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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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找麻烦才怪。
“大兵,怎么了?”范承和瞧大兵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对于这位,想的没那么多,直斥着高铭道着:“什么意思啊?千辛万苦把抛尸点找到了,反倒落不是了?大兵,别理他们,在这种事上,我支持你,我特么就最看不惯嫌疑人都要站着当人,警察反而要跪着执法,只要没打错,他们屁毛病挑不着。”
“他不是凶手。”大兵靠着车前栅,像累了,坐下来了,他道着:“凶手是高虎,董魁强把人抓回来,高虎几人负责下手……就扔进酸废液里,王大强说,有很多人看着,王特杀人是示威,被杀的高宏兵仅仅是私下里收了私采村民手里的货自己出,就被他们打了个半死,然后扔进酸液里,埋了……至于有十个人看着啊,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啧!”
大兵撇着嘴,那怕就人格分裂,那怕就精神抑郁,也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能眼睁睁地看着同类被虐杀、被活埋,私采污染的不是山川土地,连人心,都染成了通透的黑色。
“那你该通知家里啊,这种事怎么能你一个扛着?”高铭道。
大兵笑了,不屑地笑道:“我们能走这么远,就是因为突破了条条框框,要按着条框办事,这个盖子恐怕只凭我们揭不起来……没事,还是我来扛吧,反正我对这个职业也没什么留恋的了,没机会当一个奉公守法的好警察,那就让我堂堂正正,像像样样地当回好人。”
“至于么?被什么感召的。”范承和笑着问,没有察觉大兵心态的变化。
可不料这句话却问到点子上了,大兵脱口道:“我父亲。”
“你父亲?”范承和愣了。
“对,我父亲,他当年就是到大店乡救灾,死在半路上;他当年也一直在举报这里的稀土私挖滥采,也走在了半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管这种闲得蛋疼的事,可我到这里后明白了,那些不断涌出来的黑金,污染的是环境,腐蚀的却是人心,越来越多的人会受到它的荼毒,就像,我的战友也参与在其中、就像,省城那个遍地找女儿的老人,还有那个可怜的小姑娘……都是被这些东西害的。”大兵道着,眼慢慢的红了,他像沉浸在回忆中一样,喃喃地道着: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爸没出息,副职好多年提拔不了,老跟人犟,连儿子的事情也办不了……可他在这事上却没有逃避,我没有多想,如果有,唯一想的,就是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理解,可现在专案组要成立了,一切要按规章办事。”尹白鸽轻声道。
“呵呵。”大兵笑了,带着怒容的蔑笑,他不屑道着:“现在都看着重稀土的缴获了,谁还会在意一个普通人的生死,你们想知道陈妍的下落吗?”
“怎么?王大强知道?”尹白鸽愣了。
“就是他和本家兄弟抓的人,他就是个人贩子,专业贩卖妇女,连自己的老婆都是买来的……他们抓到陈妍,打断了她一条腿,在矿上关了几天,然后卖到岗头山区一带了……在西江省南部,距咱们这儿有七百多公里。”大兵道,那几位有种说不出的胸闷感觉,偏偏大兵像添堵一样告诉他们:“其实死的活的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死的都能配冥婚卖钱。”
“他妈的,这些畜牲。”范承和重重踢了一脚车门,惊得车里的王大强头直往下缩。
高铭、尹白鸽,面色苦楚地相视着,却无法再指责大兵半句,因为,连他们也快有揍人的冲动了。
现场检测一直延续到午后才见车队下,而下山后,却有的一辆车离开了车队,独自踏上了寻访的路,目的地更远,在千里之外了。
第099章 魔消道长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后,硝烟像平地起云,一朵朵飘在鄂澜山上空,事发后第二日,全乡的炸矿到了高潮,遍布在鄂澜山里大大小小四十余处矿口,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后,全部被夷为废墟。
市一院,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上班间隙,不由地被这个震憾性的新闻吸引了:
“……现在播报刚刚收到了信息,自昨天开始,省市两级部门组成了清理整顿小组进驻我市大店乡,我对当地稀土的私挖滥采进行了集中清理,先期对查获的四十余处矿坑依法予以取缔,在此前的报道中,公安干警曾在大桥口查获了违法私采和运输的走私稀土三点七吨,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长涂汉国指出,这是首次在我市发现大规模的稀土走私,公安机关将深挖严查,决不姑息此类犯罪行为……”
潘云璇痴痴地看着,她莫名地眼睛有点酸,像耳边还萦绕着儿子的话:妈,你在治病救人,我爸也是在治病救人,您别埋怨他,他比您还要难。
儿子走了,她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像当年经常不知道丈夫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家一样,儿子选的,是他和父亲一样的路。那怕身处局外她也知道这事的艰难,就像此时身边的窃窃私语,大店乡去了多少警察,哪儿曾经有多少人发家致富了,还有昨天凌晨,警察在那儿抓了很多很多人。
“潘主任,潘主任……有人找。”
有位小护士喊了两声,潘云璇急急一抹眼睛,回头时,惊住了,婷婷玉立的姜佩佩,正在她的办公室外张望,她喜出望外地奔出来,亲亲热热地拉着姜佩佩问着:“佩佩啊,怎么了?”
