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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北城长歌-第108部分

小说: 北城长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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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时间,数十名商会骑士调转马头,冲向不远处的一处民宅。

    “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尖叫起来。

    肯尼再次探出脑袋,借着黯淡的月光,他看见一名商会骑士从名宅里拽出一个人,由于光线的原因,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

    “噢!我以为会是个姑娘呢!没想到是个老家伙!真是没趣儿!”刚刚那个戏虐的声音叫起来。

    “别,别伤害我!”那个苍老的声音哀求道,“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可以给你们钱。。。。。”

    “刚刚,我输了十个银币,现在又遇到了你,这让我很失望,老家伙!恐怕,这不是钱能解决的!”另一个声音威胁道。

    “大,大人,我给您钱,我给您十个银币,马上。”妇人用沙哑的声音哀求道。

    “哈哈哈!”第三个声音响起来,“怎么?你不是要尝尝这个老家伙的味道吧?哈哈哈——”

    ‘嗖——’

    一支利箭贯穿了其中一名骑士的脑袋。那人栽下马后,余下的商会骑士立刻举起长矛,冲向黑巷里的弓手。

    “抱歉,领主!”艾登说完迅速抽身,急速奔向城墙下。

    期间,他再次挽弓,黑羽箭箭无虚发,又有两名骑士从马上坠了下去。

    肯尼拔出乌钢剑,低头躲过袭来的长矛,当他准备挥剑时,一支黑羽箭头从骑士的嘴里穿了过来,这名骑士连哀嚎声都未曾发出,就坠到了地上。

    “杀了他们!!”

    一个骑士嚷嚷着,冲向刚刚骑上马的肯尼。在他的长矛还未戳到敌人的脑袋时,只见肯尼轮动左臂,将刚刚那名坠马骑士的长矛掷了出去。

    骑士低头躲过长矛,刚抬起头,发现一道乌蓝的光闪过了过来,接着眼前一黑,便没有了动静。

    在斩掉一名骑士的脑袋后,肯尼冲向另一名敌人。突然,一支黑羽箭射穿了那匹战马的眼睛,高头种马嘶叫了一声,将背上的骑士颠了下去。

    肯尼忍着右臂的剧痛,左手勒住缰绳,右手紧握乌钢剑,再次削掉了那名坠马骑士的脑袋。

    月亮再次躲进乌云中,当它再探出头时,地上只剩下一堆没有人头的尸首,和战马脖铃的脆响。

    “领主!您的伤。。。。。”艾登下了马,看着收起乌钢剑的肯尼,“抱歉,我。。。。。”

    “干的不错!”肯尼看了眼右肩上的剑伤,“一点小伤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

    “您?领主?”

    肯尼回过头,看着月光中的老妇人。那是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她的脸上皱纹满布,形如枯槁,衣着倒还算干净,但不停颤抖的双颚和紧紧拽住衣角的手,无不透露出她的紧张。

    “您好!我是艾登,这位是肯尼领主。”艾登介绍道,“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肯尼?领主?”老太太抬起头,盯着立于马上的肯尼,“请问,您还记得我吗?”

    “他们在那儿!!”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嘶吼。

    肯尼回过头,看见南城门方向出现数百只火把在夜风中呼啸,无数名商会骑士从西面策马疾驰,正朝着他们而来。

    “快上马!!”肯尼叫道。

    艾登不由分说拉起老人,将其托上马后,迅速旋身上马,立起身子,猛抖缰绳。

    就在此时,街道东面迎面出现无数只火把,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之不清的脖铃声。

    两匹马停了下来。

    “领主,我害了您。。。。。”艾登看着迎头相碰的商会骑士,喃喃道。

    几百名商会骑士没有停歇,他们从前后两面,直接向两匹战马发起了死亡冲锋。

    一时间,无数根长矛对准了肯尼与艾登,他们不停抖动缰绳,将马镫上的尖刺踢向马腹,伴随着几百匹战马的践踏和嘶鸣,艾登的声音瞬间淹没在人潮中。

    肯尼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一章 飓风洪流

    急流的洪水融化了懊悔的泪,并将肯尼凶狠的拍进飓流里。

    他开始挣扎,并试图向头顶最后一丝光亮游去,脚下恍如无底洞般的黑暗让他感到恐惧,可身上的银甲,此时却像极了船锚,无论他如何踢打划水,终究还是沉了下去。

    在幽暗无边的水中,飓流湍急的涌动让他在水里连翻了好几个跟斗,短暂的迷失后,他甚至弄不清哪头才是水面。

    忽然,他摸到银制盔甲上的银扣,但却无法解下它们,他又开始懊悔,应该在洪水到来的前一秒解开它们,但为时已晚。

    他呼出最后一口憋住的气,试图找寻一个可以依附的物体。周围黑极了,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当这口气就快消耗殆尽时,他第一次感到死亡会如此之近。

