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八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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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嫂正在讲话,那石禄从外面回来了,刘荣见了心中很喜。马氏便命女仆到外面将你家四庄主爷,跟你大少爷找来。女仆答应,到了外面,对男仆一说。那男仆答应前去找去。到了店口见银头皓叟石锦华,说:“我家主母有请。”石锦华说:“我嫂嫂叫我有甚么事。”仆人说:“有刘达官来到庄内。”石锦华:“那一位姓刘的。”仆人说:“此人姓刘名荣。”石锦华这才随着仆人回到家中,到了屏风门之外,梆子一响,女仆出来,说:“我家主母有请。”锦华到了里面,进了北上房。刘荣一见石锦华到来。连忙抢行几步,双膝跪倒,口尊“四哥”。石锦华用手相搀说:“贤弟请起,你我弟兄有数载未见,一向可好?今天你到此有甚么事吗?”刘荣说:“我到此请人来啦。”石锦华说:“你来这里请谁来啦?”刘荣说:“我请玉篮来啦。”石锦华连忙向马氏说道:“嫂嫂您可以叫他把玉篮领走,他与我兄长过命之交。”刘荣说道:“嫂嫂您先嘱咐好了石禄,倘若中途上。他若不跟着我走呢,那时怎么好哇。”马氏说:“玉篮随我来。”说着往外而去,那石禄便跟在后面。母子二人来到了外面,马氏回头叫道:“刘贤弟。”刘荣说:“是。”连忙走了出来,马氏用手一指天说:“玉篮你看上边。”石禄仰脸往上一看,说:“娘啊,上头是穿蓝袍的。”马氏道:“你随着你刘叔父,到了外面,要听他的话,就如同听我的话一样。你如要不听话,那穿蓝袍与我报信,老身我就不等着你啦。你要违背刘荣,老身我在家中,是悬梁自尽。”石禄说:“娘啊,吃喝呢?”马氏说:“我吃喝有你兄长。”石禄说:“把我兄长叫来。”马氏说:“四弟,你把石芳找来。”石锦华答应,出去工夫不大,便将石芳找了来。石芳到了里面,说:“二弟,你要跟刘叔父上何家口,要攻打那屯龙口打虎滩,到处要多多的留神。刘叔父嘱咐你甚么话,你要紧记在心。刘叔父说你甚么话,你要不听,可晓得咱爸爸与老娘可是狠打。”石禄说:“我不敢违拗。”马氏道:“刘叔父,我二弟对於差色衣服不穿。”刘荣谨记在心。马氏说:“玉篮呀,到后面把你的军刃拿来。”石禄到了后面,将白布褡子取了出来,那里面放着一对短把追风铲。马氏令其抽出双铲,将褡子交与石芳,到西里间,拿了许多散碎金银。刘荣说:“嫂嫂不用拿那么些,走在路上体沉。”石锦华说:“嫂嫂,叫人给他们爷俩两匹马。”石禄说:“我不要马,咱们家中的马不好。”刘荣说:“嫂嫂可以不用备马啦。走在中途路上,瞧见那匹马好,我给他买那匹。石芳令石禄将双铲放在布褡子之内,外用包袱包好。刘荣伸手摸摸身上的王谕柬帖,又一看天时尚早。马氏说:“玉篮啊,你快去告诉厨房给做饭。叫他们爷俩个吃完了饭再走。”石芳答应,告诉了厨房,少时酒饭齐备。石锦华陪着他们吃喝完毕,石禄说:“咱们走啊。”刘荣站起身形,说:“嫂嫂,小弟跟您告辞。”石锦华叔侄往外相送,众人到了北门以外,刘荣抱拳拱手,说:“四哥您请回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石芳上前掀住石禄的手腕,说:“二弟呀,你要不听刘叔父的话,咱爸爸可有气。”石禄点头应允,刘荣这才带领石禄走的没了影儿,这里他叔侄方回到庄内。《小说下载|。CoM》
