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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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要打我的主意呢?”
“自然是东北三省的沦陷嘛!张学良去上海戒烟时,不也有人给他下了最后的通谍,限他一个月内离境吗?所以,这一切,都好象和九一八事变有关,而汪兆铭和东三省的失陷毕竟关糸不大呀!再说,他纵然在国民党内有些派糸势力,可是他也当不得国民党的家嘛!刺客杀他何用呢?”
蒋介石仍不肯信服刺客是为杀他而来。就说:“可是,在上海北站行刺子文兄,又如何解释?莫非子文兄也和东北的失陷有关吗?”
“子文兄当然是个例外。”宋美龄不愧女中豪杰。她对笼罩在汪案上扑朔迷离的种种疑团,一直在以冷静睿智的头脑加以分折,所以才得出行刺者目标不是汪而是蒋的结论。她说:“话又说回来,即便行刺子文兄,也是将矛头间接指向了你的。任何人的行刺行动,都是为着达到某种政治目的。他们行刺子文,是因为幕后有人讨厌子文替你把持财政,那时候逃到广东的一些国府高官,都以为除掉了子文这个财神爷,就会断掉你的左膀右臂,所以才有上海北火车站上的行刺案。这一次呢,孙凤鸣情愿牺牲自己的性命而行刺汪精卫,你说他值得吗?”
蒋介石虽从心里对妻子的分折深以为然,但他仍在主观上难以接受这严峻的行刺现实。他将光秃秃的头固执地摇了又摇,摆摆手说:“可是,夫人,你也见了孙凤鸣在死前的口供吧?他可是亲口承认是专为行刺汪兆铭才铤而走险的,并没有说他还想行刺其它中央要人。自然,他也没提到我蒋某人呀?”
“大令,你是个政治家,没想到居然如此幼稚可笑。”宋美龄扭着屁股,从那张大壁画前来到蒋介石的对面,坐在小沙发椅上,说道:“如果孙凤鸣说的都是实话,那他就不能被人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刺客了。他本来是要对你进行行刺的,可是临时只能杀了汪先生。如果他把行刺你没有得逞的话说出来,岂不暴露了他们的全部计划吗?也就是说,只要他不说出是为行刺你而来,那么,将来他们的人仍然还有行刺你的机会。这就是刺客的学问了。莫非这个你也不懂?”
“啊哎哎,夫人,”蒋介石再也不敢和宋美龄说假话了,终于点头称是:“如此说来,我的命真够大的了。如果我那天不以牙疼为借口拒绝前去照像,那么,孙凤鸣刺死的人就不会是汪兆铭,而是我了?”
“所以,我才感到非常可怕!”宋美龄正想继续进言,提醒丈夫百倍小心身边随时可能出现的刺客,忽然侍卫进报:“戴雨农将军求见!”
“他来的正是时候,好,让他进来。”不待蒋介石首恳,宋美龄也对侍从下令了。因为在这非常紧张的时候,她和蒋都需要像戴笠这样的鹰犬为她们护身。
“校长,夫人!”在崔正瑶面前心狠手辣的戴笠,一旦出现在蒋、宋伉俪的面前,就立刻变成了一只俯首贴耳的小猫。他腋下夹着个皮包,向蒋、宋两人一一鞠躬,然后抬起头来说:“刚才接到侍从室电话,我就马上从上海乘飞机赶了回来。不知校长和夫人有什么吩咐?”
“雨农,我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什么人在幕后支持孙凤鸣行刺,你可懂我的意思?”蒋介石从沙发上站起来,也许因为听了宋美龄提醒,越加对刚刚发生的刺汪案不敢掉以轻心了。他沉下脸来说:“你也许知道,现在如不尽快搞清幕后情况,我的干糸是逃不开的。因为陈壁君这难缠的老女人,几乎每天都来向我要凶手的指使者。她一口咬定,我当时不出来照像,就是和刺客暗中约定好了的,所以,这就苦了我呀!你也是知道的,我能杀他汪兆铭吗?如果是我做的案子,那么肯定只有派你们军统的人行事。可是,我怎么说得清呀?雨农,这件事只有靠你为我去洗清身上的污水了!”
宋美龄也说:“不管是什么人做的案子,我们总要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行。不然,你仅仅毙掉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么可以向国民党中常会交待呢?”
