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匠-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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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落！”
当老者含着眼泪说完那句话之后，我看到他狠狠的挥动了手中的拐杖，随后那些孔明灯在轰然之间炸开了，而后那一簇簇的火焰，便是从天上坠落了下来。
火焰，看起来很是绚烂，不过如果明白天火葬的人，就会知道这华丽景象背后，是何等凄凉的恐怖，说是闻着惊心，见者落泪丝毫都不为过。
守山秘录之中，对于天火葬身河葬魂有着明确的注解，通常这种情况都是用来安抚人类无法对抗的邪物的，相当的狠毒。
通常来说，邪物都是动物开智化灵形成的，跟所有成了精的东西一样，无论它们的心思多么的狠毒，最终都是希望自己能够修成正果。
要修正果，就要积攒功德，但偏偏这种与人合成姻缘的事情，往往是最伤功德的，于是就衍生出了这种恶毒的天火葬。
天火葬，需要将人的天地双魂提前驱赶出来，但命魂一定要留在身体之中，天地双魂同时脱离人体，人只会混乱了神智，但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一旦命魂跟天魂，亦或是跟地魂同时脱离人体，那么人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丢掉性命，那是行葬之人所不能允许的。
于是，在行葬的时候，通常会将人的天地双魂逼出体外，将其扔到邪物的藏身之所，比如某座凶坟，比如某座山峰，又比如我眼前的洪河。
三魂本身就是相伴相生的，所以无论是天地双魂，还是独自留存于人体之中的命魂，都会想尽办法朝着对方靠拢过去。
但是由于天地双魂是被封禁起来的，于是就造成了单方面的靠拢，也就是只有命魂一条魂，能够独立自主的去行动。
可是，命魂是贮存于人体之中的，即便是想要靠拢天地双魂，但其本能还是驱使它继续留在人体之中，因为这个时候命魂脱体而出，那么人就只能是死亡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需要天火了……
天火从天而降，将会灼烧人的躯体，即便是命魂不肯脱离人体，但是伴随着天火的灼烧，人依旧会慢慢的断绝了生机。
而且，还会将命魂伤到！
所以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当天火降临的时候，命魂会自己脱离人的身体，从而钻入到河水之中，向着天地双魂的所在之地靠拢。
这样以来，就等同于三道魂魄自愿进入的河水之中，而这样正好遂了邪物的愿！
因为，天道轮回都是公平的，邪物夺人交合有伤功德，可如果是人的魂魄主动进入的邪物藏匿之地，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
因此，诸多的典籍之中，才会将天火葬身河葬魂视为无比阴毒的东西！
之前老者已经阐述的非常明白了，这个女孩儿是他的孙女，而且从他眼中闪烁的泪光来看，我相信他也不想走出这一步的。
只不过，很多的东西他没有办法，而且他也说得很清楚了，之所以牺牲这个女孩儿，所为的就是换取这里的一方平安。
因此我可以肯定一点，藏匿在洪河之中的东西，是十分可怕的！
天火，已经落下来了，随后捆缚在棺材上面的女孩儿出现了挣扎，只不过这种挣扎不是源自于她的身体，而是那条命魂。
这火焰的灼烧有多么的疼痛我感知到，可是我能从女孩儿扭曲的面庞以及身体之中感受到其他的东西，那是深深的恐惧。
命魂，终于是从女孩儿的身体之中挣脱出来了，没有任何犹豫的冲进了河水之中，随后那尸体便彻底的停止了挣扎。
“孙女儿，如果你不瞑目的话就来找爷爷，千万不要迁怒与这些相亲们，以后逢年过节爷爷都会来河边祭拜你，等到你祭日的那天更是如此！”
“跪！”
老者说完之后，第一个跪在了河边，随后是那一群人，但让我奇怪的是那宛若黑白无常的人，依旧任何屈膝的动作。
当然，那个孩子也是如此！
至于那八个人，则又是一步步的走到了河水之中，在天火将女孩儿的身体灼烧一空之后，将那口四象棺又给抬了出来。
“回村！”
当三叩首之后，老者从地上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洪河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过了身子，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一滴甩落的眼泪。
那些村民们，从始至终都是保持着沉默，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每个人的身上都弥荡着一股子颓靡以及悲伤的气息，想来心情都是十分沉痛的。
他们的走，我没有阻拦，因为我很清楚，即便是我阻拦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所以就站在原地，望着那恢复了汹涌洪河发起来呆。
天上，有着明亮的月光，所以一切我都是看的很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了山眼的原因，那河底的坛子我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当然，在坛子的旁边的，有着一个面容凄苦的女孩儿在不断的围绕着，她伸出双臂先要将那坛子给抱住，但始终都不能成功。
