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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公府表小姐-第70部分

小说: 公府表小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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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青还不知五日后徐家北府有宴席,顺口答应下来,心说今日这般顺遂,回去定要在外祖母灵前焚一炷清香,以表千恩万谢之意。
  正要告辞,却听慧明道:“施主留步。”
  声色俱厉,全然不似方才的平和雍容,陈青一愣,回身拱手,“不知方丈还有何见教?”
  “我答谢刘氏的恩情,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先前赠予瑶琴时已再三申明,不许令外人知晓。你是刘氏之孙也就罢了,你身边的又是何人?”
  一听此言,陈青脑中转的飞快,他从母亲手中接过此琴时并未听说这样的约定。
  “禅师打算如何?”陈青道,回头看了眼徐夷则,心说总不能不管他,毕竟自己的朋友不多,真朋友更少。
  慧明沉默不语。
  陈青手心布满冷汗,自辩道:“我不曾与他说过那些往事,这次请他随我同来,也是有心引荐,他是镇国公徐衡之子……”
  陈青的话还没说完,已被徐夷则挥手止住。
  “禅师。”徐夷则道,“裴家的事已尘埃落定,您还不能忘怀吗?”
  陈青吓得退后一步,一旁沉默已久的年轻僧人将他请出禅房,关上狭小的房门,只留慧明、徐夷则二人在室内。
  ···
  回城的路上,陈青对今日的事闭口不提。
  他不提,不仅是因为他早已想通此中关节,更是因为他本就是有意带徐夷则来见慧明禅师。
  回到家中,净手更衣,为外祖母敬香后,陈青便倚在柔软的紫竹榻上细想自己的计谋,并不高明,恐怕徐夷则也看出来,他这是在借机试探徐夷则的底细,但徐夷则并未隐瞒,看来慧明禅师的往事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筹码。
  果然,徐衡知道慧明禅师的身份,更把这条秘密告诉了徐夷则。
  可是当年裴家的人除了远在突厥的裴卓外已悉数亡于刀口,怎么会走漏风声呢?
  香炉中的线香燃尽大半,陈青也换了几个姿势,依然觉得如坐针毡。
  耳边忽然响起叩门声,是小厮进门通报,柳家大公子来访。
  门外正是刚从徐家北府过来的柳齐,陈青定了定心神,立刻安排人奉茶,柳齐却把人屏退。
  陈青笑了,“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柳齐一改往日倜傥轻薄的形容,正色道:“滕王殿下决定了,要亲自去西北。”
  陈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良久才道:“他把冉靖架空,竟是为自己铺路?可现在陛下身体不安泰,太子随时都有可能……”
  柳齐道:“太子的身子就很好吗?”
  陈青抚掌冷笑道:“殿下的意思是,趁着他在西北前线时动手,排除嫌疑,铲除太子的同时顺便扫清齐王夺位的可能?”
  柳齐笑道:“果然是陈青,一点即通。到时滕王殿下进京入继大统,便是名正言顺。”
  陈青道:“这么重要的消息,通知徐夷则了吗?”
  柳齐道:“没有,我刚从徐府过来,没告诉他是因为殿下嘱咐过,此人不可信。你是徐夷则的朋友,既然告诉了你,你就要保证决不可让他知晓此事,否则唯你是问。”
  陈青不由得长叹一声,在滕王手下做事又有什么好处,纵有才干,到头来还是这些世家武将门下的走狗,任凭他们呼来喝去?柳齐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有做尚书的舅舅、为高官的父亲,光凭他放诞自任的性情,怕是不能见容于时俗。
  纵然无奈,也只得连连答应,柳齐临走前,特意道:“镇国公府五日后设宴宴请金陵苏家的五少爷,你若也想来,我帮你留一份帖子,可好?”
  陈青福至心灵,虽然屈辱,却还是求得一份帖子。可以料想,自从上次带滕王入徐府一事后,徐家早已视他为眼中钉,他也未再踏入北府一步,此次宴会,自然不会有他的帖子。
  可到手的机会就在眼前,恰好慧明禅师也是五日后造访,看来是老天有意相助。
  ···
  宴会的前一天,冉家大夫人已带着一子一女前来盘桓一夜,明眼人都知道,分明是徐问彤有意和冉大夫人提前商量,第二日如何在徐太夫人面前撮合冉念卿和徐夷则的婚事。
  “这倒未必不是件好事。”流苏望着窗外正房的灯火,回头对冉念烟道。
  溶月道:“还是先想想他们母子三人今夜如何住吧,那位珩少爷可不是省油的灯。”
  流苏努嘴道:“算了,别揪着不放。夫人也不糊涂,自然知道把他这个外男安排到外院去,留大小姐和咱们小姐说说话也好,明天苏五少爷来,咱们小姐心里也不安生呢!”
