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表小姐-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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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冉念卿姗姗来迟,见徐泰则也在,言语间有想让他回避的意思。
冉念烟更生疑窦,徐泰则也紧张起来。
冉念卿叹了口气,笑道:“今日之前,我是嫉妒你的,你的出身比我好,又夺走了我的姻缘,才害的我不得不嫁去番邦蛮国,可现在想想,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和徐夷则不过是虚凤假凰罢了。”
这话让徐泰则心里不是滋味,他从来都把徐夷则当成自己的亲哥哥,自然不许外人诋毁他。
冉念卿毫不在意地道:“你知道朝廷怎么看待我,又怎么看待你吗?我是要和亲的,名分就已经是公主了,少了我,会影响大梁和突厥的亲善,少了你,不过是徐家关起门来伤心罢了。”
这倒是实话,冉念烟随即道:“那依姐姐的意思,是不是少了我也是一样,你就算杀了我,再推说是意外,也不会有人怀疑?”
冉念卿道:“你能这么轻松地说这番话,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打从心底嫉妒过任何人。”
她说话时,双眼赤红,就像要滴出血来,忽而笑了,“不过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好运气从今起就要用尽了,接下来的日子都是折磨,我且看你嫁了徐夷则,又能有什么下场。”
门外都是她的扈从,不仅是冉家的,还有朝廷派下来的女官,他们听不见这番话,就算听见,也会装聋作哑。
冉念卿看够了热闹,得意地离去,心中却隐隐作痛,始终觉得,当初若是自己嫁给徐夷则,也许会有更好的结局。
徐泰则鄙夷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骂了声:“小人得志。”
冉念烟叹道:“这算是哪门子得志,恐怕是一辈子不得志,只有这几日能随心所欲了吧。”
徐泰则摇头看她,“你也别把苏勒特勤想的那么糟糕。”
冉念烟是见过那人的,为人如何,不好评价,但在她看来,远不如他的母亲伊茨可敦,母子二人站在一处,母亲更像王者,儿子反倒像附庸。
当晚,徐夷则没有回来,冉念烟等了他一晚,她总觉得,这个人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虽然他的至亲早已被乾宁帝一道中旨不明不白地赐死,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徐家已成了流言四起之地,有人说徐二老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巴结二房的人蜂拥而至,连徐德自己都一阵恍惚,疑惑自己怎么就没怀疑过徐夷则的身世呢?
也许是他对徐衡太孝顺,孝顺得完全不像一个养子。
嘉德郡主还是不见徐衡,徐问彤已经在暗中安排和离的事,但心中也是不高兴的,没想到女儿会走上自己的老路,又觉得有些事是命,不信不行。
第二天,还是没有消息,冉家也派人来询问,要不要把冉念烟接回去避避风头,被冉念烟拒绝了。
当晚,冉念烟穷极无聊,却没有第一晚那么焦急。
一夜不见人,若是齐王震怒,他的死讯早就该传出宫闱,既然留到第二天,就证明有希望,也许是在核实什么事情,也许只是留他商议如何恢复裴家的名位。
黑夜中,夏师宜又一次悄悄来到执中院,与第一次不同,这次,他敢露面。
也许只有徐夷则落魄时,他才敢出现,免得相形见绌。
冉念烟见到他,第一句问的不是他,而是知不知道徐夷则的消息。
两人俱是一愣,方才发现,徐夷则在她心中的位置竟已不声不响越过了许多人,包括夏师宜。
夏师宜爱莫能助,“我现在不隶属于锦衣卫,很多事情也无从得知。”
他想了想,又道:“但我知道,齐王今天又宣了一个人进宫,是潭柘寺的慧明禅师。”
“他?”冉念烟对此人的印象,还是曾经为徐丰则诊病,“他和徐夷则有什么关系?”
