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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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这家倒是不算更惨的,还有幢老房子,也就现在困难没地方挣活钱,如果拆迁的话,分幢房子没问题,就是老的老,小的小,没个主事的。”大兵起身道。
张如鹏这会怒不可遏地追上来了,斥着他道:“你特么有没有点人性,人家家毁成这样了,你倒算计着房子拆迁。这孩子没人管怎么行?都到上学年龄了。”
“管得过来吗?我是法警,你是训练基地的,具体办案的是派出所和刑警队,你知道全市每年的失踪人口有多少吗?”大兵问。
“这不是失踪,这是一宗案子,肯定是。”张如鹏道着。
这一句大兵听到后停下了,回头盯着张如鹏,张如鹏不服气地道着:“怎么了?”
“你不傻啊,也知道是案子。看案情和看民情,感觉不一样吧?”大兵反问。
一下子把张如鹏问丧气了,警察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世间的所有苦难,不但救不了,可能连很多案子都办不了,他丧气道着:“一个根本没有线索的失踪案,你让基层的警力怎么下手?别说普通民警,就刑警也未必能轻易办了啊。”
“所以,要讲程序,要讲成本。所以,我们就得坦然对之,反正破不了案子多呢,对吧?反正也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我们又没有责任,对吧。”大兵问。
“是没责任啊。”张如鹏道,可这话让他更郁闷了。
大兵像故意刺激一样道着:“对啊,只能怨她妈妈命不好,失什么踪啊,责任怎么可能扣到警察头上?瞧着吧,又没人爱搭理他们,就她爸在遍地找人,都快找疯了……啧啧啧,也没有警察告诉他一句,方向是错的,在市里怎么可能找得着。”
刺激得没反应?大兵蓦地回头,看到的却是张如鹏凄然的面相,顺着他的视线,是小女孩豆豆正贪婪地啃着面包,吃得很仔细,连掉在衣服袖子上的屑也重新放到嘴里。
“豆豆,你看好姥姥,等叔叔找到你妈妈,就带她回来啊。”大兵笑着招手。
“谢谢……叔叔。”小女孩羞赧地道,把吃不了的一兜食品,又要给还回来,张如鹏推拒了,给她放到了身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兵随后离开的,他像能洞悉小女孩的心理一样,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那小女孩开心地和他招手再见,回到了车上坐定,张如鹏仍然心有不甘地看看祖孙俩的方向,大兵催着道着:“看什么看?要不你领回去养着?”
“我……我实在没那能力啊。”张如鹏郁结地道。又征询问着:“那要不,再多留点钱吧……我说你这人真小气啊。”
“这不是钱的事,是心事,想解决这事,要么放心,要么死心,最怕的就是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兵道。
这倒是实话,可张如鹏犯难了,他打着了火,却没有走,侧头看看大兵,嗫喃着却没有说出来话来,大兵问着:“你想帮她?”
“废话不是,当然想,这一家子多可怜呢。”张如鹏道。
“那我帮你,失踪的原因肯定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谁也不愿意下功夫去查,肯定是因为里面有黑事,没事,我不怕,有教官您在,难得碰个对手……我觉得这事不难,只要能找到线索,找到陈妍的下落,那这案子,就没人敢捂着了,您说呢?”大兵问。
细一咂摸,张如鹏点头道着:“对,这帮王八蛋,早该收拾他们了。”
“走,跟我回岚海,我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大兵道。
“嗯,妈的咱们还特种警察呢,怕过谁啊。”张如鹏恨恨道,启动着车,朝那祖孙俩的方向看了眼,一打方向,疾驰上路,不过刚走几十米就反悔了,他一摸脑门一吸凉气道着:“大兵,不成啊,我能办了什么案子啊?”
“啧,我教你啊。”大兵道。
“可我不能随便出基地啊。”张如鹏道。
“那我也能教你啊,请年假啊,正好去岚海休假啊,要不你就说对我这个退役的不放心,去巡查巡查,这可是你的职责吧?”大兵教唆着。
不经意瞥眼,张如鹏看到了他似笑非笑地表情,一想不对了,这家伙上午还坑领导呢,坑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再一想明白了,他怒道着:“嗨,不对啊?怎么是你帮我呢,尼马是故意拉我入伙来啦?”
嘎唧,车停下了,张如鹏全盘明白了,这家伙肯定是一个人搞不定,来找帮手来了。
“呵呵,教官,方向盘在你手里啊,你说了算。有两个选择嘛,第一个,招待完朋友正常归队,然后每天不疼不痒地出操训话,不咸不淡地开会学习,按部就班,服从命令。”大兵欠欠身子道:“第二个,就像我们在彭州一样,干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难道你不想?”