  说着,溶月也捂嘴笑,道:“这下紫苏可要失望了。”
  “紫苏怎么了?”们忽的被推开,流苏险些跌倒,却是冉念卿进来了,笑着上前,和起身相迎的堂妹双手交握,相互打量着。
  “才几个月没见,盈盈又高了些。”冉念卿由衷地高兴,语调也比平时活泼了不少。
  “哪里,堂姐才更漂亮了。”冉念烟笑道,绝口不提明日的事。
  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一定会令冉念卿伤心,所以格外珍惜今日的相聚。
  冉念卿赧然,两颊绯红,小声道:“你都知道了?”
  冉念烟本想刻意忽略徐夷则的存在,没想到堂姐竟早已把此人放在心间,只能拉她坐下,道:“堂姐指的是我表哥?”
  冉念卿点头道:“不瞒妹妹,自从上次在漱玉阁相见,我就注意到他。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怎样,只是听你说起他的过往,可怜他的身世罢了,只是那时我还要进宫,谁知天可怜见,我竟不用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只是没想到和那人有半世的缘分。”
  冉念烟道:“他果然那么好?”
  冉念卿摇头道:“你不懂的,你是嫡出的小姐,自然有好的来配你,我就不一样了,无论什么,只要不厌烦,都会放在心里珍惜。”
  冉念烟看着堂姐喜悦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含混道:“早些睡吧,明日还有好多热闹呢。”
  一来解除谢家的婚约,二来和苏家牵线搭桥,三来拆散徐夷则的好事,的确很是热闹。
  冉念卿不知就里,还以为她说的热闹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便随之洗漱更衣,姐妹二人同塌而眠,冉念烟却是几乎通宵不曾睡去,心心念念都是明日的计划。
  

  ☆、第九十五章

  第二日天没亮; 就听见断断续续搬东西的声音自外院传来。梨雪斋独在花园西侧,因为偏僻,卯正时分才隐约听见响动。
  冉念烟向来浅眠; 不似寻常十三四的女孩子那样贪睡,但凡有点响动就能惊醒。
  今早也不例外; 见堂姐还没醒,她便默默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虽隔着院墙,可听见小厮们吁吁的喘气声,便知道这是在搬沉甸甸的楠木桌子; 又有人吆喝“小心些,当心碎了”,便知是几个丫鬟搬着种了花草的瓷盆经过。
  到底是徐太夫人亲自张罗的场面,不需亲眼看见,光是听这熙熙攘攘的热闹劲儿; 就知道今日的宴席是何等的气派。
  冉念卿也醒了,她昨夜睡得不好,整晚都在想自己的事,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洗漱,催促冉念烟陪她去正房请安。
  “作客的头一天就起晚; 要被笑话了!”冉念卿一边忙着找昨夜收在妆奁里的钗子,一边道。
  冉念烟笑道:“不急,这个点钟,我娘也没起呢。”
  冉念卿这才放松下来; 想想也是,徐问彤在自己家里,上无公婆侍奉,身边也没有丈夫,只有膝下一女,自然没有战战兢兢的必要。
  约么卯时末、辰时初,姐妹二人才去请安,徐问彤和冉大夫人都显得心情很好,安排她们吃了茶盘当早饭,是冉大夫人昨日带来的六样南北点心,墨子酥、枣花糕、糖蘸、炙肉饼、水晶果、玫瑰杏仁小方,有甜有咸。
  冉念卿见徐家准备的茶叶,是上好的武夷红茶,不像自己家里那样加泡生枣,却尝出一股清新的枣香,很是别致,一问才知是嘉德郡主从宫里带出来的方子,不见生枣,是因为沏茶的水早已混了枣香。
  “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早些过去?方才派人去请珩哥儿,人到了吗?”徐问彤笑着询问冉大夫人的意思。
  冉大夫人掩口笑道:“他是个慢性子,又好干净,洗脸洗手都要重复三五遍才罢休,咱们再用用点心,一会儿还要你带路,之前登门几次,却还是认不清路,都怪这镇国公府的园子太大了,造景又精巧,一步一景,若不在这儿长住,便是神仙也要昏头。”
  徐问彤已令紫苏去打点为宴会准备的礼物,回头对冉大夫人道:“今日就在漱玉阁,可还有印象?”
  冉念卿一听“漱玉阁”三字,心里又是一阵羞涩,忙和堂妹闲聊几句,掩饰自己的心思。
  ···
  等冉珩来到梨雪斋,徐问彤才带众人往漱玉阁去,虽然耽误了很久,却不是最后到的。
  “真是的,怎不见我二嫂。”徐问彤有些慌张。
  冉大夫人安慰道:“苏家到底是她的亲眷,兴许是到别处忙去了。”她一面说,一面还不忘照应徐太夫人,带了一架冉念卿亲手绣的七子八婿笏满床的炕屏送到徐太夫人面前,无可挑剔的绣工果然引得徐太夫人连声称赞。
  “你们看看,枉你们几个也是天天摸针的,还没有卿姐儿一个读书知礼的小姐灵巧。”她对听泉说着,听泉知道老太太又想起走了的闻莺了,荣寿堂只有她针线最好。
  听泉立刻转换话题,笑道:“老太太若喜欢,就让冉大小姐留下陪您一段时日,她们姐妹也好多聚聚。”
  徐太夫人道:“我倒是愿意留,只是这么乖巧的女儿,怕她爹娘舍不得。”
  谁知这话正中冉大夫人的心意,赶紧赔笑道:“能跟在老太太身边学学规矩,这是天大的福分,哪有舍不得的道理。”
  冉念卿扭捏几下便也答应下来,只说:“能多陪陪盈盈,也正是我的心愿。”
  冉念烟暗笑,自己又成了挡箭牌。
  正在众人笑语盈盈时,她回过头,悄悄对流苏道:“昨日派春碧去找人,可带回来了吗?”
