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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将军相亲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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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陵王卫滦是先帝的第六子,与卫潜的关系不错。当年少帝被幽禁,朝中大臣力主迎回东郡王即位,其中也有他的一份附和之功。因此在卫潜登基之后,便封了他为广陵王,徐州刺史,监徐州诸军事。
  此番知道御驾巡幸途径广陵,这位皇弟早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据说仪仗都在城外排几日了。
  “谁说的,除了好酒,广陵王府尚有几道不外传的美食。像是烩驼蹄,蒸鲥鱼,五味獐脯,雪花截饼……”萧锦初早年也与这位广陵王打过交道,对其府上的宴席念念不忘。此时回忆起来,真是如数家珍。
  卫潜的眼神很是复杂,盯得萧锦初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除了鲥鱼獐脯,你还能惦记点别的吗?”
  “能啊,酥酪我也喜欢。”多么理直气壮,卫潜差点以为自己有多亏待了她。
  其实萧锦初算是被娇养长大的,卫潜府里就她一个小娘子,养得自然精细,衣食都是按顶尖地拨给。
  不过等做了将领以后,她确实是吃了些苦头。打仗打到着紧的时候,有口胡饼和肉干啃都算是奢侈。纵然萧锦初是主将,也没什么超拔的待遇。受过饥寒的人,对于美食就有些执着。
  比如现在,萧锦初几乎是一路贴着皇帝的耳朵念叨着:“师兄,行不行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想让马儿出力,还得多喂点草料豆子呢!我就想吃顿好的,怎么那么难……”
  摊上这么一个师妹,卫潜还能说什么,自然只有一个字:“行……”
  以萧锦初的脾气,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皇帝不答应早点进广陵城,她哪怕不把御驾翻个底朝天,至少她师兄肯定是不得安宁的。
  所以,御驾在第二日申时三刻抵达了广陵……广陵王排开仪仗,亲自出城十里迎候。除此之外,整个广陵不说倾城而出,至少也来了一半的百姓。男男女女都挤在官道旁引颈眺望,广陵王不得不又拨出了一部分巡城的士兵来维持秩序。
  这可是天子喂,哪怕在京师住着都不一定能见几回呢!难得跑来了家门口,可不得开开眼界。
  “陛下可叫臣好等啊!自从得知您出巡的消息,臣就日日都在等您的车驾,只差把这城墙给望穿了!”行过礼,广陵王抢上来几步就先诉起衷肠来。不仅言辞恳切溢于表,眼眶都红了一圈。
  萧侯跟尚书令站得近,此时不禁咬起了耳朵。“要不是正旦时才在京里见过广陵王,单看今日这作派,我还以为他们兄弟十来年没见面了呢!”
  “你还打着人家宴席的主意呢,不知道什么叫吃人嘴软?”尚书令就斜了她一眼,小声地表达了鄙夷之情。
  “这不还没吃着嘛!”萧侯同样小声地怼了回去,惹得尚书令差点又翻了白眼。
  虽说这边臣子没个臣子的样,但为君的那个却是极靠谱的。只见皇帝从御辇拾阶而下,亲自把弟弟扶起。既是为着相见欣慰,同时不失骨肉思念之情。真是让一旁围观的百姓都跟着唏嘘不已,纷纷表示回家当好生训勉后辈,以皇室为楷模。
  兄弟俩好一番寒暄,足足叙了有一刻的旧。等得萧锦初都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御驾开始入城。皇帝与广陵王携手并进,一同入了王府。
  “宫中珍奇无所不有,御驾至此,臣弟也没什么好招待。只得整治些土产,粗陋得很,还望陛下不要嫌弃。”直到开宴,广陵王犹自表达着踹踹之情。
  知道这位王爷惯有些夸张,可睁眼说瞎话就不大好。萧侯是个爽直的人,此刻终于忍不住开了腔:“广陵王太自谦了,以我看来,这宴席哪里是粗陋,比之御宴也不差什么。特别是这道蒸乳豚,宫中都未必做得出这样口味。”
作者有话要说:  广陵城,现在的扬州。古人有烟花三月下扬州之语,虽然月份差了一点点,还是让男女主角走出京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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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夜探王府

  此时世家中不衰者,已经延绵了数百年。见过数个王朝更替,底蕴自然不同,于是经常会出现臣子比皇帝家饭食还强些的例子。前朝皇帝有云: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说的就是这个。
  不过广陵王又不同,他与皇帝是亲兄弟,往上数是同父同祖。若是说他比天子还受用,就有僭越之嫌。因此萧侯有口无心,广陵王听着脸色却尴尬了起来。
  尚书令在心里爆了句粗,脸上还得笑盈盈地:“看来征东将军对这道佳肴是情有独钟!广陵王,您与征东将军是旧交了,应当知道她的。若有什么稀奇的菜色都逃不过她的耳目,只怕您要小心这蒸乳豚的秘方了!”