夏师宜觉得失望,冉念烟好像从始至终都在关心徐夷则,却也落下一块大石,至少自己走了,她不会有多伤心。
想到这里,那些愤懑和不甘也就得以宽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冉念烟的预料虽存在着主观的期望; 但总的来说是有道理的。
徐家的人见徐夷则多日杳无音信,都觉得凶多吉少,徐二老爷更是扬言催促徐衡断绝和徐夷则的关系。
徐衡并没说什么; 这种时候,不发声已经是支持了。
到底还是徐太夫人仗义执言; 现在急着撇清和徐夷则的关系,齐王也不会认为徐家是清白的,窝藏罪臣之子这么多年,岂能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断了,反倒要成为世人笑柄; 不如硬撑着最后这点情分。
只是连带着,来冉念烟这边的人也少了许多,曲氏更是幸灾乐祸,时常在徐问彤面前,若有似无地提起金陵苏家的五少爷和同郡出身的礼部尚书之女定亲了; 徐问彤只当她是不知所云地发疯。
风水轮流转,还不知是谁笑到最后呢。
不过让女儿继续留在徐府,显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徐问彤只得听从冉靖的建议,让女儿回冉家暂避风头。
冉念烟总觉得此时更该留在徐家以静制动; 牵扯的人过多,反受其乱,但念及冉念卿已经进宫了,她回去也能让父亲安心。
她走那天; 徐太夫人本是要亲自相送的,可着实因为身子不好,不能前来,曲氏有样学样,也装出一副病态,刻意给她难堪。
这些,冉念烟都没往心里去,来的人多反倒心乱。
不过徐泰则和徐安则是当然会来的,不仅要来,还要亲自送她。
“就算大哥和我们没关系了,你也是我们的表妹啊。”徐泰则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却道出了实在的道理。
徐安则白了他一眼,“什么叫不是我们的大哥,十多年的交情,就因为换了姓氏,就这么断了?你可莫学这个……”
他比了个二的手势。
徐泰则一看就知道,这是指徐德。
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徐泰则也觉得父亲这么做有违人情,因而没太反感。
他换了个话头:“盈盈,回冉家,若是该死的冉珩狗仗人势欺负你,或者说大哥的坏话,你就和我说,我今天治不了他,可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有办法让他明白什么叫人间正道。”
徐泰则这话说得痞里痞气,也是冉珩的名声太不堪了些,因为冉念卿要和亲,队伍还没出发,他就先狂起来,嘴里有一句,每一句的,都说有世袭的前程等着自己。
徐泰则握紧拳头,想到这个脓包几次中伤徐夷则,牙根就痒起来。
现在局势未明,巡城的兵丁也增加了一倍。
前些日子,徐衡和徐夷则以拥立之功誉加京畿,兵丁见了徐家的马车都绕道走,现在……呵呵,徐泰则冷笑,怕是个三脚猫都想来欺负欺负。
也不怕秋后算账。
正有一伙兵丁拦车搜查,带头的就是个无品无级的小头领,查了徐泰则和徐安则的马匹不算,还想上车检查。
徐泰则不悦地道:“不可以,车上有女眷。”
头领道:“女眷?谁的女眷?”
徐安则怕堂兄口不择言,放低了声气道:“女眷不便惊动,还请军爷们行个方便。”
说着,暗中递上银钱。
兵丁得了钱,心情不错,原该速速放行的,可头领却不乐意了。
“徐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兄弟们都是见钱眼开、不按规矩办事的小人吗?”
话这么说,钱倒是不肯还,又走上来去拉扯车帘。
这都是上头的意思。
听说京营也要指派新将军了,很可能就是冉家那位寿宁侯,寿宁侯又没有儿子,八成要落到那位和亲公主的胞弟身上。
大家都去烧冉珩的热灶,徐家这只冷下来的灶,恨不得人人都加一把冷灰。
这下饶是徐安则好脾气,也磨得直搓火,正要再理论,徐泰则发话了。
“还费什么劲啊,都欺负到头上了,打吧!”
刚刚还承诺表妹,要是被欺负了,他们替她报仇,一转眼就被这些小兵丁吓得手足无措,太讽刺了。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忽听马蹄声靠近。
“慢着。”
来人大家虽不认识,可通过服色,也能认出是冉家的家仆,是专门前来迎冉念烟的,许久没见人,才沿路查看,没想到真被撞见了。
兵丁一见是冉家的人,顿时没了火气,连赔笑都忘了,直接灰溜溜四散。
冉家家仆接手了轿子,兄弟俩还不放心,毕竟谢家劫人的前车之鉴不远,直到眼睁睁看着人进了寿宁侯府,管事亲自出来相送,才肯离去。
正堂内,冉靖和冉念烟叙话,不许旁人打扰。
他本想寒暄一番,让女儿不要难过,可看女儿此时的神情,似乎根本没有半分难过的意思,倒像成竹在胸。
接下来她说的话更让冉靖一时答不出。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冉念烟虽然在问,语气却平和而笃定,显然是认定了。
冉靖皱眉,叹道:“我和你舅父都是亲身经历过裴家那件事的,知道也不意外,不告诉你们,是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冉念烟点头,显然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纠缠。
“事已至此,我只求父亲能帮我们准备一条后路——起码是为我。”
女儿从没对他有过什么要求,此时提出,莫说是一条后路,即便让他赴汤蹈火,也是甘愿的。
“是什么样的后路?”他问。
冉念烟道:“来日冉家接管京营,千万不要让堂兄参与其中,便是我们的后路了。”
冉靖相信女儿必定有自己的考量,何况冉珩……算了,全当为了他的姐姐,此人本就难堪大任,在军营更会误事。
他点点头,答应下来,谁知刚说到一半,就有人来通报。
冉靖道:“不是说了,谁也不许打扰吗?”
