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反派小团子-第1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完事后,宁婧捡了个防身的东西,靠在了围墙边,正对着那盏巨大的钟。刚才把便宜弟弟抱出来时,他还算合作,没有哭闹,就好奇地看着她。可进入钟楼开始,这小孩儿便开始闹了,抽抽噎噎地发出害怕的声音。估计是这地方太陌生又太安静了。
宁婧哄着小孩儿,铜钟遮盖了部分的月亮,在她身上投下了黯淡的影子。空气落针可闻,要等候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不知会以何面目出现的东西,宁婧面上不说,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她把便宜弟弟放在大腿上,拧开带来的杯子,神经质地饮了几口暖茶。据说,吃东西能缓解人的紧张情绪,这是因为在进食时,你的大脑会暗示你“这地方能吃东西,肯定很安全”。
系统:“距离午夜还差几分钟,宿主,我给你说个事儿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宁婧点头。
系统:“曾礼藩想给你找个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老公,中和你的体质。如果方若山没死,你俩的剧情线是交叉的,你本来是会嫁给他的。”
宁婧嘴里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被系统这一打岔,她提在半空的心倒真的安定了一些。
午夜十二点到了。
宁婧把便宜弟弟塞进了外套里,腾出了一只手,呼吸都放轻了,如临大敌地瞪着大门。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门外都没有传来声音。宁婧刚觉得不太对劲,耳朵忽然捕捉到了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了几声指甲搔刮凹凸不平的表面时的“咔咔”轻响。
那声音……不是从门外面传来的,而是在这个小房间里传来的。
落在她身上的静止的铜钟黑影,竟然悉悉索索地动了起来。宁婧手足僵硬,脊背轻颤地抵住了墙,往铜钟上方一看。
连接着屋梁上的粗直铜耳处趴着一只四脚着地的东西,像是壁虎,指甲插在铜钟表面的浮雕里。那东西抬头,苍老的脸上双眸无珠,横裂的狐嘴横贯下半张脸,像食人的口器。
宁婧脸色惨白。
这东西……从她进门起,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面。它缩在铜钟后面,直勾勾地目睹了她锁门、堵门、把自己关在困局的一系列动作。直至午夜,它得以褪去人的面孔,现出了真形。
难怪怀里的小孩儿从进门起就不停哭闹——婴儿更能敏锐地感觉到那东西的恶意,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这地方不安全啊!
那东西粗喘着气,扒着铜钟,虎视眈眈地盯着宁婧两人。超越人体极限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内里尖牙密布,不断垂涎,蠢蠢欲动。彼此相距不过三四米,只要那东西一蹬后腿,便能扑到宁婧身上了。
怀里的婴儿开始大哭,宁婧冷汗直冒,扎稳了马步,紧握木棍警惕对方。小孩子是肯定不能放下来的,不然一不留神,那东西一口就能咬掉他半边身体。
那东西张狂地尖叫了一声,猛地朝宁婧扑来。宁婧浑身的肌肉都绷在一根烧红的弦上,那东西一动作,便如同朝油锅里撒入豆子,劈里啪啦全爆裂开来。她猛地抬手就是一棍,打中了那东西的脸。
既然不能瞬移,物理攻击对它一定能造成痛楚。
那东西愤怒地嘶吼了一声,宁婧的木棍脱了手,活生生地被它咬着夺了过去,木屑散裂。冲力太过,宁婧站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此时,一股热流淌到了她的衣服上。
系统:“……”
宁婧:“……”这便宜弟弟真会挑时候尿。
瞥见一个黑影袭来,宁婧连忙以手肘撑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杂物堆后。那东西爬行的速度飞快,宛若野兽,它往杂物的顶端爬去,想跨过这道防线,堆叠的空箱应声砸落,宁婧连忙伸手去挡。
那东西拱起了后背,瞅准时机往下跳。
然而,它的落势却在半空停住了,一秒后,整个身体便狠狠地砸向了铜钟,好似是被透明的手扯住后背扔过去的。
生锈的老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晃动声,系统:“行了,宿主,燕无淮来了。”
宁婧激动地坐了起来,想要看歼妖现场。堆得老高的一个装着破旧灯饰的箱子滑了滑,又再往外滑了滑,猛地倾侧。一个木笼式的长形灯罩兜头砸下,宁婧被砸得眼冒金星,叫都没叫一声便晕死了。
系统:“……”
