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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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脸上出黑线了,这么形容怎么听着不对味呢,饶是他口才不错,愣是被噎得好半天再没敢启恤,甚至有点怕口无遮拦的张如鹏了。
列车一路东行,疾速驶回津门,像所有人生的轨迹,转个圈,从终点又将回到……
……
……
距离中州市170公里,商南市建设路招行一处营业部,被大队的警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临大敌的警察包围圈撒到了三个街区之外,处在中心的营业部被荷枪实弹的武警包围着,有条不紊地询问经过,提取监控,寻找目击,整个队伍内外联动,搜寻触响警报的人。
是一张银行卡惹的祸,这张登记为“李军”的银行卡被中州市省厅特案组打标了,出警的只知道持卡人是个极度危险人物,不过查来查去,似乎与通报不符,持卡人在这里的自动取款机上取走了三万元,提取的监控是位女人,很漂亮。
信息随即扩散,各派出所、刑警队联动,自取款到找到此人,仅用时四十分钟不到,而结果更让人瞠目。找到的是一处租住地,那女人矢口否认,不过随即又被吓瘫了,再交待,是个留人嫖宿的楼凤,有人留了张卡让她去取钱而已,她是试试看,都没想着真能取出来。
情况随即上报,然后设卡、排查,肯定是徒劳无功了,那位描述极似牛再山的嫌疑人惊鸿一现后,又找不到踪影了。
这一天,被推断逃亡的牛再山其实就在商南市不远处,距离市区二十公里,毗邻一个乡镇批发市场,这货就在路边吃西瓜,等到下午才见同伙回来,多了辆面包车,同伙招手让他上车,坐进车里,他把随身的武器给放下,急切地问着:“华哥,咋样?”
“不咋样,自己看吧。”开车的淡淡地道。
牛再山看着递过来的手机,全是抓拍的照片,银行的,警察包围;昨晚嫖宿的地方,警察包围;一路回来遇上的关卡,警察包围,看得他欲哭无泪道着:“完了,看来老吴折了,咱们回不去了,我还说把东西处理处理,特么能躲段时间呢。”
“都说了,遇上高手了。”司机道,他不时地揉揉眼,似乎在流泪。
“我这堂兄弟也死了,没个收尸的……华哥,你说咱们会是个什么死法?”牛再山哀叹道,扣了手机。
司机思忖片刻道着:“我活一天都是赚回来的,都赚了这么多年了,无所谓。”
“可我有所谓啊,我特么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经营,全完了,就特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什么人,他都不把咱们当兄弟了,你出什么头啊……”牛再山爆发了,极度的恐惧和后悔,让他失态了。
咔一声,枪上膛,一支枪口直顶向牛再山的脑袋,顶他的司机另一只手,娴熟地开着车,牛再山愣了下,然后咆吼着:“来啊,来啊,开枪啊,给老子一枪,省得老子活得胆战心惊。”
塌啷,枪松了,食指勾着,司机伸着手,似乎要把枪给他,就听司机道着:“有一条活路。”
“什么?”牛再山不信了。
“人是我杀的,杀了我,或者把我交出去,你就能活,藏枪的地方你知道。”司机道,像叙述一件不相干的事,话里根本没有感情味道。
“哎……咱们兄弟干得事都不得好死,活着会更难受。”牛再山默默拿走了司机手里的枪,收起,长嘘短叹着。
末路将至,其情也哀,司机悠悠道着:“要不你走吧,很快就能查到你,现在可不好躲,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境。”
“出个屁啊,咱们兄弟一群山炮,进城都不利索,还特么出国,那能活么?”牛再山道,问着司机:“华哥,你准备去哪儿?”
“回家啊,我是个透明人,他们找不到我,我给你找个地方藏着吧,现在哪儿都不会安全,越慌越容易出事。”司机道。
牛再山似乎默认了,知道此人的本事,在路上的逃亡,其实比呆着可能更不安全,无数次的脱逃已经让他对司机有着盲目的信任。
是啊,谁想得到呢,车驶过的地方,竖着一张路牌,上面箭头指向的标识是:
中州市,140公里!
第144章 音稀人杳
“你们俩……下车。”
支队长的司机没好气地吼了声,八喜探头探脑下来了,九贵随后下来了,两人没搭理司机,追着支队长问着:“呀,领导,给我们换地方啊?你看你咋还跟我们客气呢?”
