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之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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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看见也没有客气,热气腾腾的燕麦粥配合蛋饼卷,这顿早餐吃地所有人心满意足。
终于,启程的时候到了。莫德尔和费希各自带着一个重重的背囊,与一脸轻松的流浪法师雷兹挥别蒙巴顿大师,向北方踏上前往灰暗森林的路。
“既然他们都走了,那么我也是时候与你说一声再见。尊敬的蒙巴顿大师,请你放心,为了维护秩序,我不会触犯规矩。”
“你要去附近不远的伊顿庄园?那么干脆我们一起启程吧,我也有事情面见费罗伊德男爵阁下。”
竖琴手的首领侧头望着法师塔的主人:“你担心我会缀上三人小队?太见外了。我不是某些贵族,当面说过的话都可以不承认。”
“奇怪!看你如此胜利在握的自信,什么时候把消息传递出去?我怎么都没有发现?”
伊森。迪米利特哈哈一笑:“这就是我们竖琴手的秘密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自以为是!竖琴手联盟的人都是自大狂,只要我想知道,迟早会弄清楚其中的原理。”
两人互相针锋相对,却没有彻底翻脸,到了他们的位置,个人的感情就必须摒弃到次要甚至无关重要的位置,组织的利益,所在体系的利益必须得到保障而摆放在首位。
这一切,踏上新的冒险之途的鲁斌并不知情,他只是感觉到离开法师塔后,无处不在的威胁感觉彻底消失,身心舒畅而欢快,忍不住轻轻地哼着意义未明的小调。
即使沿途农田收割过的残景,他也津津有味地用欣赏的目光看待,远处被秋风熏黄的树林,不时有枯叶随风落地,在鲁斌的眼里也变得极为生动。
费希看着走在前面的流浪法师,意气风发的神态,侧头低声与伙伴交流:“雷兹阁下,即使从他的背影看去也很快乐!”
莫德尔轻轻点头:“对啊,雷兹阁下不像我们,他不羁的心不属于任何人,他是荒野游荡的独行者。”
第十八章 跃马镇(上)
流浪法师一行三人白天赶路,临近傍晚时分,刚好抵达商业流通非常活跃的跃马镇,同属于费罗伊德男爵的领地,蒙巴顿大师的名声还很好用,尤其是莫德尔本人出身在这座繁华的城镇,对他来说就像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样。
遥远天际的云絮渐渐褪去绚烂的色彩,费希小声抱怨着自己的肚子快要饿坏了,并把希冀的目光转向雷兹阁下的身上。
鲁斌心里念着“我没看见,我没看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在小镇中心横竖交汇街道的闹市区,物色到一间兼营旅店的酒馆。
要了四人份的招牌菜,端到酒馆相对僻静的昏暗角落,招呼莫德尔、费希坐下用餐。
长途跋涉积累的疲劳顿时释放出来,身为队伍里唯一的女性,在法师塔里养尊处优惯了,看着面前黑乎乎的面包,费希的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鲁斌看到她只吃了几口就嫌弃似的放在盘子里,转而去喝还算可口的蔬菜汤,忍不住轻轻摇头。
“当我在荒野里游荡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面包都是奢望,为了补充身体的消耗,在我视野里出现的任何动物,免不了要打它们的主意。”
莫德尔毕竟是跃马镇出身的当地居民,很快适应酒馆应付大多数客人的晚餐,听见雷兹阁下说起自己的过往,他想了想赞同地连连点头。
鲁斌继续自己的劝慰:“有条件的时候我们可以讲条件,没有条件的时候我们必须克服困难。比如这几片粗糙的黑面包,出炉的时间够久了,难免有些发硬、干燥地咯牙,其实我们可以这样解决。”
费希看到雷兹阁下把厚厚的面包片斜着放进汤碗里,稍微浸泡片刻,就小心翼翼地捏着一角提起来,致密的孔隙里吸足了温热的蔬菜汤变得柔软多汁,津津有味地小口吃着,给人的感觉还不错的样子,于是就忍不住动手模仿。
若不是鲁斌在法师塔的晚餐和早点露了一次身手,折服包括蒙巴顿大师在内,对食物异常挑剔的美食家,费希绝对不会如此顺从。
莫德尔的手也没有闲着,既然队伍里有两个人都这样干了,热衷随大流的他不会特立独行。再说了,雷兹阁下的阅历和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地甩他十条街,没有更好的办法想出来之前,还是听专家的主意比较划算。
细嚼慢咽地大约半个小时,鲁斌估计不会有人来了,就把另外一份几乎没有动过的晚餐取来独自享用。
费希、莫德尔以为雷兹阁下的食量就是这样与众不同,也就没有说什么,看着流浪法师慢条斯理的撕食口感粗糙的面包和风干的腌鱼,似乎非常享受的样子,让他们非常羡慕。
酒馆里喧闹的气氛从未停歇过,多数都是小镇过往商队雇请的佣兵,以及少数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冒险者。
一言不发引起的口角争执不时出现,或许为了一杯麦酒,就有两拨人发生斗殴,不过再激烈的场面也影响不到僻静的角落,只是让三人看了一场免费的表演。
晚餐过后,掌管钱袋的费希准备去柜台找酒馆管事要三间客房,鲁斌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随她过去。
“其实入住的琐事和酒馆的伙计打交道就行了,不过只要你愿意,我想最好还是和你一起去,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不比法师塔里规律节奏的生活。”
鲁斌站起身,稍微掀开自己的披风,露出厚厚的法术书的一角,彰显自己职业的最佳身份证明。
有他在前面开道就方便多了,无论是吹牛打屁的佣兵,还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识货的人会自动让开,不想招惹上一位不知底细的施法者。
不过费希那张沾染灰尘也难掩的美艳容颜露面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人还是不少,于是很经典的一幕发生在鲁斌的眼皮底下。
一个性情粗犷的佣兵,在费希经过身边的时候,被同伴不断怂恿,借助微醺的酒意,伸手向她的屁股摸去。
“啪!”