如今且说刘荣带领石禄,走在半路之上,不由长叹了一口气。石禄问道:“荣儿呀,你做甚么长叹口气呀。”刘荣道:“你一步迈不了四尺,给你买马你又不要。照这样走法,几时能到何家口哇。”石禄道:“那你不早说话。你要早说,我还会飞呢。”刘荣说:“你先飞一个我瞧瞧。”石禄说:“我飞,怕你追不上。”刘荣道:“只要你把我扔下,天天我肥酒大肉白黄瓜。可是我要把你扔下呢。”石禄说:“你把我扔下,你给甚么我吃甚么。”刘荣说:“你收拾收拾吧。”石禄连忙摘头巾,脱大氅,一勒腰带,将皮搭子往肩上一搭,施展绝艺夜行术,吃吃的向前跑去。刘荣一看他的工夫,果然真快,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想当初我兄长怎么传艺来着。这真是父传子受,累碎三毛七孔心。自己便将大氅也脱下来,将刀摘下,随在背后,拿绒绳一勒,全身用力,也向前追去,与石禄靠了肩啦。石禄一看,说:“来了吗,小子。”刘荣说:“来了。”才一听石禄带着喘声,遂说道:“石禄,你要把我拉下,我把闪电腿就丢啦。别说是你,就是左云鹏,他都扔不下我,我实跟剑客比赛过。左云鹏与我下过转牌,庆贺我闪电腿。”说完他施展绝艺,往下走去。乃是野鸡六子的跑法,他是跑着跑着往前一蹿,足有一丈五六远。当时便将石禄扔下啦。石禄定睛观看,刘荣没影儿啦,不由高声喊道:“荣呀荣呀,没有影儿啦。”刘荣听见他在后面喊嚷,这才到了一个密松林中,把气一沉。在此一站,气不涌出,面不改色。少时石禄也来到,刘荣说道:“别喊哪,我在这里等着你啦。”石禄这才来到松林,将皮搭子往地一扔,双手掐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刘荣问道:“你是怎么啦。”石禄说:“老肚咬我啦。”原来是他是凉气吸在肚中,所以肚子疼。刘荣道:“咱们上前边打店去吧。”石禄说:“我不走啦,要走你得背着我。”刘荣说:“你身高丈二,我才七尺多高,背的起来你吗?”石禄说:“你不背着我,那你得扛着我。”刘荣说:“那么背着抱着,不是一般大吗。”石禄说:“那你得抗着我,反正我不走啦。”刘荣急的搓手磨掌,束手无策。工夫一大,石禄睡着啦。刘荣心中所思:他睡醒了一觉也许好啦。自己连忙从背后抽出刀来,挨着树木一坐。一时心血来潮,他也睡着了。刘荣秉性最为警醒,忽听草苗上一声响,有件岔事惊人。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刘荣请石禄出世 普莲弃山寨远逃
话说闪电腿刘荣,在似睡未睡之中,听见草苗一响,连忙睁睛一看,石禄坐起来了。遂问道:“你肚子不疼啦?”石禄说:“老肚不咬我啦,可是我饿啦。”刘荣往四外一看,天已大黑,又听四面梆锣齐响,已然四更天啦。刘荣说道:“你起来跟着我走,有村镇店,咱们好住下。”石禄这才爬起,说:“咱们爷两个走哇。”伸手拿起皮褡子,应用物件不丢。刘荣也站起,刀归入鞘内。黑夜之间,爷俩往下走,看见天光发晓,少时太阳已然出来。石禄说:“荣呀,白灯笼来啦,黑灯笼回去啦。”二人正走之间,从东边来了二人。刘荣说:“待我上前打听打听道路再走。”遂上前抱拳说道:“老乡,请问此地宝庄唤做何名?”