  流苏溜出去问了一遭,回来后小心地点头,附在冉念烟耳边道:“没帖子,西角门的小厮不让进,正纠缠呢。”
  正在这时,漱玉阁东侧的小夹道上跑来一人,正是管事娘子周氏,带了两个丫鬟喜气盈盈地道:“来了,来了,苏家夫人和少爷的马车已进了二跨院了。”
  人群顿时一阵热闹,徐家内眷、冉家母子、四夫人李家的两位内亲,还有刚到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落座的谢氏和柳齐、柳如侬兄妹二人都起身张望,想看看这位将来的状元郎苏世独究竟是何等样人。
  冉念烟趁乱离席,和流苏到西角门,把春碧带来的两个人领了进来,大致可看出是一男一女,都蒙着遮风沙的面衣。这面衣是两块孔眼极密的纱网裁成,包住人的整个头脸,春天大风刮来塞外黄沙,京城无论男女都爱戴此物,不然耳鼻口眼受不了,可到了盛夏,风烟尽消,一般人都不会再用这闷热的东西了。
  连门口的小厮都奇怪,见府里的表小姐走了,才敢小声议论:“那两人是做什么的,怎么打扮成这样?”
  “谁知道。”另一个颠颠手里的钱袋,“反正是表小姐的命令,又给了咱们银子,不让说出去,咱们只管装聋作哑就好。”
  ···
  却说漱玉阁内,自苏世独在水阁落座,府里几位少爷也闻风而来。先前都是女眷们吃茶聊天,他们不好参与,现在来了远到的男客,自然要由他们应承,何况他们一来好奇这个在金陵独擅才名的同龄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来想打听打听金陵的风土世情。
  国都虽在燕京,可江南才是真正的文脉昌隆、风流蕴藉之地,将来就算不做官,也要去旧都游历一番,才算不枉此生。
  徐泰则自然冲在第一个,他前月还准备要去西北驰援,谁知乾宁帝不肯放权,他先是咬牙切齿大骂奸臣误国,后来索性整日消沉,也学会了背着母亲的管教借酒浇愁,今日听说有客,才打起三分精神。
  只见他给祖母请过安,站在地中央张望良久,只见到一个清瘦、和善的中年妇人,想必是苏夫人,可苏五公子呢?
  “泰哥儿是在寻我那宠坏了的儿子吧?”苏夫人笑道,叫徐泰则一阵不好意思,胡乱点了点头。
  “喏,这不是吗。”苏夫人把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人推到身前,和徐泰则见礼,而徐泰则当场张大了嘴,险些合不上下巴。
  他方才不是没看见此人,只是没想到这就是苏五“公子”。
  这位公子的确是太像女孩子了,脸上的肌肤如凝脂,又如去了壳的鸡蛋,双眼纤细而有神,长眉浓淡得宜,唇不点而朱,身量也不算高——他见惯了自家兄弟,个个都是身长鹤立,而这苏五少爷,也就比家里的姐妹们高小半个头,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圆领袍子,像极了那些穿男装、便于奔走侍奉的年轻丫头。
  “见过苏公子。”徐泰则硬着头皮喊出公子二字。
  徐夷则几人也到了,依次见礼,到了徐安则处却有些为难。
  “我是三月生的。”苏世独笑道,声音柔和却不纤弱,使听者如春风拂面。
  “啊,那便是苏兄了。”徐安则尴尬地笑道,心里却很难把这个女孩子似的少年当自己的兄长,说是弟弟还差不多。
  唯有徐夷则眼神复杂地看着此人,暗暗自嘲。
  冉念烟安置好那两个人,刚一回来,便看见母亲铁青的脸色,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连她也笑了,一扫方才的紧张。
  那一边,秀秀气气的苏世独正坐在苏夫人身边,和徐希则、徐安则讨论些制艺上的学问,而徐问彤显然对这个原本万全的女婿人选失望了。
  “二嫂去哪儿了?”她对徐太夫人道。
  李氏心说终于抓住了曲氏的痛脚,连忙道:“对啊,一直没见二嫂。”
  徐太夫人环顾四座,沉声道:“希则、泰则,你们娘怎么没到?”
  徐希则起身道:“回祖母,我娘方才去找周嬷嬷嘱咐几件事,周嬷嬷可在?”
  周氏赶紧站起来,道:“没错,二夫人是和奴婢交代了几件厨下的事宜,只是三刻前就分手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
  苏夫人出来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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