走向柜台的鲁斌,不时左右侧身前行,眼角余光早已笼罩着身后的同伴,看见有人想揩油,心里暗骂一句:“不知死活的家伙,费希身上的防护法术,就连我也不敢怠慢,就凭你,差地太远了!”
他当机立断地转身将那只脏手中途截住,呼地一声,面前站起四五个壮汉,至于刚才那个试图伸手揩油的佣兵,早已抱着手腕躺坐在地上滚来滚去,就差开口喊救命了。
“哟呵!装地还挺像的,想不到我今天还会撞上碰瓷的破事。”
鲁斌伸手将费希揽住,往身后拉扯过去,直面六个佣兵怒视的压力。原本平时有些娇气的费希,如今却乖乖地听话,躲在流浪法师的背后,发现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我太幸福了,雷兹阁下真是一个好人。”
不知不觉就被费希发了一张好人卡,鲁斌替她出头的意愿是如此的坚定,尤其是露出背后的法术书时,对面的几位佣兵里就有聪明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是自私自利的人,忍不住内心的惊慌不安而退缩了。
“哼!现在变成五个人,我还以为他们想仗着人多,互相壮胆着给我一起上,原来不过如此罢了。”
一位施法者与五个佣兵近距离对峙,立即引起酒馆里所有人的注意,莫德尔正在往这里走来,不过爱看热闹的好事者将他挡在外围,想要挤进去非常困难。
鲁斌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谁先出声就等于示弱。片刻过后,不出他的意料,对面的佣兵左右互视,各自心里都打着鼓,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指责。
“外乡人,看看你干的好事,把我们的兄弟的手都打断了。”
鲁斌冷哼一声,牙缝里喷出刺骨的冷气:“他该死!竟然敢把肮脏的手伸向我的妹妹,别说他的一只手,就是杀了他都算便宜了。更何况,躺在地上装死的人一点伤都没有。”
“外乡人,你太肆无忌惮了,在跃马镇还轮不到你做主。”
佣兵言语之间想祸水东引的心意太露骨了,别说对他们的脾气很熟悉的当地人,就连经验不足的费希也听出来了。
“不服就动手,唧唧歪歪地装大尾巴狼吗?一个回合,我就能把你们都收拾掉,要不要上来试试?”
鲁斌取下扣在背后的法术书,原本就被双方冲突引发的紧张气氛,顿时就像上弦的弩弓绷紧。
莫德尔透过稍微松开的人墙缝隙看见流浪法师雷兹阁下,右手擎出封面古怪的法术书,无风自动地翻开页面的一幕,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惊呼。
“趁他还没施法,大伙并肩子上!”