“就是啊,管吃管住,也不让干活,多不好意思呢。”九贵道。
丁步凡支队长牙疼了一下下,苦着脸还没说话,又被八喜抢白了:“瞧瞧,领导,你看你要作难,就让我们走吧,我们是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们也烦了。”
“对,不用管车票了,我们自己走。”九贵道。
支队长这才真的烦了,摆手道着:“等着,别乱跑啊,这可是警务重地。”
说着带着司机走了,把俩人老大郁闷地给留在当地了,不一会儿石处长匆匆来了,支队长却是比他还急,问大兵去向,一说在后勤,他自顾自奔着就跑,石处长刚要走,却被司机拽住了,得嘞,有事,这俩货没地方搁,给送基地来了,据说是大兵的朋友。
两人石景春有所耳闻,他瞅瞅这一对胖瘦对比强烈,而丑相各有千秋的一对货,瞠目问着:“我们保密单位,支队不呆得好好的,怎么非要送这儿。”
“快算了吧,再不送走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司机小声说了,这一对货在食堂一吃饭就唱歌,不是四大怂就是十八摸,连刑警们也给感染了,对于作风建设有严重影响啊,光这就算了,这对货闲不住,不吃饭的时候,就搁大院里一辆一辆擦警车。
听到这儿石处长打断了:“那不挺好的?”
“好什么好,给市局督察瞧见了,还以为我们刑警队又把滞留人员撵出来干私活,会上还通报了。”司机道,又是愁苦地看着这对坑货一眼,补充几个故事更是奇葩,队里就几位女警,这对货追人屁股后搭讪,连警花都敢想。领导就不用说了,每天上下班都追着领导不放。
“不会吧,追警花可以理解,追领导干什么?”石处长不解了。
司机哭笑不得道着:“他们想当警察呢,问领导得送多少礼才能当上。”
石处长一呲,给逗乐了,他踱步上前,瞅着大兵麾下的这一对哼哈二将,实在想不出,这类货色和悍警能在那个角度看对眼。
瞧吧,那俩也瞧着他,毫无惧色,片刻后,八喜道着:“你肯定认识我,不要吃菠萝问酸甜,明知还故问啊。”
“咦?这语言风格挺有文化的!”石处长惊讶道。
“那当然,我高中差一年就毕业啦,要不是实在觉得学习没啥用,我早上大学啦。”八喜道。
石处长更惊讶了,点点头道:“也是,上大学现在还真不如民工挣钱。”
“嗳,总算碰见个明白人,你人不错啊。”八喜高兴了,对石处长礼敬有加了,直鞠躬和九贵道着:“瞧瞧,这才是好领导,不像他们啥支队,一个一个出来牛逼烘烘滴,跟厕所里搭棚样……瞧那臭架子吧。”
说着,有意无意看了司机一眼,司机还没发作,九贵帮腔道着:“就是,你们那块厕所里放嗽叭广播……出丑(臭)闻的地方,我们还不想呆呢。”
估计是司机态度不好,可被两人挤兑得脸红耳赤,石处长惊咦地不时摆头看,瞧着快僵了,赶紧地一手拉一个,走走走,我也是警察,你们这不是指着和尚骂贼秃吗?把我也捎带上了。
“那不能,你一看就是好人。”八喜道。
“是吗,你会看相?”石处好奇问。
“不会,不过大兵在的地方,肯定都是好人嘛,对不对呀九贵。”八喜问。
这个简单的推断看来是两人的共识,九贵点头道:“就是就是。”
石处长开怀大笑了,知道这一对为什么讨大兵喜欢,应该是和他们交往,根本不用动脑子,你啥样他就啥样,比如你给他个好脸色,他得把你当亲戚待了。
带着这一对货色刚走不远,大兵和支队长相跟着就出来了,张教官陪同着,不知道什么事,这么快就办完了,石处长没有多问,而支队长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这边刚走,那一对货就亲亲热热攀上大兵了,一人拽条胳膊,拽得大兵一皱眉头,然后九贵发现伤口了,惊叫了一声,大兵啐了句道着:“叫啥叫,大白天叫床涅?尼马逼你俩狗日货,让你俩回来办事,你对货跑去找鸡去了啊?”