表情显得欲语还休,潘云璇看看早上忙碌人多,她指指走廓外示意着到安静处说话,姜佩佩随着她走着,喃喃道着:“阿姨,我是想……但是我不知道该跟谁说……我……”
“我知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潘云璇道。
两人像心有灵犀一样,话说一半,另一半都是意会的,潘云班叹着气道着:“不瞒你说啊,佩佩,他上次是带着伤回来,脑袋被敲了一棍子,引起了记忆障碍,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知冷知热了,变得知道心疼人了,和以前根本不是一个样子,我还很庆幸……我还没跟你说过,他被他爸撵去当兵,是当的武警行刑手,枪毙死刑犯人的,那个阴影在他心里很多年都去不掉,经常半夜里吓醒,醒来后就大喊大叫……我还真希望,他把这些过去的经历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一点都没看出来,总在他面前使小性子,总觉得他有点装。”姜佩佩讪然道,当越自以为是人发现自己是多么浅薄,确实是件很尴尬的事。
“哎,这爷俩是一个性子,拗不过来。”潘云璇无奈地道。
“但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姜佩佩一声轻语,无限幽怨地道。
“那是因为,这根本不是件什么好事,因为抢资源,大店乡已经烂得无可救药,其实他爸爸当年救灾,救得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人为的滥采每年引发的地质灾害总有几起,他爸是倒在救灾路上的,我想啊,他是解不开这个心结啊,和爸一样,想做的事要泼出命做到底。”潘云璇道。
“那事,不是结束了吗?”姜佩佩好奇问。
“没有,病根没去,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是在咱们岚海失踪的一个女记者,是被走私的给绑走的,因为知道了点内幕,就被他们打断了腿,卖到了山里……这个可怜身后,女儿还小,父母都快疯了,我能说什么啊,就像我们这些当医生的,家属再闹,病人再不理解,可真正面对病患,还不是捋着袖子就上?”潘云璇叹气道着。
这位妈妈浑不似平常的过度亲热以及八卦不断,姜佩佩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莫名地觉得今天的潘阿姨,像妈妈一样慈详。
走到了门口,兜里的电话就想了,潘云璇接着应了声,有事了,她装起了手机,姜佩佩不好意思道着:“阿姨,您有事先忙吧,我是个闲人,就不打扰您了。”
“哎……佩佩,阿姨……啧,你和他,真是有缘无份啊。”潘云璇婉惜地道。
“您指……”姜佩佩愣了。
“我那傻儿子,看来没这么好的福份啊,你也别瞒我了,他说了,你俩约好的,就是演个戏,省得爸妈在耳边叨叨对吗?哎,这傻小子,还说你不理解父母,其实,他又能理解我多少……我是就怕他走到他爸的老路上啊。”潘云璇难堪地道,这位唠叨妈妈,看来并不傻。
“阿姨,您别难过,我理解您。”姜佩佩安慰着,很意外,她一点也不尴尬被揭了底,潘云璇愣了,她告辞道着:“您忙吧,等他回来,我想认认真真和他开始一段感情……然后把他拴在家里?”
潘云璇眼睛一下子大了一圈,惊讶地道着:“这……你……逗我高兴?”
