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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王昭君-第32部分

小说: 王昭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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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使尽解数,奔走于匡衡的衙署与私邸之间,大献殷勤,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便使得大家有了一个印象,毛延寿是匡专使的亲信。

启程的前两天,石显设宴为匡衡饯行,请了所有的大臣作陪,是难得的一场盛会。

宴罢,宾客告辞。主宾是匡衡,陪客要等他上车,才能各散。因此,石显无法独留匡衡密谈。想了个遮人耳目的办法,唤石敢当告诉与匡衡出入相随的毛延寿,将蒲轮安车,直驶藏娇的别墅,另设杯盘,作第二度的款待。

“匡公,”他问:“你可知陈汤此刻在哪里?”

“不是出镇吴越了吗?”

“非也!他此刻在边关上,匡公此去,必会相遇。”

以陈汤的行迹作个楔子,石显将整个计划细细说了一遍。

匡衡大为诧异。直到石显说完,竟亦还不能信其为真实。

“太不可思议了!这件事竟连太后亦被蒙在鼓里。可是,”匡衡很认真地说:“太后圣明,颇难测度。亦许已经洞彻其事!”

这下轮到石显惊疑了,“匡公何出此言?”他俯身问说。

“我受命为专使以后,特蒙太后召见,谆谆叮嘱:务必照约行事,将宁长公{炫www书qisuu手机电子书}主王昭君送到呼韩邪国,不可轻易受人蛊惑摆布。”

“原来是这样的话!”石显释然了:“无非防着皇上舍不下‘明妃’,或有复命,特意叮嘱几句而已。”

“我所见如此,只是提醒石公,不可掉以轻心。”

“是!”石显丢开这一段,接着自己的话说:“匡公此行,务必为陈汤多作掩护。请格外注意的是,无论如何要拿毛延寿隔离开来。”

“我已经想过了。一入河东地界,我就派他兼程出关,到呼韩邪那里作报喜信的专差。石公你看,这可使得?”

石显想了一下点点头说:“此计甚善,不过,须先知照陈汤。这件事,我来办。”

“喔!”匡衡突然想起:“若有紧急情况,必要跟陈汤联络,怎么办?”

这一下将石显问住了,陈汤的踪迹是绝对秘密的。同时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人需要跟陈汤作紧急通讯,所以这方面的安排,尚付阙如,此刻细想,还真不知道如何安排?

“会有什么紧急情况呢?”他这样自语似地问。

“这很难说。”匡衡只是老成持重的想法:“凡事预则立。石公莫以为我此问为多余。”

“是,是!”石显发觉自己失言了,赶紧以致歉的声音说:“应该,应该!绝非多余。”

“然则请石公作一规定。”

石显沉吟了一下答说:“只有这样,请匡公将小介带去,有事让他去转达。”

“他知道陈汤在哪里?”

“连我也还不知道。”石显答说:“不过真有紧急情况,要跟陈汤通讯,我会教他,如何去联络。”

“很好!这下我可以放心了。”匡衡问道:“石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就是毛延寿。匡公无论如何,要把他带回来,明正典刑,以伸国法。”

“这可是个难题!匡衡不肯应承,到那时候,派他为先遣人员,到呼韩邪那里,他的行踪即非我所能掌握。万一脱逃,我又如何能将他缉捕到手?”

石显心想,这不妨利用呼韩邪以制毛延寿。不过如何运用,要看情形,此时无法预计。匡衡为人老实,这方面要教他亦教不会,倒不如简单省事,仍旧交给陈汤处置为妙。

想停当了便即说道:“匡公所言,确是实情,我不能强公之所难。只要求一点,请匡公在到雁门时,设法限制毛延寿的行动。等跟陈汤见了面,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听他处置。”

“好,好!”匡衡如释重负:“就这么办。”说着起身告辞。

到第二天,石敢当去见匡衡,说是奉石显之命,听候差遣。匡衡很客气地慰劳了一番,让他作为贴身的侍从。这一来,毛延寿便被疏远了。当然,他对石敢当忽然会到了匡衡身边,是存着很深的猜疑的。

这天一大早,匡衡带着所有的随从都到了上林苑,排齐了队伍等候宁胡长公主上车。上林苑外,百姓夹道伫候,名为欢送,其实十之八九是想一睹有国色之称的昭君的真面目。

朝曦影中,昭君出临殿外,高髻盛妆,仪态肃穆,一双眼却红肿着,看上去不似想像之美,但确是昭君!毛延寿很仔细地辨清楚了。

在双眼忍泪凝涕之下,昭君力持镇静地穿越了一条长长的甬道,为的是要让所有见到的人,不管是长安的百姓,胡里图与胡人,以及毛延寿等等,都看清楚她是王昭君。

在百官相送的行列中,穿过长安北门,这天只走了十三里,歇宿之处,名为桂宫——这座宫是武帝所造,极其华丽。

正殿叫做明光殿,金玉珠玑为帘,连同七宝床、杂宝案、镶宝石的屏风,共为四宝,所以俗称为四宝宫。

昭君初出长安,得以在此住宿,是出于太后的特旨。但不管桂宫有多少睹玩不尽的景致,昭君却无心欣赏,一则是离情别绪,塞满心头;再则是刚一到桂宫,便得到消息,皇帝急召匡衡,不知是何事故?令人放心不下。

三更过后,已解衣归寝,忽然秀春来报:“匡少府求见!”

