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第一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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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碰撞,赵含景薄薄的嘴唇微微开阖,杯酒入喉,她轻轻放下,旋即转身,在祁乐的注目之下,在整座红雀楼鼎沸的人声间,沿着楼梯缓缓下沉,她的身影渐渐消失,没有回头,是那么的决然,像是在与自己儿时的十几年决裂。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哥,你先走吧。”祁乐低声说了句。
祁真叹了口气,拍拍祁乐的肩膀,摇了摇头,缓步离开。
祁乐又喝了一壶酒,不是借酒消愁,而是在整理自己的身心。他的目光落在了红雀楼外,那条贯穿整个上陵城的清水河上。
片刻,他收回了目光,整理了心神,心境如古井不波的水面,漫步踏出了红雀楼。马上,他将要进行一场生死战斗,一场关乎整个南国命运的战斗。
只能赢,不能输。
第15章 袭杀
密雨如帘,交织在天地间。
漆黑的夜晚,整个世界似乎只有雨水的声音。
丽春院是个好地方,一个上陵城的纨绔们都喜欢来的地方。
灯红酒绿,呢喃燕语,好一处销魂所在。
“赵公子,下次再来啊!”
赵建安被老鸨拥簇着踏出了丽春院的大门,他两颊熏红,不久之前在祁乐那里得到的一肚子怒气,在这座销魂窟里得到了最完美的释放。
脑子里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两具趴在自己身上的白花花的身体,赵建安眼神迷蒙地找到了自己的马车,车夫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小陈,回家!”在车夫小陈的搀扶下,赵建安连滚带爬地进了马车。
小陈这个人赵建安很喜欢,因为这是一个老实人,跟了赵建安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岔子。每次在自己逍遥的时候,小陈都极为耐心地等着自己,不管多晚,不管天气如何。
就像今天,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依然兢兢业业地候着自己,从来不会告诉家里人他来了丽春院。
丽春院虽然是个好地方,但作为大司马的大公子,赵建安是被严令禁止踏入此地的。
所以有小陈这么一个好的车夫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因为不管自己在丽春院呆了多久,家里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马车沿着青石板街破雨而出,行进得并不快,但小陈驾驶得很专心。
马车很快来到了清水河上,沿着长长的河边石板道一路往前,雨水落在河面上,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对面的红雀楼上,已经是人烟稀少,只剩下两三名客人还在把酒言欢。
雨更大了,小陈摘下了头顶被雨水打湿的毡帽,露出了一张黝黑的中年汉子脸。
马车停在了石桥上。
“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停了?”马车内赵建安很是不满地嘟囔了两句,旋即便是他翻身的声音,似乎正在好睡中。
小陈摸了摸身前这匹枣红色的马,这只匹马一个月大的时候便跟着他,是他看着长大的,小陈对它很有感情。
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鬃毛,小陈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哀伤。
下一刻,他放在腰间的左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银光湛湛的匕首。
“哟!这是赵家哥哥的马车吧,建安兄,快出来,快出来,咱们去丽春院喝一杯啊!”
细密的雨帘之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男音,小陈一个激灵,手中的匕首瞬间消失不见了。
“见过祁三世子,主上今日喝得有些多,得赶紧回府醒醒酒,不然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小陈微曲着身子,神情非常恭敬。
祁乐哈哈一笑:“怎么可能,赵哥哥的酒量我可是见识过的,不久前我们才刚在红雀楼见到过啊,约好了今晚喝酒的,他可不能食言啊,去去去,你懂个屁,快把他给老子叫起来!”
说话间,醉眼迷离的祁乐身子一软。便倒向了小陈。
一道寒芒遽然闪烁,小陈嘴角一扯,眼神刹那间变得凄寒彻骨,手中刀芒直刺祁乐胸口。
铮!
空气呜鸣,雨帘荡出一圈涟漪,祁乐的眼神骤然清明。手中多出了一柄长剑。
长短剑相接,祁乐后退了一步,虎口有些发麻,气海在这一刻翻滚了起来。对方,是一名开元境巅峰修为的修士。
“想不到祁家三世子居然是开元境八品的修为,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啊!”小陈伸出舌头,在阴寒的匕首上轻轻舔了舔,妖异的眸子一闪,左脚猛地一踏,直奔马车,桥面上的积水立刻散出一圈涟漪。
“想杀他?谁派你来的?”祁乐在马前挡住了小陈。小陈的匕首划在了马身上,鲜血横流之下,马儿一声嘶鸣,却来不及逃跑,在原地抽搐了几下,掀翻马车之后,便死掉了。
匕首有剧毒!