那人有些为难地道:“是……是二少爷。”
冉靖也不再发作,点点头,明白了下人们的苦衷。
这几日为了补偿冉念卿,着实很纵容冉珩,莫说犯了禁令来打扰,就算直接闯进来,也不忍拿他怎样,就是怕冉念卿在宫中听到家人低三下四的风声,心灰意冷。
冉靖当即命人请他,冉念烟没打算和这个堂兄碰面,临走前轻声对父亲道:“女儿觉得,很多人不过是喝着别人的血泪维生,世人怜惜流血流泪之人,却不该爱屋及乌,迁就寄生的蠹虫。”
冉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连女儿都发现了他对冉珩的偏颇,看来自己的确该重新衡量一下。
冉念烟回到房里,依旧是母亲的旧居。
在这里,她总能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事,好坏参半,可眼下,除了徐夷则快些回来,似乎没什么更好的事等着她。
正想着,就有人送了上来,只听门外一阵喧哗,流苏来报,说是冉珩来了。
冉念烟无奈一叹,他竟真沦落到和一个内宅女子斗气的份上。
可能还自以为终于扬眉吐气了吧。
事实上,冉珩就是帮姐姐一吐不快的。
自从姐姐去了一趟徐家,见了冉念烟,直到进宫都没再笑过,悲伤倒是其次,只是看起来有些事情没有放下。
冉珩知道,一定是冉念烟搞的鬼,还有她那个姓“裴”的丈夫。
一进门,他就很刺骨地问候:“堂妹……或者该改称裴夫人了?”
流苏气得想咬手绢,却生生忍住了,再看小姐,云淡风轻,她心里也就有底了。
既然小姐都没把这点嘲讽当回事,她也不能示弱。
冉念烟道:“都是自家骨肉,以外姓相称,岂不是生分了。”
冉珩被她堵了回去,却没泄气。
他不光是来找她的不自在的,主要还是为了打听徐家的状况。
若是徐家一蹶不振,京营必定是冉家的,也就是他的,到时坐拥几十万大军的便是他,想想都风光无两。
冉念烟没心情和他打哑谜,直接道:“我知道堂兄志存高远,对军中事务也很感兴趣,只求和堂兄打个赌,你若赢了,我便再不插手冉家的事,没了我‘从中作梗’,父亲自然最信任你。”
冉珩对打赌这种事轻车熟路,“我若输了呢?”
冉念烟道:“堂兄若输了,只要堂兄再不要踏足京营半步。”
冉珩觉得她就是随口一说,也漫不经心地道:“你要赌什么?”
冉念烟道:“不难,只想请您拿着堂姐的画像,到苏勒特勤在京城的居所走一遭,让他看看画像,若喜欢堂姐,就算你赢,不喜欢,就算我赢。”
冉珩道:“这算什么打赌?”
冉念烟便把冉念卿的意思大致表述一遍。
其实她也没有说谎,冉念卿的确不想远嫁。
“如此一来也算是帮了堂姐,来日你进宫谒见,也有谈资。”
冉珩也正想和苏勒特勤联系一番,毕竟是未来的突厥可汗,又是未来的姐夫,若和苏勒特勤关系亲善,大梁朝廷里岂不人人都要看他的脸色?
冉珩知道徐夷则和苏勒特勤是旧相识,知道冉念烟也许有门路,便抱着占便宜的想法答应下来。
却不知,他私下结交苏勒特勤的事,已经被齐王看在眼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听说冉念烟回到寿宁侯府; 徐柔则也抽身前来拜访。
她还是第一次到冉家作客,带了好多礼品,冉念烟大致扫过; 果然是嫁给了陈青,连出手的东西都是陈家的风格——金石玉器、古玩字画、丝绸绫罗; 饶是寻常世家夫人都拿不出的手笔,在内务府的人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
徐柔则也像是改头换面了一般,衣裳首饰比从前精贵了倒是其次,主要是气色好了不少,眼底那种淡淡的忧愁消失了; 整个人时常笑吟吟的,开口也必先笑一笑,一看就知道日子很是舒心。
人真是这样,尤其是女子,生活的任何一点细枝末节都会在脸上体现。
见她如今的样子; 冉念烟委实替她高兴。
徐柔则见了她,却好像不那么开心,一想起冉念烟此时的处境,向来柔善的她就直掉眼泪。
流苏心里不太喜欢徐柔则哭哭啼啼的,她家小姐身在其中都忍着没哭; 她来了反倒惹得小姐伤心起来,脸色都暗沉几分。
她频频给徐柔则递帕子,察言观色惯了的徐柔则知道流苏的意思,赶紧止住泪; 抬眼就见冉念烟瞪了流苏一眼,流苏赶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