    他开始屏住呼吸,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在脑袋缺氧,几乎快变成一片空白时,他甚至开始诅咒卡尔塔没有一条像样的河,能让他学会如何穿着沉重的银甲,在飓流中浮出水面。

    终于,他停止了屏息,浑浊的水顺着嘴和鼻腔进入肺部和胃,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开始失去知觉,也不再感觉到银甲上的银扣,他的脑中闪过无数张面孔,其中甚至有死对头威廉,但最终还是在妮娜微笑的脸停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正看着她,并回以生平最温和的笑。

    渐渐的,他好像忘了自己是谁,肩膀和耳膜的剧痛也不再强烈,湿冷的身体好像有了一丝温度,他仿佛听见人鱼在吟唱。

    那没有歌词的哼唱从水底传来,带着饱涵孤独和自由的渴求。

    他觉得,那是为肯尼·道尔顿的哼吟。

    “温妮。”肯尼呻吟着,并为自己还能说话而感到惊讶。

    “亲爱的,我在这儿。”她低语道。他觉得那就是她的声音,但显得有些冰冷,那声音像似传自某个极遥远的地方,在洪流深处,或大山那头,他分不清,也睁不开眼。

    “我很想你,想再看一眼你的脸。。。。。”他试着吐露心声,“这儿很冷,世界好像变了,我以为去了神渊,但却没见到纳穆神,或许她觉得我错了。。。。。”他顿了顿,“我确实错了,大错特错,我辜负了他们,辜负了所有人,整个尼普尔。。。。。”

    “不,你做的没错。”她的声音宽慰道,“他们都很爱你,也很尊敬你,像迈克和劳伦斯一样,不是吗?”

    一丝光进入肯尼的视野,虽闭着眼,但他却感到眼眶泛红。

    他挣扎着抓住一双手,那双手似乎拥有着活人的温度。接着,他下定决心要将眼睛睁开,哪怕在弥留之际,再看一眼妮娜的脸。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传来。

    当他睁开眼看见她时,也开始歇斯底里的叫喊,同时用脚跟推移身体向后挪动,在撞上某个坚硬的东西后,他捂着后脑勺楞在了那儿。

    他看见了一双带着惊恐和矛盾的眸子,深邃如泉,透着某种坚韧。

    那是种极深的幽蓝色,从远距离看去,几乎让人无法识别那是凡人的瞳仁,像一个盲人,又仿佛能看穿一切,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故事,她好像隐忍着悲伤的过往,却又闪着婴儿才有的纯真。

    “你是谁?”他停止尖叫,随即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又被重新接回去一般疼痛难忍。

    “躺好!别动!”她命令道。声音清脆,像初晨时百灵鸟的嗓子,紧接着,她用力甩开了那双伤茧满布的粗手。

    “这是哪儿?”肯尼小心的挪回被窝,声音显得镇静了不少。

    她没有回答,而是向后退去两步。

    黄澄澄的阳光穿过木梁窗,均匀的洒在她身上,那双满载故事的深蓝眸子,变成了高挺鼻翼下的剪影。

    肯尼眯缝起眼,视线变得清晰了不少。她有张极美的面孔,如象牙般纯白的皮肤,过肩的长发打着卷儿,色泽比蚕丝还要白净,左手心端着一个泛着热气的陶碗,没过脚踝的白袍,让她看上去像个炼金巫师。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双端着陶碗的手,比妮娜还要纤细。

    他又楞住了,随后心生疑惑。他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干爽的衣服,刚刚人鱼的哼吟也不见了踪影,他猜想自己身处一间不太宽敞的木屋,屋子里透着浓浓的桑叶味儿,从墙壁的木纹来看,似乎是桑木搭建而成,而屋外应是一片森林,因为他听见了鸟鸣,闻见了迎春花的芳味。

    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听见人鱼的哼吟?这个女人是谁?妮娜是谁?

    我呢,我又是谁?

    “啊——”

    他又开始了尖叫,随后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张大鼓擂动,身体的每根骨缝连接处,都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冷静!别动!”她将陶碗搁到桌上,用命令的口吻喊道。

    他捂着脑袋,停止了尖叫。“我是谁?!”他颤抖着双颚冲她大叫。

    “这得问你自己!”她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从哪儿发现的我?”他重新睁开眼,“告诉我!立刻!”

