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匠-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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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一句，如果仅仅是失去了这种资格，我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守山人不做我不一定后悔，如果此时不救乔韵诗，我肯定会是抱憾终身的。
“这只是我能确定的一点。”蝶影点点头。
“那不能确定的又是什么？”乔韵熙也显得很是紧张。
“不能确定的就是，苏童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蝶影说完，便是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
不仅仅她在沉默，所有人此时都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就连我自己也不得不从新去审视这个问题，如果一切真如蝶影所说，那我到底救不救乔韵诗呢？
没有人能帮我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能提出一些建议供我作为参考，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清楚，一命换一命的事情只有我自己才能够做主。
我去换，那是情义！
我不去换，那是本分！
“我换……”当中沉默变得无比压抑的时候，我喟然长叹了一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是一句亘古流传的老话，其意是说我们的一切都是父母所给予的，告诫我们在大行善道的同时，也要珍重自己的身体，不要轻易的自我做贱。
毕竟，没有谁比我们的父母，更希望我们身康体健，更能幸福长远。
我从小是跟爷爷相依为命长大的，对于父母这两个字眼儿相对是陌生的，但这并不能成为我轻易做出草率决定的理由，毕竟凡事都要思虑周全一些。
而且，我也深深的清楚，如果仅仅是失去守山人的资格，我或许还能通过别的途径将爷爷给找回来，可一旦我连性命都是受到波及的时候，那无异于就是我们祖孙两个的诀别了。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光是在用我的命换乔韵诗的命，也是在用爷爷的命来交换。
这些东西，蝶影都是清楚的，所以她才会表露出那么为难的样子。
可我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去尝试一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乔韵诗死在我的面前，这样的罪过我背负不起。
当然，这并不是我不孝，而是我深深的了解爷爷的品性，如果他知道在如此决策的关头我最终选择了妥协，那么从他那里都是说不过去的。
更何况，我不相信我的命是如此坎坷，我不相信当香火之气转承到乔韵诗的身上，当我立下的神像轰然崩塌之后，我的生命也会就此凋零。
“苏童，你真的想好了？”蝶影问我。
“总要尝试一下的……”我不想去看她那双充满了悲伤之色的眼睛。
“你，她，唉……”
此时此刻，最为难的或许就是乔韵熙了，以她对我的那份心思，当然是不希望我发生意外的，甚至是不希望我做出这样一个冒险决定的。
但是，另外一个人则是她的妹妹，那个让他们整个家族都是陷入懊悔之中多年的人，但凡有丝毫的肯能乔家都会将其给唤醒过来的。
俗话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可现在的处境对于乔韵熙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一面是深爱的人，一面是充满了愧疚的妹妹，抉择之苦等同于吞心噬肺。
“阿苏，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我还是要说的，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放弃吧……”乔震山说完，已经是将脸转向了别处，似乎无法面对他说出的话一样。
“此事，你自己做主吧，是福是祸老夫都不想评断了！”乔镇水也一步步的走远了。
其实我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所说的一切不过是让我好好思量一番罢了，毕竟很多事情一旦你做出了决定之后，也就彻底丧失了反悔的余地。
“苏童，但求问心无愧！”乔老虎说完，也是转过了身。
“你好自为之吧……”
我知道说出这句话对于不二海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他此时不该这样说，毕竟他跟乔韵诗的关系摆在那里，同时我也能理解他必须要表态。
“苏童……”
