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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血国风云-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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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战中,斯巴达克及以下数位沙尘暴叛军领导人先后战死。在沙尘暴军团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赛灵斯军从后坡发动反攻。此战,卡赛利亚境内仅剩的机动部队全军覆没,而卡赛利亚王子伊诺克·兰顿也在败逃后不久被赛灵斯追兵俘虏。
  那时约西亚才把宣战布告交给伊诺克,伊诺克因此极为愤怒,对约西亚骂不绝口,约西亚无奈之下,只能用渗银铁枷锁将其捆进囚车里带着走。
  “这是一个时代的开始,赛灵斯将从此崛起。”看着巴特莱把囚车的门锁上,约西亚迎着王子仇恨的目光,笑道。
  ……
  瑞卡瓦等人趁乱逃离战场后,一路绕到了预先踩好点的僻静林地中,卸下了他们作为沙尘暴军官装备的甲胄,穿回了他们作为赛灵斯的军官拥有的盔甲。
  他们手脚麻利地收好换下的盔甲,藏进一个先前挖好的土坑中,盖上布后还浇了一层土,这才拍落手下的尘土离开。
  约西亚的人早先就在这里栓了好几匹马。他们一人一匹取走骑上,踏上归途。
  不久后,约西亚的人就会来到这里,取走铠甲,伪造尸体,告诉世人,斯巴达克和他的部下们,都在这场战役中战死了。
  进入卡赛利亚境内几个月来,他第一次走得如此轻快,放松。军团的兴衰存亡、诡秘莫测的局势走向、生死攸关的战争决策,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他决绝的转身离他而去,继而烟消云散了。他再也不用思考这些,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受苦受累,不用背负罪孽与压力,忍受内心的煎熬。
  他们跃马爬上高高的土丘,全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那些罪行、那些谎言、那些人生悲剧,仿佛就真的那么离他而去了。
  但在土丘的顶端,即将下行而去之前,瑞卡瓦还是勒马回转了。他深深凝视着远方的林地,试图寻找那个被他们隐藏起来的小土坑,目光中似有一丝眷念。
  可惜他并没能找到,距离太远了,他们留下的记号也已经都到渺小到肉眼观察不到的地步了。
  “走吧。”他声音低得就像在对自己说话。
  说完,他勒马转过身,再次看向了前方。
  我再也不是斯巴达克了。他想。
  “我是……瑞卡瓦。”当他再一次控马前行时,他自言自语说。
  才说完,他就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他抬高声音对着天空喊道:“没错,我叫瑞卡瓦!没念错!”话音未落,他胯下的骏马也欢快地在他的操控下奔跑起来。
  “我叫艾弥亚!麦肯的艾弥亚!”
  “我叫戈弗雷!麦肯的戈弗雷!旁边这小子的哥哥!”
  “我是克利夫兰,谢……因斯帕克的克利夫兰!”
  他们接二连三地笑起来,骏马载着他们飞驰。
  “我叫扎克雷,”队伍最后的少年努力让马儿跑得快些跟上前面的人,跑着跑着他也痴痴地笑起来,“斯巴达克和瑞卡瓦的部下扎克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卡赛利亚包围网
  当瑞卡瓦赶到赛灵斯军所在地并表明身份得以入内后,他发现约西亚兄妹居然在悠闲地喝茶。
  古朴的柚木小圆桌配上两把高脚木椅,侧里还架设着好大一张彩绘伞盖,小巧玲珑的青瓷茶杯茶碟旁还摆着一只占了半张桌子大的花瓶状鎏金铜壶。兄妹俩一左一右坐姿惬意,喝茶喝得有说有笑,悠闲极了。
  你们两个……说好的打仗呢?怎么喝起下午茶来了!瑞卡瓦本以为约西亚会端坐在马上一丝不苟地指挥作战,何曾想过这般光景,不由心下一沉。
  瑞卡瓦就是这样的人,当看见别人在战场上闲庭信步、泰然自若的模样,他不会觉得此人风度非凡,姿态高雅,他只会觉得此人无知轻忽,对将士与国民不负责任。
  奥格塔维娅首先发现瑞卡瓦的到来,惊喜地直接站了起来。
  “赛灵斯使者瑞卡瓦,参见摄政大人。”没等她发话,瑞卡瓦踏着重步走上前去站定行礼。他右手贴紧前腹,左手靠住后腰,左腿后曲的同时深深弯下腰来,正对着茶桌旁的约西亚。
  “你终于回来了。”约西亚也笑着起身走向他,“一下子消失几个月,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惭愧,这次出使没能见到卡赛利亚的国主就被卷入当地起义中,东躲西藏,转圜数月,这才得以回来见到摄政大人。”
  “辛苦了。”
  约西亚话音未落,奥格塔维娅就快步站到瑞卡瓦面前,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蛤?”瑞卡瓦顿时被吓傻了,嘴里只含糊地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发香萦绕鼻尖,吐息沉浮耳畔,软玉在怀,心内充实之感,上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出发前的瑞卡瓦私宅内呢。
  约西亚看见此景也不禁笑道:“我妹妹看你老是不会来还以为你死了呢。”
  哦,这样啊,也对。瑞卡瓦心想自己消失那么久,难免不被几个人挂念吧。想必约西亚也是深有体会,才会容忍自己妹妹这般失礼的举动。
  奥格塔维娅紧缚的双臂终于慢慢松开,紧接着她就重重拍了拍瑞卡瓦的后背。
  如此沉重结实的掌击,一定不会是梦的吧……
  “呼!”终于过瘾了的奥格塔维娅松开手,退后一步,欣喜地笑道,“我哥哥一直说你可能死了,要不要给我换个近卫队长。我不信,所以一直不接受。所以说啊,你们看,瑞卡瓦果然没有死。”说着说着她就露出一副快激动哭了的样子,好在最后还是没哭出来。
  瑞卡瓦说完满怀怨念地看了约西亚一眼。约西亚笑得很开心,开心里还透着点小坏。
  “说起来,为何摄政大人你不去指挥战斗?”瑞卡瓦问。
  “仗已经打完了,剩下扫尾的事我也不必亲力亲为。”约西亚笑着坐回椅子上。
  “对,想必你们也很累了,一起来喝茶吧!”奥格塔维娅说完便打了个响指,她身后的侍从们应声而动。
  “额……”瑞卡瓦眨巴着眼睛指了指他们茶桌上的大铜壶,问道,“这是啥?会爆炸吗?”