“是的,校长,夫人。我一直都在全力以赴完成这一重大任务。”戴笠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苦苦表白说:“在南京监狱押着的这些晨光社涉案人犯,经过严审之后才发现,他们都不知道案子的真相。就是把他们都毙了,也无济于事,所以我才把破案的重点放在了上海。”
“到底是不是李宗仁、白崇禧他们收买的刺客?”蒋介石最关心的,是当前和他貌合神离的桂糸军阀。
''戴笠说:“校长,虽然报界评论说李宗仁、白崇禧都可能涉案。可是经我多方侦察,发现这案子与桂糸几乎没有任何关糸。找不到李宗仁和孙凤鸣有任何接触的纽带,所以,关于这一条猜测已被我们排除了。尽管李宗仁和白崇禧禧现在广西拥兵作乱,与中央分庭抗礼,可是,我敢断定他们并不涉案。”
“会不会像报上说的那样,陈铭枢和李济深给过晨光通讯社一定的经济支助?”宋美龄仍在考虑蒋介石当年幽禁胡汉民的那件事。
'炫'戴笠说:“夫人的考虑自然不无道理。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查到华克之和孙凤鸣他们办的这家晨光通讯社,最初在中宣部登记的时候,确是胡汉民先生给打过招呼的。可是,进一步的情况,却从几位案犯口供中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陈铭枢和李济深这些反对派暗中指使一说,仍然查无实据。所以学生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书'“这些都不能成立,娘希匹,那么还有什么人支持孙凤鸣和华克之呢?”蒋介石心中烦躁,听到这里,忽将手里的藤杖在地板上重重一捣,骂道:“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莫非是我蒋某人做的案子吗?”
'小'“校长息怒,我们自然会找到真凶的。”戴笠悄悄瞟一眼默坐不语的宋美龄,说道:“校长,我倒是有一定理由认定,这个案子,还是那个人干的。”
'说'蒋介石回过头来看他,立刻恍悟:“你是说……王九光?”
'网'戴笠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蒋介石望望沉默不语的夫人,忽然对戴笠说:“说说看,你的理由何在?”
戴笠振振有词地说:“校长和夫人可都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在上海的东亚饭店里,逮了一个叫崔正瑶的女人吗?也就是刺客孙凤鸣的老婆。此人经我的多次刑讯,甚至使用了最不能让女人忍受的严刑,她也坚决不吐一字。是个非常少见的的硬骨头。但是,越是这样的女人,她越知道许多内幕。就在我们准备次日对她再施严刑的时候,没想到这女人当天夜里,竟然碰死在那个监号里了。”
“娘希匹,你说这些没用的话做什么?我们又不想听你我那些无聊的刑讯。”蒋介石恼了。断然打断了他的话。宋美龄却在那里纵恿说:“雨农,你就讲下去,我喜欢听。那个姓崔的女人怎么了,她很有骨气,是吗?”
“夫人,倒不是我想谈她有没有骨气。我是说,她在临死以前,曾经写下了两封遗信!”戴笠从皮包里小心取出两张淡黄色的麻纸,只有巴掌那么大小,上面却写下了几行密麻麻铅笔字。他双手递到宋美龄手上,她看了看,又随手交给来到身边的蒋介石,说:“大令你看,这里面也许真有点什么名堂呢?”
蒋介石这才接过来看,其中一张纸上写道:
“琪琳今夜即殁,明日务请设法登报,广告内地亲友,以便祭拜。但远亲切切不要打扰,更不必赶来参加葬礼。”
“这是什么意思?”蒋介石将那张遗书看了又看,一时不明究竟,忙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侍立一旁的戴笠。
“请校长再看这封遗信?”戴笠又指指另一张淡黄色纸头说。
蒋介石看时,上面只有一行字:“老P:见此信后,务请在我的存款里,支付来人大洋10块为盼。余者交我妹转家用。多谢。永别了!”
蒋介石困惑摇头说:“雨农,我们还是看不懂,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莫非这些东西,就能证明此案和你从前那个恩人有关糸吗?”
“校长,夫人,这就是孙凤鸣妻子崔正瑶死前写下的奇怪遗书啊。”戴笠好象已经握有刺汪案重要证据一般,站在那里莫测高深地说:“原来这女人准备自杀以前,偷偷的买通了一个女看守。这女人也是她们的江苏乡人,崔正瑶请她把前一张遗信,送到上海法租界亚当路36号一个叫陈惘子的人手里。其用意是让陈惘子代她在报上刊登一条她已死去的讣告。前份遗书上有琪琳二字,经我们研究和那个姓谷的叛徒供认,它原来就是崔正瑶的原名。”
“原名?”宋美龄一怔。似乎感到内中必有缘故。
“是的,经我们派人跟踪,逮住了那个替崔正瑶去法租界亚当路送信的江苏女看守。经过刑训,她供出了法租界有个叫陈惘子的人和地址,这样我们就把陈惘子逮捕了起来。严加审问,可是这个家伙坚不吐实。但是他证实了琪琳就是已经撞死了的崔正瑶。后来还是晨光社那个姓谷的叛徒供认,崔正瑶所以将她原来的乳名其林,后来又改成了琪琳,原来是她和孙凤鸣一起加入王亚樵‘铁血锄奸团’的时候,她们为了表示对讲义气的王亚樵的好感和纪念,所以,孙凤鸣让妻子把小名其林都加上了王字旁,这就是琪琳的来历!”
