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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10部分

小说: 中国暗杀王王亚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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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樵对李国杰的宴请已了然于胸,心里暗暗好笑。没想到他和李国杰在暗杀赵铁桥一事上竟然不谋而合,但他仍然顾左右而言它,不往正题上说,只等李国杰主动说明。王亚樵说:“赵铁桥何许人,我们并不认识。我就不信他一个外来人,敢和咱们安徵人作对?再说,你国杰弟既然手里有钱,何必怕他一个文人秀才?”

李国杰马上机密地凑近说:“九爷,你说得对。无毒不丈夫。现在他赵铁桥既然不仁,我李某人也就不义了。所以,我在万般无奈之下,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个能救我出苦海的人,他就是你王九爷啊!”

“我?!我又怎能救你?”王亚樵故意与李国杰打哑谜:“我手里既无权也无势。穷光蛋一个,又怎能动摇一个招商局的总办?”

李国杰见王亚樵故弄玄虚,就说:“九爷,别卖关子了!凡在上海滩混的人,哪个不知九爷为人的仗义?您手下的斧头帮,个个都是冷面杀手,专为那些受恶霸欺诈的有志之士申张正气。如今我在上海受赵铁桥欺负,你难道能袖手旁观吗?”

“怎么,你是想让我除掉赵铁桥?”王亚樵故作惊讶地瞪了眼睛,望着李国杰那张沁出汗水的小白脸。

李国杰郑重地说:“正是此意,九爷,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请您放心,事成之后,我李某人绝不会没有表示的。”他说着,随手将皮包打开,从里悄悄摸出个厚厚纸包来,塞到王亚樵口袋里:“这是一点小意思。八千块,先讨个吉利。事成后……”

“好吧,既然国杰贤弟在上海受人欺负,我王九光岂能坐视不救?”王亚樵将钞票点了点,又交给了李国杰,说:“可是,贤弟办这么大一桩事,难道只舍得这只够喝茶的零钱来吗?”

“不不,九爷,这点小钱确实不成敬意。我是想请您和弟兄们喝茶的。”李国杰忽然把心一狠,说:“这样吧,九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我给钱不知给多少合适。不过,先请你们把事给办了。只要把姓赵的结果了,到时候我会给九爷一个惊喜!”

王亚樵让牛安如把钱收了,喝口酒说:“说说看,究竟是什么惊喜?”

“九爷,是这样,办这种大事的价码,我当然不会不知道。可是,如今招商局的钞票,都进了他赵铁桥的手,我哪会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孝敬九爷呢?”李国杰也是个商海里的精明人物,他看出王亚樵已对暗杀赵铁桥的事情接受了下来,只是嫌他给的订金太少,所以迟迟不肯拍板。李国杰为促成此事,亦为让王亚樵尽早动手,于是说:“这样吧,为报答九爷的恩情,我李国杰情愿舍出一艘大船来。就是我们招商局的那艘‘江安号’货轮,这总该是一个大礼物吧?”

“江安号货轮?”王亚樵初时暗吃一惊,他没想到李国杰为杀个仇人赵铁桥,竟肯舍弃一艘海上行驶的大船来作为给他的回报。王亚樵心里一喜,认为一艘船当然比李国杰多送他几千元钞票更为有利,如果他们斧头帮将来有艘大船,那么从黄浦江上前往合肥,就多了种得心应手的动输工具。只是王亚樵又多个心眼,说:“国杰贤弟,其实你拿招商局的船换赵铁桥的人头也是值的,因你将来可以放手大肆搂钱了。可是,要知道这‘江安号’毕竟是公产,你把它送给我,将来会不会惹事生非呀?”

“不会,我李国杰什么时候言而无信?”

“那好,咱一言为定。”王亚樵不愧是久闯江湖的老手,当即首恳拍板说:“官凭文书私凭印。既然你国杰贤弟情愿送这么大的礼,空口无凭总怕不行吧?”

李国杰把胸一拍:“九爷放心,我马上派人给您送一张契约,如何?”

王亚樵当即应允:“那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的契约一到我手,我们马上就让赵铁桥的人头落地就是了!”

当即,几个斧头帮干将和李国杰在大鸿运酒楼里计议已定,然后纷纷将杯子举起,砰然相碰。至此,诛杀叛徒赵铁桥的大计就在推杯换盏中议定了行动的时间。

出其不意的白昼行刺

漆黑的马路上,远远亮起一盏车灯。

这是1930年6月30日深夜。夜深人静的法租界,在盛夏子夜里显得格外幽静和安谧。一幢幢亮着灯盏的小样楼,都静悄悄隐蔽在一片片幽黑的法国梧桐林中。但是,路边仍然不时出现夜行的情侣。一些在夏夜里因燥热睡不着觉的人们也在外边纳凉,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安静的夏夜里,在这条平时不时有法国巡捕游动的路口,竟会响起一阵冽凛的枪声。

