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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将军相亲记-第7部分

小说: 将军相亲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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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道贺的客人之间不全是一片和睦的,谁与谁是姻亲故旧,谁与谁有宿怨旧恨,还有虽是姻亲亦有矛盾的……座次安排简直是一门大学问,对京城二十年内八卦没有研究的都难以胜任。
  二来宾客男女有别,这就要分开设席,也要分别派人接待。难的是他家侯爷虽是女子,却得以应酬外面那摊为主,招待女眷的任务就这样落到了初来乍到的萧静宜头上。
  萧静宜初听得这个消息简直要哭出来,怎么都点不下这个头。她哥哥也很忐忑,抓着常管事就诉苦:“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好给阿姊的后宅做主,委实不妥。”
  “九郎,并非小的强人所难,此乃侯爷亲自点的将。若是十四娘子不愿,也只得去与侯爷说话。”常管事正忙得不见天日,只客客气气地留了这么句话。
  这回,萧静宜是真哭了。原以为随着哥哥上京,不过是照顾衣食而已,没想到竟遇上了这样见世面的机会。倒是萧靖远又领教了一番族姐如今的声势,心里别有计较,当即安慰道:“你且别急,以我之见,这回侯府宴客对妹妹来说,当是个天大的机缘。”
  “阿兄此话怎讲?”萧静宜终归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心里虽惶恐,此时也只得抹了眼泪听一听哥哥的看法。
  “我此次来固然是为了在京中求取一个前程,难道阿宜就不是吗?”听阿兄一语道破了天机,萧静宜不由露出几丝羞怯。
  萧靖远继续说:“咱们家在江州固然是郡望,到哪里都有人捧着。然而京中豪族何其多也,我如今尚不是官身,要想为你觅个好归宿谈何容易。此次阿姊封候,来贺的俱是朝中大臣,岂不是你的机缘到了。”
  “阿兄是说……”
  “自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小娘子都养在深闺,是贤是愚也不过是落在名声二字。只要阿宜拿出世家女的风范,好生款待那些夫人们。不说阿姊要谢你为她分忧,一旦传个好名声出去,要找个佳婿自然事半功倍。” 
  这说法确是有道理的,萧静宜也是个果断女子,否则家中那么些女郎,不会独独挑中她来京了。
  咬咬牙硬接下这个差事后,回头就找常管事要了个客人的名册,开始苦记各位女眷的姓氏背景。幸好在家时也学过谱系,此时融会贯通一番也不算太艰难,倒惹得萧锦初赞了句没看错人。
  赞完了,她让常管事开库房取了十匹帛以资鼓励,随后就不见人了。可怜的族妹依旧漏夜攻读,唯恐出头不成反丢了萧家的脸,真应了那句能者劳而智者忧,闲人无所求。
  虽说萧锦初身为征东将军要上朝点卯,下场练兵。但待到宴请那日,她可就摆不起威风了,华灯初上就被架在了大堂前。
  皇上派来的司服局女官眼光自然是不俗的,缃色广袖大裳配缥色下裙,一头青丝用玉冠束起,显得肤色白皙又不流于轻浮,颇得了些惊艳的目光。萧锦初倒没怎么察觉,实在是里里外外一通应酬,套话说得多了,脸皮笑得都有些僵。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眼前这一幕就算按着最严苛的标准,也不能算她招待不周。可这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偏让萧锦初有些提心吊胆。
  思来想去,她只得归结于近些日子与宴会犯冲的缘故。上一回华林园的案子还没破,傅五的丧礼倒已经办完了。虽然宫中赐了典仪,但终归傅太尉健在,不宜大操大办。
  蒋澄接了个烫手山芋也依旧在忙,乃至于今天这种日子都没来凑个热闹,让萧锦初颇有点不适应。
  好不容易到宴席过半,除宁远将军与奉车都尉拼酒,喝大了让家人提前接去,再没出什么乱子。内院的夫人们对萧静宜评价也是颇高,这位侯府新来的小娘子长得很清秀,进退得宜,行止有度,不愧世家出身。特别是有那么一位彪悍的族姐做比,真是佳妇人选。
  萧锦初正要把提了一半的心给放下,一转眼就瞧见常管事朝着自己急急行来。得,这心还是放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短小了些,下章继续努力哈!