  约西亚差点笑出声,他努力平缓了一下笑意,说道:“这是茶炊啊,北方人用的茶具,我看还挺有意思的就带来了。”
  “难不成是您专门派人去北方买的?”
  “当然不是。”奥格塔维娅抢先回答道,“是北格诺尼亚的使者带来的礼物。”
  ……
  战斗结束后,约西亚迅速派人控制住了沙尘暴军团。他的手下用马车拉来了号称从战场上捡到的斯巴达克等军官的尸体并草草展示给沙尘暴残军看,随后迅速收走,掩埋立墓。墓碑上刻“起义者斯巴达克”,其他一无所有。
  他以斯巴达克盟友的名义接管了这支军团并改编为赛灵斯伯国谢夏尔驻防军,随后令他们继续包围克尼亚斯。
  此战之后,赛灵斯正式以制裁卡赛利亚“侵犯友邦,扶持伪爵,抗拒皇命,凌虐百姓”罪名的名义向其宣战。赛灵斯兵分两路,一路向西扫荡了经历农民起义后早已脆弱不堪的卡赛利亚西部国土,陷降者披靡;一路直接北上,硬生生地卡在了卡赛利亚军还都的必经之路上,建造营寨把控要地。
  之后不久,梅尔西斯以相同理由宣布讨伐卡赛利亚,派军越境,攻城略地并试图与赛灵斯军联系。
  紧接着露普联邦的舰船开始在拉科赛北方的暮海海面上游弋,露普联邦的使者当面向卡赛利亚国王等人宣布露普联邦的国王与议会对他们罪恶行径的愤怒,并表示不会放弃对“卡赛利亚和拉科赛”武力制裁的权利。
  而亚兰公国在忍受了人马部落趁虚而入的劫掠后,再度面临了危机。东方的瑞瓦库特总督府莫名其妙地陈兵两国边境,号称在进行军事演习,还派使者向亚兰宫廷讨要犒军粮饷,同时阴森森地谈到了“卡赛利亚王国的背叛行为”。
  而北方,在卡赛利亚军南撤后,北格诺尼亚人立刻趁势南攻,没废多大劲就基本控制了比利提斯全境。
  不过他们没能在比利提斯城中抓到泽罗姆西斯,他们只看到了端正地摆在内城教堂讲台上的公爵冠冕和一封给琪卡的私信。但不知写信的人是什么想法,信封上居然还留有比利提斯公爵的蜡油印。
  ……
  赛灵斯军北上前夕。
  深夜,林外荒原,寂静中的夜幕,总是繁星灿烂的。
  瑞卡瓦打着火把,站在斯巴达克的墓碑前。
  他在白天就想来这里了,可一直没有机会,因为白天无时无刻都有几个沙尘暴军团的士兵在墓碑前,要么痛哭呼号,要么自言自语。
  无奈,他只能大晚上来。
  活生生站在自己的墓碑前是怎样的体验,他算是有点感受了。尽管这个墓碑在某种程度上不能算是瑞卡瓦的。
  这个墓碑在名义上属于一个叫斯巴达克的不存在的人,在事实上则属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无名尸体。
  可这个叫斯巴达克的人,确实是自己啊。斯巴达克所做的一切,都是瑞卡瓦做的。他的面容,他的言行,他的喜怒哀乐,也都是瑞卡瓦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躺在墓碑底下的似乎就是另外一个自己。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曾经看着自己死去,又看着自己的尸体被示众,之后看着自己的尸体被埋到地下,最后还要在墓碑前守候。
  用奥格塔维娅常念叨的哲学来看这件事,是不是所谓过去的自己死了,现在的自己还活着呢?
  可就算过去的自己死了,你就与他一刀两断了么?那些痛苦、那些罪孽、那些人生悲剧,真的就这样离你而去,与你无关了么?