预先埋伏在法租界戈登路口一片梧树荫影里的几个杀手,人人手持短枪,头上蒙着黑色面罩,这是王亚樵精心挑选的牛安如、王干庭,夏少恩等三人。以牛安如为首的三个杀手,都参与过南京行刺陈调元的行动,因此都有暗杀行刺的经验。早在一个月前,当王亚樵和李国杰在大鸿运酒店商定一个旨在杀害赵铁桥的“锄奸行动”以后,王亚樵就派出了精悍杀手,分别组成两个对赵铁桥直接行动的暗杀组织。一个是由吴鸿泰和刘德山等人组成的侦察小组,专门在暗中监视赵铁桥的行踪规律。另一个则是刺杀小组,正在策划几种行刺的方案。

王亚樵为尽快把赵铁桥除掉,特给吴鸿泰派了一辆脑拿牌轿车。这样吴鸿泰等就可以不断乘坐小汽车出入在戈登路至上海招商局中间的马路上,对赵铁桥进行密秘监视。他赵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去出席酒会和舞会,甚至对赵每天的一行一止都了若指掌。由于吴鸿泰等人的日夜监视,最后发现赵铁桥经常在夜里有不固定的付酬活动。有时他甚至在外边应酬到夜里12点才回来。各种饭局几乎应接不暇。在这夜夜外出的习惯已变成固定的规律以后,王亚樵才决定派出第二个行动小组,以王干庭和牛安如为首的暗杀小组,终于在六月下旬最炎热的深夜里开始施行暗杀了。

今天傍晚,当牛安如得到吴鸿泰报告的消息:赵铁桥又在“大世界”出席一个京剧清唱晚会时,他经请示王亚樵首恳,决定在戈登路口深夜伏击赵铁桥的汽车。由于事前吴鸿泰等已经摸清了赵铁桥的夜行规律,又知道他的家就住在距戈登路口只有一里远的地方,所以他们断定赵铁桥在戈登路口即可放缓车速。这时候突然从前方和左右两侧同时包抄上去,开抢击碎他的汽车前窗,司机肯定当场身死或逃命,到那时赵铁桥就成了瓮中之鳖。一阵乱枪射去,肯定会让这叛徒马上惨死在汽车里。

现在,时钟已经指向12点,果然不出牛安如和王干庭所料,一辆英国别克牌小轿车已在漆黑的夜色中缓缓驶了过来。车灯一闪,车速果然在路口转弯的时候陡然放慢了。就在这时,王干庭向梧桐树后躲藏阴影里的牛安如和夏少恩一招手,三个人蓦然冲蹿出来,分别从三个方向向那辆已经减速的小汽车冲扑过去。冲在最前面的王干庭说时迟那时快,手举枪响,砰然一声,向小汔车的前窗玻璃打去。可是,大大出乎于他意料之外的是,由于出手紧张,他的枪弹射偏了,并没有击碎汽车的前玻璃窗,却震醒了半睡在汔车后座里的赵铁桥。他突然惊醒过来,向车外一看,发现马路边同时冲出几个蒙着面罩的人影。情知遇上了可怕杀手。他尖叫一声:“不要停车!”那惊呆了的司机眼见着几个黑影向车子疯狂扑来,便陡然一踩油门,猛地加快了车速。小汽车顿时象发了疯一般忽然加速,直向法租界弄堂深处没命地开去了。

“砰砰砰”几乎与此同时,牛安如和夏少恩也同时举枪向飞驰的汽车射击,枪声立刻响起一片。正是这突发的冷枪,惊醒了巡夜的法国巡捕,他们马上吹起警笛,那些在夜里担任值勤的法国巡捕和中国警察们都从四面八方向出事的戈登路奔来。牛安如、王干庭和夏少恩本想继续追去,可是由于发现法租界内军警四出,警笛之声连成一片,他们情知继续追进去,非但不能击毙赵铁桥,甚至还有落进法国巡捕手里的危险。于是他们不得不采取第二步撤退方案,丢开法租界而向英租界逃去。在那里事前等候着一辆小汽车,那是刘德才在负责接应。三个人跳上了汽车,司机忽然发动马达,就飞也似地向一条黑暗小巷里驰去。等法国巡捕追来时,行刺的杀手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别慌,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总之,这一次非要他姓赵的命不行!”6月30日小试锋芒以后,上海滩出现了种种流言。有人说这是黄金荣对赵铁桥采取的行动,这也是上海三大亨惯用的手法。凡是一些刚发迹的新贵们,大多都难免遭此恶运。但是黄金荣竟在媒体上公开否认此事与他有任何关糸,理由是赵铁桥就任招商局长以后,已去他家里拜过码头了。这样舆论称这是杜月笙和张啸林对赵铁桥的联合行动。杜月笙对这一谣传不屑作答,而张啸林则公开对报界记者说:“杜老板是赵铁桥的朋友。既然我们都是朋友,岂有这样的荒唐之举?再说,我们如果真想对赵局长有什么行动,也不至于糊涂到去法租界上闹事的地步呀!”