  第9章 神医妙手

  “怎么啦?”常管事虽然是仆佣,但到底是伺候过天家的,平时也讲究个宠辱不惊。眼下神色却分明有些着忙,是以萧锦初直觉就是不好。
  果然是出了问题,只是没出在府内,倒是出在了府外。“瓦官寺传来消息,老管家得了急病。”
  这一下萧锦初也皱起了眉头,老管家从祖父年轻时开始侍奉,一路历经战乱离别。好不容易她有了出息,七十多高龄仍不肯待在府里享福,非要去瓦官寺住着替老郎主消业。人到七十古来稀,虽然前几日见着还好,可这把年纪说急病,那多半是阎罗殿来索人了。
  “替我备马,我去一趟。”
  “可这宴席未完……”常管事就有些犹豫,府里统共就这么一个正经主人,到散席时都没人能替着送客。
  “老管家照顾了我一场,总得最后见一见。内院有十四娘,外头你替我给尚书令递个话,让他先帮我照应着,我快去快回。”萧锦初扫了一眼刻漏,当机立断道。
  眼看快要打初更,街上行人稀少,冷风扑在脸上倒是解了一些酒意。萧锦初单人独骑从侧门出了府,径往城南瓦官寺而去。
  这座寺庙自前朝而建,据说文帝曾亲临听慧力法师讲道,因此声名鹊起。老管家并未舍身出家,长住僧院多有不便,便在附近赁了间临街的房子。
  萧锦初赶到时,只见那不大的门面居然聚满了人,不由心头咯噔一下,难道是她来得迟了,老管家竟已经去了?
  正犹疑间,照顾老管家的小厮二狗端着个盆,费劲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自家主人,赶紧唤了声女郎。
  信手把马拴好,萧锦初拧着眉,大步走上前去:“哪来的这么些人?”
  “都是些街坊,听说神医来了,都围着看呢!又不好赶……”二狗肩上搭了块布巾,苦着一张脸禀告。
  眼看刚挤出来的通路又给堵死了,赶紧拔高了嗓子:“诸位高邻,且让一让、让一让…是我家女郎来了。”
  “什么神医,老管家不是一直从瓦官寺的僧医那里拿药吃,几时就成了神医了?”踏着二狗好不容易开出的路往屋里走,萧锦初眉头锁得越发紧,别是招了什么江湖骗子上门吧!
  “并不是寺里的……哎…别挤……”好容易护着主人进了屋,二狗额头上的汗都淌下来了。
  “这神医是位公子,前些日子借住在寺里,治好了慧重法师十多年的眼疾,惹得四邻八舍都传颂不已。今日老翁病得急,小的正准备回府去求医,偏巧遇上了……”
  “哪有这么巧?”听了二狗的一番话,萧锦初几乎肯定这就是个骗子,口气不觉严厉起来。“现下人呢?”
  “在里屋呢!” 二狗咽了口唾沫,怯怯地指了下门帘。
  一帘之隔,却俨然是两个世界。外间的喧哗仿佛也被这布帘一道挡在了外头,只余一片寂然。
  窗半掩着,萧锦初趁着灯火瞥见一个靛色的身影正跪坐在床前,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神医了?
  “楚郎君?”二狗见主人脸色不好,也不敢高声。那个身影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仍保持着一动不动。
  装神弄鬼!萧锦初在心里暗自唾弃,又走近了两步,准备看个端的,冷不防传来一声:“你挡到灯了……”
  男子终于抬起眼,看着她的方向,又重复了一遍:“劳驾让一让,你挡着我的灯了。”虽然用词还算客气,但其中透出的冷淡,基本与请滚出去无异。
  二狗自被收留,就一直负责照顾老管家,与主家接触的机会不多。然听了这话,也是止不住地往自家女郎脸上瞟,深恐床上那个还没治好,屋里又再多一条亡魂。
  出乎他意料的是,女郎并没有发怒,更没有抽刀之类的过激动作,竟是真地往一边避了避。
  莫非医术高超真能从脸上看出来?面对方才还质疑着男子身份的女郎,二狗摸了摸脑袋,觉得自己果然是见识太少了。
  神医要是都能从脸上看出来,萧锦初大约也可以改个职业去做相面先生,所以她忍着没发作也不是因为认可对方的医术。而是,她认出了这个男子。
  醴泉殿内,那个胆大包天,敢在御前进言剖尸验毒的楚七郎。
  橙黄的灯光下,楚医师手执银针,目光炯炯。萧锦初忽然记起,他拿着刀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专注。
  一支又一支银针,被轻柔而坚定地刺入皮肤下应该在的位置。随着针尾的捻动,床上那个虚弱老人,脸色似乎也一点点缓和起来。
  不觉中初更鼓已响,方才还挤得门外水泄不通的街坊们一哄而散。更显屋内清冷,线头落地可闻。
  还是二狗见神医手中的银针停了下来,壮着胆子上前问道:“楚郎君,不知道老翁如何了?”
  “不碍的,年纪大了难免心血不足,我已经行过了针。再开一剂方子,喝上三天也就没事了。” 楚向澜此时语气倒出奇温和,问二狗要了笔墨准备开方。
  这里能寻得着笔墨还得多亏了老管家,他老人家是信佛的,且异常虔诚,一把年纪还在抄经。下午用的家什放在桌上未收,此时正好用上。
  其他还好说,只是这墨一耽搁就有些干,楚向澜索性直接在笔尖上舔了两下。二狗在一旁都没来得及拦,一旁观望的萧锦初眨了眨眼,这个楚七郎,有点意思。
  把方子上的墨迹吹干,叠好递给二狗,楚向澜整整衣袍,这才转身行了一礼:“见过新平侯,方才多有得罪。”
  “劳医者为我延治家人,何罪之有。”萧锦初也不提他这个礼行得勉强,只是口吻中带了些戏谑。
  没曾想楚向澜是个实诚人,很干脆地直言道:“事前并不知老翁是新平侯的家人……”
  意思是若要知道,你或许还不治了?萧锦初受这一激,笑得越发灿烂:“知与不知都不打紧,你总是帮了我一回。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要多少诊金,我明日亲自送到鸿胪寺少卿府。”
  提到鸿胪寺少卿,楚向澜终于微微变了颜色。“新平侯乃国朝柱石,竟会关心在下一介白身,着实让人惊讶。”
  萧锦初在某些时候也是很实诚的:“本来也不怎么关心,醴泉殿匆匆一面,回去后难免好奇心发作,就关心了那么一下。”
  “真是多谢侯爷了……”这话细听似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萧锦初有个不大好的毛病,若是旁人在她面前示弱,她本着仁心一片也就过去了。但若要逞强,她就必然穷追猛打,半点也不肯放过的。
  “用不着谢,我进门前就听说来了个神医,只没想到这样巧法。如今的司药局多是窃位素餐之辈,当日见识了七郎风采,我一直记在心上。不如让我做个保举之人,你们父子同朝为官,亦是一段佳话。”
  楚向澜的表情果然更凝重了些,“多谢侯爷好意,只是向澜无意仕途,恐怕要令侯爷失望了。”
  “看来是我高看了自个,也对…我看圣人对七郎颇为青眼,七郎却不假辞色,果然是无意于仕途,可惜可惜……” 萧锦初啧啧连声,感慨得有声有色。
  楚向澜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的话:“侯爷方才说要付诊金……”
  “我虽非大丈夫,却也是一言九鼎。说吧,需多少金?”见好就收不仅适用于行军,萧侯日常亦深谙此道。
  “此时已经宵禁,虽是为了病家,但恐怕遇上巡街的校尉说不清楚,便劳烦侯爷送我回瓦官寺,权作诊金,可否?”
  “这却不是我占便宜了?”
  “你情我愿,天公地道。”
  楚向澜斩钉截铁说出这八个字时,萧侯脸上的表情颇为奇怪,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坚持了一会,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楚小哥又出现了Y(^_^)Y又能验尸,又能救人,算是能文能武?