哗啦……
就在我哀叹那女子命途多舛的时候，骤然的水花声将我惊醒了过来，随后在那河底之中，我看到了一道庞大的黑影。
那道影子很长，而且看上去极其的粗壮，一直到它的身上泛出光泽，我才猛然打了一个激灵，随后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条蟒……
不，确切的说，那是一头蛟！
因为，那蛟的头顶有着一道清晰断裂的痕迹，显然是独角被折断所造成的，可是它浑身弥漫的气息，绝对不是蟒蛇所能比拟的。
它的身躯很是庞大，庞大到几乎填满了这条洪河的河底，那两只幽绿的眼睛宛若巨大的灯笼一样，映衬出了女孩儿的纤弱。
蛟的出现，顿时让命魂出现了慌乱，她本能的想要逃跑，可是蛟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大嘴张开的瞬间，便是将她给吸到了嘴巴里面。
连同那装有天地双魂的坛子，也是不例外！
将三天魂魄都是吞进嘴里之后，我看到蛟转身逆流而去了，随后泛起滔天巨浪的洪河，慢慢的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平静。
“那就是乔韵诗所说的寒鳞蛟吗？”
“可她是不是说，这条蛟被她的父亲给杀死了吗，而且还将那独角给斩断了，做成了一把匕首，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呢？”
“难道……”
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话，当初乔韵诗的父亲的确将寒鳞蛟的独角给斩断了。
但是，并没有将其给杀死！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头蛟开始了更为疯狂的报复，将这里弄的是鸡犬不宁民不聊生的，但偏偏又没有人能够将其斩杀。
所以，他们想到了这个河祭的办法，用乔家年轻的女孩儿来与之和亲，从而消磨掉那蛟的怨气，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里应该陷入到了祥和才对啊？
为什么乔家村还会有着如此古怪的事情，为什么这里看起来还充满了诡异，为什么还会有更加可怕的孽气滋生出来？
难道……
蓦然间，我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这里的孽气，不会是那个河祭的女孩儿弄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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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无能为力
孽气，是由怨念滋生出来的，这个无需赘述！
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猜想，毕竟刚才那女孩儿从出现到被天火灼烧，一直都在求饶，可是却没有人动过恻隐之心。
我相信女孩儿是知道自己要被献祭出去的，而偏偏献祭她的人是自己的相亲，甚至是自己的亲爷爷，换做谁怕是也会怨念滔天的。
而且，这种献祭的方式是十分可怕的，将天地双魂封禁起来之后，女孩儿永远都没有轮回转世的希望了，只能被那蛟一直折磨蹂躏。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这口气我必然是咽不下去的，无论如何都会讨回来，不光是要杀了那些村民，自己的爷爷我也要拷问一番。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当然，这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至于真想是不是这样的，还有待去考证，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景象都给了我极大的震动。
“这样的事情，乔韵熙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当务之急是先去问清楚再说，保不齐这就是破解乔家村孽气的突破口！”
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之后，我就打算离开这里，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蓦然发现在那洪河的浪尖之上，出现了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身着大红色的嫁衣，虽然她背对着我，但从她的体态以及那股独有的气息来看，正是之前被献祭的女孩儿。
女孩儿的身边，此时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的样子我看不清楚，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滔天的煞气，以及抬手时的粗鲁。
难道，这就是那寒鳞蛟所化？
事实上，的确是如此的！
二人出现在洪河浪尖之后，他们静静的站立了片刻，随后便是转过了身子，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那男子的长相。
如果我所推断的一样，这男子的确是寒鳞蛟所化，因为在他的额头上面，有着一道清晰的疤痕，直径大小跟那把匕首相差无几。