    “别用口气对我说话!你没这个资格!”她瞪起眼,口吻像母亲般严厉。

    “那你呢?”他强忍着压低声,“你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让她有些困惑。

    “我?我叫白鸽。”她最后说。

    “这是哪儿?”他撩开被子,却发现木床四周并没有他的衣物。

    “我想,我刚刚已经警告过你,躺好,别动!”她重新端起桌上陶碗,将热气腾腾的汤药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他接过汤药放在鼻翼下嗅了嗅。一股难闻的恶臭钻进鼻腔,那味道像是放了一年的臭干酪和酸葡萄酒,透着令人无法忍受的刺鼻气味儿。

    “不知道。”她退到有阳光的地方,停住脚。“反正不是毒药,你能活着,全都靠它。”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捏起鼻子,将那碗散发着恶臭的汤药吞进肚中。“现在能告诉我,这是哪儿了吗?”他用袖子撩掉嘴角的药渣,样子显得极其邋遢。

    “这儿是龙血森林,王国的最后一片净土——”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第002章 半百老妪

    苍老的尾音结束时,屋外传来一声轻巧的开门声,老旧地板随后发出异响,声音的主人似乎将某个沉重的东西搁到桌上,而后老旧地板又响起来,像一场轻快的器乐合奏。

    小屋门被推开,一丝光随着缝隙变大接而刺眼。

    “看上去,您已经没事了。”那个苍老的声音显得和蔼亲切。

    肯尼抬起头,看见一位风烛残年的妇人正看着自己,她的面容和声音一样慈祥而温和,衬着背后挤进的晨光,透露着某种母性的光辉。

    “是啊,我还活着。”他扭头看了眼站在窗边的白鸽,随后将目光投向老人。“抱歉,夫人,请问我睡了多久?”他提高音调,试图让声音听上去不像个病人。

    “骑士,您已经昏迷了三天。”老人说着向前踏了几步。她在桌边停下脚,看了眼桌上的陶碗。

    肯尼眨了眨疲惫的眼。眼前的这位老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不论他如何回忆,却始终无法在脑中记起她的名字,或是关于她的任何零散记忆。

    “您是谁?”他喃喃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在肯尼接连抛出两个问题后,老人显得有些犹豫,她用那双形同枯槁的手端起陶碗,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白鸽。

    “我叫弗林,她是我的女儿白鸽,或许,她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她走近了一些,在床尾坐下来,“三天前,乌努恩河上游的水坝被人摧毁,洪水倒灌了尼普尔,我猜,您当时或许正在尼普尔城里,飓流将您冲到了支流下游,就在森林边缘,我采药时发现了您。”

    “谢谢。”他沉默后开口道,但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您为什么会称呼我为骑士?”他皱起眉,“您之前,见过我?”

    “发现您时,您身着银甲,握着一柄重到吓人的佩剑,那是尊贵骑士才配拥有的东西。”她一边解释,一边帮他掩上被子,“我想,在那之前,我并没有见过您。”

    “可我觉得您有些眼熟。”他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您,但”他捂着脑袋,将五官纠到一起,显得非常痛苦。

    “见过我?”妇人浅浅一笑,“那一定是在梦里。尊敬的骑士,我们三天前才刚刚相遇,当时您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在念一个名字,好像是妮娜?”她将眉头皱紧,额上露出三道深深的皱痕,“对!妮娜,她一定对您非常重要,是吗?”

    肯尼艰难的抬起手臂,捏了捏络腮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但听到那个名字时,他确实感觉有些熟悉,可却又记不起她到底是谁。

    “或许吧。”他放下手,“该死的,我连自己都忘了”

    “什么?”站在一边的白鸽眯缝起眼,“你,失忆了?”

    “我想也许恐怕是的。”肯尼捂着脑袋,叹了口气,“我只记得,自己深处一片黑暗,似乎是在水里,我听见有人在和我说话,我忘了她是谁,也忘了我们在说些什么,当时我只想游向某个地方,但一股力量让我翻了好几个跟头,我失去了方向,最后听见一个声音,或是,某种没有歌词的吟唱”

    “噢,可怜的孩子”妇人的声音透着惋惜,而后发现到自己有些失言。“抱歉,我不该这样称呼您。”她换了副口吻道。

    “不,您的年龄与我母亲相仿,而您更是我救命恩人!”肯尼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您当然可以这样称呼我,不论我从前是谁,有着怎样的身份和荣誉,您都可以这样称呼我。”

    “谢谢您这番话,”妇人再次露出慈祥的微笑,“我敢打赌,您过去一定是个正直善良的骑士,这在尼普尔可不多见,您的谦虚和风度让我感到惊诧,没有哪个骑士会让一个满头白发,衣着朴素的老妪唤作孩子。”她停顿了一下,“即使他暂时失去了记忆。”

    “谢谢谬赞。”肯尼露出温和的笑,“能请您帮我倒杯水吗?”

    “当然。”弗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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