且看那边,方老太被砸到铜钟上后,身体便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她恐惧地摇着头,唾液横流,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明明没人碰她,可空气里,不断有骨节错节声的咔咔传来,她不断痛喊,可手臂、大腿等部位的长骨却断成了一小截一小截的,好似有股力量,在她的身体内游窜,在皮下掰断其骨头。
最终,这东西皮肉陷落,干瘪了下去。按照时间规律,方老太早就该入土了。如今借寿失败,她偷来的阳寿迅速流失着,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蒸发,竟然彻底沦为了一滩发黄的臭秽的碎骨。
空气里慢慢地现出了一个淡淡的黑影。大钟上方的窗口,那黑影落地后,聚而成形,化为了一个英俊的少年。他踏过了碎骨堆,翻飞的眼睫下,明眸美矣。映着烛火灿灿,好似悲欢兴灭、涌动星潮,都在其间一一闪过。
小婴儿不哭了,侧躺在宁婧臂间,好奇地望着这个靠近的哥哥。
燕无淮在两人身边半蹲下来,先把小婴儿抱到木桌上,脱下外套,盖住他的身体保暖。再把宁婧从箱子里抱出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烛火跳动了几下,徐徐熄灭了。
在那堆泛黄臭秽的碎骨间,袅袅白烟里,隐隐约约地现出了一个颀长的影子。影子穿着一袭宽大的袍子,长发及腰,脚不沾地,飘在了半空。
燕无淮一手轻轻搓揉宁婧的额角,抬头那和影子对视,几秒后,他意外地扬了扬眉。
影子一直不动,像樽沉默的雕像,凝固在空气里。若不留神,根本不会发现它。
这其实是一幅很诡异的画面。直到快天亮了,那迟钝的影子好似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它慢吞吞地飘上前来,半透明的指尖落在了宁婧的额头上,点了一点。当然了,它是碰不到任何东西的。
燕无淮看着它,默许了它的靠近。那影子的手指点完她的额头,下落到她的眼皮,燕无淮挑了挑眉,伸手遮住了宁婧的眼皮。
这一次是有实感的了。宁婧似有所觉地动了动,眼看要睁开眼睛了。
天终于亮了。
一轮金色曜日从山后溢出,满贯天际,朝晖从窗户洒入这座阴森的房间。当那生机勃勃的光线穿透这影子的身躯时,它便如被手臂挥散的烟雾那样,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堆泛黄的碎骨照到阳光,开始消融。惟独一块格外白的薄骨片没有被侵蚀。
燕无淮吁了口气,伸手摇醒了宁婧,柔声道:“小姐,醒醒。”
据说,有灵力的生命,若有泣血苦求也未竟的心愿。那么,即使其元神已经陨灭、魂魄已经投入了六道轮回,依然会有一股执念留在世间。
沧海桑田,天地变色。当初叱咤风云的大妖在被夺走内丹后,早已成为一抔黄土。
肉腐骨碎,被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散落在无人知晓的山谷里。虽然肉体已经陨灭,但由于其本体强大,即使是一块碎骨,也还附着着淡淡的妖气,竟然惹来宵小觊觎。
历经多番转手,其中一片落入了一个妄求永生的人类手里,成为了她作恶的工具。
附着在碎骨上面的,不是元神,只不过是一股执念而已。死前未竟的心愿完成,执念也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宁婧被摇醒了,坐了起来。昨晚乱斗的情形恍若隔世,小婴儿在襁褓里睡得正香。
通往塔楼的楼梯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燕无淮把堵门的桌子移开了,惊慌失措的林娥冲了进来,把孩子抱在了怀里。燕无淮低头与她细说着什么,还一边指着远处地上的碎骨。
林娥起床时,女佣告诉她孩子不见了,可有人留了纸条,告诉她婴儿被带到了什么地点。现在孩子找回来了,却又冷不丁接收了和自己认知完全不符的信息,林娥整个人都混乱了。
“夫人,小少爷昨晚受惊了,不妨先带他回房,其余事情之后再说。”
林娥混乱又感激地点头,被一群佣人簇拥着离开了,燕无淮去送她下楼。
宁婧靠在墙上,听见系统在耳边道:系统:“叮!故事完成度提高了,实时总值:99%。”
系统:“宿主,这个任务走到尾声了。等八年时间过完,就能走了。”
宁婧:“我发现我每次都得被砸一次脑袋,可算结束了。”
系统:“……”
宁婧打算休息会儿,等燕无淮回来。方老太的碎骨在晨曦的朝雾里不断升腾,宁婧挠了挠头,房间空荡荡的,可现在,宁婧已经不觉得害怕了。
就在这时,那烟雾中,有一件东西迎着朝晖,闪烁了一下。
宁婧一愣,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朝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来。
黄骨渐渐蒸腾为虚无的雾霭,独独遗留下了一枚弯长的牙齿,像极了兽类的前齿。
系统说过,方老太是因为心怀贪念,设法让妖邪上身,迷了心智,才变得这么凶暴嗜血。
真正的坏人不是被借用妖力的那个妖邪,而是心怀恶念的人类。好比有人拿着一把尖刀杀了人,错的是拿刀杀人者,利刃本身何错之有?