来人道:“前边这村叫作永兰村。”刘荣道:“那里可有骡马店。”来人说:“那里七里地长街,非常繁华热闹。”刘荣又问道:“那里可有宽阔的酒楼。”有一位年长的说道:“这位达官,您可以到那东头,路北有座安家骡马店,挨着店就是一家酒楼。”刘荣连忙说:“谢谢二位。”那人说:“达官您请吧,还有很远啦。”刘荣叔侄二人,昨晚还没吃饭啦,肚内饥饿,爷俩往前走。此时太阳已然有一竿子高啦,眼前到了村口。二人一进西村头,刘荣定睛观看,路南路北住户铺户,人烟稠密。石禄说:“你看这人,他们都瞧我。”刘荣怕他惹事,伸手拉着他手腕,说:“你闭着眼,人家就不看你啦。”石禄真闭上了眼睛。爷俩个到了永安村东头路北,安记骡马店,在东头有一家七间门面大酒楼,这座酒楼是紧挨十字街口。刘荣说:“石禄你在此站一站,待我去瞧一瞧。”刘荣一看这座北向南,座西向东,抱角地这么一家大酒楼,此楼很是繁华热闹。自己心中一想这么大的一座酒楼,怎么连字号全都没有呢。正在思想之际,旁边有人说道:“达官,您看这酒楼的字号是在那柱子上挂着呢。”刘荣一看,可不是吗,原来那里有一块,龙头凤尾一块立额,高矮有五尺,宽窄有二尺六寸,四周围是万字不到头,蓝地三个大金字,是砖角楼。看完了他便带石禄来到酒楼里边一看,真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刘荣定睛观看。这里是起满坐满,真没有地方啦。此时有个酒保过来笑道:“二位您请到南楼。”爷俩个这才上了南楼,到了楼上一看,有许多的人,在那里是叫五喝六,划拳行令之声。石禄一伸大拳头,说道:“小子,我来了。”他说话嗓音又粗,大家一听,当时吓了一跳。那些个划拳行令的主儿,一齐不言语了。大家竟看石禄,见他长得特凶,身高丈二开外,胸间厚,膀背宽,虎背熊腰,粗脖梗大脑袋。往脸上一看面如紫玉,宝剑眉斜插天仓,又宽又长。眼似铜铃,努於眶外。准头端正,四字海口,大耳相衬,押耳毫毛倒栽抓笔一般。头戴文生巾,白玉铁嵌,绣带飘摇,身穿玫瑰紫贴身靠袄,青缎护领,领上用黄绒扎成古楼钱。十字勒甲绊,有核桃粗细。皮挺带煞腰,有三环套月,实在紧衬俐落。青底衣薄底靴子,外罩紫缎色英雄氅,上绣五花五朵,飘带未结,鹅黄缎子里,手提白搭子,里头臌臌囊囊的,装着一对短把追风荷叶铲。铲杆足有鸭蛋粗细,光亮无比。石禄叫酒保道:“二格。”酒保说:“我不叫二格。”石禄说:“我偏叫你二格。”刘荣说:“酒保,我侄管你叫二格,你得承认你叫二格。他有这种口头语,不但叫你一个人,他管我家仆人全叫二格。再说我们吃完走了,你脑袋上又没刻成字,还有人管你叫二格吗?”刘荣一看西房山,有一张八仙桌,左右桌没人,他便坐在上垂首,石禄坐在下垂首,石禄便将皮搭子立在墙下啦。刘荣问道:“你们上等席,高价酒宴,要卖多少钱?”酒保说:“上等酒席每桌六两四。”刘荣说:“好吧,那你先给我们摆上一桌吧。”酒保这才擦抹桌案,沏过一壶茶来,遂说道:“你们二位先喝着,随后酒菜全到。”爷俩个每人喝了两杯茶水,下面堂柜喊叫,酒保下楼将油盘托上杯碟盘碗,是酒菜满到。石禄说:“我先吃。”刘荣说:“你吃吧。”瞧他吃的很有规矩,遂用手让道:“玉篮,你吃这个。”石禄说:“咱爸爸有话,说你吃那个,我吃这个。叫人吃咱们剩的,那多不合适呀,这岂不是叫大家耻笑吗?”他吃喝完毕,这才说:“叔父您吃吧。”刘荣一听他叫出一声叔父,心中满意,暗说我带他出来十几天啦,他才说句话。刘荣这才吃酒。
