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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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相信我不相信我,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现在下车,把这事告诉蔡总或者其他什么人,然后我可能再被扔进河里一次,至于有没人救你、在乎你,我就不用操心了。”大兵道。
“不不,我不会的。”田晓萍慌乱地解释着。
“第二种,也是现在下车,随机找一个地方,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我给你一部电话,万一有事,里面存了一个号码,你去找这个人,她会带给你一条活路……你选吧?我们好过一场,我可不想留下遗憾让你恨我一辈子。”大兵道。
磁性的声音、深沉的眼神,那传达出来的真诚是如此地强烈,田晓萍几乎没想点头道:“顾总,我听你的。”
“手机……还有你的财务密钥。”大兵伸着手,接过了田晓萍的东西,然后换给她一部,且走且说着:“你仔细听好,可能没事,可能是大事,但不管有没有事,你都不要再出现,万一有事,你再打那个电话……不管躲到哪儿,谁也别告诉,包括我,呆上一两天,就会看到结果……从现在开始,你除了自己谁也别相信。”
“顾总,那你……”田晓萍微微感动地道,这样的安排,她知道用心良苦了,肯定是担心她的安危。
“安全了,我会联系你的。如果出事了,就别管我了,先救你自己。”大兵道着,车慢慢地加速,在市中心地段一处路边,他停下了,依依不恋的田晓萍下了车,他冲着车外笑了笑,然后一加油门,绝尘而去。
这女会计抹了把泪,快步汇进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段,一转眼,已经消失不见了……
……
……
嘭……高铭重重地一击桌子,在千辛万苦跟上的目标车辆里,仍然出漏子了。
“怎么了?”尹白鸽匆匆进来了。
“这兔崽子,把四号目标藏了……人在广场下车,手机还在车上,现在是高峰期,不到一分钟,就从监控找不着了。”高铭气愤道,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人。
“四号?是那个会计?”尹白鸽问。
“对,田晓萍,原始股经手人,今天早上就去找顾从军,好像安排这几个货去旅游,之后他们上车绕了几个弯子,估计是发现监视了。”高铭道。
尹白鸽思忖片刻,主意未定,范承和问着:“这几个用跟么?”
“不用不用,估计他是把人支开了。”尹白鸽道,指的那两位民工,知道底细,这两男一女是她的手笔,想拖住人,可不料顾从军轻飘飘把人给哄走了,更出乎意料的是,连财务上这位也给藏起来了。
肯定是他,以田晓萍的履历,根本无从知道她自己被监视了。
“先抓主要的吧,她先放放,跑不了……蔡中兴一行今天要抵达彭州,肯定是别有目的,组里正在讨论是不是借此机会对他采取措施,不管怎么吧,千万不能让让这个人走出视线之外。”尹白鸽道着,她看到了被安排在角落里的邓燕,神情有点失落,于是安排了几句走上前,坐到了邓燕身边,手搭上她肩上,邓燕勉力一笑。
尹白鸽笑着问道:“你在为什么沮丧?”
“在为违法者肆无忌惮,而执法者却投鼠忌器而沮丧,尹姐,就这么个人,身上光环太多了。”邓燕道,她在读着蔡氏这个家族企业的信息,像所有的民营一样,有了钱就使劲往自己身上贴金,又是正协、又是慈善、又是文化名人什么滴,以警察的直觉,但凡这种货色,都不好对付。
“方针是:要么不钉,要么钉死。”尹白鸽道,这样说容易,要办到就太难了,牵涉甚广的线索,从那儿突破还是一个未知数,绕来绕去,还是只能从非法资金上想办法。
邓燕对此不精通,她道着:“这种人似乎就是为了证明我们法律的漏洞和法制的滞后而存在的,据我所知,除了崩盘跑路留下个烂摊子,好像还没有提前控制住人的。”
问题就在这儿,要顾忌大量的资金安全,要顾忌众多的投资人失利可能引发的社会问题,还要顾忌银行、私蓦等等多方影响,天知道这号人,能把多少相干不相干的都卷进个漩涡里。
态度不甚端正,尹白鸽却哑口无言,连彭州的地方警方估计都很难同意仓促就动手查封,她转移着话题问着:“这个事先放下,早上的情况看了么?”
