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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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
“光咱们几个势单力薄的,能行吗?”尹白鸽此时方觉得,也有点意气用事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咱们拿不下来的案子多着呢,其实就稀土走私,最终还不是一锅夹生饭?每年国际市场稀土交易,比我们出口统计要高出一倍多,这说明有大量的走私没有被我们发觉啊;还有我们最头疼的吸毒人员,整体也是个增长的趋势,犯罪是社会的共生体,消除不了啊。”高铭道。
“哇,高队,您的理论水平见涨啊。”尹白鸽惊讶道。
高铭自嘲一笑道着:“警中好修行嘛,看得越多就想得越淡。”
“可您还是没看开啊。”尹白鸽笑着反问。
“穿着这身制服,就别指望看得开了,您不也一样么,好好的政治部不呆着,下基层来掺合。”高铭笑着道。
“好吧,我们看来是一类人,都属于看不开的那类,希望我们二十年后,这份初心还在,没丢了。”尹白鸽道。
“丢不了,即便我们丢了,总还有没丢的人,这就是我们这个团队存在的意义,大兵比我们都理解,所以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把我们都拉到一起了。”高铭道。
“呵呵,这家伙……真不知道他现在那一重人格,你觉得他恢复正常了吗?”尹白鸽问。
“正常人能干这事吗?”高铭道,明显觉得这货比以前似乎更疯了点,不过他又补充道:“我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那怕是真有精神分裂症了……不管怎么说,干得漂亮,不像我们一天窝窝囊囊的。”
“我表示同意你的评价……呵呵,来支烟吧。”尹白鸽拿着车上的烟,点着,递给了高铭,她自己也点上了一支,浓浓的抽了一口,然后开了一点车窗缝,让冷风灌进来,提提萎靡的精神。
不经意的瞥眼,看到了尹白鸽熟捻的叼烟样子,高铭笑了笑,没再多问,案子里浮沉这么多年,其实谁都不可能单纯了,不是吗?这位尹指挥,肯定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车一直疾驰着,凌晨四时三十分,看到了资坪市的路牌,终于赶到了,尹白鸽接替了高铭的驾驶位置,不过在搜索导航的时候又傻眼了,距寨前乡的位置,居然还有一百二十公里……
……
……
“谁啊?你再说一遍……哦,哦,找小范他们,那个,他们现在接不着电话啊。”
彭所长应了声,武器、衣服都扔在车上呢,那仨窝在古堡村附近的,肯定是手机全静音,偏偏这时候,他的队友又赶来了。
“啥?你们也快到寨前乡了,到哪一块了?哦,进乡路了,不远了不远了,我们在古堡,所里有个值班的,到了你让他带着你们往这儿来……慢点开车啊,路不好走……好好,我就是彭永辉……他们嘛,这不正准备着呢,不好办啊,行,那就先这样……”
彭所长扣了电话,又一次下车,站到了土坡上,遥遥地看着一晚上鸡飞狗跳,到现在仍然没有动静的村里,他知道,恐怕是不好下手了。
“四个人就想干这事?四十个还差不多啊。”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摸着怀里的小酒瓶子,被捂得温热了,灌了口,一股子暖流顺着喉咙往下,驱散着这个冬夜的寒冷,他有点好笑,这几个外地来的警察和他以前接触的任何一拔都不一样,就奔着一个目标来了,什么犹豫、什么规则都不要了,就为了一个救人的目标来了。
救人救到不择手段,不按规矩办事,这可不是一个警察该有的行为方式。
可要按规矩办事,却不可能对付这些根本不规矩的人啊,彭所长比谁都了解这种法之地的难处,你越投鼠忌器,就会越束手束脚。
所以,他并不十分反感这几位同行的想法,仅仅是担心,不是那么容易得手啊。
又一口酒灌下去,心里暖暖的感觉更甚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有幸遇到了这么多的同路人,让他觉得这个职业,多少还有点希望。
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抬头能看到天边的云层里,开始放射着绚丽的红色光芒,难得的好天气,一轮旭日即将喷薄而出,势不可挡。
也在这时候,他起身看着几公里外的村里,又乱起来了。他清楚,机会,就剩下最后一次了……
……
……
“抓贼啦,抓贼啦……有人偷摩托车啦。”
“抓贼啊,抓贼啊……我的车也丢啦。”
“快啊,往山上跑啦……”
村里乱起来了,最早发现的是一位起早的老娘们,那叫声比杀猪还闹心,分贝数极大,穿透力极强,很快来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一说看到有生人推了谁家一辆摩托车给撬走了,一指方向,还能瞅着走走停停的背影,这可真是油锅里洒凉水,炸了。
先是三五人追上去了,谁可料偷车的不是善茬,他妈的不光偷,还打人呢,猝不及防的几位挨了两短棍,居然被打伤了,有人对打,有人返回来报信,这村里继炸锅之后,又开始炸村了,叔唤侄、舅叫甥、堂兄唤堂弟的,瞬间啸聚了一大群,呼号着朝着这个“贼”的方向追来了。
“妈的,闹腾了一夜,让不让安生了……起吧起吧,做饭去吧。”
陈引福家里,破屋陋室,被子里伸出来大脚踹了床上的婆娘一脚,那婆娘嗯了声,起身了。
她是谁?