“我没去,他去啦。”九贵赶紧道。
“一起去的,他望风了。”八喜揭短道。
大兵吧唧扇了八喜一巴掌骂着:“一天才挣尼马多少钱?大城市的逼是你们草得起的?还有你,九贵,让你媳妇知道磕死你。”
张如鹏和石处长看傻眼了,大兵转眼就是活脱脱的工头形象,呲眉瞪眼,随时都要大打出手的样子,把这一对谁也对付不了的坑货,训得附首贴耳,一句话也不敢反犟,骂了一通,大兵一指后院道着:“去,帮崔师傅干活去,老实呆着,走到哪人家也不待见。”
两人如逢大赦,撒丫子跑了,而背过脸的大兵,却笑得耸肩了,对着瞠目的两人道着:“这是工头的思想政治工作方式,小胡同里撵猪,直来直去。”
“成成成,别让他们惹事就成,支队长来干嘛呢?”石处随口一问,回来三天了,刚安顿下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
“第一是送这两货,第二是有些案情核实一下,并案的事还在争论。”大兵道。
“案子让专业的人去干,别想案子,安心养伤,瞅空把他俩送回去啊……如鹏啊,你训练可别拉下啊。”石处长安排道,这里按部就班的工作,其实和支队、大队那些实战是不沾边的,除非是有命令,否则这里孤立在整个警务系统之外的,顶多担负一部分训练职能。
石处长回办公楼了,剩下张如鹏和大兵了,此时正是训练间隙,在教场上,男男女女挥汗如雨,刚歇下来,盘腿坐草坪上歇口气的、趁着荫凉抹把汗的,那些熟悉到骨子里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让两人的感触是如此之深。
“这一届多招了十个女生,训练工作不好搞啊,体质都不如以往了,第一天进来,练趴下一半。”张如鹏概叹道,大兵咧着嘴挖苦着:“你自己是牲口,不能把所有都当牲口啊。”
“小子,还别埋汰我,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我经的事可能没你多,可我见过出事的,比谁都多啊,还真别把自己当回事,人这条命,有时候还不如牲口耐实。”老张感慨道。
干一行干久了,总免不了伤这行的,大兵知道,就再粗线条的人,也会被这里的从没有间断过的悲剧故事触动,他轻声道着:“看开点,有时候得信命,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为别人活着,你是,我是,他们都是。”
“是,能活到头,可看不到头,警力越来越多,警务越来越升级,可罪犯也不闲着,他娘滴,好好呆着不行啊,非整点事出来。”老张悻悻然骂了句。
给老张是解释不通犯罪成因的,这类人顶多嫉恶如仇,大兵笑笑道着:“人还不都是跟着奈何走,走到哪儿算哪儿……哎,对了老张,我得找你商量个事。”
“闭嘴,你特么是被看管对象,商量个屁?又教唆老子放你出去是吧?”张如鹏警惕了。
大兵笑了,笑着告诉他:“你可想好了,我觉得石处长应该亲自请战,万一咱们真把个变态枪手逮着喽,你和石处的夙愿不都了了?相信我,我非常有把握。”
“有多远滚多远,第一次信你,你把老子打伤了;第二回信你,差点在山里回不来,你少扯,老子这小命可不想交待在你手了。”张如鹏道。
大兵追着他劝着:“你再想想,我就不信你对这样一个嫌疑人没有兴趣,我们是特种警察嗳,这种危难时候,怎么能少了我们的身影呢?再说,你真放心他们在中州?”
“我除了不放心你,谁都放心,回去,再罗嗦,我可真关你禁闭了啊,别给脸不要脸。”张如鹏这回是油盐不进了,指着后勤地方,让大兵自己滚蛋。
看来有长进了,防备挺严,大兵悻悻走着,不时回头,不料却发现了一个奇景,居然有一对母女来找了,被哨兵领着进来了,怎么看着面熟呢?怎么会和老张这么亲热呢?怎么……
咦哎,大兵惊得咬拳头了,这不是陈妍和豆豆么,张着双臂奔向张如鹏的豆豆,被老张一个托举放到了膀子上,而陈妍,却和老张并肩走着,瞧那说话的样子,除贤妻良母都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莫非……这一对半?大兵眼睛亮了亮,然后心里莫名地感动,莫名地替他们幸福,还包括莫名地窃喜,像发现了老张的稳私可以要挟一样,他兴冲冲地奔回去了……
……
……
支队长丁步凡匆匆回返支队的时候,刚进楼门就看到了邓燕,作信息研判的并不比外勤轻松,那些纷乱的信息束,会比嫌疑人伤脑筋,这几天眼可见地这位姑娘消瘦下去了。
“邓燕啊,注意休息,中州方面正开足马力在找,你们可以稍松松手了,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丁步凡安慰了句,邓燕却是问着:“他还好吗?”
“好得很呢,胳膊擦伤,早活蹦乱跳了。”丁步凡道。他明显地看到邓燕长舒一口气,像放心了一样,他好奇问着:“你和大兵?”
“很久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保不保密,他失忆过,失忆的时候认识的我,那时候,是高政委去洛宁,任务就是盯他。”邓燕道。
“那应该是保密任务,可以不告诉我了……噢对了,他这两年都在中州,你们打交道多吗?”丁支队长问。
“不多,一直沉在这个案子里,都快一年多了,我都觉得没戏了,快放弃了,谁知道一下子捅出了个天大窟窿。”邓燕道,简略一介绍,大兵以线人的身份和中州的地下武器交易嫌疑人,已经有一年多的交道了。
“哎,我也很想把他拉到这案子里来,可省厅那关过不了,要审查,要评估,这事确实不小……真他妈邪性啊,特种警察培训基地那水平我知道啊,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一对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