“你指大兵?”邓燕问。
“对,有点异常,一夜未眠,早上把我们邀来的人打发走了,现在又把田晓萍藏起来,他要干什么?”尹白鸽直接问邓燕,仿佛她才知道正确答案似的。
邓燕郁闷地看看这位上级,做了个摊手无奈的姿势。是啊,谁知道那脑残会怎么想。
“我换个方式问,你觉得现在支配他的人格,是大兵,还是顾从军?”尹白鸽问。
“有区别吗?”邓燕问。
“当然有,如果是大兵,那就多少还有点良知;如果是顾从军就麻烦了,他失忆前一直在追求上官嫣红,出事后,又是上官嫣红把他从千里迢迢接回来的。”尹白鸽道,那结果就明了了,只会沆瀣一气。
邓燕在放着大兵和八喜、九贵瞎乐的样子,还有昨晚拍到了模糊图像,上官的离去,让他足足呆立了十几分钟,尔后在阳台上蹲了一夜。他对着尚不确定的尹白鸽道:
“作为大兵,他会很讲义气,一饭之恩尚不忘,何况把他找回来,还对他这么关心的;作为顾从军,那他会继续守护在上官嫣红身边……所以,这没有区别。”
两种支配人格,结果是相同的,那位上官嫣红在他的心里的份量可能高于任何人。
尹白鸽看了半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走了,留给了邓燕一个越来越大的问号……
第037章 无风起浪
刘茜从门厅匆匆奔回公司的时候,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上官副总亲自去接蔡总一行,万助理昨晚就去了,偏偏留下个脑残的顾总,在这节骨眼上胡来了,一大早和财务主管田晓萍不知道搞什么,现在联系不上,回到公司他倒替财务干活了。
干什么呢?
发钱!
对,发钱,普通员工上半年奖增发百分之六十,中层翻倍,跑外的业务员,所有开支实报实销,补助加倍,连各地的经销、分销按签约应得的提成也增加了不少,除了个人奖,还加发了集体奖,有感谢电话已经打到她手机上。
这本来是让蔡总来宣布的,而且根本没有这么多,粗粗一算,顾总这大笔一挥,得多开支出去接近八百万,能不让刘茜着急么,她忿忿走着,总经理办,没人;财务部正兴高彩烈忙得满头大汗;市场部,一群年轻男女,快乐疯了,刘茜一现身,一群姑娘围着,这个说,刘姐,谢谢您,谢谢顾总,终于把钱发了;那个说,刘姐,我们商量着休假一块玩,请上你和顾总怎么样?
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刘茜表面上还得装得高兴,问着顾总在哪儿,有人说了,刚来看了我们,应该到咨询上了吧?一听刘茜扭头就跑,顾不上后面人的诧异了,奔到咨询台,又让他狠狠吃惊了一下子。
这儿是市场部的核心,招了五六十位话务员,专司接听各地咨询来电,此时顾总正踱步在成行成列的话务员中间,视察一般地挨着握手,唉哟,把那些姑娘小伙们给感动的,一个个紧张兮兮地鞠躬。
“总经理办通知的消息,大家知道了没有?”大兵在问。
知道啦……一群人兴奋地应声。
“今天中午之前,肯定发到大家工资卡上,我就说一句啊,非常感谢大家的辛勤工作,你们才是公司的基石,而我呢,就是个样子,没有我可以,但没有你们,是不行的。”大兵挥手道着。
下面那个激动啊,兴奋啊,全化作如雷的掌声,拍得手都麻了都舍不得停。
大兵没想到胡来一把,能找到这么兴奋感觉,就像在工地,多挣了百把十;就像那些民工兄弟,多加了顿荤菜。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衣食之谋,谁又能分辨得清,自己在做着什么呢?
刘茜匆匆陪上来了,这场合让她无从发作了,只是摆着样子,陪同顾总,把这个秀做完,离开这里大兵还意犹未竞,一振臂,大呼道:“兄弟们、姐妹们……”
或许是激励一句,大兵蓦地卡住了,难道激励去坑更多?卡住时,几十双眼睛都在期待地看着他,他灵机一动,说了:“钱到手赶紧花啊,下个月还要涨,别到时候花不完发愁啊……女的多去美容院,男的多去大保健,人生就这么一回,别对自己不好了,将来后悔……”
话味不对,刘茜把他拽出去了,一众员工听惯了总经理讲投资、讲收益、讲盈余,可被今天讲的大保健给惊呆了,个个目瞪口呆,哄堂大笑,然后又发现这话糙得别提听着多舒服了,马上又是掌声四起,经久不衰。
“你干什么?”刘茜怒了。
“鼓舞士气啊?”大兵道。
“你知道多开支多少钱?”刘茜惊恐道。
“和咱们的回款比,九牛一毛啊。”大兵道,掌声这么热烈,他兴奋地回头指着道:“瞧瞧,大伙多高兴啊。”
“那是一回事吗?蔡总中午就到了,节骨眼上给你搞这么一出,你想干什么啊?”刘茜怒容满面,几乎是质问的语气。
语气不对了,大兵的表情也不对了,他瞪着刘茜,蓦地让刘茜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一下子觉得不妥了,赶紧解释着:“顾总,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收支都得通过总部,你自己要怎么花无所谓,可这回太大了,八百多万,您一句话就都没了……咦?不对啊,你怎么能发出钱来?财务上支出,企业网银行划拔只有田晓萍有。”
刘茜发现问题了,大兵一下子打断她的思路了,吼了句:“我是不是总经理?”
