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之手-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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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断骨折的石化蛮牛侧躺在地上，紧紧地闭上眼睛，粗壮的腰腹部位，被挂甲蛮猪的獠牙，捅出两个拳头大的窟窿，腥臭的血水汩汩流出，很快蔓延往外扩散，眼看是活不长了。
鲁斌拎着沉重的棱锤走过去，刚想抡起砸烂怪物的牛头，不料石化蛮牛猛地睁开眼睛，燃烧最后的生命，对人类的勇士发动死亡凝视。
黑色的蛇类竖睛，引动无处不在的死亡法则，具现成黑纱骷髅，就像冥界死神降临，朝鲁斌斩落收割灵魂的利刃。
“哗啦！”周围响起潮涨潮落的海水轰鸣，鲁斌的身上涌现出薄薄的金光，形成坚固的屏障，死亡凝视的法则没有发挥作用，只是与金光对冲抵消。
鲁斌的心里暗暗惊疑：“浪花泡沫之女的神恩，刚才被用掉了，真是运气！”
稍远处的阿尔泰亚，看见熟悉的金光屏障，顿时落实“第一勇士”被神灵眷顾的传闻，只是刚才的潮声，他无法肯定是否来自海神。
如果阿特拉斯城神殿主祭在此地，就会立即洞悉鲁斌身上的神恩归属，肯定兽斗士“安格鲁”的真实身份，不会像阿尔泰亚暗中猜疑。
鲁斌眼里闪过一丝后怕，“就算没有女神的垂恩眷顾，我此时拥有旅法师之书，抽取到的死亡法则，足以抵消死亡凝视的威力。”
随即，鲁斌抡起棱锤，将最后一头石化蛮牛顺利解决，从怪物的体内收获丰厚的本源，以及凌乱的法则碎片。
新的地牌完成度瞬间爆满，鲁斌按照心灵的直觉指引，伸手接触石化蛮牛温热的尸体，随即看见双手触摸过的地方，饱满的肌肉萎缩塌陷，就像其中的精华大部分被夺走。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泥浆沼泽的底部，悄然出现直径六米的圆面，混浊的污水，腐臭的泥浆，源源不断地滑落进去，最后连一尊六足蜥蜴雕像也被卷进去。
泥浆沼泽的原领主，同样是一头实力不俗的怪物，可惜在蛮牛的石化吐息下落败，如今成为鲁斌新地牌的基石。
等到四立方米的泥浆消失，“黑水沼泽”才停止进食，可惜负能量浓度不够，尽管死亡法则占据上风，却只是普通的地牌，一次性回馈反哺，补充鲁斌消耗殆尽的法力。
惨烈的战斗到此为止，阿尔泰亚悔恨自己不该坐视，却暗中窃喜兽斗士安格鲁的神恩消耗殆尽。
远征队成员陆续聚拢归来，三十人的队伍，此时完好无损的只有一掌之数，当场被蛮牛死亡凝视瞪死、石化吐息喷死，角抵撞死的人有十六个，战死者超过半数，剩下的人大多数身上带伤。
“贤哲”遭受踩踏重伤濒死，“将领”的右腿被蛮牛踩断，已经无法正常行走，更重要的是两人威望荡然无存，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话。
恰恰相反的是，前锋阵列的“第一勇士”，由于先后干掉四头石化蛮牛，已经赢得所有人，包括阿尔泰亚的尊重。
鲁斌看到远征队成员期许的目光，伸手招呼一声：“救治伤员，剩下的稍后再说。”
硝烟散去的“战场”，惨叫、哀嚎声到处都是，让人听地心里不安，鲁斌夺取“将领”的指挥权，第一个救治的就是这位断腿的外邦人。
简单的查看后，鲁斌轻轻点头，并开口安慰：“伤的不重，只是骨头折断。”
随后将一根短枪中间劈断，放在“将领”伤腿两侧作为固定板，拆下充作凉鞋的皮带，将断腿固定住。
“伟大的勇士，你的手法很娴熟，就像战场专职救护的医生。我是伊德墨，得到你的优先救治，我感受到很荣幸。”
鲁斌不以为意地轻轻点头：“这次战斗，我们远征队损失惨重，你尽快发信号给阿特拉斯城，只是大半天的路程，援兵全速前进，入夜时分应该能够抵达。”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很担心，来自阿特拉斯城的援兵，不会很快出现，至于原因，想必你比我都清楚。”
鲁斌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我们的前锋阵列，有一位特殊的成员，他的生死安危，阿特拉斯城的高层很关切，你就不用担心了。”
“将领”原本就有所预期，只是他没有想到，疑是上城区公民的阿尔泰亚，身份竟然如此重要，于是伊德墨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鲁斌救治完“将领”，立即去找重伤的“贤哲”，把他从深陷的地面拉出来，简单的查看后，发现折断的都是肋骨。
于是，鲁斌按照所学的手法，为“贤哲”逐一正骨恢复原位，发现还是没动静，毫不犹豫地左右开弓，赏了两个耳光，立即将他唤醒过来。
“我还没死！安格鲁，我知道都是你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感谢你的救治，我的名字是普罗克勒斯，这份恩情日后一定双倍奉还。”