石禄在旁站着说道:“叔父,他们怎么不吃酒,竟看着我呀。谁要再瞧我,我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刘荣说:“你坐在那里把眼睛闭上,人家就不瞧你哪。”石禄这才闭上眼坐在那里。刘荣心中暗想:“得,这就快给我惹楼子啦。”站起身形抱拳拱手,说道:“列位老兄,我这个侄儿,他乃是愚鲁之人,言语多有不周,请诸位千万不要见怪,多多的原谅。”旁边有位老者,慈眉善目,年约七旬开外,说道:“这位达官,您这是从那里来呀?”刘荣道:“我从夏江秀水县而来。”老者道:“我看您带着这个侄男,实在眼熟,当时想他不起。”刘荣道:“您在秀水县认识那一家呢?”老者道:“秀水县南门外,有我一个好友,住家在石家镇。”刘荣说:“究竟是那一家呢,姓石的可多了。”老者说:“阁下贵姓。”刘荣说:“我住家在山东东昌府,北门外刘家堡人氏。我姓刘名荣,镖行贺号闪电腿。那么您贵姓高名?”老者说:“我姓安,名唤安三泰。本村人送我美号,人称神弓安三泰。那石家寨,有我一家拜弟,姓石名锦龙,号叫镇普,别号人称圣手飞行,水旱两路的总达官。有一镖局,名万胜镖行,开设在扬州府,东门内路北。”刘荣一听,是鼓掌大笑,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子人啦。”连忙过来跪倒行礼,安三泰用手相搀。刘荣道:“我听我大哥哥曾讲过。”安三泰道:“我也听我大弟说过阁下,最好的是痛快。”刘荣说:“贵行?”安三泰说:“我骡马行为业。此地有个大买卖,安家骡马店。”刘荣忙将石禄叫过来道:“快上前与你三大爷叩头。”石禄一睁眼,说:“叔父他为什么老瞧我呀。”刘荣说:“你要不瞧人家,人家就不瞧你啦。”石禄道:“许我瞧他,不许他瞧我。他们要再瞧我,我可给他们两个嘴吧。”安三泰道:“各位老乡,看在我安三泰的面上,那一位也不准看他哪。”石禄乃是愚鲁之人,横练三本经书法。石禄听到此处,站起身形,袖面高挽,大巴掌一伸:“谁要架得住我这一个嘴巴,谁再瞧我。”说着将旁边闲座一条板凳,拉了过来,用力击去,吧叉一声,那板凳面是立劈两半。又说道:“谁要比他硬,谁就瞧我。”大家一看全吓得胆战心惊,各人将堂官叫过来。给了酒饭钱,纷纷的下楼而去。刘荣一看楼上的坐儿,过了多一半啦。忽听底下,一阵大乱。石禄问道:“荣呀,这底下是干甚么啦?”刘荣说:“他们藏迷哥啦。”石禄说:“那我也来。”刘荣道:“你认得人家吗。”他说:“不认得,也得有我来。要不然,我全打。”刘荣说:“你瞧瞧去。”石禄就奔西边这个楼窗而来。酒保赶紧过来说:“大太爷给您打开这个楼窗。”石禄说:“你不用开,待我自己开吧。”说着用手一巴拉他,那酒保就来了个翻跟头。石禄上前用拳头往外一推,当时就弄了个大窟窿。酒保爬起来说道:“喝,我说大太爷,您这是拆是怎么着?”刘荣说:“酒保不要紧,他损坏你们甚么,我赔你们甚么。”安三泰道:“酒保你少说话,这是我一个把侄。你将这残席撤下,再给我们哥俩个摆一桌。”刘荣说:“大哥不必啦,我们爷俩个早已吃喝完毕,我们还要登程赶路啦。”安三泰道:“刘爷不要紧,这个买卖是我的,我还要求您点事啦。早晨的饭,我也没用啦。”遂叫酒保:“快去摆一桌上等的酒席来。
酒保答应下去,那石禄扒着楼窗往下走,回头说道:“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