“这是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好见他?”

“二妹,”林采提醒她说:“必是极紧急之事,不妨从权。”

“那只有隔着殿门相语了!”

于是一个在槛内,一个在槛外,隔着屏门交谈。匡衡第一句话就是:“长公主只怕要在桂宫多住几天了。”

“喔,是何缘故?”昭君吃惊地问。

“皇上的意思,”匡衡无可奈何地说:“是要另谋挽回之计。倘若顺利,长公主就不必再往前走了。在这里住些日子,就为的是等候消息。”

“奇怪!”昭君问说:“所谓另谋挽回之计是指什么?”

“皇上未曾明谕。”

“照匡少府你猜想呢?”

“或者,”匡衡很吃力地说:“或者是去求皇太后。”

“求皇太后?”昭君越发不解:“求皇太后什么?”

“是匡衡猜想,未必是真。”

话越来越离奇了,而匡衡已在槛外顿首告辞。

“夜深了!长公主请安置,好在尚有数天耽搁,一切都不妨等到明天再说。”

这话也是,但明知尽有时间,可以打听详情,却怎么样也放心不下,与林采两人谈了一夜,无非都是揣测之词。

第二天睡到近午时分才醒,只见秀春神色紧张,颇有诡秘的神色,便顾不得梳洗,先就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子,可是听见了什么?”

“不是听见,是看见。”

秀春低声说道:“看周祥来到,查看各处通路,似乎……”

“似乎什么?”

“我是猜测,只怕皇上要来!”

这又让昭君上了一段心事,不知道皇帝来了,见还是不见。少不得又跟林采商议,结论是:不能不见,但以长公主的身分觐见。

到得黄昏,可以断定皇帝是不会来了。由于前一夜没有睡好,这晚上昭君早早归寝,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惊醒,罗帐昏昏,一灯如豆,仿佛犹在梦寐之中。秀春的声音,却是很真实的。

“长公主,长公主!匡少府求见。”

“怎么又是深夜求见?一之为甚,其可再乎?”昭君有些不高兴:“你告诉他,有话明天再说。”

“匡少府说了,他也知道这时候求见不适当,不过今夜的急事,比昨夜还要急。他只请长公主隔门接谈,说一句话就行。”

“也罢!”昭君无奈地说:“取我的衣服来!”

到得殿门口,门外匡衡说道:“深夜求见长公主,而且又是第二次,咎歉之情,非言可喻。不过车驾已快到了,不能不来通报。”

“什么?”昭君大吃一惊:“皇上要来?”

“是!快到了。”

“这,这怕不行。我已经卸妆,何能朝见天子?而况又是如此深夜!”

“事出非常,请长公主从权。”

“实在为难。”

“长公主!”匡衡的话中,有着诘责的意味了:“皇上深夜亲临,竟不得一视长公主话别,这件事传出去,只怕诸多未便。”

这是故意找顶大帽子扣下来,昭君倒并不在乎,什么“诸多未便”?与她全不相干。她心里在想:如此深夜,应避嫌疑,不然让皇太后知道了,只怕皇帝要受责备。但坚拒不见,却又于心何忍?春寒恻恻,从长安到此。这番辛苦不小!

转念到此,不由得便说:“好吧!等我略略准备,请圣驾少待。”

“是!还来得及。”

于是,秀春唤起所有的宫女。林采当然也惊醒了,分头去办接驾应有之事。而最要紧的,自然是替昭君梳妆。

不一会,灯火辉煌,几案整齐。昭君梳一个便髻,不涂脂,不敷粉。但换了朝见天子的礼服。然后大开殿门,率领宫女在殿外接驾。

皇帝是由匡衡亲自引领着来的。昭君俯伏低头,朗声报名:“赐封宁胡长公主王昭君接驾。”

“起来,起来!”

皇帝站定了脚,想看一看昭君的脸,但她的头一直低着,直到入殿坐定,昭君平视,皇帝才发现她脸上隐隐有忧色,不免关切,但却不愿率直相问。

“你没有想到我会来吧?”