鲁斌轻轻点头：“我记住了。如果你说话不算数，我会很生气，后果会非常可怕，可怕到你无法承受。”
“贤哲”普罗克勒斯知道自己伤势很重，没有人照顾没准会死在荒野，因此他伸手抓紧救命的稻草：“我说的话一定做到。安格鲁先生，承蒙你看顾，如果安全返回阿特拉斯城，家里的财产分你一半。”
鲁斌叹了口气：“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跟我完文字游戏？自作聪明的贤哲，你还是祈祷海神陛下的恩德吧。”
说完，鲁斌就去救治其他伤员，再也不看毫无诚意的普罗克勒斯，嘴上答应给人好处，实际利益不准备付出的愚人。
“我……我说错什么了？安格鲁先生，你不能把我抛弃在荒野。”
鲁斌随即走向装伤员的阿尔泰亚，看了一眼牛角捅穿的胸膛部位，此时已经止血愈合，就像没有受伤似的，他立即转头走向其他伤员。
在鲁斌走后，阿尔泰亚半坐起身，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只有掩藏不住的嫉妒，石化蛮牛全部被“第一勇士”格杀，获得远征队成员的拥护和爱戴。
这些荣誉和声望，阿尔泰亚原本看不上，此时却像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把鲁斌暗中嫉恨上了。
被所有人有意无意遗忘的“贤哲”，为了挽回局面，拼命搅动脑汁，随即他想起什么，面朝蓝天苍穹，大声喊出来。
“伟大的勇士，安格鲁先生，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解除石化，让雕像恢复如初。”
鲁斌嚯地一声，扭头转向普罗克勒斯，其他人包括伤员在内也是如此，他们都被意料之外的好消息吓住，随即狂喜地笑出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远征队（十一）
贤哲普罗克勒斯用智慧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并得到远征队所有人的重视，原本鲁斌已准备把他抛弃，听到这个好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
鲁斌单手提起远征队的“贤哲”，用力拉到自己面前：“能够接触石化的方法最好有效，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在骗人，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会第一时间捏死你。托瑟芬河深远宽广，是最好的杀人沉尸所在。”
普罗克勒斯对自己所知的方法不是很有把握，听到“第一勇士”最后的那句话，随即看到他脸上残忍的笑容，想起自己有可能溺水而死，心情立即陷入慌乱中无法自拔。
鲁斌忍不住摇头，伸手左右开弓两记耳光，顿时将“贤哲”的理智重新找回来。
“方法……方法很简单，只要割开蛮牛的胸膛，趁热取出它的心脏，挤出里面的鲜血，为雕像沐浴，就能轻易地解除石化吐息的威力。嗯……只有四头蛮牛，也就是只有四颗心脏，雕像却有七个，最好节省着使用，用涂抹的方法，应该会同样有效。”
鲁斌冷哼一声，将普罗克勒斯轻轻地放在地上，朝还能走动的远征队成员下令：“所有雕像，搬到石化蛮牛的尸体附近！”
随后，他第一个走向石化吐息的被害者，忠心的追随者卡西欧，将他的雕像搬到蛮牛首领的身边。
“这头大公牛的心脏应该够份量，搬多两尊雕像过来。”
远征队成员立即照办，贤哲普罗克勒斯挣扎站起身，强行忍住胸膛的剧痛，慢慢挪动脚步靠近过来。
死去的石化蛮牛，铜铁般坚硬的皮肤已经变得柔软，鲁斌持着青铜剑，用力捅进蛮牛首领的胸膛，随即伸手进去，摘下还在缓慢跳动，脸盆大的心脏。
鲁斌高高举起蛮牛的心脏，稍微松开大动脉，猩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浇灌在卡西欧的头顶，并迅速向全身蔓延。
岩石质地的雕像，有如吸水海绵，蛮牛的滚烫心血，迅速渗透进去，并令毫无生气的岩石雕像，逆转石化的过程。
鲜活的皮肤逐渐出现，冰冷的岩石，转眼间变成活生生的人类，卡西欧恢复过来，并有轻微的呼吸，只是眼睛紧闭，似乎陷入深层次的睡眠。
鲁斌顿时喜上眉梢，将恢复成人的卡西欧轻轻地放在地上，看见走到附近的普罗克勒斯，轻轻点头微笑，随即用蛮牛的心脏，拯救其他无辜的受害者。
“尊敬的贤哲，被蛮牛的瞪眼杀死的人，有没有可能救回来？”
鲁斌听到有人询问普罗克勒斯，立即想起另一位忠心的追随者佩纽斯，顿时竖起耳朵倾听。
“石化吐息还有蛮牛的心脏可以拯救，被这些怪物的死亡凝视杀死，凡人的灵魂会直落冥界，再也无法回到地面。”
询问的人听不懂，不耐烦地反诘：“你就说能不能救回来？用什么方法救回来？”
鲁斌听到这里就差不多明白真相了，心里一叹，双手却没有停住，还在用蛮牛的心脏复原被石化的远征队成员。