当然最关心我的还是蝶影和乔韵熙，她们两人面面相觑之中都是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这让我心中倍觉感动，但我也很清楚这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对蝶影说道。
“观北斗，散掉你身上的香火之气，崩碎你的神像！”蝶影说完这些之后，眼睛里已经是透出了一些泪光。
焚香、叩首、观北斗……
乔韵诗已经是断绝生机有一会儿了，所以当蝶影说完之后，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山眼凝聚的刹那，已经是朝着龙脉藏匿之地看了过去。
轰隆……
当我目光看过去的瞬间，脑海中骤然传来了一道轰鸣，那声音还在回荡的时候，我眼前的景象已经是发生了变化，我看到了离开的黄泉门，看到了那只庞大无比的山龟。
当然，我也看到了山龟上面的雕像……
那是我，矗立在龟背上面的雕像是我，只不过跟我离开之前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
在我离开的时候，千山佛他们曾经祭拜过我的雕像，当时我曾经看到过一层淡淡缭绕的香火之气，只不过到了现在之后，香火之气依旧是香火之气，但是意境完全的变了。
之前的雕像虽然栩栩如生，但依旧是闪烁着雕像应有的冰冷光泽，可此时看过去，雕像似乎完全的活过来了，霞蔚蒸腾之下，就像是另外一个我。
“你要杀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总之当我跟雕像双眼碰撞的瞬间，脑海中回荡起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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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死寂之地
那座雕像，是当初在找到龙脉之初，千山佛他们帮我立下的，当他们给我供奉香火的瞬间，我曾经感受到过磅礴的气息充斥了我的全身。
那种感觉我很难用文字形容，只是觉得在那一刻浑身有了一种不同的力量，而那种力量也曾经让我的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可如果让我说出香火之气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妙处，我并不能全然将其洞悉。
再之后，我去雷击谷寻求雷击木的时候，曾经使用最高峰上面的崖柏雕刻出了一尊雕像，当那成百上千的即将成妖之物祭拜我之后，更是让我的阳火到了绿阳的三重天之中。
雷击木本身是用来制作镇孽靐的，可因为乔韵诗将孽根种在了她爷爷的身上，始终保持下来本心，所以我千辛万苦弄出来的镇孽靐并没有用上。
然而此时，我竟然有了一种十分不祥的感觉，我隐隐觉得，在面对我这座雕像的时候，镇孽靐或许要用上了。
这种感觉蒸腾起来的瞬间，我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地当中，因为此时此刻，我在那雕像的上面竟然感觉到了孽的气息，虽然不是那么的浓郁，但却真实的存在着。
“你要杀我？”
在我心中无比震撼的时候，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了幻觉一般的声音，可这次我听的异常清晰，那就是从我的雕像之中发出来的，无比的真实。
声音是我的声音，只不过多了太多的冰冷，那瞬间让我想到了之前所面对的鬼佛，因为这声音里面没有丝毫的生机和情绪，就像是从地狱之中传出来的一样。
我压根就不知道，我自己的雕像为什么会突然开口说话，我更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联想到了鬼佛，但此刻我只能将恐慌压在心底，凝聚山眼望着他。
“你不是我……”
盯着它的眼睛看了半天之后，我有些凝重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虽然他的样子跟我一般无二，但我能肯定在这其中蕴藏着不同于我的东西。
“我是不是你不重要，重要的你是我就可以！”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阴冷。
“你是鬼佛？”
这一次我挺清楚了，这种听着似乎蕴藏大道理但其实模棱两可的话，也只有那尊鬼佛能够说出来，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藏到了我的雕像之中。
或者说，他怎么寄宿到我雕像之中的？
“佛陀就是佛陀，何来鬼佛一说？”
“你竟然寄居到了我的雕像之中？”猜测永远都是猜测，然而真的从他口中证实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免颤抖了一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初我以降龙之力将他的菩提树毁灭掉，并且以禅佛之理唤醒了他内心之中的大善之念，随后更是赋予了他降龙尊者的残念，使之重生为了王佛。
王佛一步步走向那黄泉河眼的背影，此时依旧历历在目，可正是因为我将那一切都是记得如此清晰，此时才真正的露出了困惑之色，他到底是谁？
