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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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烈士,在岚海抢险救灾的烈士,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把陈妍救回来的英雄,你们等着……王八蛋,混蛋,你们真敢啊……”
尹白鸽几位奔上来,拦着有点失控的姜佩佩,大喊大叫着姜佩佩招来了更多的围观,闻听那两位解救的警察要被检察带走,要被审查,在场的警察尚可,可那一干邻里乡亲可受不了,呼拉拉一群把两辆警车给围住了,老的拐杖戳着车玻璃、中年的堵在车前头,还有更野的,已经开始拣砖头块了。
“喂喂喂……大哥,千万别……”高铭和范承和使劲拉住位小伙,夺走了他手里的砖头块。
却不料更大的鼓噪来了,姜佩佩在喊着:“……他们要抓大兵和张教官,就是他们把豆豆妈妈找回来的……要抓他们,就因为他们打了那些人贩子……”
这声泪俱下的几句,把一院庆祝的人情绪给引爆了,咚咚咚砸着车前吼着让放人了,一层一层围着,任凭在场的警察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了。
车里,副驾上一位检察回头看着大兵,像在质问,大兵笑着道:“检察官先生,您太急了,应该约个时间的,我们又没准备跑。”
“这是什么意思?”检察气愤道。
“我在用错的方式做对的事,而你们,在用对的方式做错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大兵悠悠道。
“围攻警车,这一套你很熟悉啊。”对方不屑道。
“当然熟悉,而且我保证用你的方式,走不了。”大兵道。
“我可以当成你在抗拒执法吗?”对方威胁道。
“和外面的讲去吧,我保证你挨砖头块比我们更多。”大兵道。
僵持片刻,乱子更大了,那两位终于坐不住了,回头告诉大兵:“我们正式通知你,即日起解除一切公职,不得接触案情,到指定地点接受审查,而且不得和此案办案相关人员再有任何关联,直到问题查清……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大兵道。
“那我们会在前面路口等你,自己走着来吧。”两位检察道。
这是个聪明的举动,随着大兵和张如鹏重新下车,人群一下子涌上来了,那两辆车这才借机启动,脱离了包围,而被包围着的大兵、张如鹏两人,此时那股的怒意也消弥于无形了,这么个搞法,只能乱上添乱,可同样是这么个搞法,又让人觉得心里热乎乎地被烫得厉害。
“孩子……我认识你……我认识你……”那位老是坐在这儿等着女儿回来的老太太拽住大兵了,枯如糙树的手伸着,大兵附下手,让她抚过自己的脸,颤危危的老太太说着:“我认识你,头回悄悄给我孙女买吃的,我就认住你了,好人,好人啊……我们这一对老不死的,连累你了。”
“哎大娘,别别……你放心,没事的。”大兵搀着人,生怕对方又来个消受不起的跪礼,这边说着,那边陈妍领着女儿,在张如鹏身边,千言万语都成无语凝噎了,张如鹏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人轻轻拽拽他的裤腿,他附身抱起了豆豆,生怕自己的胡茬扎着孩子,又好像怕自己丑相吓着孩子,抱得很尴尬,而这位小姑娘,却攀着他脖子告诉他:“猪八戒叔叔,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叔叔做了错事。”张如鹏道。
“不,叔叔做了好事。”小姑娘纠正道。
“对,虽然做了好事,可也犯了错,犯了错就应该受罚。”张如鹏把孩子交给陈妍手里,轻声劝着:“陈妍,我们是摔打出来的命,没事,让乡亲们都回去吧,别好事办成坏事,啊,回去吧……回去吧……”
“回去吧……大家回去吧,这是我们内部正常的调查,放心,我保证,两位解救人员的同志,会很快和大家见面的。”所长在劝着,高铭在劝,现场的警察也在劝,可那怕劝着的人,心里也是一股子窝囊气。
最难劝阻的反倒是姜佩佩了,她扑到大兵身前时就发飚了,粉拳头擂着他斥着,你个没出息,他们抓你你就服从,什么也不许承认,什么也别交待,看他们能把你怎么着……你们都是他兄弟,就这样看着他被检察带走啊?你们是不是警察啊,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有的一杆秤,你、还有你,对着陈妍家人说,他们错了吗?那些人不该打吗?没打死都算轻的。
