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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公府表小姐-第57部分

小说: 公府表小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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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以为金虎符不过是和丹书铁券一样,仅仅存在于茶余饭后的传说里,却没想到徐夷则真的拿出了这样一个东西。
  不知为何,夏师宜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既然徐夷则有虎符在手,显然是身负徐衡的授意,那么他之所以在最敏感的时期擅闯城门,原因很可能和北疆的战局有关,而非是为了扰乱秩序。
  既然不是徐府作乱,那么冉念烟也不会受波及。
  “西北出现叛军,请速速带我入宫觐见。”
  就在众人都紧盯着那枚金虎符是,徐夷则猝然开口,侧身拉起刚刚站起来的苏勒。
  苏勒笑了,想要面圣,惊动这些老鼠一般无处不在的锦衣卫恐怕是最快最直接的手段,远比和宫门外那些雁过拔毛的太监周旋容易得多。
  在场的锦衣卫都愣住了——“叛军”?并非突厥作乱,而是大梁境内出现了叛军?
  此事非同小可,无论是不是真的,都必须第一时间禀报皇帝。
  夏师宜心中不安,因为现在接替徐衡镇守西北的正是冉念烟的父亲冉靖,半月前刚刚赴任,也不知是否到了任所,可是军队哗变的事一定和他脱不开干系。
  他决定应该找最快的时间脱身,回去报信,因为押解徐夷则和苏勒进宫,远远用不上这些人手,还要分调出几人回北镇抚司衙门传信,夏师宜便自告奋勇地请命回衙门。
  临走前,他总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回头一看竟是徐夷则平静无波的眼睛。
  他在徐府生活了很多年,徐夷则虽然常在军营,在家时又深居简出,却也难免对自己有些印象,也许是认出了自己。
  夏师宜行了一礼,却不想被徐夷则叫住了。彼时,他正被锦衣卫捆住手脚,虽然有虎符在手,可以不能辨别真假,而不能完全信任这两人,只能缚住双手以防暗算,可他却用最从容不迫的语气对他道:“你叫什么?”
  果然是有虎符傍身,在锦衣卫面前毫无惧色,可夏师宜却有种异样的预感,就算身无长物,这个人也不会对锦衣卫有丝毫惧怕,徐夷则好像天生就不会惧怕任何东西。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因为他曾在冉念烟身上看见过,只是很淡,似乎是被她强行压抑着。
  夏师宜并不明白徐夷则的用意——就算他认出了自己,也没必要追问他的姓名。
  “夏师宜。”他简短地回答。
  随后,就见徐夷则的眼中爆出一点清明的光,薄唇反复念着这三个字。
  “夏师宜……一样……怪不得……”那欣喜的样子就像山石下隐藏的暗流,让人不得不怀疑,夏师宜这三个极为常见的字究竟有什么可令人激动之处。
  苏勒用尚显生涩的汉语道:“如果你们是旧识,请让他松一松我手上的绳索,很……难受。”
  徐夷则笑道:“且忍忍,不过我提醒诸位大人,尽快送我们入宫面圣,不然西北的战事可是不等人的,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原不是诸位这些游走城中杀人刺探的大人们能理解的。”
  夏师宜已转身带着同僚离开,一同回衙门报信,此时他心中无暇探究徐夷则话中的古怪含义,他只担心徐家和冉靖的处境,或者说是这些变动究竟会不会影响冉念烟的生活。
  毕竟她就快到出阁的年龄了,此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刻,听说此次春闱,谢昀的兄长也受到牵连,谢家对徐家已多有不满,此时决不能再出半分差池。
  

  ☆、第七十六章

  前西北总兵殷士茂因撤职一事心怀不满,伺机多时; 终于盼走了徐衡; 借着冉靖新上任; 权力交接的薄弱期,伙同突厥人席卷长城以南的百里防线,自封征南大将军,可谓是裴卓后第二位叛逃突厥的重臣。
  一时朝野震动,众说纷纭。
  徐德将邸抄一摔,骂道:“征南?哪个在突厥之南?他要征讨自己的故国乡土,还以此为荣吗?”
  徐太夫人对身边的周氏道:“去梨雪斋看看; 别走漏了风声。”
  周氏应声去了,来到梨雪斋门首; 却见没有应门的丫鬟,心里觉得蹊跷; 贴着门缝一看,竟是一个少年的身影穿过院落; 倒有几分眼熟,想一想; 很像故去的夏奶娘的儿子。
  他不是去田庄了吗?怎么这样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夏师宜来到冉念烟房中,是流苏给他开的门,见到他时,流苏也没想到,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她也知道夏师宜现在是锦衣卫,且和刘梦梁脱不开干系,身份敏感,还是少和小姐见面为上。
  夏师宜道:“流苏,你先别拦我,我有一件事要说,小姐还应早做准备。”
  流苏拦在门前,道:“什么事?”