方老太害人的方式与蜕皮的模样都和狐狸很像,她借用的,应该是狐妖的法力。
果然,系统道:“这是狐牙。”
宁婧拾起了狐牙:“狐妖的牙齿?这么小,这应该是只小妖吧。”
系统低声道:“不,宿主。小妖死亡后,别说肉体,它们连骨头都会碎成藕粉,也不可能残留着那么强悍的妖力。死亡后的骨头能保存那么多年,而且残留在上面的丁点妖力能让一个快入黄土的老人变得如此凶悍——唯有法力异常强大的狐妖能做到。死后肉体缩小,牙齿自然也随之变小了。”
宁婧摊平手心,凝视着它。蓦地,她难以置信地僵住了,只因心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联想。
不会是……不,不可能是……
身后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燕无淮立在门边,道:“小姐,我们该走了。”
宁婧被打断了,方才的联想顿时烟消云散。
燕无淮大步上前,在她身边蹲下,探究地看向她手里的狐牙,疑问:“这是什么?”
宁婧嘴巴发涩,把那颗狐牙收进手心,锐利的峰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已经磨得发钝,扎不伤手心了。她抬头,朝燕无淮笑了下:“好像是狐狸的牙齿。”
“是吗?”燕无淮扶着她站起来,柔声道:“来,我们下去了。”
事后,因为宁婧把方家姐弟的生辰与便宜弟弟的生辰做对比,列证充分,林娥接受了她的说法,对她的态度大改,更为自己引狼入室而痛哭了几次。
世界上,无缘无故的亲近和投契还是少见的。宁婧猜测,在骈山寺碰见林娥时,方老太已经注意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得知孩子真的是在阳年阳月阳日降生的时侯,方老太怎么可能放过他,自然大老远也要跑来赴宴了。
同时,关于大气运者的BUG也被修正了。前面林青青挂的时候,跟张侨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她的死亡自然也刺激不了对方。可现在,张侨的亲戚——方家三人均卷入了妖邪害人的事件,并全部横死,这便种下了张侨厌恶妖邪、对妖物开始有了提防之心的因,缺失的一段被补上了。
回到槐春后,宁婧找了个机会,跟曾礼藩公开布诚地谈了一场话,直说自己已经发现了他想给她找老公的意图,还暗示她已经知道了他找了天师,想收燕无淮的事儿了。(=_=)
反正,剧情里定给她的夫婿方若山也挂了。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否则,方老太何必为了她的便宜弟弟大老远地跑来,不就是因为这个日子罕见嘛。要符合这个条件,又得和她年龄相仿的就更少见了,等她歇菜了也未必能找到。
曾礼藩听了她的自白,没有表露出太多震惊,也没有宁婧想象里的震怒。他消化完宁婧的话后,好似瞬间苍老了几岁,缓声道:“月柔,这几年观你与那凶物形影不离,我早该料到会有今天。但是,月柔,你还年轻,你的路还很长,迟早会喜欢上别的人。不管你喜欢谁,爹都不会反对,但是,与凶物厮守,则是万万不可!”
宁婧:“……”曾礼藩好像误会了她和燕无淮的关系。不过,这样误会更方便她说下去。她轻声道:“父亲,无淮一直在帮我度过难关,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根本活不到今天,不是在圣诺马诺书院被害死,便是在某天夜里被吓死。他不是曾家的敌人,他对我有恩,希望您不要对付他。”
同时,在心里腹诽——以前就对付不了了,现在燕无淮已成煞,再厉害的天师,只要是NPC,就算倾尽全力也是奈他不何,还不如省点力气。
“如果他为你好,便应该离你远一点。”
“横竖不过是被他克死,或是被妖邪之物害死。我害怕后者,但我不害怕无淮。”
曾礼藩没说话。
宁婧忽然道:“父亲,我听说,当年母亲是因为生了我,坏了身体,健康状况才急转直下的。您有后悔过要了我这个孩子吗?”
曾礼藩眉头一拧,吹胡子瞪眼,斥责道:“胡说什么,怀上你、生下你,我和你母亲不知道多开心!”
宁婧笑道:“嗯,父亲,是我胡说八道。只是,我有些话憋在心里,想对您说,希望您听了别生气。”
“我自知八字特殊,多得您这么多年为我奔波,才能平安长大。但是,我从来不奢望能长命百岁,只希望在世的每日都过得快乐,无愧于心。就像母亲,虽然寿命短暂,但每一天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度过,我相信她是无悔的。您能理解我吗?”
系统:“这台词说得……差点误以为你真的和燕无淮深深相爱了。”
宁婧:“嘻嘻。”
系统:“……”
曾礼藩颦着眉,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妥协了。
出了书房后,宁婧伸了个懒腰,对系统摇头晃脑地叹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