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囧云落上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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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会谢人。”他又笑:“不错,有长进。”
我撇撇嘴,虽然相处甚短,不过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吧,往往你刚对他有点好感,觉得他还不错的时候,他便马上唱黑脸讨嫌;待得你觉得这人怎么这样啊真讨厌的时候,他又会做点事情帮帮忙,或者说点好听的,让你讨厌不起来。
实话说,我对这种性子的人有些些过敏,眼前这青羽让我想起了灏景那小恶棍……说到灏景,不知道他听到他姑姑在嫁人的半路上跟一个神经病跑路以后会怎么想。
“想什么呢?”
“吓!”我猛然回神,正对上他的侧脸,看见一块因为没有胡子而白白的下巴颌。
作为一名男子,他的下巴为何如此干净呢?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凡间皇宫里一些特殊的人……
胡想间我依然忘记自己是多么没有戒备心的把我家几十代祖宗的底儿全交给了这个陌生人,还在一个劲儿喋喋不休的证明我愚蠢的没有失忆,又说了半柱香时间,说得我是口干那个舌燥,青羽再度开口:“你还拿着这些做什么?”
“吉服吗?”我回答:“好歹也是天界数一数二的东西,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再说万一有追兵,看见这么大一件红袍子大刺刺挂在草上,岂不反给他们指路了。”
“嗯,想得还挺周到!”青羽摸着下巴,那目光明显有嘲讽之意:“不过这点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俩随便哪个随便一扔,起码都可以把它扔出个几丈远。来!”他又向我伸手:“我来帮你扔吧!”
“去去!”我抱紧衣服瞪他一眼:“我的东西做什么要你扔?”说罢想也不想,顺手便将那一团衣服往袋里一塞,再将那袋儿小心掖好。唔,装这么大件袍子一点感觉都没有,乾坤袋是个好东西。
正自想着,青羽又不屈不挠的探过头来,眼睛微睁语带惊讶:“乾坤袋?”
“呃……”我掌心微微出汗,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个袋子的来源,更怕他见财起意,随便一爪子把我拍晕了抢了我的宝贝跑路,心中甚悔刚才不应该露财,这下要怎么解释呢?
果然,面前这个原本好歹还跟“儒雅”二字沾得点边的禽兽露出了市侩的笑容,两眼暴射算计的光,摸着下巴咂嘴:“你身上有不少宝贝嘛!”
“这可是我的!乱打主意小心我拍死你!”
青羽撇撇嘴:“小气。”走了一段路,他又贼心不死凑过头来:“把你的袋子借我看一下吧!”
“梦吧!”我白他一眼:“连个台词都念错,还净想些歪门邪道!”
他猛地翻了一个白眼,脸色十分古怪:“我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熟稔这种只有土匪山贼才用得上的台词?”
“是呀是呀!”我点头如捣蒜:“你读书人才华横溢,才会把斗大两个字都念反了……我真想知道你是哪位上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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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出你这么个徒弟,还要忍你这么多年不拍死,你老师脾气肯定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嘿嘿!”青羽忽然露齿一笑,躬身一揖:“多谢多谢,过奖过奖!”
我给他笑得天旋地转的,不服气的一鼓嘴问他:“我称赞你师父,又不是赞你,你自恋什么!”
“你不夸我师父脾气好么?”
我乐:“对啊!”
他展颜一笑:“这不就是了!小可自学成才。”
啥?!我今儿个真长见识,修仙也可以自学成才,怪不得他这么有人品问题,肯定是当初居心就不良,邪魔外道的,结果修岔了。
第八章
开始我跟他走的时候,其实一点都没想过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就好像从出生到长了这般大,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遭人追杀的一天。
这都是因为虽说我是个排不上名儿的闲散公主,但说到底不才区区我仍然是,天界的老大,天君他嫡亲的公主,所谓身份决定生活,我过去三千多年的生活,将我彻彻底底教育成了一个:活泼开朗,率真可爱,心无城府,说白了既是只知吃喝不知其他的,闲人。
说到我之所以长到今天这么没用,生活环境它功不可没,往好里说,这说明天界治安完善,悠然自得与世无争的良好氛围十分浓厚,极其适宜修身养性,品质高洁且厌倦红尘俗世的文人雅士生活居住;往坏里说呢,既是由于缺乏积极合理的竞争机制,造就了天界住民本身对自身安全的警觉性和应对危机的意识严重缺乏的懒散性格;说直白点,就是,姑奶奶我打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格恬淡与世无争,谁会想到临到出嫁当日了会遇上遭人暗算这档子事?