这男子长得还算是俊朗，只是眼中时不时的会闪现出一些阴狠的光芒，尤其是脸上的那股子戾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男子对于女孩儿很不友好，因为我看到女孩儿衣服无法遮盖的地方，有着显而易见的淤痕。
这些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女孩儿一直早遭受男子的虐待！
跟之前那些村民们一样，我就站在两人的对面，可是他们却像是没有发现我一样，手拉着手一步步的重新走到了洪河之中。
洪河之底的景象依旧清晰可见，我看到男子很粗鲁的扒掉了女孩儿的衣服，随后双眼迸射出了一道血光，当巨浪冲天而起的时候，他狠狠的扑了上去。
男女交换的场景我没有见过，按理说这种刺激本能欲望的场面，会勾动我的狂躁才是，可我所能体会到的只有深深的悲凉。
那女孩儿在男子的手中，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无论怎么样的嘶喊挣扎，都是没有丝毫的用处，很快身上又是留下了诸多的掐痕和齿痕。
这样的景象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而且景象也在不断的变换着，时而是河底、时而是洪河的浪尖，甚至他们还到了不不足我两米的河石上面。
那男子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永远都不会知道疲惫一样，无穷无尽的索取着，有几次那女孩儿甚至被折磨到了昏迷之中。
“唉，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如同最初我知道女孩儿要被献祭时的心情一样，我充满了愤怒，充满了同情，甚至是充满了杀意，但不管怎么样都无法介入其中。
即便，我尝试了各种从守山秘录之中学会的术法，即便我甚至不顾河水的冰凉冲入了河底，即便我不顾暴露施展出了龙脉之气。
可是，一切都不是我所能够挽回的，也不是我能够阻止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如此丑陋的一幕不断在我眼前上演。
终于，那男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望着昏迷的女孩儿露出了淫邪的笑容，随后身体腾河而起，幻化成巨大的蛟龙消失在了远处。
男子走了很久之后，女孩儿才悠悠的醒转了过来，她不断擦拭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想要走出那条洪河。
但是，洪河之于她，就像是一座永远都没有办法冲破的壁垒，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打开哪怕一道缺口，始终都是徒劳的。
背山、填海、呼风、唤雨……
我将守山人的四种看家术法施展出来，想要帮助那女孩儿挣脱牢笼，可是河水我能劈开，女孩儿却始终无法踏出河底半步。
我的心很痛，甚至从来都没有这么的痛过，这种痛比爷爷被赤魈子带走还要强烈，我真的只是想帮助那女孩儿脱离苦海罢了。
为什么，就是不能如愿呢？
女孩儿依旧在不断的抗争着，可是这唤不醒老天对她的垂怜，相反惊动了之前离开的蛟龙，当他再度幻化成男子样子的时候，残忍的暴行再次上演。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如果是幻觉，为什么我所能感知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无论我的心痛还是女孩儿的神态都是如此。
如果不是幻觉，为什么我在两人的身上看到了岁月的划痕，日升日落，草木枯荣，他们就在这种常人难以相见的景象中，度过了十来个春秋。
终于，我的头脑清醒了过来，那宛若影像流转的画面也是趋于了平静，当他们两人再次出现在洪河浪尖上的时候，我发现两人都变了。
首先是那女孩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凄苦，因为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笑容，这是之前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至于那个男人，此刻则是有了一些柔和的样子，脸上少了那些戾气，多出来的是一种和蔼，就连那动作都是轻柔了许多。
他们之间，似乎除了交欢就没有了别的事情，但是这次的交欢与以往有了太多的不同，因为这次变成了女子的主动。
“她终于向命运屈服了吗？”
“她真的要死心塌地的接受这一切了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想只有这句话才能诠释我此时的心情，我知道女孩儿远远不是男子的对手，我也知道她的反抗始终是没有用的。
可是，若真的接受了这样的命运，那就真的再也没有挣脱的希望了。
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我想女孩儿之所以做出了顺从、甚至是迎合的举动，完全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吧，不然要去怎么解释她的转变呢？
没有人能够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当初那个被凌辱的女孩儿，如今已经彻底的抛弃了贞洁、抛弃了脸面，成为了一个欲求不满的淫荡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