普罗克勒斯立即摇头：“非常抱歉，被死亡凝视杀死的人，没有谁能救回来。除非……除非乘船航行到世界的尽头，以肉身进入冥界，把没有过河的灵魂拉回现世。可惜，这种扭转生死的事情，连最伟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都无法做到，我们更加不用妄想。”
救回部分石化吐息受害者的喜悦，顿时被这个消息冲淡不少，尽管贤哲没有解决的方法，不过他的重要性得到最大体现，同时也赢得大部分远征队成员的尊重。
鲁斌还在救人，用蛮牛首领的大心脏，复原包括卡西欧在内的三个人，用其余三头蛮牛的心脏，又顺利救回四尊石化雕像。
“这次战斗太惨烈了，远征队成员折损将近三分之一，大部分人身上带伤，不能继续讨伐荒野的怪物。如果晚上阿特拉斯城的援兵没有抵达，明天早上我们就应该启程回家。有些人的伤势缺少必须的草药和治疗，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听到“第一勇士”的建议，伊德墨沉吟许久，终于认可地重重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做。无论后果是什么，我都会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
鲁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有过于计较“将领”的小心思：“清除米诺萨树林，铲除托瑟芬河流域沼泽蛮牛，无论功劳，还是战利品，都足够丰厚。会说闲话的人，我会提议请他们来试试。”
伊德墨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担心……我担心这次远征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我们安然返回阿特拉斯城，没准过不了多久，第二次甚至第三次远征就会随后组建。”
鲁斌轻轻耸肩，两手摊开：“那就是其他人的事情！我们身上带着伤，即使是阿特拉斯城的元老，也不会强行驱使伤员上阵，至少有一段相当漫长的休整期，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伊德墨仔细想了想，觉得“第一勇士”的假设合情合理：“你说的对！尊敬的兽斗士安格鲁先生，我必须承认，你不仅有将领的战时指挥能力，还拥有贤哲的敏锐远见。远征队最危难的时候，有赖于你的存在，才能挽回倾颓大败的局面。”
鲁斌摇了摇头：“只有我一个人，实力再强也不够用。碰上四头沼泽蛮牛，我肯定会掉头就跑。唯一可惜的是，远征队成员在开拔前，没有演练过战阵，默契配合根本看不见，才会熟地如此惨烈。”
伊德墨不得不坦诚相告：“战术、战阵，这些知识只有上城区公民，才有资格学习。我们中城区的外邦人，最多能够充当辅助兵，协助公民们作战。”
鲁斌听完这些话，陷入长久的沉默中，伊德墨看到“第一勇士”深受打击的神情，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拖着一条伤腿，招呼远征队成员集合。
扯起“第一勇士”的大旗，伊德墨的命令总算有人愿意听从，稍后他安排分工，救治过的伤员，自行返回临时营地，其他人拖着伙伴的尸体，还有沉睡不醒的人随后跟上。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鲁斌才慢慢地起身，挖出蛮牛首领还算完好的眼睛，顺便砍掉一头石化蛮牛的头颅，通过召唤出来的旅法师之书，送进新地牌“黑水沼泽”。
死亡凝视，即死类法术，沼泽蛮牛的天赋，如同死神的利刃，攫取目标的灵魂。被死亡凝视瞪眼的目标，如果没有神恩庇护，会瞬间当场死亡。
牌面上，一颗硕大无比的猩红眼睛，悬在牌面的顶端，向下放射出漆黑的光线，有如天谴神罚利剑，收割凡人的灵魂。
鲁斌咂着嘴巴，看着旅法师之书的仓库里，多出的新卡牌，满意地轻轻点头。
“可惜，石化吐息的卡牌没有转化出现，只是一个牛头还不够吗？或许需要一整头沼泽蛮牛。”
他想到就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完全不顾忌可能出现的反噬，直接将斩首的蛮牛，丢进新地牌“黑水沼泽”里。
可惜，新的卡牌还是没有出现，似乎缺少了某个关键，鲁斌忍不住开始猜疑：“别不会是用掉的心脏吧？假如我的猜测是真，石化吐息的卡牌，与少救一个人的代价相比，孰轻孰重？”
鲁斌肯定选择卡牌，可是现在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只能暗叹一声，双手负在背后，向临时营地慢慢地走去。
愁云惨雾笼罩着临时营地，悲伤的情绪有如潮水，淹没在场的所有远征队成员，除了一脸漠不相关的阿尔泰亚，只要有人在，他就会装作哀伤的表情，独处的时候都是冷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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