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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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帮他们放放炸炮。”
众将都笑了。
罗大纲问:“翼王想三克武昌吗?”
“你猜对了。”石达开说,“燕王和陈玉成、李秀成昼夜兼程赶往武昌,据探子报,新任湖北巡抚困守省城,只有两千兵勇。韦俊,你也参加攻城,这次要速战速决,打下来后也要好好守住,不要像上次轻易放弃。”
各将都充满信心地表示一定拿下武昌。
11。 河北连镇林风样营地(一八五五年二月十九日)僧格林沁亲自站在镇外炮兵阵地上,用千斤重炮向连镇猛攻。
林凤祥在坑道里对汪一中说:“把西连镇的人都带过来吧,集中兵力守东连镇。”
江一中说:“出了一个姓詹的叛徒,使西连镇陷落了一半。”他躬身沿坑道向西连镇跑去。
12。 价格林的阵地上僧格林沁坐在大炮旁,说:“我们围林凤祥围了几个月,现在他到底弹尽援绝,该我们总攻的时候了。”
都统西陵阿说:“我打北路。”
僧格林沁又对另外一些将领下令:“侍郎瑞麟、总兵经文岱、副都统伊勒东阿、珠勒享,侍卫达崇阿你们也随西陵阿都统全力攻打北路。”
这些旗人将领都垂手遵令。
僧格林沁又说:“南路由总兵庆棋,副都统绵询、巴扬阿,侍卫穆腾阿等率本部人马出击。将军瑞昌,副都统王明、双成,总兵萨炳请将,从河西截杀,东路由明庆将军和侍卫都兴阿率领。”
众将齐声喊出“得令”的声音。他们也实在想一决为快了。
13。 河北吴桥(一八五五年三月六日)天色将晚,洪宣娇、江元拔两骑马进人了吴桥镇,洪宣娇说:“在这里歇一夜吧,明天就能到连镇了。”
江元拔二人走近一家高挑罗圈幌的小店,江元拔问:“还有空房子吗?”
店主人是个饶舌的歪脖子老头,说:“还有一间房子,不过,只一张大床,二位客官可否将就一下?”
江元拔说;“那我们再看看别家吧。”
店主人说:“客官不信我话,准是白跑,还不如早早歇息下。这里闹长毛、闹捻子,客官不知道吗?天天有逃难的人过来,别说一间房子呀,有时候打地铺都没处打呀。不信你去问问,大店住得更满,老汉我留的这一间,是给一个贩盐的老主顾留的呢,他后天从高唐州回来,要住,只能住两宿。”
江元拔国视洪宣娇,问:“怎么办?”
“住下吧。”洪宣娇说。
“客官没吃饭吧?”店主人一边替他们把马拴好,一边说,“想吃什么?打卤面?还是烙金丝饼?有糟好的鸭子、酱好的驴肉,想吃饺子现包,羊肉馅、猪肉芹菜馆的都有,听便。”
“不吃饺子,吃米饭。”江元拔说,“炒几个菜,清淡些。”
“看来二位客官是南方人,不爱吃饺子嘛。”他领他们走到第二进院子,打开了一间房子,狭小而肮脏。
江元拔说:“你睡床上,我在地上打个地铺。”
“不行,天还很冷呢。”洪宣娇说。
“一晚上好对付。”江元拔说。
店主人和一个店小二手脚麻利地摆碗筷,上菜,店主人问:“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二位出远门,一定是大事了?”
洪宣娇说:“到北京去投亲。”
店主人说:“一看就知道二位是有身份的人,路上可要小心啊,前面快到连镇了,朝廷调来了好几万人围了好几个月了。”
洪宣娇故意问:“围什么人啊?”
“这大事客官都不知道?”店主人歪着脖子说,“围长毛啊!听说这股长毛是要去打北京的,困在这里了。”
“长毛有多少兵马?”洪宣娇问。
店人说:“也就一两千人了。”
“一两千人用几万人围?”洪宣娇问。
店主人小声说:“那双枪兵啊,别提了,欺侮老百姓,一个顶十个,打长毛,十个不顶一个。”
江元拔开心地笑了起来。
14。 河北东连镇(一八五五年三月七日)清兵采用了人海战术,在火炮停止轰击后,步兵、骑兵从四面向连镇冲击,清兵排山倒海。
林凤祥指挥部下拼命抵抗,坑道阵地渐渐守不住了,林凤祥跳到高处指挥,丞相的大旗在他头上飘动。
汪一中等人在带兵与敌肉搏。
一颗火炮击中了林凤祥,他负了伤,大旗与他一同倒下。汪一中跑过来扶起林凤祥,节节向里面退,清兵仍在追击。
他们已经退到运河边了,前面是漫山遍野冲来的清兵,背后是宽阔的大运河。
林凤祥甩开汪一中,挣扎着立在河岸上,他将仆倒在地的丞相大旗牢牢地插在了河岸上。这是无声的命令,太平军勇士向大旗拥来,不一会,一千多士兵把林凤祥团团围在核心,他们几乎个个带伤,衣不蔽体,可个个睁着同仇敌汽的眼睛怒视着敌人。
僧格林沁从正面攻上来了,在距离河岸一百步的地方,僧格林沁勒住了马,他立马旗下,大声问:“哪个是林凤祥?”