“你很疑惑？”他问我。
“我只想知道你是谁，王佛已经将你超度，你为何会藏在我的神像之中？”
“他？”
当我说到王佛的时候，‘我’的眼睛之中已经时迸射出凌厉的杀机和愤恨：“区区降龙残念，也能将我超度？”
“再说何来你的神像一说，谁占据其中，那边是谁的神像，如若不信你可以朝着四周看看，那苍生万物此时在给谁祭拜着香火？”
那原本是一座庙砖垒砌而成的雕像，但是当鬼佛这句话说完之后，那只手臂已经是抬了起来，随后便是朝着漆黑的荒野之中指了过去，而这也是让我看到了惊心的一幕。
在那西方的峰峦之中，我看到原本一头头凶残的虎豹，此时正在匍匐于那高峰之顶部，它们的身前此时都摆放着一根根血淋淋的残缺之骨。
那些骨头是被它们给咬断的，究竟来自于何种动物的身上已经无从考证，但这丝毫妨碍带给我的震撼恐惧之感，因为那断骨所代表的正是供奉的香。
而那原本应该充斥着祥和的香火，此时已经被那一股股血腥的气息给替代了，就那样不断的蒸腾上去，随后汇聚到了那尊神像的头顶上方。
一直到现在我才看清楚，原来雕像上空所存在的，并不是什么乌云，而是浓郁到了无以复加之地的血气。因为血气太过厚重，所以才形成了这种乌云一般的颜色。
西方有着虎豹，在我身后的东方孤峰之上，此时之矗立着一头硕大的妖狼，这头妖狼原本是要仰天啸月的，然而这个时候却跪在了那山峰的顶部。
而且，身上的生机已经荡然消失了……
“它死了……”
或许是吞食了太多的龙脉之气，也或许是我能凝现出山眼的缘故，总之我能清晰的判断万物的躯体之内是不是还有这生机，这头妖狼显然是没有的。
它究竟是怎么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它死亡之后，依旧是跪向那座雕像的，而且硕大的狼头之上，此刻蒸腾出来的也是令人胆战心惊的血气。
这种血气从头上蒸腾出来，随后冲天而起，无风自动的情况之下到了那雕像的上空，跟那些虎豹所供奉的断骨之气汇聚到了一起，将那股子煞气渲染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
西方有虎豹，东方有妖狼，而在北方的大壑之中，我则是看到了更为静心的景象，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此时密密麻麻跪在地上的应该的都是人。
不，确切的说，那都是死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那是因为被长时间掩埋造成的，身上的腐肉更是一块块的垂落着，骤然看上去，就像是被风雨吹打过的泥人一样，似乎随时都会崩塌于我的眼前。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的双膝掩埋在泥土之中，跪向那座被鬼佛所占据的神像，然后将自己的双手举了起来，以此来代替那无处可以寻觅的香火。
尸气……
不同于之前的血气，从这些死者身上蒸腾而出的是浓郁的尸气，尸气从他们的双手之中涌动出来，汇涓成流最终涌向了那座雕像的上空。
泛着昏黄的尸气个刺目的血气融合到一起，形成了一种暗红的诡异之色，从而看起来就像是压城的黑云一样，彻底遮蔽了这一片广阔的天地。
雕像的南面，是那条巨浪涌动的洪河，此时那浪尖上面也都是跪着密密麻麻的人影，但我知道这些人跟北面大壑之中的人不同，那些是尸，而这些则是鬼。
准确的说，这些都是河童……
我最初知道河童，是爷爷跟我说起的，所泛指的就是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溺毙在河水之中的人，他们常年游荡在洪河的两岸，继续谋求着害死更多的人。
河童是十分可怕的东西，因为他们跟寻常的鬼物独自出没不同，他们往往是一群群汇聚着的，我曾经听爷爷跟我说过，如果晚上你经过河边的身后，看到河水里里面有着一层层涌动的东西，一定要里的远远地。
因为那就是汇聚到一起的合同，如果你发现河水之中有着一片片黑色的东西涌动的时候，那么就要在第一时间远离那条河，能跑多快就要跑多快。
因为那涌动的东西绝对不是水草，而是那些合同恣意生长出来的长发，那长发看似柔软，但是却比精铁还要坚硬，往往行驶于河中的船只突然沉溺，就是被那些头发给洞穿的船底。
我见过河童，但从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河童，他们此时就跪在那些浪头的尖儿上，双手合十虔诚的望着那座雕像，那头发上面泛着一股股冰凉且阴冷的气息。
那种气息，是独属于河童的，那种气息，一旦进入人的身体，便瞬间能要之其命！
如今，那种气息，成了鬼佛所要吸收的香火！
虎豹、妖狼、死尸、河童，此时围聚在那雕像的四面，纷纷祭拜着香火，随后在那雕像的上空，凝现出了阴冽恐怖的云层，那些东西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碰触的。
有了四面，那也就会有八方，在那八方之地，此时上演着更加恐怖的一幕，在这深秋的季节，草木已经是呈现出了枯黄，但那也仅仅是枯黄而已。
毕竟，上面还是有着生命存在的……
然而此时那些具备生命的草木，则是被一些密集竖起的枯枝之物给压了下去，朽木枯枝此时遍布了无垠的山野，上面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