“哦,原来如此!”蒋介石和宋美龄这才惊愕地醒悟过来。
戴笠继续说:“经我们严刑拷打,陈惘子坚决不肯供认他和崔正瑶有任何关糸,当然也说他自己不认识王亚樵。但是,那个姓谷的家伙却说,这个陈惘之是个地地道道的共产党人。崔正瑶所以求他代为在报上刊登她的死亡讣告,我们想,这就是要给远在香港的王亚樵发一个信号啊!”
“发信号?”宋美龄不懂。
戴笠解释说:“夫人有所不知,崔正瑶这封遗书上写有‘远亲不要参加葬礼’这句话,就是告诉远在香港的王亚樵等人,在听到她被捕的消息以后,千万不要到上海或南京来营救她,以防止遭到我们的逮捕。所以,我从崔正瑶的这份遗书上,就敢断定策划对汪先生谋杀的人,不是什么李宗仁和李济深,一定还是王亚樵!”
戴笠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蒋介石听了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宋美龄也通过戴笠的话,进一步证实了自己对汪案乃为刺蒋转移的判断。
“有道理。”蒋介石好半晌才从震惊中醒来,他长长吁一口冷气,说:“看起来,王九光对我蒋某人的仇恨,时至今天也没消除呀!雨农,既然所有一切都是他王九光一手策划的,那么,也就别怪我不讲义气了。你现在马上派人前去香港。到了那里以后,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先和英国人谈妥,你们说什么也要把王九光的人头给我拎回来,如果你再做不成,或者让他给跑掉了,那么,你就再也不必来见我了!”
戴笠已多次听到蒋介石对他的训责,可是这次他知道蒋介石话里的分量。他郑重向蒋介石和宋美龄躬身,说:“放心吧,我一定要亲自去布置。”
华克之出语惊人:暗杀没有出路!
1936年元旦,香港忽然下起了纷纷扬扬大雪。
这是香港开埠以来从没见过的寒潮过境。就在这时候,戴笠悄悄地从南京飞到了启德机场。迎接他的是刚被戴笠从西安调来任军统香港区长的军统资深要员王新衡。
“王亚樵有下落了吗?”坐在从机场向油麻地临时住地驶去的轿车上,戴笠最急于知道的,就是他一个月前亲自向王新衡下达的缉捕命令。王新衡却连连摇头说:“自从南京发生刺汪案以后,我们军统香港区所有特工人员,几乎每天都要全员出动。我让他们都化妆成各种身份,如小贩子、擦皮鞋的、拉人力车的等等,都小心隐藏在王亚樵从前经常去的地方。譬如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从前,他喜欢和新娶的如夫人看戏,喜欢和情人余婉君下小饭馆。当然,有时候他们还去快活谷赛马场看赛马。但是,现在却再也见不到这个人的影子了。我估计他好象已经不在香港了?不然,就是一只鸟儿飞过去,也总会要留下影子的。何况一个大活人呢?”
戴笠显然对王的回答不以为然:“为什么不求助于港英当局的支持?”
王新衡说:“这个工作也正在进行。可是,香港的户口调查起来相当困难,因为这里不仅有中国人,更多的是外国人。英国,法国,意大利、新加坡和东南亚各国的居民都有,调查起来真是相当麻烦。而且,有些中国人在这里不使用真名登记。但是,尽管如此,我们仍然不放弃这个办法。只要他王亚樵确实还在香港,只要他没有离境,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是会找到他的。”
戴笠在香港只停留一周。在这一星期中,王新衡派出了所有力量,随戴笠与港英总督进行交涉。当然军统也得到了港英当局的支持。然而他们仍然寻找不到王亚樵的任何蛛丝蚂迹。戴笠不敢久留,最后他只得悻悻飞回了南京。
1月16日,也就是戴笠刚刚飞离香港不久,王新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是以惊喜的语气向戴笠报告说:“我们已经调阅所有出境的登记,上面没有王亚樵离开香港的记载,也就是说他现在并没有逃到国外去。这样,就可以证明他仍然还在香港。因为他不敢回上海和其它地方,那他在香港存身的可能性仍然是很大的。”
戴笠大喜:“好,你们就撒下人马去找吧。只要发现了他在那里,我马上再飞过来,这次一定要做得彻底干净!”
就在王新衡率军统香港区特工人员到处进行搜索的时候,王亚樵也发现他和家人居住的深水湾寓所附近,最近期间时常会出现一些行迹可疑的陌生人。王亚英发现香港的气氛忽然变得非常紧张起来,她曾多次向王亚樵建议:“九光,我们再不能在香港久留了,南京的案子,蒋介石迟早有一天会把仇恨集中在你的身上。与其让他把你暗杀在这里,不如我们尽早离开香港,另寻一个新的去处如何?”
“我也感到这里不安全了。所以才连家门也不敢出。”王亚樵虽然处变不惊,胆量超人,但他也预感到南京随时可能派特工进港对他下手。他又叹息说:“离开香港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天下到处都不安全。与其回到内地,还不如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