“是。”

“白天想来,怕闹得大家都知道,想想算了,可是不行,想你想得很厉害,非看一看你不可,所以就这么悄悄儿地来了。”

皇帝的声音中,充满了渴慕之情。昭君十分感动,但也有同样的忧惧,怕自己的计划,无法实现。

“你怎么不说话?”皇帝的声音有点焦急了:“我也知道,你心事重重。不要烦,一切都会好的。”

“是,昭君也知道,一切都会好的。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请皇上把昭君忘掉。”

“办不到!”皇帝脱口答说:“我试过,不成功,真的,昭君,我不骗你,我不相信什么解语花、忘忧草。只觉得跟你在一起,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不,不是没有烦恼,是可以把烦恼丢开,雄心勃勃地去考虑解除烦恼的办法。昭君,我要把天下治理好,实在少不了你!”

那种激动的词色,将昭君一颗近乎灰冷的心,又燃得炽热了。但亦不免奇怪,疑惑。奇怪的是自己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疑惑的是,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昭君不相信,”她说:“对皇上有那么重要。”

“说实话,我先也不相信你对我会有那么重要,等你一离开长安才知道。昭君,”皇帝执着她的手,很吃力地说:“这一阵子我的心情,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手足无措!”

昭君一惊,怕自己是听错了,求证地问:“手足无措?”

“是的,手足无措!做什么事都打不起兴致,也不知道怎么去做。”

昭君感觉神态严重了,不自觉地说:“照此看来,昭君可真罪孽深重!”

“不,不!”皇帝急忙分辩:“你这么想,可是大错而特错了!”

“那么,昭君该怎么想呢?”

看她是真的困惑不解,皇帝便很起劲地教导,实在是提出他自己的希望:“你应该这么想:‘有我陪伴,对皇帝就是很大的鼓励,能够激起他的雄心壮志,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这是最值得夸耀,最值得安慰的事。’”

昭君更为困惑了:“真的没有想到!”她说:“昭君对皇上有那么重要。可是……”

她没有再说下去,皇帝不忍催她,怜爱地轻抚着她的手,让她想停当了再说。

好{炫&书&网}久,昭君仍是不开口。这就表示她有碍口的话。皇帝认为应该有所鼓励,才能让她说出来,便温柔地说:“不要紧,昭君,在我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不必忌讳。”

“我是在想,世事不测,祸福无门,人生总有一死——”

“嗨!”皇帝不以为然地:“好端端地提这些话干什么?”

“请皇上赐谅,昭君不能不提。皇上福祚绵绵,昭君是一定死在皇上前面的,那时候,皇上又怎么办?”

这一下将皇帝问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摇摇头。

“是的,昭君料想皇上亦不曾想过,如今请皇上试想一想。”

“我不敢想!”皇帝摇摇头:“太可怕了!”

昭君非常失望,不由得用质问的口气说:“皇上一再垂示,有治国平天下的雄心壮志,不道这么一件事都放不下!”

皇帝惭愧地低下头去。自己觉得是遭遇了无情的考验,想了好一会,叹口气说:“真的有那么不幸的一天,我亦只好自怨福薄。”

“是!”昭君面容肃穆地说:“皇上亦只好善自排遣。”

皇帝无话可答,交谈形成中断。沉默中回想说过的话,忽然发觉昭君的态度有异。她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出于彼此不再见面这个假定,这是何缘故?

这样一想,皇帝大为不安。同时也想到了一件事,毫不考虑问了出来。

“昭君,你那天进宫见皇太后去了?”

“是的。”昭君答说:“是向皇太后谢恩辞行。”

“你怎么说?”

不问皇太后有什么话,而问她怎么说?昭君知道皇帝动了疑心,答得不妥,立刻便是一场大风波,所以话要想一想才出口。

“昭君当然不能奏上皇太后,说是到得雁门,便即折回。

只照就此出塞,怕难再见的情况,叩谢皇太后的恩宠。”

“这才是,”皇帝放心了:“皇太后怎么说?”

“话很多。”昭君一面想,一面说:“皇太后一再叮嘱,沿路自己小心,又训诫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关切之情,感戴不尽。”

“皇太后对你,可有恋恋不舍之意?”

“那自然有的。”

“这就是了!”皇帝兴奋地说:“等你重返长安,皇太后不知道会怎么样的高兴。”

“重返长安!”昭君在心中默念。突然悲从中来,落下两行清泪。

昭君心想,皇帝的看法,只怕与事实适得其反,而亦由此可见皇帝对太后全不了解,自己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使得太后与皇帝两皆满意的。唯一的自处之道,只是不动感情,冷静思考,求其心安而已。

因此,她改变了态度,不再说那些隐含规劝譬解的话,甚至也很少开口,只静静地倾听皇帝在谈近些日子来,如何百无聊赖,如何只以七弦写忧?诸如此类的身边琐事而已。

由七弦琴谈到琵琶,皇帝感叹地说:“此一别至少亦须三个月,你的琵琶一时听不到了。可能为我奏一曲?”

出于皇帝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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