  夏师宜道:“是寿宁侯在西北出事了。”
  话才出口,流苏还没如何,却听身后一阵摔倒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紫苏的惊叫声。
  流苏探头一看,是夫人在回廊上昏了过去,应该是恰巧听到了夏师宜的话。
  冉念烟也闻声赶了出来,一见此景,猜都能猜到来龙去脉,也无暇去管夏师宜了,赶紧伏在母亲身边查看,见气息尚且稳定,才一边安排丫头们把人扶回房间,一边命流苏向夏师宜问明详情,终究没冷落了他,才送他小心离开。
  夏师宜面露失望,悄悄避开,却见周氏被叫进房去,当即会心一笑——这正是他的小姐的滴水不漏处,就算千头万绪、焦头烂额,也不能放过一处可能的疏漏,连躲在角落的人都要叮咛到位。
  出门后却在巷口遇见刘梦梁府上的长随,顿时有种被窥破一切隐秘的不悦感。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戒备地问道。
  对方拿出刘梦梁的腰牌,面白无须,显然也是个中官,应该是刘梦梁党羽中的一员刘梦梁的螟蛉之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夏师宜只认识最亲厚最重要的几个,眼前这人很面生却很稳重。
  此时那中官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自报家门:“我才从杭州办差回京,你想必不认识我。”又道:“义父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看看是否认识那人?”
  夏师宜笑道:“既然是刘公公让我去,想必料定了我会认识,说说看,是什么人。”
  那中官冷冷道出二字:“薛衍。”
  夏师宜道:“不认识。”
  那中官又道:“你原先主人的妾室薛自芳之侄。”
  夏师宜强忍着面不改色,挑眉道:“哦,是他?怎么,他犯了什么事,落到你们司礼监手里?”
  中官挑开身后马车的帘栊,示意夏师宜上去谈话,夏师宜默然上车,那中官也随之落座,车夫立刻催动马车,车轮辚辚向北驶去。
  中官道:“薛衍自不量力,想要告倒谢家。”
  这下连一直戒备森严的夏师宜都笑了,道:“就凭他?告倒百年氏族谢家?自不量力四个字倒真不是虚言。”
  中官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夏师宜道:“那还能是什么?”
  中官道:“是他看不清谢家背后隐藏的是什么。”说完,又解释道,“是太子殿下,也就是皇帝,更是咱们司礼监。”
  夏师宜道:“你把司礼监放在皇帝后面,是何用意?呵呵,再说我可不是你们司礼监的人。”他揶揄地看了那中官一眼,忽然,明白了中官话中的含义。
  “你说他惹怒了殿下和陛下,那么言外之意就是谢家并不用忌惮,也就是说……他本可以告倒谢家?”
  中官点点头,道:“应该说,如果不是义父出面,谢家已经被他搅得鸡犬不宁了。”
  义父指的自然是刘梦梁。
  夏师宜被他的话震住了,堂堂氏族竟被薛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寒门学子威胁得狼狈不堪、无暇自顾,反而要求助于太监,在他的认知中简直是不可理喻的。
  “现在早已不是十几年前了。”中官叹道,“氏族早已没有原来那样的势力了,看看最近几次科举的考官,都是寒门出身,哪还有氏族发声的余地?”
  夏师宜脸色苍白,如今谢家陷入麻烦,罪魁祸首是与冉靖相关的薛氏,何况冉靖在西北也是焦头烂额,一切都会影响两家的婚事,那么最终受害的还不是冉念烟?
  他道:“那个薛衍究竟做了什么?”
  中官道:“他写了一封信,一封上达天听的弹劾信,因为和本届科举相关,所以很快被送到御前。”
  夏师宜道:“以他的身份,并不能和谢家人有过多的交往,更不会知道谢家的任何把柄,那么信上的内容一定都是拙劣的谎言,陛下只需稍加辨别就会看出其中的问题。”
  中官道:“是很拙劣,可是拙劣的恰逢其时。”
  夏师宜道:“你的意思是……”
  中官定定地看着他,道:“没错,是突厥人,信上说谢家和突厥人有利益勾结。”
  又道:“证据是他曾见谢暄之弟谢昀与徐家少爷在城南茶楼会晤,那里原本是变节叛臣裴卓与谢迁等人聚首的地方,更是胡汉杂居之所,若无隐秘,断然没有去这种龙蛇混杂之地的必要。”
  夏师宜如遭雷击,世界上果真有那么巧合的事?
  本次春闱正好遇上突厥人作乱,谢家的亲家、寿宁侯冉氏在西北陷入突厥内外勾结的乱局,如今又爆出薛衍弹劾谢家和突厥人有利益瓜葛?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叫人不信都不行,何况对方是以多疑且刚愎自用著称的乾宁帝。
  夏师宜道:“刘公公怎么说?”