林凤祥站了出来,他说:“太平天国靖胡侯林凤祥在此。”
僧格林沁扬了扬马鞭说:“你已陷人绝地,前有追兵,后有大河,你愿率你的部下投降吗?”
林凤祥大声说:“僧妖,你打错了算盘,太平天国的天条里根本没有‘投降’
两个字。”
僧格林沁说:“本王可代朝廷许诺,只要你们投降,本王保全你们性命。”
林凤祥哈哈笑道:“大丈夫一生一世,终有一死,为我天国大业献身,是荣光之事,我们的死是清白的,投了你清妖,岂不玷污了灵魂!”
僧格林沁大怒,把马鞭子举起来,高叫:“杀!一个都不留,杀过去!”
敌人骑兵冲来,马蹄声如雷鸣。
林凤祥临危不惧,把大旗一摇,说:“天国弟兄们,生为天国人,死为天国鬼,宁死不当清妖奴!”
悲壮的吼声盖过了马蹄声:“生为天国人,死为天国鬼!”
他们手挽着手、臂挽着臂,成排成片地跳下大运河,顷刻间灭顶。
汪一中、江玉道等人把林凤祥举到了肩上,几百人簇拥着他们的北伐领袖,林凤祥仍高擎着大旗,一步步迈向汹涌的大运河。
僧格林沁看得呆了!
15。 连镇外当洪宣娇、江元拔骑马赶到连镇时,正见一队队清兵在向外撤,连镇城里遍布硝烟、战火。
洪宣娇停下马来向一个匆匆过路的老人打听:“这里怎么了?”
老人说:“刚打了一大仗,长毛全军覆没了,两千多人都投了河。河里到处是尸首……”老人不断地摇头叹息。
洪宣娇又问:“没听说长毛的林凤祥怎么样了?”
老人说:“投河没死,抓住了,解往北京献俘去了,还不得凌迟处死呀!”
洪宣娇在马上呆了好一阵,对江元拔说:“我在河边哨口等你,你想法去打听明白,林凤祥到底是死是活。”
16。 向沧州进发的路上(一八五五年三月八日)凄冷的风摆动着掉光了叶子的树枝,土路茫茫伸向原野这极。在这条路断人稀的土路上,一队清兵押着八辆囚车吱吱嘎嘎地驶来,八个人的头都夹在囚车外面,槛车上贴着封条,每个人头上都插着招子,第一个是林凤祥,还有汪一中、江玉道、萧在仁等将领。
林凤祥腰部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神智清醒,目光坚毅地注视着远方。
17。 沧州城南一个村镇洪宣娇、江元拨来到小村庄外面,两个人下马后,把马牵到一片坟地后头。洪宣娇说:“他们就住在这个村子里,你去探听一下。”
江元拔从挂在鞍子上的皮囊中拿出几张干饼,递给她,说:“你先吃点,我去看看。”
“你不要骑马去。”洪宣娇说。
江元拔把两匹马都拴在了树上,在地上抓了两把土,往脸上抹了抹,顿时成了大花脸。
洪宣娇大惊:“你这是干吗?”
江元拔说:“我装成个叫花子,省得引起清妖的注意。”
洪宣娇说:“你还挺有心计呢,快去快回。”
江元拔向村里走去。
18。 高升店院子这是一家骡马大店,此时院子里挤满了清兵,一人手里捧着一只大海碗,在吃饭。
八个槛囚车一溜停在马厩旁。负责押解囚犯的副都统巴扬阿吩咐说:“你们吃过了,给长毛吃点东西,今晚上就住在这里了,赶不到沧州了。”
有人答应着。
巴扬阿又叮嘱:“夜里上夜的要小心,小心有长毛来劫人。”
一个小头目说:“长毛在江北都没人了,谁会来劫囚车!”
这时江元拔拄着双拐一瘸一拐地向高升店走过来了,他走到门口时,守门的清兵吆喝他:“走远点,要饭的!”
江元拔说:“行行好吧,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了。”
一个正在吃饭的清兵听到,走过来,在地上倒了一摊米饭,说:“抓起来吃了吧。”周围的清兵都大笑。
江元拔为了装出可怜相,真的伸手去抓,连泥带水地送进口中。
清兵渐渐地失去了警惕,江元拔一瘸一瘸地走进了院子,到处向清兵讨饭吃,他已经渐渐接近囚车了,首先认出了林风祥。林凤祥胡须很长却精神不倒。江元投故意大声说话:“可怜可怜我这个残废人吧,给点吃的……”
由于声音熟,引起了林凤祥的注意,他定睛一看,心头一热,认出了江元拔。
江元拔向他使了个眼色,正想暗示点什么,巴扬阿出来了,一见江元拔混迹清兵之中,他怒冲冲地喝问:“谁放这个瘸子进来的?”
有人小声嘀咕:“一个臭要饭的。”
“要饭的也不行,轰出去。”巴扬阿踢了江元拔一脚,说,“滚,这是你凑热闹的地方吗?”