这一路上我都被这个问题纠缠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头有事,自然不大注意脚底,待得我隐隐闻到股熟悉的烟火味儿一抬头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凡间一座名唤“神女峰”的大山附近,抬头可见那终年为冰雪覆盖的山头在云雾间半隐半现,非常销魂。
“咦……”青羽手搭凉棚眺望了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你说要来的地方原来是凡间么……”
“打住!”我挥手打断他:“我没打算要来凡间的,我只是信步走走,根本没注意到底是往哪走的!”
“不过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青羽托着下巴继续呈深思状:“你这样打算倒也没错。”
“……我什么打算也没有,你可别太高估我……”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是明明没这个本事,偏偏遇见高估你的“伯乐”,眼下他夸你的时候你觉着挺受用挺飘飘然的,万一到时真的有事,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那么,下一步怎么办呢?”青羽收回深思的神色,漆黑的眼眸往我这边斜了一斜。
“难道你就只会闷着头跟着我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么?万一我一不留神走到南海去那怎么办?”
“这个么……如果有必要,我也只好走喽!”
……
这个人……他是……走路专业户么?
“我不觉得你会没来由只凭直觉就从天界走到人界。”青羽淡然道:“虽说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也许你只是把为什么要这样做忘了,至于该怎样做,你脑子里应该还是会有映像的。”
沉默三刻,我发自内心的感激道:“谢谢你啊大哥!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如斯深沉的一个人,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吃十斤糖!”
“……我没有称赞你……”他脸上浮起一丝窘态:“我只是在想,你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又不记得仇家是谁,却偏偏哪个仙翁洞府都不去,偏偏往人界跑,着一定有原因。”
话到此处我又看出来了,青羽兄是一个非常善于思考的人,通俗点说,他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典例。
当时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你说一个人,他的性格怎么能如此丰富多彩呢?他又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表现得如此的淋漓尽致呢?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一个人根本不在乎你,他当然不会在意你喜不喜欢他的表现;如此,他当然更加不会像讨好她想讨好的姑娘那样,费心费力把自己打扮得犹如谦谦君子温良如玉。
后来的后来我还知道,上述情况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已经把你当自家人,所以他不掩饰,而你还没有接受他,所以你在意。
当然,这都是后话,在弄清楚这个后话之前,我曾经为青羽扑朔迷离的气质和水月镜花的性格困惑了许久,许久。
“再说,我还真不相信你一个人敢到南海去!”
我停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跟随他的脚步,把我一松再松的腰带扯进,这才跟上去。
下山的道路上有很多枯枝还有碎石,偶尔尖尖的硌着脚非常疼痛,饶是前头那人似乎是我的救命恩人加食父,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小小抱怨一句……难道你就不能再周到些,弄双草鞋啥的?
或者,为什么我们不能用飞的,而一定要用步行呢……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哦对了,因为现在我是个在逃犯来的,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相信很久很久以后,关于我的记载里,肯定会有一条淫奔之罪。
……是以当青羽毫无预兆的突然捡起中断已久的话题时,我自然而然的问了他句:“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才不信你这条不会游泳的龙敢一个人去南海!”
“啥?!”
下巴哐啷一声掉到地上,我蹭的跳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你你怎怎怎……”
“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不会游泳是么?”青羽善解人意的摸着下巴:“因为是你告诉我的。”
“我?!胡胡胡胡说!”我?!亲口告诉他?!身为一条龙,我却不会游泳!?
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不可能吧……
这种丢脸的事情……我会告诉他!?
龙是水族之王,也是天界之王,撇去半路杀出来的灏景不谈,之所以青龙是四神里身份最高的原因,就是因为龙族是天界之主……先不说这个,问题是,一条不会游泳的龙,就像不会飞的鸟,不会跑的马,不会长肉的猪;那是,相当,非常的,丢人而现眼。
当年我娘知道我这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以后,也曾煞费苦心,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无论我多么爱水,这简单的游泳,我,就是学不会。
“这是奇怪了!”记不清是多久以前的月夜,我娘捞起湿淋淋的我丢回床上,她非常懊恼而疑惑的看着我,自语道:“古来我们龙族便善水,自打父神开天辟地,创造龙族以来,我还没听过哪个龙族不善游泳的,更没见过像你这样,教都教不会的!”想了一忽儿,娘又道:“倒是万年前的天父大神应龙,不知道他会不会游泳……可是我们龙族和应龙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那天夜里,我在娘“奇怪,奇怪,恼人,恼人”的叹息中睡得贼香。
被迫在水里扑腾了一天,我能不香吗?