  这些都是我犯下的,我的手上沾满了那些遇难者的鲜血,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假墓碑带走我曾犯下的一切错误,哪怕是不得不犯的错误。然后,我就可以像个无关者那样欢笑,那样享受,然后大言不惭地说:“这些事情与我无关!这些事情都怪他们自己!”
  这是遗忘,这是背叛。
  瑞卡瓦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月光清澈,星辰纯净。
  他最终还是没能选择舍弃这些不算美好的回忆。这是他仍在固守的因果与是非。
  斯巴达克没有死。


第一百九十章 逼战于敌
  隐忍十数年的艰辛苦痛,终于要有所回报了。约西亚驻马柯卡莱以东的连绵山岭间的无名山峰上,无言东望。
  柯卡莱城下,赛灵斯军分部已经构筑了完备的围城营地。克尼亚斯与柯卡莱的主力军队都在齿狱口和赤蛇岭消耗殆尽,以至于现如今两城的守城部队都捉襟见肘。约西亚不用分散太多兵力就能将两城牢牢盯住。
  卡赛利亚西方局势已经彻底糜烂,城池陷的陷,降的降,仅剩的几个有能力坚守的城塞也全部被包围,包括卡赛利亚的首都柯卡莱。即使是卡赛利亚东方也面临着梅尔西斯的狂暴入侵。
  卡赛利亚的两个盟国更是先后遭到威胁,立场动摇不定。
  腹背受敌,半壁失陷,四邻皆敌,诸军覆灭,盟友动荡,说不定马上还要开始饿肚子。赛灵斯对卡赛利亚宣战后只过了短短二十多天而已,卡赛利亚王国的局势就急转直下,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回想往日,约西亚忽然有股啼笑皆非之感。十几年来,巴兹特诸侯一直都在忙着内斗,卡赛利亚国王更是数不清的内斗的忠实参与者、幕后挑起者和最大受益者,在布洛德帝国新皇帝上位的衰弱期里,他凭借军力与权术接二连三地吞并邻近诸侯国,使整个巴兹特的局势危如累卵,赛灵斯家族在他的威压下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两家的过节甚至源于卡赛利亚王国张开他的魔爪之前,那时出身希里夕亚的卢西法恩家族控制的克尼亚斯公国以为赛灵斯孱弱可欺,数次在谢洛依的归属权问题上挑衅,最后甚至悍然入侵,卡尔·赛灵斯无奈,只得召集大批雇佣兵应战。战争的结果是克尼亚斯公爵围攻罗斯·洛林驻守的初林要塞长久不下时,后方爆发了由曾经的普泰克特王卫骑士诺玛利斯发动的叛乱,公国的补给线遭到阻绝,最终士气低落、缺衣少粮的克尼亚斯军在撤退途中遭到了赛灵斯军的追击,全军覆没,公爵单骑逃回克尼亚斯城。
  卡尔·赛灵斯本以为他能趁机进军克尼亚斯大捞一笔,谁想不久后他接到了卡赛利亚王国以“讨伐背盟之国”的名义进攻克尼亚斯的消息,克尼亚斯公爵没挣扎多久便向卡赛利亚国王投降,成了王国霸业路上的第一个牺牲品。
  卡尔·赛灵斯无奈于敌我实力对比,再说诺玛利斯叛军势力发展状大,一度进逼因斯帕克,只好捏着鼻子认怂,与诸邻国围剿诺玛利斯叛军。在接下来的岁月里,赛灵斯靠着装孙子和暗中下绊子生存。至于背后捅刀子这种事,赛灵斯也是在今年才第一次干。
  直到布洛德帝国增兵索菲亚行省,皇帝下旨呵斥卡赛利亚国王的行为,他才有所收敛。
  那时谁曾想到今天。昔日强盛的王国,如今竟如一个千疮百孔的破屋子,眼看着就要被人踹一脚散架了。
  “好累啊,这仗还要打多久。”约西亚的身后,瑞卡瓦伸着懒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急什么?战争明明才刚开始打啊。”
  “大人您是刚开始,可下官已经打了好几个月了啊。”
  “这才几个月而已,真要打大仗,出征在外几年都是有的。你小子这就喊累,以后我怎么敢让你当大官。”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也就随便发发牢骚而已。大人您不会连牢骚都不让我发吧。”
  “要发也别在我这里发呀。我正心中汹涌澎湃,豪情万千呢,你这一牢骚很煞风景你知道么。”
  “额,好,好,我不发了。哎……对了,我们何时把卡赛利亚国王的老窝端下来。我近日见士兵都迫不及待想要你下令攻城啊。”
  约西亚当然知道这些小兵到底在想些什么。小兵的军饷一向很底,这使得很多地方的士兵不得不闲暇时间去打零工养家糊口,而即使是他给常备军开的价码也远没到能发财的地步。这世界上又没人嫌钱包重,因此下到杂兵,上到骑士,都对陷城劫掠有着强烈的热情。
  不过约西亚没有让他们瞎胡闹的打算。
  “我暂时并不想打,哪怕这是座纸城。”约西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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