“你是想让老子也被撵回基层?”张如鹏心虚地道。
“所以让你选啊,其实我也根本不想这样,回到岚海我很舒服,很惬意,就想着领份工资混吃等死,我在这几个月相了无数次亲,每天准时上下班包括加班,都特么麻木了,最初看到这个案子苗头时,我都想躲得远远的……可没有躲开,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我父亲生前一直在为这个事奔波,可惜什么结果也没有。当我站到他被泥石流冲走的地方时,我明白了,有些事是躲不开的,警察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你挡住的是罪恶,守住的是安宁,如果那个位置缺失,那罪祸就会殃及到普通人,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可能是你的、我的、他的亲人,朋友……到那时候,一切就无可挽回了。就像你刚才看见的。”大兵轻声道,恢复记忆以后,他才发现,其实失忆是一种幸福,特别是对于经常目睹罪恶的警察这个职业而言。
张如鹏没有说话,驾着车重新启动,疾驰而去……
第080章 忙中添乱
一部手机,在插着国旗的办公桌上亮了,嗡嗡地响,倚窗的中年男正站在窗口,附视着大院里鲜亮的警车,他站立所在是市公安局登顶的位置,这个位置,远不像外表那么光鲜。
听到了手机的声音,他回身坐到了座位上,拿着手机一瞧,是一个名字:南征,汉族,29岁,不过在名字后有个奇怪的标注,这是户籍档案里的标识。军民共建时候统一添加的,军烈、警烈、追认的烈士类才有的标识,这个标识吓了他一跳,回拔了电话,出声道着:“我是涂汉国,资料没问题吧?我怎么没听说过法院有这么个人?”
“涂局,情况属实,他父亲是南骁勇,人武部几十年来唯一的一位烈士。”电话里下属道。
“啊?”
他慌乱间,直接摁了电话,愣了。
社会上有三种人惹不起,红二代惹不着、官二代惹不起,而这种烈士二代,是惹不得的,因为他们的上一代已经站到了无可憾动的道德制高点上,任何想针对他们的行为都是站不住脚的。
想了很久,他迟疑地拔了另一部手机,沉吟片刻,在电话里轻声问道:“很严重吗?”
“几个地痞流氓闯进饭店,把省厅一位副厅长扇了几通耳光,从法律上讲也不算严重,也就相当于把全省警察的脸给打了。”
涂汉国痛苦地闭上眼睛了,他想想道着:“我刚刚接到一则短信,矛头却是指向董魁强的,这中间没有什么关联啊,董魁强在岚海,刚出狱。”
“我说了,有人打警察的脸了,凡有关联的,都会成为出气筒。”电话另一头,笑着告诉他。
“这个举报人有点莫名其妙啊,既不是办案的民警,也不是和矿有关的人员,根本就是个行外人啊。怎么可能和省厅有关系,也不是一个系统啊。”涂汉国纳闷地问。司法系统和公安系统严格地讲,不是一路啊。
“那说明众怒难犯啊,这个事情积弊已久,迟早要有一场风暴的。”对方道。
“多头管理,法权不明晰,谁也想掺合一手,能不乱吗……我该怎么办啊?”涂汉国问。
领导的手机就给发了这么一条链接,没有明示,而且也不会明示,更而且,下官肯定也不敢去问什么意思,把涂局长给难住了。
“你们那一行有个规律,给群众办案效率不高,给领导办事效率不低,既然凑一块了,那说明有线索指向他了,等上面确定,你觉得还轮着你动手吗?”对方幽幽地道,停了半晌,这头的涂汉国道着:“谢谢,我明白了。”
电话嘎然中止,涂汉国此事思忖已定,桌上的办公电话直接拿起来,拔号,一接通,就听他中气十足命令着:“二中队吗?把董魁强先控制起来……用什么理由?这种人放他理由还真不好找,抓他还用找吗?自己想。”
吧唧,电话扣了,涂汉国双手圈着,思绪紊乱,一会儿是上级、一会儿是隐约还有过印像的南骁勇、一会儿又是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真的很复杂,就像他的社会关系一样,复杂到自己都理不出头绪……
……
……
四辆警车接令后直驶岚海市海畔花园,一路呼啸,警笛长鸣。
那儿是一个很牛逼的去处,最牛逼的一幢建筑是业主自己改造的,把欧式的尖顶改成了勾心斗角的檐形,还在房子四周立了几个圆柱子,又觉得不过瘾,院子里又垒了两个狗窝,拴了两只藏獒,硬生生地把牛逼拽成牛二逼了。
业主是岚海知名人物:董魁强。
此时午后时分,出狱的接风洗尘宴刚罢,家里还喝着呢,这家里颇有看头,一桌麻将、一桌牌九,还有两个杯盘狼籍的酒桌,喝尽兴的开赌了,没尽兴的还在喝,董魁强似乎要把狱中所有损失全补回来似的,正兴高彩烈坐庄呢。