尽管那时还无人知道此事与王亚樵的斧头帮有关,但是,毕竟在戈登路口响起了可怕的枪声。所以,法国巡捕开始在戈登路附近增设哨卡,夜过八时,所有行迹可疑的中国人一律不得进入租界。赵铁桥经此凶险之后,他再也不敢在夜间外出应酬了。自从发生行刺事件后,赵铁桥心里恐慌,他几乎天色不黑就从招商局回家,然后再也不敢出门半步。他身边又赠加了一些私人保镖,大门内外,到了深夜,几乎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别说王亚樵不敢继续在戈登路附近街上派出杀手,即便派来了刺客,也无法进入刺杀的程序。

如此一来,刺杀行动暂且中止了。

王亚樵不时和宣济民、吴鸿泰等密议行动方案。李国杰由于已支付了定金,几乎每天都用电话催促王亚樵说:“九爷,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刚出手就闹了个鸡飞蛋打?你要知道,我的‘江安号’可早就停泊在吴淞码头上了。”

王亚樵自然心焦如火。他在上海滩上行事,从没遇上如此棘手的事情。面对着赵铁桥的倨傲横行与李国杰的不断催促,尤让他感到脸上无光。不杀赵铁桥简直就无法吃饭和睡觉。在那炎热的盛夏里,王亚樵几乎日夜都想着如何尽快附近掉赵铁桥。王亚樵曾经亲自坐人力洋车,沿法租界附近几个可通赵家的路口到处转游。特别进入夜间,他更是百倍小心地巡看路面上的法国巡捕。当王亚樵发现法租界已是哨卡林立,警员如麻的时候,他知道继续在法租界上搞暗杀活动已经没有任何希望。这时,他忽然把目光从赵铁桥居住的法租界,移向上海繁华的闹市区。然而,那些平时赵铁桥经常涉足露面的酒巴、舞厅等娱乐场所,再也见不到他那踌躇满志的身影了。在盛夏之夜惊了枪的赵铁桥,一遭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若想在那些华地段暗杀或行刺赵铁桥,几乎是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就在王亚樵茫然无策的时候,有一天,他忽然乘汽车经过上海招商局的大门。忽然,他下令小汽车放缓车速,然后远远煞在距此大门不远的树荫下,王亚樵透过车窗外望,静静地观察着大门前的动静。就在这时,他忽在心里萌生了个大胆的设想:招商局才是最理想的行刺之地!

“我所以要选中招商局的大门内外,就因为那里是赵铁桥防范最薄弱的地方。而且我们的行刺也再不能选在夜间进行了。赵铁桥一进入夜间就胆战心惊,甚至连门也不敢出,这时候我们在任何地方准备对他暗杀都是徒劳的。”王亚樵在灯下召开了又一次会议。宣济民和吴鸿泰开始时对王亚樵近乎冒险的白昼行动曾表示担忧和反对,但是,当王亚樵说明了在白天行刺的道理以后,大家才不得不心悦诚服。王亚樵说:“如果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是赵铁桥根本不曾想到的确良。赵铁桥的所有防范措施都集中在夜间,他决不会担心有人在白天去暗杀他。他的招商局又是个客人随便出入的地方,甚至连门卫室守门人也对进来的客人不太介意。这就给我们提供了个击毙他的最好机会。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我们最好在赵铁桥早晨上班或中午下班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对他发起袭击。好果做得好,只用一两分钟即可达到目的!”

新的行刺方案就这样确定下来了。

7月24日,上海又是一个炎热无比的高温天气。

大清早,王干庭、牛安如、夏少恩和一个临时增派的小杀手,都装扮成前来招商局谈生意的老客。他们大摇大摆地先后进了大门,守门老头对来客几乎不加盘问。因为像这样前来谈生意的客进出,对守门人来说几乎习以为常。牛安如等人走进楼内,发现大楼走廊几乎没有几个办公人员,冷冷清清的招商局,恰好给他们行刺赵铁桥提供了最安全的条件。可是,他们从7点半上班就走进大门以后,始终没见到赵铁桥的身影出现。如果按照吴鸿泰等侦察得到的规律,赵铁桥这时早该来到招商局了,但是不知何故今晨却不见他的影子。赵铁桥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什么?还是王亚樵预先安排的一场好戏,又出了什么破绽?万一赵铁桥今早不来招商局上班,那么,今后他们继续执行这白昼行刺的计划,显然就会大为不利。因为他们如果多次进出招商局,难免会引起人们注视的目光。

就在牛安如守在招商局客厅里心绪焦灼的时候,忽然,他发现门外人影一闪,那是担任监视大门的夏少恩,向他发出了赵已出现的目标!

牛安如霍地跳了起来,他飞步冲出招商局一楼大厅。这时,他发现一辆熟悉的别克牌小汽车,已经驶进大门,在楼前平台下稳稳的煞住了!就是这辆车在一个月前曾与他们探肩而过,从而失去了夜间行刺的机会。今天他再也不能让车里的赵铁桥从他们的弹雨之下逃走了。牛安如刚走出玻璃门,就见汽车里傲然步下一个人来。他高高的身材,上穿灰白短衫,下着黑色西装裤,手里握着支显示身份的文明棍。正是他们注意多时的赵铁桥!牛安如等人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发现跟随在赵铁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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