大兵急得连拽带拉,几乎是抱着才把怒气冲冲的姜佩佩拉离人群,他轻声道着:“我们走时候就立案了,你这是越挡越添乱。”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带走吧?”姜佩佩抹着眼睛,无计可施了。
“嗨……嗨……”大兵面对着她,拔拉开她的手,看着她委曲的眼睛,然后捧着她的脸,笑了,笑着又来重重一吻,轻松地告诉她:“相信我,很快我就出来……相信我吗。”
“嗯。”姜佩佩泪眼朦胧,点点头。
“那等着我,出来去你家……提亲。”大兵憋着劲,喷了两字。
“讨厌。”姜佩佩不好意思了。
“那我们走了,我答应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承认,让他们谁也拿我没办法……”大兵哄着。
“嗯。”姜佩佩被说服了,她翘首看看,就再傻也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
于是,避无可避的结果,那怕有变故也只能是插曲,这两位接受调查的人,在那些试图挽留,却留不住的众人簇拥下,步行了一公里,仍然坐上了检察的车,那车开走了,连在警车里摄像的也按捺不住了,重重摔掉了手里的DV。
“孙副厅怎么说?”高铭问,此时几人落在后面,得空问尹白鸽。
尹白鸽看了他和范承和一眼,像犯错一样道着:“服从组织处理意见。”
哎……高铭和范承和幽幽一叹,两人头也不回地上了警车,那车开得像愤怒一样,倒车撞上了路牙,然后跌跌撞撞,驶上路面,疾驰而去,连伫立等在路边的尹白鸽也没有理会,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日,津门市新闻频道,播出了这样一则长讯,据报道,民警千里寻访,找到了本市一位被拐卖的女人,千辛万苦把人送回了家,满满的正能量引爆了市民的热情,往电视台打进来的电话一度负荷过载,很久没有看过这么感人的场面和听到这么感人的故事了。
对,故事而已,故事总是真相剪辑出来的片段,此事背后还有两名警察涉嫌刑讯的违法事实,调查正式开始了……
第106章 不堪其伤
咣锒……看守所大门洞开,高墙阻挡着的阳光一下子扑进去,董魁强下意识地快了一步,一脚踏出了牢狱之地,迎着阳光,使劲地呼吸一口自由空气,兴奋地吼了声。
异地关押了数日,又解押回本地,案情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高虎杀人案,是他这里交待出了详细的情况,陈妍一案,查清来龙去脉后又与此人无关,而栗勇军伤害一案,又服刑期满,于是这位恶迹斑斑的魁五,不但摘清了自己的嫌疑,而且从现行的法律上讲,是属于揭举有功的人员。
于是在检察的干预下,最终疑罪从无,释放。
林管教厌恶地看了仰头长吼的董魁强一眼,准备关门时,嘻皮笑脸的董魁强回头打着招呼:“谢谢……政府哦。”
“下次再进来你还能这样说,我才服你。”林管教冷冷一句。
“呵呵,借您吉言,我尽量别进来……林管教啊,我就喜欢您弄不死我,都快把自己憋死的样子,保重啊,别下次进来都见不着您了。”董魁强呲笑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回答他的是嘭声关门。
态度恶劣,董魁强已经习惯了,狱警态度一惯如此,那怕他们揣着好处给你递消息也一样是这种苦大仇深的样子,他信步走着,不远处,已经有辆车在等待了,这会学乖了,只来了一辆,而且是不起眼的面包车,毛胜利颠着小步奔上来,亲亲热热地叫了声:“魁哥。”
先点根烟,不必像在号子里偷偷摸摸抽了,再烧堆火,就着这地方换了衣服,狱里带出来的晦气,衣服鞋子一古脑扔进火堆里,车上另一位已经拎出汽油来了,腾腾一浇,抬脚一踢,路沿下的火瞬间冒起来,长长的火焰带着黑烟,在凉丝丝的风中,渐渐吹散。
是于磊,他连着一个小型的汽油桶也扔进了火堆,然后尴尬地看着董魁强。
因为大兵的存在而尴尬,他没有想到,多年没有音讯的大兵回家没多久,就掺合到了这些旧事里,来来往往的交锋,让他在昔日兄弟面前都有点汗颜了。
“磊子,你有这么牛逼的一位战友,怎么没早告诉我啊……他妈的,差点坑死老子,我真以为他是个黑警察,我舅找的传消息的。”董魁强拍拍脑袋,这次失算差点让他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我们虽是战友,可不是一路……他们一家都这样,那年大店乡台风灾害死了位当兵的,就是他爸。”于磊道,跟着董魁强的步伐。
“艹他妈的,咱们没惹他,他倒惹上咱们了……妈妈的,亏是七伯出手啊,要不老子非折在他手里。”董魁强心有余悸地道。
“他带的那几个野啊,那晚放火封路,车一停,直接打爆轮胎,王家有几条枪刚一出手,就被他们撂倒了……魁哥,您没见那阵势,哎哟,凶悍啊,王特出来了一两百号人,警车特么砸了十几辆啊。”毛胜利心有余悸地道,极力描绘着当晚的惨烈。