“我艹,天杠。”他怒拍一双好牌,笑到不可自制了。
恭维声还没起来,咚声门被踢开了,拴在院里的藏獒低声嘶吼着,趿趿踏踏进来了不少人,有人眼尖看到,大呼着:“快辙。雷子来了一群。”
“不会吧,老子这两天门都没出,没犯事啊。”董魁强郁闷道。
“魁哥,兴许是以前的事吧,快走。”几个手下呼着,揣钱的、往楼上跑的、往窗外跳的,一哄而散,瞬间和警察接上火了,一触优劣立现,被铐上的,被摁住的,还有刚跳下墙,就被兜头扣住逮警车里的,这乌合之众,实在让董魁强无语。
“犯什么事了?”董魁强对着一整队进来的刑警,纳闷地问,带头老熟人了,二队的队长岳坤,名气不比魁五的大,可绝对比魁五要难缠,看得魁五眼皮直跳。
“铐起来,带走。”岳坤冷冷一句。
两位刑警拎着铐子,在手上戏谑的把玩着,然后铛地一声,扔到了牌桌上,示意道着:“自己铐上,老熟人了,程序你比我们清楚。”
“嗨我不清楚啊,我刚出来才几天,板凳还没坐热呢,怎么就又有事了?”董魁强果真是熟悉得很,一点紧张的表情也没有。
“聚众赌博,扰乱社会治安以及公共秩序,自己铐上,别麻烦。”岳坤道。
“好好,我自己来。”董魁强示意刑警别上来,他拿着铐子,嚓嚓给自己腕子上一锁,那动作行云流水,和警察相比顶多半斤八两,不输一二,他站起来纳闷问着:“岳队,给句明白话啊,就这几千块钱输赢还没有街上麻将馆打得大,凭这个抓我?”
“一时半会还找不着罪名,就先凭这个吧,带走。”岳坤一摆头,两位刑警不容分说,一人一肩,把董魁强挟上警车。
说实话这个人真没必要抓,最起码在刑警眼里如此,别看名头响,其实是空咣铛,每次犯事他不是呆在原地不动,就是自己个往派出所,刑警队跑,可老实了。但也不是就真的老实,等你一不小心,他又犯事了,还得继续来和警察打交道。
唯独这次犯得不明不白,被抓的姿势完全不同了,不但特么被抄窝了,还让他枯丧着脸来了个戴着手铐的近照,在镜头前该做什么表情董魁强相当有眼色,那臊眉耷眼咧着长唇线的样子已经经过无数次训练,一听就是向人民低头认罪的标准姿势。
很快,岚海黑老大出狱四日,又因聚众赌博、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被抓的消息传上了岚海警务网,惹来一片戏谑的笑声……
……
……
下午十六时的时候,尹白鸽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个结果让她很意外,没想到基层雷厉风行能到这种地步,片刻的愕然之后,又对董魁强失去兴趣了,她详细地看了董魁强的履历,技工职高毕业,一修机动船舶的出身,犯案累累,一多半是打架滋事,在一年半刑期之前,有七八次治安处罚的记录,一看就是被人当枪当炮使的货色。
恰恰这种人,不会是核心人员,太招摇了,甚至连那个没抓到的马沛龙都不如,她又一次坐下,打开警务信息,能查到的信息少的可怜,如果是一个守法的公民,在警务网顶多查到住宅、电话,以及不多的其他信息。马沛龙明显就属于这一种,清白到连尹白鸽也很难相信,这种和金属行业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居然会指使人打击稀土走私举报。
三个无业人员……马沛龙……董魁强……还有,尹白鸽翻开了大兵给的举报信息,又比对着董魁强服刑的案例,陈妍失踪,岚海市环镜监测保护局公务人员栗勇军被非法拘禁,而栗勇军被绑架的事,又是陈妍曝出来的,这其中发生过什么事,以尹白鸽的职业敏感,不可能不往阴暗处想。
发生的离奇,解决得离谱,董魁强是主动投案自首,而且主动赔偿受害人,主谋高宏兵在逃,曝光此事的女记者陈妍失踪,于是就成了虎头蛇尾的案子,只能以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给了董魁强这个“从犯”一个极轻的判决。
“关键的节点,都被摘掉了啊。”
尹白鸽喃喃说着,从几地的警务网抽离着信息,她试着还原这样一个框架,女记者陈妍,习惯追踪报道黑幕信息,这是她的爱好以及取财之道,一个重磅信息售价不菲,她也是因为此事丢了铁饭碗成为自由撰稿人的……可以这样想,她应该和环保局的栗勇军有某种接触,而且发现了岚海市的某个灰色地带……但同时,对方也发现她和栗勇军……反击开始,对方绑架、非法拘禁栗勇军,恰巧这一幕巧合地被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