,吕非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再去面对还只是把自己当作普通朋友——或许比普通朋友要好一些的于萌。放假的第二天,吕非就回到了爷爷身边。虽然段明婷会时不时地拉着她出去逛街或者去周边不远的地方旅游,但吕非的心里还是无法抑制地惦念着远方的于萌。
“小非,这段时间你怎么都衣服魂不守舍的样子?”
“有吗?”
“还狡辩!看你每天都一个人发愣,叫也叫不应。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你这副模样怎么让人放心啊!要是再撞一次车,你爷爷非得拿我是问不可。”
“我没什么,你放心吧。”
“小非,算我多嘴问你句:你是不是还在惦记那个死白脸?”
“白脸?”
“就是于靖扬啊!”
“没有。”
“真的?可你明明一副苦恋的样子。”
段明婷的话让吕非哑然失笑,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怪不得宁叔宁婶最近看到自己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婷,我的确是喜欢上一个人,但是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今天决定要说给你听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为数不多值得信任的人……”
吕非脸上的表情让极少认真的段明婷也凝起了颜色。
“其实我这一年多是去了我母亲的故乡,在那里的一所学校念书。我喜欢上班上的一个同学。”
“他不喜欢你?”
“不是。”
“那你还愁眉苦脸。”
“她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她不肯接受。”
“喜欢你又不接受你?他干什么的!”
“她叫于萌,是个女生。”
“女生?小非,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起女生的?你不是一直对于靖扬……”
“其实那时候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喜欢。”
“难道……”
“是为了保护景安。”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得出景安喜欢死白脸,你横插一脚的确很奇怪,况且你那时和她那么要好……小非,你不会是喜欢景安吧?”
“按于靖扬的作风,景安肯定会受伤害。”
“小非,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就算是为了景安你也不用自己献身吧!和她说清楚拆穿死白脸不就好了嘛!”
“阿婷,你又不是不知道景安的性子。”
“你真傻!明明是对人家好,结果人家到现在还都恨着你。”
“这样不好吗?她现在不也过得很好。”
“那你上次撞车也是因为她?”
“嗯。”
“我就说嘛,那些话不至于把你弄成这样。你现在还想景安么?”
“忘不了。毕竟,自己也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这伤害,比于靖扬能给她的还大还深。”
“那个女生呢?”
“第一次进教室就看到她踮着脚尖极力想擦掉黑板上端的粉笔字。后来,她为了还我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就来到我家做钟点工。”
“小非,单凭她是女生这一点,你爷爷就不会同意你们。更何况做钟点工,她和你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
“阿婷,如果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会理解我的心情了。”
“小非,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你爷爷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你的病房。你是他、也是吕氏企业的唯一希望。”
“我很清楚自己的责任。阿婷,我告诉你不是要听你怎么来劝说阻止我的。”
“我这不是替你担心么。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要是她还是不答应呢?”
