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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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作为东南招讨行司,与领内本土的东江道河源郡太守,本身没有管辖的关系,也没有日常的交集,但是不妨碍他们根据陈夫人的显赫身份,和骑从护卫表现出的战斗,而给予最大限度的礼遇。
有这场意外的参战结果,作为注脚和背书,我们似乎一下子获得某种高涨的人气和声望。
我们就地招募的脚力跟班之数,也达到了三百多人,都是从那些跟着我们的流人难民里,挑出来的强壮者,或是有一技之长之辈,分作两团人。
一团专门照看牲口和给骑从护卫,提供输送辅助的武装义从,由风卷旗及其一小队弟兄,按照十人一组,分领着的左团;另一团按照职业专门给我们这些非战斗人员,提供劳役和服务的右团,正好由伯符以下的五人众,暂时带着。
然后韩良臣作为唯一的监督,对左右团进行督导监察。这样在陈夫人旗下拉起的虎皮下,一个小团体的雏形,就基本成型了,虽然还不见得如何的可靠。
作为宗藩子弟,特别是八叶这样大藩的继承人,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永远一定数量的扈从,作为日常生活起居、出行随从,乃至护卫和排场的需要。
就像将来到了广府后,或许不得不解散他们,但也可以留下一部分经过考察人选,以我私募扈从的名义,继续充当我的班底的候补或是某种外围。
不过这样还不够,
这次,除了战死,受伤以及跑掉的,还有一千多名尚称完好的俘虏,其中显然包括一些老兵和军官,我不免打起他们主意来。
不过我得先过眼前这一关,
府衙提供豪华宅邸充作的客馆之中,这次旅行的主要成员,都齐聚一堂,因为我突然坦诚出来的身份。
“你是西婆罗洲罗氏藩南家的大公子,兵部职方司散授员外郎,四海卫外委经历。。”
这是我,或者我前身曾经的头衔,兵部职方司散授员外郎,听起来煞有其事倒没有什么,如果没有指名具体职事的话,也就是有一定地位的宗藩子弟,例行的挂职而已。
但是作为南朝序列中,最大且神秘的强力部门——四海卫,就未免让人有些闻之色变了,哪怕陈夫人这个层次,也不免笑不出来。
当然,外委经历这个身份,却是四海卫插手我的讲谈社后,给予的交换和补偿,或者说某种次数有限的护身符。
“你真是藏得好深,却又是瞒得我好苦啊。。”
宇文萝萝故作咬牙切齿,替我敲过旁鼓。
“一路同来,职责所付不好言明,实在是辜负了夫人的看重,”
我有些歉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而对陈夫人施礼道
“早知道林生,不。。该是罗生的不凡之处。。”
经过了最初的惊异之后,她倒是表现的颇不以为意
“原来还是身负国朝使命的俊才,”
“是在愧不敢当。。”
“妾身却是谈不上怪罪什么,应惊喜更有之。。”
她辍了一口茶,淡然一笑。
“毕竟林生救助援手之恩在前。。”
“这一路,更多仰仗居中帷幄的功劳。。”
“却一直没有尽力报答的机会。说到底,。更当惭愧的正是我和我家夫君,”
不愧是封疆大吏的配偶,这么快就摆正心态,并且做出最合适的对策和态度。
“夫人但请放心,”
我也对于她某种对于我身份转变的潜在担心,做出足够的表态
“无论身份如何变化,我承诺却是不变的。。”
“妾身甚感欣慰,不知能否厚颜。。叫上一声阿弟。。”
她似乎有些感动,突然站了起来
我楞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宇文萝萝却在旁边踹了我一脚。于是,我就在一片祝贺声中,成了她新认下的便宜弟弟。
与此同时,城外官军驻扎的临时营地中,也迎来了一名访客。
这是一只轮换回本土休整的海兵队,正好应当地郡府之请,赶上了这场变乱。带队的郎将,乃是顾姓,有些不明理就的,对着前来拜访的风卷旗。
“将军可知,我家主上乃是婆罗洲的大藩宗子,”
风卷旗故作矜持道
“久仰久仰,多赖援手,正是不胜感激。”
顾郎将,客套的拱拱手。
“只是不知有何,可以效劳之处。。”
“主上遣我前来,正是想谈一笔生意而已。。”
风卷旗继续道。
“军中陋地,不只有什么可以做买卖的地方。。”
顾郎将楞了一下,有些狐疑道
“无他,只是领下颇缺些开山挖矿的劳力。。”
风卷旗颇有城府的笑笑说
“我家主上见,贵军的俘虏中颇有精壮辈。。不知可否疏买一二”
“这个啊,怕不好办啊。”
顾郎将顿时面露难色。
“干系不。。。”