  中官道:“薛衍的告发书信是关于谢家两位公子的,若不是谢迁相求,义父何必多事地去襄助两个后生。”
  夏师宜道:“果然是天下父母心,为了谢大公子和谢三公子,连谢尚书这么孤直的人都折节相求。”
  中官道:“你未免太小瞧人了,此事何止与谢暄谢昀二人相关,更事关谢家百年荣辱。”
  夏师宜道:“那么刘公公应下了这个人情,打算怎么处置薛衍?”
  中官道:“薛衍冒领籍贯,以别宅妇人子弟冒充良家子弟应试,本就是一盘死棋,还妄想祸水东引,义父也只能从中斡旋,究竟能不能救活谢家,还要看谢暄自己的造化。”
  夏师宜道:“为什么是他,不是谢尚书?”
  中官道:“因为陛下要面见谢暄,问明原委。”
  夏师宜道:“那谢昀呢?”
  中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意,“你果然还是记挂旧日的主人,我只把话放在这里,无论谢家能否自证清白,这桩婚事都保不住了。”
  夏师宜急切地道:“不可能……婚约岂是儿戏?何况这种时候猝然悔婚岂不是自曝其短?如果心里没鬼,就没必要做这种失信于人的事,在外人眼里简直是掩耳盗铃。”
  中官默默看着夏师宜,道:“你知道义父看中了你什么吗?唯有忠心与固执,此二者是好事,可忠心固执到了极点,就会一叶障目。你以为所有人都要加害那位冉小姐,所以处处替她打算,却当她是个任人摆布、宰割的死人吗?”
  夏师宜愣住了,他向来觉得她是需要自己的,却没想到自己在诸多方面弗如远甚。
  比如今日,亲生母亲昏倒在她面前,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她却可以将一切应付得有条不紊。如果换作是她,他一定无法保持镇定,从容地安排好一应事务。
  这么想着,他竟感到一阵深寒,究竟是自己太看重她,还是她看重她自己胜过一切人?
  那中官自然不会任由他魂飞天外,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义父让你回去一趟,为的是捎一句口信给你们锦衣卫都督,有了这句话,不光谢家能多一条活路,你也能加官进爵。”
  夏师宜来了兴致,道:“哦?什么话竟有如此神通?”
  中官道:“自然是对那位大人有利的话,薛衍曾和陆明暗中缔结师生之谊,虽然私自改籍之事被揭露后,陆明将其逐出门外,可若是真有心,也能将陆明和他攀扯在一处。”
  夏师宜道:“我倒是听说,我们这位都督大人和陆家有冤仇。”
  中官道:“不错,是关于祖辈封诰一事,因为他的祖辈是匠户,按例不能追封三代,陛下欲开恩,却被陆明依大梁祖宗礼法驳回,当面揭短、辱及先人,他又是个粗鲁武人,此仇焉能不报?何况翰林程敏贞和他一向交好,又都是寒门出身,按资历也该轮到程敏贞入阁了,落实薛衍的诬告之名,顺势将幕后黑手的责任推到陆明身上,对各方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锦衣卫的第一等本事不就是罗织罪名吗?若把锦衣卫都督拉到自己这一党,不愁保不住谢家,至于薛衍和陆明这对没有缘分的师生,就成为各大欢喜的垫脚石吧。
  夏师宜道:“我倒听说,程敏贞程大人为人廉洁,他一旦知情,不会隐瞒不报,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且贻人口实?”
  中官道:“冉家的事你可还记得?你家那位三老爷冉竣就拜在程敏贞门下,如果程敏贞此人真的如同表现在外得那般刚直不阿,又何必和豪门世家攀扯上关系?”
  夏师宜道:“原来刘公公都算好了。”
  中官看了看马车外的景物,已到了刘梦梁在宫城外的住所,门庭并不轩敞,可院墙里却是奢华且清雅,见外客处俗丽铺张,独处之处却古朴简洁。
  外面花团锦簇,内里古井无波,倒是此人的特别之处。
  “等会儿见了义父,叫大人,不能叫公公,现在是在宫外。”中官嘱咐道。
  夏师宜道:“我自然记得,又不是第一次了。”
  ···
  梨雪斋中,谢氏风尘仆仆地赶来,将遮沙尘的杭罗罩衣脱下,由流苏挂在龙门架上,用拂尘抖落尘土。
  京城的夏秋两季风急天高,日色也清朗,唯有西北吹来的沙尘颇多,令人不胜其扰。
  谢氏道:“可请大夫看过了?”
  流苏道:“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
  谢氏叹气道:“都分开这么多年了,问彤怎么还把他的事挂在心里。”又问:“你没把谢家的事告诉你家夫人吧?”
  流苏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寿宁侯那边的事原本也不打算告诉夫人小姐的,谁知怎么那么凑巧……”
  谢氏道:“知道就知道吧,你们夫人醒了吗?我方便进去看看吗?”
  正说着,却见冉念烟从帘子后闪身出来,行礼问候,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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