江元拔故意磨蹭,一语双关地说:“可怜可怜我吧,我要不着饭,我还有个嫂子在城外等着,她在挨饿呀!”
上来几个清兵把江元拔拖了出去,江元拔大声嚷着:“赶我出去,我还会来的,皇上都不打要饭的呢。”
江元拔被几个清兵架着扔到了当街十字路口。清兵走了以后,江元拔爬起来,看看四周没人,一纵身跳起,飞也似的向村外跑去。
19。 坟地里风吹着坟头的枯草,发出吱吱的叫声,小月牙儿弯弯的像女人的眉毛,迟迟不肯升上中天。洪宣娇二人在地上跺着脚、搓着手,洪宣娇说:“机会只有这一个晚上了,明天一进入沧州,站站都是大地方,没机会下手了。”
“干吧。靖胡候他们都认出我了,一定等着我们去解救呢。”
洪宣娇说:“我怕不行,只有我们两个人,力量太单了,弄不好,不但救不出来,反倒害他们死得更快,”
“能救出一个是一个,总比送到北京等着寸碟、凌迟好受啊!”江元拔说。
洪宣娇说:“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
江元拔说:“连那个头头在内,六十一个。”
洪宣娇说:“咱们两个对付六十一个,是有点难啊!”
“这样办,”江元拔说,“我们一个人放火,一个人去劫人。”
洪宣娇在坟地里走来走去,她说:“放火不行,咱两个劫不下来,只能悄悄地干。”
“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江元拔说,“我听你的。”
20。 高升店看押太平军的清兵有四个,院外有一个岗哨。天冷,他们在院里升起了一堆火,四个清兵围坐成一圈,透过闪耀的火舌,看得见马厩旁的囚车,几个人都闭着眼睛在养神,只有林凤祥警觉地睁大眼睛四处巡视。
高升店院外,洪宣娇和江元拔从相反方向沿着墙根走来,在距离门口哨兵二十几步时,洪宣娇拾起一块石头,向相反方向挪去。
石头的滚动声引起了哨兵警觉,他朝发声的地方走过去,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就在他转身往回走时,江元拔从树后闪身出来,右臂狠狠一夹,那个哨兵立刻瘫软下来,一声没吭地便没了气,被江元拔拖到了左边一个草垛底下,拿了几捆麦草盖住,又轻手轻脚地爬回来。
他爬到门口时,见洪宣娇正在向院里了望,四个烤火取暖的清兵打着哈欠,一个说:“有黑玩艺吗?”另一个说:“昨天就断顿了。”几个犯了大烟瘾的清兵不断地打哈欠,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抹起来没完。
洪宣娇附在江元拔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江元拔点头,一把大刀紧握在手。
洪宣娇用女人细声细气的甜腻腻的声音说:“不给半钱银子,就想买一个烟泡?
太会占便宜了。”说完嗲声嗲气地笑。
这笑声惊动了四个烤火的清兵,他们正是烟瘾难忍的当口,一听说门外有浪女人卖烟膏子,全都往门外跑。
洪宣娇和江元拔在门口站着,一边一个那四个人往外跑时,洪宣娇把脚向前一伸,第一个清兵狠狠摔倒,后面的三个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相继摔倒。还没等这几个清兵哼哼叽叽地爬起来,两个人轻捷地蹿出来,噗噗几刀,四个人全都躺在血泊里不动了。
洪宣娇和江元拔轻轻闪身进院,直奔马厩。洪在娇第一个看到林凤祥,她也顾不得说话,忙去打开槛车,槛车发出的怪动静把另外七个人惊醒过来,江元拔用手指在嘴唇处一横,示意不要出声,那几个人大为惊喜,全都认出了深夜来救他们的是谁。
他们用刀一个个撬开槛车,江元拔从马厩里牵出十匹光背马来。
林凤祥他们几乎都有伤,除了汪一中外,没有一个人能自己上马的。
几匹马打着响鼻,四蹄不安静地刨着地,这声音惊动了店里熟睡的官兵,正房的灯亮了,有人吼问:“怎么回事?”
洪宣娇捅了江元拔一下,江元拔用哼哼叽叽的声音说:“没事,大伙犯痛了。”
上房里又没动静了。
他俩忙得满头大汗,好歹一个个地把八人都扶上了马,有的根本坐不稳,不得不用绳子捆在马背上。
林凤祥伤得最重,他无法一个人坐马背上。洪宣桥把他向马背前面挪了挪,一腾身跨上去,搂住林凤祥,一磕马肚,说了声:“一直向南!在吴桥南面石灰窑集合!”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一匹、两匹……九匹马都冲出去了,江元拔冲在最后。
马蹄声终于惊动了清兵,不一会,高升店里就乱营了,清兵亮着火把从后面追上来。
21。 出村路上洪宣娇打马狂驰,只听得耳边风声呜鸣,马蹄咚咚,她听得后面人喊马嘶,回头一看,清兵正在向他们追击,由于慌乱,得救的太平军将领已经慌不择路了,有的沿着田埂跑去,有的沿着河岸跑去。
林凤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