  第10章 月下踏歌

  月明如镜,勾着街道房舍如蒙了一层纱。将到正月十五,一路行去可以看见不少人家的门上已经插着杨枝,摆了豆羹,以祈年丰日平。
  夜晚的淮水也显得极静谧,白日里热闹非常的舫市紧闭门户,津渡泊着无数大小船只,远远望去似幢幢楼影。
  反正已经犯了夜,萧锦初也不急着回府,索性牵着惊羽沿着河岸信步而行。
  她在想楚向澜,认真说起来,他的身世算是市井间很流行的那一类故事。生得貌美而命运多舛的歌姬被当作礼物赠给了鸿胪寺少卿,博得夫君怜爱后生下了儿子。这对歌姬大约可算是件幸事,但对那儿子却只是不幸的开始而已。
  因身份卑微被父亲不喜,又因为天资聪慧被嫡母忌惮,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不能进学,无法出仕,就算被前太医令徐海收为弟子,仍饱受家族冷眼。
  可他居然没有就此沉寂下去,明明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却借住在寺庙的禅房。那一双手,救得了人,也剖得了尸,端的是能屈能伸。
  现在的朝廷就如一个巨大的漩涡,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顺流而上,实际上不过是身不由己的打转罢了。那么这位楚家七郎,又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萧锦初想到这一节时,新平侯府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快急疯了的常管事正在门首打着旋,几乎要把地皮磨下一层去。
  “客人都送走了?”萧锦初晃晃悠悠地走到门房前,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自然,要说是混不吝也是可以的。
  “我的侯爷阿……您可算回来了!”
  常管事差不多是连滚带爬扑上来的,萧锦初方才还巍然不动的气势立时破了功,心里暗暗嘀咕自己不过是迟了点回府,也不至于摆出这么个架势吧,难道又出什么意外了?
  于是皱起眉,又谨慎地重问了一遍:“客人呢?应该送走了吧!难不成有人闹席,还是打起来了?”
  “没有没有,酉末时尚书令推说您不胜酒力,就代您送了客,都是尽兴而归……”常管事擦了擦满头的汗,赶紧回答。
  得知宴会没再出什么岔子,萧锦初松了口气,拍了拍今晚没能跑尽兴的惊羽,交待马奴多给它一顿豆子。
  随后便一路穿过小径往后院走去,边数落着常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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