睡梦中似乎觉着我娘她摸着我的额头喃喃自语:“这孩子脾气如此坏,会不会跟不会游泳有关呢?”
需要指明的一点是,我坚定不移的相信我的脾气非常之好;这点是帝后紫苏也承认的,她曾拉着我的手,激动万分的上下摇动,感激涕零的说,在忍受了每日每日面对灏景以后,我的出现,不啻于炎热的沙漠里那一弯清清的泉水……
“只不过,这水有点呆。”白虎君跟着做了评价。
后面那句我就当她称赞我淡定了。
……总之,我不会游泳这件事便是我的难言之隐,心中之痛,连我哥哥我都瞒了几千年,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呢?那天我定然是脑子被门夹了。
“你嘛!脑子被门夹了倒没有;只是,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小时候是不是被驴踢过。”
……我心碎的看向旁边,青羽正似笑非笑的也看着我。
“被驴踢着头了,所以一直都呆呆的……”
我哀恸欲死的看着他了。
“为何……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青羽理解的拍拍我的肩膀,犹如打气一般劝慰道:“宽心吧,傻气不是十几二十年便能治好的,它需要在一个隐蔽而清净的地方慢慢调养,方能除去那些混浊之气,复见清明。”
“呃……”我想了想,有些犹豫的问他:“你意思是,我得隐居起来?”
青羽认真点头:“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你这么傻,非大隐不能祛邪。”
我眼看着他的脚步渐渐的便踏上了往凡间走的那条小道,不由有些忧心:“请问你说的大隐是……”
青羽的宽大的袖子呼啦啦迎风而动,显得人越发的清秀俊雅。
“既然你记不得要去哪,干脆跟着我得了。”
我想了一回,最后问了一句:“我不是一直都跟着你么?”
这个人的回答是突然远了好几丈的背影。
我看着那青衫半隐于林木间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
……这个人,果然确实是走路专业户。
只是为何我会觉得,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竟似见过这个背影一般?
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决绝。
我摇摇头,捏紧手里的救命稻草乾坤袋,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半柱香过后。
我张大嘴,穿行于川流不息,香火缭绕的人群之中。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刚才我和青羽经过的那破茅草屋里供着的是……紫苏?
她不是青夜夫人么?怎么还跑到凡间来兼差桃花仙子啊?
我摸着脑袋,不是风闻她是天界几千年来都少见的桃花凋零的存在吗?让她去成人姻缘……
忽然间,我觉得我在那每一个跪着虔诚求签的少女少妇老妇们身上都看见了“桃花凋零”四个如黑雾般迷蒙的大字在明明灭灭……
“诶诶诶!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
“吓?”
一条黑影嗖的自前方蹿将出来,一个身着灰布大褂的中年男子手中攥着一大把拴着小铃儿的红线唰的凑到我鼻子下,语调极其热忱:“这位姑娘是不是来跟情郎求好姻缘啊?喏喏!小生这里所有的姻缘铃都是桃花仙子亲身庇佑的,包你姻缘美满,儿孙满堂!”
我擦了擦汗,颤巍巍看着青羽:“那个……”
灰布褂再接再厉:“你看小娘子都发话了,这位相公,买两条吧!”
“那啥,其实我是想说……凡间已经开放到小姑娘可以光明正大的会情郎了吗?”
青羽想了想:“大概……没有吧……”
忘了他也是个散仙来着,估计人间这条道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年没走了。
我转过身,极其诚恳的跟那位热情的商贩致歉:“抱歉,我俩是兄妹,伦常比较重要,还是不要了啊!”
“兄妹更好啊!”灰大褂舌灿莲花:“兄妹俩,一人买两条,保准你以后觅得如意郎君;保准你以后贤妻美妾,尽享齐人之福啊!”
说着,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唰唰唰只见灰影闪动,一条红绳已经绑在我手上。
“你看!”灰大褂唾沫横飞:“多好看嘛!买吧买吧买吧……”
“呃……”汗颜啊,才二三十年没见,凡间就已经发展到连小贩都有如此快的身手,真是厉害,厉害呀!
我还在啧啧称赞之时,忽觉腕上一松,青羽将那条红绳丢还小贩,淡道:“不用了,我们已经有了。”
胡说,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
大白天讲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羞死人了呐!况且,我明明刚刚才说了我俩是兄妹的!
不理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