赵建安猛地接触到了冰凉的水,迷迷糊糊地正欲发作,一道寒芒立刻闪在了他的眼前,生死危机之下,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向左猛地打了一个滚,但其后背还是被狠狠地拍了一掌,鲜血喷了一地。
祁乐刚好落进了这个空隙之中,横剑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这偌大的上陵城,能够对尚书家肆无忌惮的,你觉得能有谁?”小陈冷笑,腰间一道青铜掌令发着微光,其上清晰地刻着一个李字。
这是南国皇家内侍的令牌,能够调动内的只有皇帝,也就是说,南国的皇帝要杀赵建安,一个尚书的儿子?
前世的这一天,赵建安死在了这场连绵的雨中,案发现场唯一的遗留便是这枚令牌。
尽管消息被封锁得很死,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在那场兵临城下,上陵城生死攸关的时刻,赵建安的父亲打开了城门,让整座上陵城为他儿子陪了葬。
南国,就此湮亡。
重生归来,祁乐必须要熄灭这足以烧掉整个南国的星星之火。
“笑话!我南国的皇帝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想杀赵建安,还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潜伏赵家多年,你到底是谁?!”
祁乐大喝,同时往前猛踏,水珠乱卷,祁乐整个人气势忽然一变,一道青色的芒沿着祁乐的指尖涌出,化作了一条长龙直奔小陈!
正是祁乐抢了第六罗隐传承得到的功法,三千如流。
“不说话?你是东辰帝国派来的吧!?”祁乐冷笑,同时三千如流直奔小陈要害。
“灵冥境功法!?”小陈面色微变,似在感叹祁乐功法的厉害,但其眸子深处却在发颤,因为祁乐竟然知道了他的底细!
抬手咬破指尖,一点精血点在眉心,小陈身形立刻化作鬼魅,几个闪烁,便出现了三道叠影。
轰!
一个对轰,祁乐嘴角渗出了鲜血,却也崩溃了对方两道残影。
身子急转,气海疯狂地旋动,双手捏着两道青光,祁乐一步落在小陈和赵建安之间。
“还不快滚!”祁乐冲着赵建安爆喝,同时双手的三千如流已经涌出,在被小陈狠狠地拍了一掌的同时,他的手,也洞穿了小陈的胸膛。
“呼……”
狠狠地喘了口气,双腿发软,眼睛发虚,祁乐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一脸呆滞的赵建安,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石桥上。
前世悲剧的,今生祁乐把它扼杀在了摇篮中。
赵建安呆坐在原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消化着眼前的一切。
“祁乐……祁乐居然是灵冥境八品!?”赵建安喃喃道。
而祁乐所不知道的是,此刻不远处的红雀楼的三楼窗边,一名锦衣男子狠狠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了桌子上,桌上摆放的正是“昨日不可留”,桌上只有一双筷子,但菜肴都见了底,可见男子对这席菜的喜爱。
“什么叫我南国的皇帝虽然不怎么样!?朕有那么差吗?”男子怒气汹涌,凝视着赵建安一脸惊恐地消失在了雨幕中,“若不是今日碰巧想来吃这席让我整个上陵城百姓都为之疯狂的‘昨日不可留’,怎会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辛亏你刚才没出手救他!”
“陛下!”身后的老奴向前一步,“今日若是赵家小子死了,怕是您和尚书郎之间,便会生出嫌隙来啊……没想到东辰的手居然伸到了我南国,想颠覆我南国的天?”
男子若有所思,片刻后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嘴,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道:“听说这菜是一个被退婚的可怜落魄世子研究出来的啊,罢了罢了,看在这饭尚能入口,此子的大逆不道,朕就当做没看见吧。毕竟被退婚已经够惨了不是?”
第16章 祁乐感冒了
四月十五,整个上陵城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上陵书院。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冠礼大日子。
今日阳光明媚,柔和的芒铺撒在地上,铺撒在众人的身上,很温暖。
上陵书院的一处圆形广场上,此刻已经挤满了人。由白色象牙石铺就的地砖上已经全是脚。
中间的演武台上,立在一名身着白衫的中年男子,他叫章英,是上陵书院的教习,破入灵冥境多年,今日由他来主持冠礼。
他的手中握着一个书札,平淡的眸子扫了一眼下方一脸希冀的少男少女,道:“下一个,赵含景!”