随即他的话就卡壳在一张,轻轻滑过桌面的纸片上,它不大不小,只有三指宽巴掌长,纹理绵厚的纸面上,是精美花纹点缀的一组数目。
却让顾郎将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这是一张带有大通字样的特殊印契,代表南朝屈指可数的几家钱票联合,所出具的一千缗面额飞钱兑票,却是宇文萝萝的私囊中提供的。
相对于那些陆师,顾郎将他并不是那种只会贪渎的无能之辈,也没有完全在太平岁月里消磨了志气和理想,但还是不免为这种一掷千金的豪气,所震撼和冲击。
这个数额代表了,在寸土寸金的广府一座中等宅院,或是城外至少半倾田庄的价值。
“这是我家主上抚恤将士的一点心意。。”
“反正还没有上请奏功。。”
风卷旗可以放低的声音,就像是一种不温不火的诱惑。
“只是勾销些许名额的顺手功夫。。”
“只做伤重不治埋了就好。。难道还有人会为他们这些叛贼出头”
半响之后。
“罗藩公子急公好义,,相信人人都愿接下这个善缘的。。”
重新被笑容满面的顾郎将恭送出来后,风卷旗重重吁了一口气。总算没办砸这件事情,他心中隐隐也有一种不愿意承认的,这其实是一种变相投名状的潜意识。
于是在俘虏惊惧的目光中,通过检举和揭发,以带头的士官和老兵为主,大概有一百多人,被挑选了出来,带进了某处林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上报广府的奏捷里,也除掉了若干的零头,他们是伤重死掉,或是半路逃亡了,已经没有人会在乎这个旁枝末节了。
按照计划,他们会被卖身雇奴的名义,解送到陆丰的碣石湾,由在当地宇文家的商船,运送到夷州的鸡笼山去,算是踏出携手合作项目的第一步。
…
第八十三章 转变
都畿道,河南府,荥阳县境内,
人称地摊王孙的陈渊,正在在落跑的路上,当然,他是在被人逼婚的可怕现实下,不得不跑的,
因为朝廷在北边和南边重开战事,各种加征捐税也水涨船高起来,与此相对应的是,洛都里的生计越来越难做,连本地的居民,都出现了饿毙。
像他这种本地出身的小摊贩,无疑是最先受到影响和冲击的,每天出来排摊的熟面孔,越来越少,听到的都是某某家又开断炊;某某家又债筑高台,在一夜之间全家老小不见踪影,然后夜里听到嘈杂声,却没有人敢出来窥探;某家不堪忍受世事艰难,举家吞锅土倒毙炕头,或是阖家自悬梁上,许多天后才被发现,诸如此类的消息。
在这期间,他已经到过城门下的粥棚,喝过多次掺了许多沙子的薄粥,可惜清可鉴人的粥水,似乎根本无法补上漫长的排队所消耗的体力,让他自觉衣带渐宽越发的消瘦。
自从那天之后,那些颇为热心肠的街坊——鹏举哥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然后他不得不忍受更加柯严的盘查和纠检,那些侥幸躲过裁员而留下来的公人,显然行事上更加无所顾忌。掀摊子,没收货物是他们最常见的做法。
陈渊也没能躲过这个霉运,他贩卖的假古物,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还是被那些查没的公人,一个个敲碎在欲哭无泪的他面前。虽然他装疯卖傻躲过了皮肉之苦,但是茶寮后舍讨水喝的时候,却无意听见了那些公人的话语,
她这场无妄之灾,居然是他那位准岳父陈店主,给这些公人使了钱的结果,因为对方已经无法忍受自己好吃懒做坏脾气的独生女,就这么继续拖下去成为四邻嘲笑的老姑娘,他迫不及待的像抱上外孙了。
因此,陈渊只能半夜溜回家收拾了杂物,就连夜出奔,若是继续留在洛都唯一的结果,被那个水桶一般八尺娘给压在身下,行尸走肉般过完一辈子的前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鹏举哥哥正在登封投军,他抱着万一的心思,过去投奔,若是实在寻不得,就只有暂时投身在当地的少林大寺的门下,做个沙弥混个吃食了。
肚子咕咕作响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估算着身上最后几个大钱,那是他把家里可以搬得动的东西,都给死当掉的结果,走到路边清清冷冷的野店,对着照在纱笼的蒸饼,探头探脑起来。
旁边用潦草的炭条在素布上写着“大的十文,小的三文。。”
他讨价还价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拿出一个大钱,换成三只小蒸饼,三两口吞下一个,行路了许久之后,哪怕是里面掺了麸质多的咯牙,但还是觉得香甜可口,又厚着面皮讨来蒸笼下的蒸锅水,漱了漱。
第二个细嚼慢咽的吃到一半后,被他恋恋不舍的无视肚子的呻吟,重新收了起来,然后用衣摆将掉落的碎屑,抖落着收集起来,舔进嘴里,权作安慰。