“嗯,是啊,以后和他一起哄您高兴……我走了,谢谢潘阿姨。”姜佩佩倒像解开了一个心结,像揣着小兴奋走了,频频回头高兴地和潘云璇打招呼。
可潘云璇的笑容却渐渐僵在脸上了,她看着渐去的姜佩佩,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曾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自己,她看得出,如果以前是演戏的话,那现在,姜佩佩是真的入戏了。
只是,似乎她并不觉得,会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因为,那也是她以前走过的路……
……
……
硝烟未尽的大店乡,正经历着一场动荡。
工作组的推进雷厉风行,第一天定点,甚至很多钻在山上的村民根本没敢回来,第二炸矿,作为作案工具予以没收的发电机、卷扬机,以及大量的酸溶液,成车成车地往山下拉,两天内,被拘留的采私矿人员又有二十几位,全部是自乡派出所,直接送到市看守所。
又是一车机械和电动工具从山上拉下来,堆在了乡派出所门口,驻扎的工作组派人清点,贴上封条,准备启运回市里,现在再看这个法外之地,乡派出所自所长以下协警全部清退,正式民警调回集回学习,乡政府一级也被市里撤换了个遍,大部分行政村将开始一场新的自选村长,那些横行不法的势力,一夜之间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不过也就是表面上而已,此时乡派出所的二层楼上,刚刚到任的所长愁容满面地接受了任命,这个特殊的任命,是市局和省厅两届领导做出的,在系统内算得上破天荒的了。
午饭后,按工作安排,晚上之前是工作组要撤离一部分人回城的时候,明显地看到各相关部门来人,那表情轻松了很多,所谓的法外之地似乎并没有那么恐怖,两天各项工作推进得顺顺利利,再剩下的,就是公关机关抓那些重要涉案人的事了。
孙启同一桌只有四人,范承和随同大兵、张如鹏出行、吴吉星忙碌在鉴别一线,现在还没有撤下来,身处其间方知道其中的艰难,地方不配合,工作拖拉,甚至于派出所被大刀阔斧这么动一下,对省里来人的微词可就越来越多了。
匆匆吃完工作餐,孙启同离座,那几个扔下筷子,陪着孙启同回工作组领导的驻地,很简陋,就是原来派出所的活动室,两天里,几个人埋头处理着这里嫌疑人的信息,已经快把嫌疑人关系树给大致捋出来了。
最后进门的尹白鸽轻轻掩上了门,开口道着:“我刚刚又电话问了一下吴老,没有找到什么大型筛选的设备,他怀疑被人藏起来……原来在乡粮加厂里据说有,现场勘察感觉也应该有,但就是找不到下落。”
“从案发到工作组进乡,前后不到十二个小时,怎么移走的?”孙启同不信地问,扬扬吴吉星提供的各类型号的机械道着:“最轻的也有十二吨。”
“不好查啊,好多家都是家家有被抓进去的劳力,现在看我们,比看日本鬼子还仇视。”高铭慨叹道。
“这个事先放放……高虎有下落吗?”孙启同问。
找到了骸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生物检测认定,正是失踪而且负案在逃人员高宏兵,主凶高虎,现在已经上了红色通缉令。
高铭摇摇头道着:“暂时没有,通缉令刚出去一天。”
这号漏网的,可就不好抓了,孙启同翻开了他的速记本子,叫着几位属下,推到了众人眼前问着:“你们看看,还把谁漏掉了。”
以王特为首,其下有高虎、丁永超、毛胜利、王大强等人,都有血缘关系。
这几个人似乎同时也和董魁强关系不错,好到一起犯案的程度,正是董魁强和高虎、毛胜利几人一起绑架了栗勇军,王大强等人又把女记者陈妍绑架,之后卖到了山里,现在下落尚未找到。
“毛胜利这个人特殊一点,他和大兵的战友关系不错,伏击点就是他提供的……但是……”高铭狐疑地道着:“我实在看不出,他像个能操纵到幕后的,在我们遍地抓人炸矿的时候,把机械设备挪走?”
“中间似乎有断层啊,这个马沛龙,也就是追踪大兵举报的这位,现在刚刚查实已经离境了……他们这个盗采团伙,如果要和走私嫌疑人联系、交易,这中间应该不只一两个牵线人那么简单,毕竟涉及到大额的钱款支付。”孟子寒道,从他的专业角度看,能和地下钱庄做长期生意的人,肯定不会是名单上这些履历太过单一的人。
当然,最可能是王特,可惜这位也死了。
以前是铁板一块,无处下口;现在是遍在狼籍,似乎也成无处下口了,几人相视着,都在考虑那儿是最直接的切入点,把刨到更深层的东西,高铭道着:“大兵和魁五直接接触的时候,曾得到了一个七伯的名字,应该是王特的保护伞或者合伙人之类的,不过还没来得及核实,王特就先跳海了。”
“他应该是被逼迫的,走私这一行很多都是孤注一掷,要么成功,要么成仁,因为你不成仁,只要被查到也得成穷鬼,还得连累其他人。”孟子寒道。
三点七吨重稀土,案值小一千万,作为盗采的领头人,怕是这事也到了伤筋动骨地步了,孙启同皱眉思忖着,反其道问着:“你们觉得,会不会是一次作秀?”
“做秀?这可是要命的事啊。”孟子寒和尹白鸽吓了一跳。
“第一个巧合,以你们说,大兵和宗绪飞,也就是董魁强的舅舅照了个面,干了一仗,然后毛胜利就出面,来收买大兵了,是吗?”孙启同问道。
高铭点点头。
“毛胜利可是王特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