喊话的人双脚站在原地没动,往前跨出半步的四个佣兵,突然发现自己被朋友出卖了,正想回头找他算账,就在这个时候,鲁斌的左手动了。
“法师”藏在袖子里的手如同小镇中心街道的路灯,瞬间点亮透出隐隐的光芒,紧接着,被他事先捏在手里的一把铜币仿佛弹弓弩发射的铁籽,飞快地向面前的佣兵激射而去。
“啪啪啪……”
一阵连绵的重物坠地的撞击声,连卖队友的佣兵也没有躲过,就被鲁斌的碎物散射的扇面攻击横扫,符能法术的少许余威波及到几个无辜者,不过在如此强硬作风的施法者面前,他们选择打落牙齿和血吞,捏着鼻子强行忍住。
识货的人没有几个看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鲁斌的法术快地要死,几乎瞬发地命中所有目标,所有人对他的感觉立即变得高深莫测。
躺在地上抱着手臂直哼哼的人,没等鲁斌蹲下去找他麻烦,连滚带爬起身,强行从人墙的缝隙里挤出去,逃到酒馆外面,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你们看,一点伤都没有的受害者,为他出头的佣兵兄弟,反而招惹得罪不起的人引发各种不幸。这种没有担待的人,谁跟他在一起谁倒霉。这种不讲道义的人,肯定没有前途的。”
第十九章 跃马镇(下)
趁机痛打落水狗是一种良好的美德,尤其是对敌人来说,肯定不能让他们翻身。
鲁斌大开嘲讽神技,很快把受伤的佣兵以及周围所有人的仇恨,都引向了逃走的事端挑起者。
围观人群中原本同仇敌忾的佣兵,一方面碍于施法者可怕的狠辣手段,一方面的确对逃跑的伙伴极度不满,再加上得罪一位法师没有任何利益可言,因此很快三三两两地自行散去。
当莫德尔顺利挤过来,却发现雷兹阁下挟刚才的大胜威势,跟闻讯后立即赶到柜台的酒馆管事要了两间休息的客房。
他立即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柜台桌板,“阁下,这间酒馆有点复杂,最好还是要一间房,大家挤一挤总能对付过去。”
鲁斌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没有反对莫德尔的提议,毕竟法师学徒才是跃马镇的地头蛇,至于一直待在他身后的费希,从冲突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当她默认了。
管事忍不住嘀咕:“一间房怎么能住下三个人?未免也太叩门了,不是说法师们都很有钱吗?”
莫德尔的敏锐听力,即使在喧闹声丝毫不减的酒馆也没有失去作用,立即用手拍打柜台,“管事,我知道二楼有一个专门准备招待重要人物的大房间,今晚归我们了。”
看在鲁斌瞬间放倒五个佣兵的份上,管事也不想招惹实力深不可测的法师,想起那间“阁楼”确实没有人预定和暂住,立即识时务地点头应允。
“你们看,有时候态度就必须强硬一些,否则没有人把你当一回事。”
莫德尔自我感觉良好,对如此轻易的交涉成功,忍不住沾沾自喜,还好沉默许久的费希,已经平复激荡的心情,再次恢复往日的脾气。
“得了吧,要不是雷兹阁下一只手就干翻借机闹事的佣兵,酒馆的管事没有那么好说话。你说对吗?”
看到费希深情款款的眼神,鲁斌两边都不想得罪,“莫德尔说的不错,不过我个人觉得,强硬的态度必须有足够的实力作为支撑。”
一句话,既没有打莫德尔的脸,也没有让费希失望,一碗水端平的语言技巧,令附近依旧“围观”的有心人暗赞不已。
“一个实力不俗的施法者,难得的是拥有清醒的头脑,慎密的思维和深不可测的心思,这样的人必然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在场的冒险者互相对视,很快在眼神交流之间达成共识。有一个初出茅庐的施法者,来到受创后倒地不起的佣兵面前,看着深深嵌在他们头脸、胸膛的铜子,伤口部位晕开的小团血迹,忍不住轻轻摇头。
“没伤到要害,他们还有救,只是脸上的伤口难免会破相,留下丑陋的伤疤。这样一来也好,也算是给他们提醒,没事别招惹施法者。这一次那位阁下留手了,下次他们就未必有这份幸运。”
附近与躺在地上的伤员熟悉的佣兵,碍于平日的交情,等冒险者查看过后,才敢过来将丢脸的几个人合力抬走。
沿着螺旋上升的楼梯走到二楼,鲁斌等人在酒馆侍应的带领下来到属于他们的大房间,费希第一个走进去,在门口丢下自己的背包,兴冲冲地扑向柔软的大床。
“好累啊!”
莫德尔忍不住一阵摇头,不敢劳烦雷兹阁下,伸手捡起如同妹妹的费希的背包,走到床前轻轻地放下两人的行礼。
“有条件的时候必须讲条件!我刚才说过的,难道你们忘记了。”
鲁斌转头吩咐侍应去厨房打一盆热水上来,另外再带两个空的面盆。碍于施法者的身份,对于额外的要求,侍应连忙答应,并立即下楼照办。
“不能睡!至少把自己头脸的灰尘洗漱干净,用热水浸泡过双脚,我才会允许你们睡觉。”
他的话来地非常及时,立即把费希从渴睡的边缘重新拉回来,所幸的是酒馆的服务非常快,刚刚下楼没多久的侍应,端着一盆半满的热水走到房间门口外面,身后跟着另一个男侍应,双手各提着一个木盆。
“热水放在桌子上面,你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