这个不重要,在这种地方,女人和拴在外面的狗没有什么区别,都属于不同主人的,如果非要找点区别,那就是能在晚上满足一下男人像恶狗一样的性欲。久而久之,连她也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就像拴在桩上的动物,恐惧和服从会成为条件反射。
堂屋侧面是破灶,引火的是柴草,她一瘸一拐进了灶房,划着火柴,点着了炉膛,看着旺旺的火焰,捋了一把乱发,似乎还留着某种爱美的残念,可却是无意中瞥到了粗糙裂开的手,一瞬间被欺凌的记忆又如潮涌来,让她……温情一转眼变成了恶念。
刀!!菜刀!!她恶念顿起时,又犹豫了,屋里躺着的那位畜牲一样的男人,会像踩死蚂蚁一样践踏她的反抗,不止一次把她打到遍体鳞伤。那会让他兴奋的,就像发情的公狗一样,会撕着她的头发,她越哭喊,会越让他兴奋到高潮。
无数次的凌辱让她学会了沉默,在沉默中等待着机会,在沉默中回忆往昔,任由失望慢慢地变成绝望。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憔悴到苍老、劳累到佝偻、一头乌发枯黄了一半,而且结成了一绺一绺,变得和这个破家一样又脏又臭。
蓦地,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她懒得回头,往灶里添着柴火,却不料她听到一个意外的声音:“陈妍?”
她惊声回头,散发掩着的脸看不真切,可她却看真切,是一个比他男人还凶的男人,那让她恐惧。
这是被解救人员通常的状态,恐惧以至于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张如鹏压抑着悲愤,放着手机存储的音频:
“妈妈……妈妈……我想你……姥姥也想你,姥爷也想你……我们都等着你回来过年……妈妈,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妈妈……”
声音像天籁,像最美的天籁,陈妍无法抑制地,眼泪滚滚而出。
张如鹏奔上来,装起手机道着:“我是警察,跟我走,快。”
他搀起了陈妍,悲从中来的陈妍号陶一声,拳头重重地捶在张如鹏的身上哭号着:“你们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对不起……别哭,这不是时候……快走。”张如鹏搀着两步,瘸着的陈妍却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张如鹏不容分说,一矮身,一下子把陈妍背到背上,夺路而出。
“嗨……谁啊?那我婆娘。”那汉子听到声音,掀着帘子正瞧到了自己的婆娘被人背走,他一个纵身蹿出来了。
吧唧,摔了个狗吃屎,吃痛回头才发现,门口还窝了个伸腿偷袭的,啊一声刚喊出来,嘭唧那人全身压上来了,他只觉得背、头、颈几下疼痛,疼得都喊不出来那种,接着脑袋一蒙,给扣上了一个脏兮兮的什么。
“什么你婆娘,谁抢上就是谁的。”大兵扎着拣来的化肥袋子,把这个人拴到袋子里了。
张如鹏头也不回地嚷了句:“快走,小范支持不了多久。”
“好嘞。”大兵一跃而起,操着一根锹把当武器,边走边打着火,手里捏着的几个炮仗点燃了,带着尾焰的飞起来了,叭……叭……炸响在上空。
“我艹,得手了?”
范承和听到了,回头看了眼,兴奋了,跟着又觉得苦也,他妈的追来了一群,还有带着狗的,偷的这辆破摩托车还不知道能不能跑出村呢,都熄火两回了,情急之下,他回身大喊着:“看看看,有人进你村偷媳妇啦……快去追啊。”
还真有人回头看了,可人并不傻,有位指着范承和吼着:“妈的,他们一伙的,弄住。”
居然不上当,范承和欲哭无泪了,咬着牙、憋着劲、骂着大兵的馊计划,扭着油门,轰声又开始逃窜了。
啊?得手了?