赵含景就站在第一排,她是明珠,走到哪里都是光彩夺目的,为人所簇拥的。若说之前她和祁乐还有婚约在身的时候,上陵城的少年们还有所忌惮,压抑着自己的心的话,那么现在解除了婚约的赵含景无异是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加油啊!”闺蜜李朵儿给赵含景揉了揉手臂,看到赵含景的眸子里有一丝忧色在闪烁,抬眼在人群中看了好几眼,的确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道,“快上去吧,估计今天祁乐是来不了了,不是说淋了大雨重感冒了吗?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好不了了。”
赵含景今天穿着一袭紫衣,如瀑长发微微束着,眼帘低垂,祁乐今日没有来,听说是淋了大雨,难道那日被自己伤了心,在大雨里自暴自弃?
收回思绪,她抿了抿嘴,站上了台。
“赵含景,开元境七品,资质上佳!”章英高声宣布,在冠礼之时便破入开元境七品,章英主持冠礼的这么多年里,只遇见过五个而后来,这五人都成了南国的顶梁柱。
不愧是赵家的天之骄女啊,早就听闻其聪慧过人,天资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
“我靠!果然是开元境七品啊!太可怕了!”
“含景,你真棒!”台下一种惊呼,伴随着倒吸凉气的声音,一众少男们看着赵含景绝美的侧脸,眼神越发炙热了。
结束测试,赵含景跳下高台,今天的成绩虽然早就知道,但此刻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她也很激动。
王九哲围了上来,神情很激动,是真的在为赵含景高兴。
今日的他一袭青衣,面容俊朗,唇红齿白,和赵含景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赵含景冷目扫了他一眼,道:“不要叫我含景,我们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
“行行行!赵小姐,今日你也看见了吧,我也成功地破入了开元境七品,按照我们的约定,我明天就正式向赵伯父求亲!”王九哲搓着手,喜不自胜,原本众人还以为他只是开元境五品的修为,今天却骤然爆发,震惊了所有人,将自己的绝上天资展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今日,这场冠礼最为耀眼的,便是他和赵含景。
“他还没有来吗?”赵含景向李朵儿问道,见到对方摇了摇头,眼中的亮色终于完全地暗淡了下去。
她已经对祁乐完全失望了。
“哈哈!你是说祁乐吗?”王九哲脑袋一偏,音调陡然提高,立刻就吸引了此人众人的目光,略微顿了顿,王九哲笑道,“不是听说祁乐感冒了,卧病在床了吗?哈哈哈哈……这借口真是蹩脚啊!”
此言一出,此地顿时轰然大笑,原本对于之前关于祁乐的传说,特别是在吃了那道“昨日不可留”之后的众人,今日还隐隐有着期待,期待着这个祁三世子今日真的能够有所表现,结果谁知道他居然生病了,不来了。
这真是这世界上最蹩脚的借口了,大家都是修行者,可不是不能修行的凡人,病乱早就不能侵染他们的身体。
众人嬉笑了起来,这个祁三世子,还是这么不靠谱啊,看来之前能够在烟雨楼接住王九哲的那杯酒,不过是运气罢了。
……
流春侯府,大堂之上,坐着数道身影。
“不行!祁乐今日没有参加冠礼,那么他便没有成绩,这是不可能分给他产业的,老三,不能坏了规矩!”说话的是一名华服中年男子,他的眉毛很浓,嘴唇很厚,他便是祁乐的二伯祁文言。他的语气很坚决,不容置喙。
祁瑜面色微微泛红,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行了老三,以后祁乐就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草,没什么不好啊,只要祁家还在一天,那就饿不死他!”开口的是祁乐的大伯祁武言,在军中地位不小,此刻端坐在祁瑾左手边,目不斜视。
祁甲天和祁锦玉立在下方,不敢说话。微低着头的祁甲天心情很复杂,有些开心,有些恼恨。
一来祁乐没有参见冠礼,这样让他开心,但是祁锦玉居然和他一样都破入了开元境五品,抢了自己的风头,这让他愤恨。
“这次的冠礼,你们的表现也不错了,至少没有垫底。我祁家……也就这样了吧……”一一直沉默的祁瑾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萧索,祁家的第三代,是一个不如一个,只有老大祁真还看得过去,可偌大的家业,岂是祁真一个人就能撑得起来的,等他走了,等祁武言等人老了,这泱泱侯府,谁来支撑?
“来人啊!去把祁乐给老夫叫来!若是他还躺在床上,就是拖,也要给老夫拖过来!”祁瑾猛地拍了拍桌子,众人立刻噤若寒蝉。祁甲天偷笑,看来这次祁乐要被狠狠地惩罚了,祁锦玉一脸担忧地望着屋外,想去给祁乐通风报信,却又不敢离开。
“回老爷,三世子刚才出去了,他说太阳还没有落山,冠礼还没有结束!”一名老仆在屋外谨慎地解释道。
“他想干什么?他还嫌不够丢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