“呵呵,这像那群傻逼的风格。”董魁强听得兴高采烈,笑着道。
严格地说,这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董魁强笑着时,一手揽一位,很有感慨地道着:“小毛你别太得意,磊子你也别多心,咱们这一套和七伯的比起来,像小孩子过家家,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风停云住啊……服气啊,他妈的不服气不行啊,你们这两块废料让他老人家一点拔,成了定全局的棋眼了,哈哈……哈哈……”
大笑着上车,董魁强坐到了副驾上,开始大谈狱中的故事,开车的于磊脸上尴尬的表情里,多了几分忧色,这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到现在终于浮出水面了,其结果是葬送了昔日战友的前程,总让他觉得,有些许的不忍。
“嗨……”董魁强喊了声,一拉方向,握定了,然后于磊惊了下,身边一辆警车驶过,刚刚一下子走神了,然后董魁强气愤地,一巴掌扇在他脑后。
“对不起,魁哥。”于磊紧张道。
“他妈的你小心点,别老子没死在里头,交待在你手里。”董魁强气愤道。
于磊被教训得连连道歉,后面的毛胜利凑上来笑着道:“魁哥,磊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头想救你,那头把战友给坑了,纠结着呢。现在那哥们正被查着呢,哎哟,这省过神来,以后怕是不好见面了啊。”
“滚,怎么说自己兄弟呢。”董魁强回手吧唧把毛胜利给扇回去了,他淡定地看了于磊一眼,直道着:“磊子,人都是活给自己的,你有今天是自己拼出来的,不欠我什么,更不欠那战友什么,走那条路舒不舒服别人不会比你清楚。”
这话有震耳发聩的效果,于磊心定了,手稳了,车直驱着驶向码头,这是他选的路,与别人无关……
……
……
笃……笃……笃……
尹白鸽轻叩着孙副厅的办公室门,应声而进时,孙副厅抬头,他正描着一副小楷,是一张佛经,字迹清秀,那种蝇头小楷在用惯电脑的人眼中,已经不啻于天书了。
轻轻放下笔,动作轻柔,似乎心境并没有乱,最起码不像在原始股案子里见过的那位焦灼的孙副厅,这点让尹白鸽有点狐疑,她默默审视着,站到了领导的办公桌前。
“心理学是门学问,不是异能,你不可能窥探到所有人的心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孙启同悠悠道,把一页宣纸揉了,扔进了废纸篓。
“没什么。”尹白鸽道,领导的岿然不动才是常态,如果为什么事急了,那才叫偏态。
“肯定有什么了,现在我已经背上负心薄幸的骂名,因为到现在为止,我只拿了侦破大案的名利,而没有为底层的警员说一句话,是不是让大家寒心了?”孙启同悠悠道。
这一点似乎让尹白鸽看到点什么了,这么淡定的仿佛不是孙副厅的风格,而就因为挨两耳光忌惮,似乎也不应该这么小的气量,可这一切……她无从判断,领导是胸有成竹,还是隔岸观火?
“你又走神了?”孙启同提醒着。
“对不起,我现在经常走神。”尹白鸽歉意地道。
“原因呢?”孙启同问。
“我们这个案子其实是输了……虽然查到了三点七吨的走私稀土,虽然查到了一个命案,救回了一位被拐卖的人员,可仍然输了,走私的组织者是谁,这些年究竟走私出去多少,都是一个谜;策划袭击您的嫌疑人在逃、虐杀高宏兵的嫌疑人在逃、甚至连重大嫌疑人董魁强,我们也不得不释放……这一切罪责,都只能由王特来担了……严格地说,我们可能一无所获,用不了多久,大店乡的稀土走私又会死灰复燃。”尹白鸽道,莫名地有点难过。
哎……孙启同闻言,幽幽一声叹,他知道没有说的潜台词是什么,直接问着:“上午你去打听的,张教官情况怎么样?”
“殴打和逼供情况属实,两人均供认不讳,他被基地隔离,正在审查,检方指控很快就会下来,大兵的情况我打听不到,他被带回了岚海协助调查,不过,我想情况不会有什么意外。”尹白鸽道,她知道那俩位根本不屑地隐瞒什么,那怕就犯法,也会犯得理直气壮。
“那你更不需要这样了,一位还没有学会守规矩的人,纪律部队终究容纳不下他的。”孙启同幽幽道,在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挽惜。
尹白鸽被刺了一下,她脱口道着:“他们可能会被开除警籍的……最轻的结果。”
再重一点,就是追究刑事责任了,这取决于嫌疑人是否起诉以及检方的最终调查结果,不过在尹白鸽看来,两人的能得到最轻的结果,都是幸运的,这些看不起势力的较劲,往往比流血的冲突还让人恐惧。
“好了,我知道了。”孙启同又拿起的毛笔,慢悠悠地抹着笔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