“我就该真正负起我的责任了。”
“小非……记得要幸福。”
“会的。”
第14章 第十四章
经过一个多月的四处游荡,吕非终于换了表情。对爷爷说回去后,吕非坐了最早的班机到了南市,然后马不停蹄地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赶往于萌家。
由于听不懂当地的方言,吕非好几次都搭错了车。最后,在一位普通话不是很标准的老师的帮助下,吕非终于在天黑没多久之后赶到了村子里。
虽然天黑才一个多小时,但是大山里的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朦胧的月光下,吕非沿着村前的由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板拼凑的小道走进还亮着点点光亮的村子。离村口还有段距离时,村里的狗已经开始叫了起来。于萌奶奶的房子在村后的山腰上,吕非小心翼翼地穿过村子,借着手机的一点点光线走向山腰间朦胧的房屋影子。上山的路已经是纯粹的土路,加之手机的光亮实在起不到多大作用,吕非一路上跌了好几跤。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于萌正躺在床上试图睡着。点燃蜡烛走到院门口打开门,一脸灰尘又被汗水划出些痕迹的大花脸和满身尘土的吕非微笑着。
“小萌,我来看你了。”
在熟悉的房间,烛光若有似无地晃动着,吕非把脸和身上都擦干净换好衣服了才让屋外的于萌进来。把脏衣服和脏水都拿到屋外,于萌回到屋里又在抽屉里找了半天才坐到吕非身边。
吕非安静地坐在床沿,看着于萌低着头仔细地帮自己摔伤的胳膊上药的模样,心里泛起丝丝感动。
“其实我和你是一样,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他们在我出生那天出了车祸,母亲生下我,连面都没见到就死了。我就和爷爷一起生活。可是爷爷很忙,所以我实际上是宁叔宁婶带大的,也总是他们照顾我。你知道嘛,我母亲就是在南市长大的,她和我父亲结婚后也生活在那。我住的公寓就是他们以前买的。我的朋友不多,也很难明白我父母那样能够抛弃一切的爱情……小萌,也许我对你的感情让你为难。有时我就是有点任性,反而让那些我想对他们好的人难过了……”
“睡觉吧。”
“……好吧。”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吗?自己总该死心了……
躺在有些硬的床上,吕非瞪大了眼镜望着漆黑的屋顶,心里却一片平静。身边的人呼吸时重时浅,明显也是睡不着。
“睡不着?”
“嗯。”
“小时候在学校,总有一些人会说我母亲是坏女人,勾引了父亲才有了我。而我是孽种,害死了父母。起初我只会哭,等着老师去教训他们。后来,我发现哭是没用的,所以我学会了打架。从刚开始被打得全身是淤青到后来再也没有人敢惹我。那时,爷爷成天忙于工作,给我的只有礼物。我以为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我。可你知道吗,那些骂过我的人后来都从我身边消失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爷爷。他不想让我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他用了些手段让那些孩子转学离开。
爷爷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虽然他不能时常陪伴在我身边,却是对我最关心的人。我这样,多多少少会让他失望。也许是父亲的遗传,即使明知会伤害到他,可也还是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小萌,我这次来,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我可以让你快乐,可以给你幸福。只要你肯伸出手,我就不会再松开。”
轻声的喃语在夜里有些不真切,吕非盯着屋顶,眼神失焦,仿似要看穿出去。窗外虫鸣不断,吕非的目光渐渐有些迷离了。一直保持平躺而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有些麻木了。恍惚中,一个热度靠近她的左侧,然后,一只手握住了她已然酸麻的左手。
两天后,吕非跟随于萌离开了村子。原来于萌趁着暑假在一家冷饮店打工,而这几天刚好是她请了假回来探望奶奶。
回到南市的吕非和上次有了完全不同的心情。牵着身边的人走在路边的树荫下,吕非终于知道原来幸福来的是如此的简单。
回到南市的次日,于萌就又去冷饮店上班了。熟知了她性子的吕非并没有阻止,而是每天都准时去冷饮店接她上下班。由于吕非的短发后来再也没留长,加之一身中性的休闲打扮,于萌在冷饮店的同事都以为是她的男朋友,都羡慕不已。吕非听说了,也只是一笑了之。
自从回到南市,吕非唯一一件不肯退让的事情就是让于萌和自己住到一起。没有办法的于萌只好答应,不过她要求要自己住一个房间。开始吕非想让她住在自己的卧室,最后她却说要住在书房。吕非没有办法,只好买了张床放在书房里。
从那之后,吕非每天都能够在闹钟响起之前起床,吃到于萌准备的早餐,然后一起做家务或者出去逛街。逛街的时候,吕非总是想买下所有于萌目光停留过的东西。渐渐,于萌就不怎么喜欢去街上了。后来感觉到她的不对,吕非才发现自己这样做正是在和她心里的那点小倔强抵抗,于是就也慢慢地改了这个脾气。
不大的南市,上街也还是会碰到些熟识的脸庞,但吕非和于萌都不会凑上去打招呼。反而见到她们的同学不会对她们的冷漠感到有什么不对,大概是两个人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