彭所长没想到最后一刻,居然真得手了,这是接应的信号,他急急奔回车上,发动着车,疾驰向村口方向,在越来越近的视线里,他看到了一个奇景,背着人的张如鹏大踏步跑在最前,在他的身后,追着越来越多的村民……
第103章 何故疯狂
“抓住他……”
“艹你八辈的……”
一位扯着嗓子喊的村汉,那声嘶力竭的凶相,不像山民,倒像山鬼。又一位,骂着拣了起石头,一扬臂砸出去了,那石头堪堪从背着妇人的大汉头上飞过,那位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吓得这位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做贼总是心虚的啊,怎么觉得今天这几位不像正当路数,这位多留一个心眼,驻足了。
可更多的人还在追着,锹把镐把一切能当武器的农具,棍棒石头蛋一切拣起来就能用的,全部用上了,大兵和张如鹏跑了一半,已经有二十多人追上来了,此时的张如鹏发力狂奔,脱力更快,气喘吁吁地速度明显慢了。
“啊?”背后的陈妍蓦地痛吟了一声。张如鹏回头,看到了她捂着额头,一块飞石蹭了她脑袋,血正从指缝里流出来。
他一个回身,把陈妍抱在了怀里,气喘着道着:“大兵,快点,快点……人再多,我们就架不住了。”
“妈的,没见过这么野的……去你妈的。”
大兵断着后,又一把锹把扬来,他一个窝心戳,直接戳在这人的肩窝上,那人一个猛停,然后滚在地上哇哇乱叫,这招致的更凶的围攻,追的不紧不慢,而外层,抽冷子就砸石头块,两人边走边躲,已经挨了不知道多少下。
又一块鸡蛋大的石头飞来,嘭声直接砸到了张如鹏的脑袋上,他一个趔趄,忍痛站定,额头像豁开了口,一道血流殷红了脖子。
“别管我了,你们走吧……别管我了,你们走吧。”陈妍蓦地失控了,歉意地、徒劳地给张如鹏捂血口。
“没事,要不了命,我们答应过豆豆,一定给她把妈妈找到。”张如鹏被这位女人的惨相,看得怒火中烧,可说起那位小姑娘,却又莫名地觉得心里宁静了许多。
“谢谢,谢谢你……我们走不了了,我不能连累你们,你们走吧。”陈妍挣扎着,想挣脱张如鹏的怀抱。
张如鹏抱得更紧了点,在他的视线里已经看到了冒着黑烟来的接应车,他回头大喝着:“大兵,你他妈顶住啊,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啊……”
他一声发力,就近一位试图摸上来的,被他一脚踹走了几米远,另一位被他欺身而近,一个肘拳打得像个扔起来的沙袋,瞬间仆地不起,他抱着陈妍,舒着缓匀的这口气,大踏步向着接应车奔来了。
“你放开我……他挡不住,他会被打死的。”陈妍哭喊着,那一位瞬间陷入了重重围攻。
张如鹏一言未发,死死地咬着牙,抱着人,这一刻人像飞起来了一样,在悲愤和狂怒中,像离弦之箭飞起来一样,他在想着,初见垃圾箱边的那位小姑娘,一双清辙的眼睛在恐惧的看着这个世界;他在想着,从黑土的发掘出那具骸骨,空洞的骷髅,死前一定也是在恐惧中看了这个罪恶的世界一眼;他在看着,怀里这位饱受欺凌的母亲,依然对这个罪恶的世界,有着无可抑制的恐惧。
而现在,他可以把这些罪恶全部挡在身后了。
“求求你,放开我吧……”陈妍在无力的哀求着,无力地拍打着张如鹏。她的视线已经看到了张如鹏的身后,情急村民已经有人追上来了,飞石、棍棒已经堪堪招到了他的身后。
嘭……又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背后,他没有倒,速度反而快了,脸上蕴着一种释然的笑容,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接应车,艰难地喘气道着:“别哭……我带你……回家……团圆!”
陈妍一声号陶,伏在张如鹏的胸前,放声大哭。
回家……回家……那怕石头飞蝗,那怕人恶如狼,也挡不住回家的脚步,张如鹏的背上、头上、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唯一的念头是快点,快点,再快一点……
团圆……团圆……那个破碎的家终于找到了最后的复合希望,张如鹏舍不得放手,他怕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双稚嫩清澈的眼睛。
回家……张如鹏一声长笑,满脸血色让他笑得凄厉之极,接应车堪堪泊在路边了,彭所长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没有想到是如此惨烈的结果。
打开车门,张如鹏把陈妍放进车里,嘭声锁上,此时已经追来的,一把镐把已经敲到了车玻璃上,张如鹏顺手持着镐把,钵大的拳头砸在那人脸上,回头喊着:“快带她走。”
余众几位,那怕在受伤的张如鹏面前,依然不堪一击,镐把上下翻飞,敲肩敲腿戳肚子,三五下放翻了几人,掩护着彭所长调头,在倒视镜里看到现场的彭所长心惊胆战了,一会儿的光景,啸聚来了更多的人,大兵已经被人群淹没了。
他怒了,一把抓起副驾上的佩枪,是他坚持不让范承和携带的,摁下车窗叫着张如鹏一扬吼着:“开枪吧,老子今天就扒了警服,也要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