距离登封城,还有些距离,还要考虑今后几天的用度,他这么想着,迎面就用来一群黑压压的人流,许多人都光头赤脚,向着他的方向没命奔逃,
“这时怎的状况。。”
陈渊不由张大嘴巴,转身欲避让开来,却因为走得太久有没好好休息进食,腿脚不由自主的酸软这抬不起来,转眼就被他们裹挟了进去。
他昏头昏头的被人流推挤着,不知里就的奔跑了一段终因体力不支,栽倒在地被人狠狠踩上十几脚,昏死了过去。
当他吐了口血沫子,重新醒来的时候,也就是夕阳斜照,大路之上满地狼藉,掉落了许多了鞋子和头巾,还有成堆的屎尿,他身上的葛衣也满是脚印,索性没有踩中什么要害,只是全身酸痛的一时间站不起来,只好趴在地上慢慢的恢复体力。
路边的野店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堆被踩的七零八落,看不出原来面貌的垃圾。又过了一回,他撑着半坐起来,摸着怀里,才发现饼子已经被践踏上泥浆一样的东西,而几枚大钱则不见了踪影。
不由悲从心来,又难过又苦楚的忍不卓啕大哭起来。然后他只来得及嚎哭半声,就不得不停止了,因为道路上再次赶来一群人,只是手中都闪烁着兵刃的寒光。
陈渊再也顾不得其他,奋力跳起来一瘸一拐的想逃到路边去,然后在跨过水沟的时候,又再次被绊倒掉了进去,滚得一身灰头土脸的。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几个手持刀兵的汉子给围住了。
“发现一个奸细啊。。”
“该做这么发落呢。。”
“剁了还是煮了。。”
他不由抱头瑟瑟发抖起来。
“只是个可怜人而已。。不要为难他”
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我们继续走。时间不多了。。”
那几名汉子才悻然的退了开来。
这时陈渊也再顾不得惊恐,一个机灵爬起来,用最大的气力喊道。
“是鹏举哥哥么。。”
对方也咦了一声,走了过来,赫然就是陈渊多日不见,正想去投奔的鹏举。
“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不由泪流满面。
片刻之后陈渊喝了几口酒水,吃了两块干饼,身上搽了药油,已经没有那么痛了,然后打量起周围来。
这里足足有数百人,绝大多数都拿着刀矛,有少数拿着长叉和耙子,鹏举兄被簇拥在其中,顶盔掼甲看起来就是个颇有威望领头人,陈渊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
“鹏举哥哥,你已经做了官军的将头了么。。”
“官军。。”
左近顿时爆发出一阵呵呵大笑声,
“这厮居然说。。”
他有些不明里就的茫然,满是讥讽的笑容,只是没有太多的恶意,
“我们现在都是反贼了。。”
鹏举哥哥叹了口气,
“就算曾经是官军,也是叛乱的官军了。。”
另一个大胡子接口道
“你就是那个地摊王孙么,我也听过你,吃了我们的东西,这算是入了贼伙了。。”
然后鹏举,也给陈渊简单说了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他们这些洛都乃至畿内,被裁汰的公人杂役,结伙去嵩阳投军,
结果发现自己被人给坑了,所谓的漕军新营,并非战斗之伍,而是准备便来提供各种劳役的苦力,一进去就被严格的看管起来,不准离开或是。
这样也就罢了,挖了两个月沙子后,他们不但连实现许诺的安身钱没有看到,连军饷都没有,吃的是霉米烂菜,做的事牛马一般的活计,于是就不免群情汹涌起来,然后被官府狠狠严惩了几个领头挑事的,但是更大的矛盾和愤恨却已经埋下了。
然后又新的消息传来,准备调派他们去汴州修河堤,汴河以黄河积沙高悬与地面著称,去修堤的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是死伤累累的局面,因此大多数是走投无路的流民或是罪徒去充事。
这下彻底炸了窝,不当人看也就罢了,还要那我们的命去填河道啊,于是整十一个营头的新卒,顿时串联着哗变起来,杀了军官和监守的正兵,夺了武器,在登封县里烧杀掳掠起来。
鹏举兄身边正是其中较大的一只,只是她似乎还有其他的想法。
“对了。。洛都哪里还好么”
鹏举有些难以启齿的,低声对着陈渊道
“此番变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家人。。”
“鹏举哥哥可知。。”
却见陈渊再次眼泪落了下来
“令堂已经去了。。”
“怎么去的。。”
鹏举恶狠狠的一把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