“是啊。”刘茜道。
“我有没有权力,给下面的员工、经销商发点奖金?”大兵又问。
“当然有,可是……”刘茜欲言又止了。
“我特么又是总经理,又有权力,我发钱关你屁事?哎我说刘茜,我怎么觉得我这总经理,还得听你的?要咱俩上床,你在上面我不介意,这在公司里,你也要站我头顶,你把我当什么?”大兵怒容满面质问着。
刘茜咬着下唇,快憋哭了,喃喃道着:“顾总,你是真没想起来?咱俩都是给蔡总打工的,您是在砸蔡总的摊子,我替您担心啊。”
“放屁。”大兵怒斥一句,那威风把刘茜吓退了几步,就见他背着手不屑道着:“现在公司财源充足,渠道通畅,需要的是士气高昂才能成大事,就你这小心小胆的能办个屁事,回头去财务上,给你多发一百万。”
哎唷,不说还好,越说越胡来了,刘茜吓得腿一软,差点崴了脚,此时再看大兵龙行虎步,凛不可犯的气势,她却是不敢再拿架子了,赶紧地躲一边,通知还在督公湖旅游的人了。
电话还没通,又听到顾总在公关部动员了:
“张芬,你们公关部劳苦功高,除了个人奖,再给你重奖五十万……今天兑现,从加盟费的账户里走……”
哎呀妈呀,这窟窿捅得,这回吓得秘书刘茜真是站不直了,靠着墙,浑身直打战……
……
……
“0187在动……”
“0211在动……”
“0101在动……”
不断地有扬声器传出话来,那是二楼的经侦,在监控的数十个账户,以往顶多不超过十个信息,都是进款的正常流动,不料今天突然间放量了,十数个账户全部有异动了,而且都是划出,这无异于在担心资金安全的专案组引爆一颗手雷。
孙启同、马文平,神色凝重地站在当地,面前座位上,孟子寒、巩广顺两位经高手,正排着资金动向的出入图,理论上,可以追踪到任何一笔钱的去向,但在实际操作中未必如此,很多资金掮客会比经侦还深谙账务处理,典型的操作是他大额的钱分流到不同地区、不同银行、不同账户里,这一道坎对于经侦几乎是无法逾越的。
因为你无从知道,有多少潜规则、有多少土政策、有多少阻挠和不配合,会成为执法的绊脚石。
两人忙得额头见汗,结果没有出来时,尹白鸽匆匆奔进来了,站到了两人身后,小声问着:“马局,什么情况?”
“突然开始划拔资金了,量还不少……看情况,彭州鑫众可能还有我们没有掌握的账户,这是什么情况?”马文平也愣了。
孙启同抚着下巴,奇也怪哉地道着:“按理说不应该啊,蔡中兴还在督公湖,三号目标也不在这里,而钱也不是划回津门……白鸽,内线有汇报吗?”
“没有啊……如果有大动作不可能瞒住。”尹白鸽懵然道。
“也不合常理啊,正常情况不会选在蔡中兴即将到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对啊,窝里没有头,谁在操纵?”马文平想到这一出了。
“能操纵的应该有四个人,二号、三号、五号、六号,但三号和五号,都不在公司,难道是六号?”孟子寒提醒了句,六号嫌疑人,窗前的案件板上钉着呢,一位女人,她叫刘茜,也是从津门空降到了彭州任总经理秘书的。
“不会,绝对不会,她没有这么大手笔,也没有这种胆量。”孙启同马上否定了,像这样违法行为都不多的秘书角色,顶多是个传声筒,顶多是靠脸蛋混饭的小角色。
“难道……是大兵?”尹白鸽迸出来了,然后嘴合不拢了,突然袭来的恐惧想法让她心凉了一半:“他会不会趁这个空档转走一部分钱,携款出逃?”
“那都不用我们插手了,他还得掉洛河里。”马文平道。
“好像不是……”巩广顺追踪的第一批资金去向有结果了,紧跟着,越来越多的结果出来了,账户、名称、金额等等,延迟的信息,显示出来了一个又一个接收人,和整个案情奇怪的衔接在一起,看了一大会儿,孟子寒恍然大悟道:“啊?他们把收入款,直接分了,好几百万呢。”
“本公司的……还有经销商一部分,连起码的掩饰都不做了,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巩广顺道,私营企业里都不规矩,但也不至于不规矩到这么胡来的程度,好歹从支出账户里走啊。像这么干,简直就是明打明的分赃了。
想不明白了,大早上财务部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