  从僭越硬拗成了索取菜谱,广陵王脸上的笑顿时自然了许多:“倘若征东将军不弃,不要说秘方,厨娘亦可奉送!”
  虽然乍听起来,一个王爷给侯送礼听起来很奇怪。但从细处想,王爷是镇守地方的,无诏不得随便入京。而侯爷却掌着京卫,时时在皇帝面前晃荡。这孰轻孰重,孰远孰近,便是一目了然了。
  “如此,你今日这席酒可是赔本赔得不轻啊!”皇帝陛下也跟着开起了玩笑,“只便宜了萧某。” 
  他们说的那个萧某却不乐意了:“陛下,且不说厨娘菜谱臣还一个没落着。哪怕广陵王真给了臣,难道臣还能自个偷藏起来享用吗?那必然是与陛下共赏啊!怎么能说是只便宜了臣呢?”
  这一说,不但皇帝忍俊不禁,尚书令与廷尉皆是抚掌大笑。席间的气氛登时热络起来,推杯换盏之余,连姬人们曼妙的歌舞都少人问津了。
  要说广陵王今日这席宴真是下了功夫的,不光是各色菜品做得五味调和,异香扑鼻。酒也是难得的佳酿,其中最珍贵的要算从西域传来的三勒浆,平素就算花费重金也等闲难得一见。
  打一开席,萧锦初口没遮拦了一回,虽场面圆回来了。广陵王却吃了教训,不敢再过分谦虚,生怕又招来个嘴大的。萧锦初也是被尚书令和师兄瞪了好几眼,索性只顾埋头吃喝,因此宴席的后半段都挺太平。
  只是萧锦初之前一直被师兄镇压着,冷不丁见了这等好酒,喝得稍稍过了量,提前被押回房休息去了。
  这一觉睡到半夜,她整个人却是清醒了过来,怎么都睡不着了。难不成今天的酒还掺了水?或者西域佳酿就是这么个效果,喝多了能提神?萧锦初暗暗纳罕之余,也很发愁。
  虽然圣驾会在广陵停上几日,但她是负责戍卫的,各路巡视的校尉和亲兵都要向她汇报,不能一个人躲在屋里睡觉啊!这会儿精神了,明天恐怕就要麻烦。
  思来想去,萧锦初决定出去转转,兴许一发散这倦意就上来了呢!只是不能惊动了其他人,要不就这一转就成了巡查。
  悄悄地往门外一看,值夜的亲兵正一丝不苟地站着岗,萧侯不禁有些感慨。不愧是她带出来的人,半分也不会偷奸耍滑。只是这么一来,她想不声不响溜出去,难度又大了些。
  不过话说回来,萧锦初是什么人?能在卫潜的眼皮下硬扛着各种花式偷懒,自然有一千种偷溜的办法。
  抬头看了看房顶,她就一个计上心来,笑得简直像见了腥的猫。下面此路不通,她就走上面呗!
  勤学苦练出来的轻功今番再次有了用武之地,萧锦初先是一个金钩倒挂翻上了房梁。无声地挪开几片瓦,掀开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她就直接上了屋顶。
  广陵王待她算是很不错的,特特安排了离圣驾最近的一个院落。本来他是想把自己的主屋让给圣人的,后来又想着叫皇帝住自己的旧房子也是不恭,就紧赶慢赶把一处最靠近主院的房子给重新修了一遍,好让圣驾驻跸。次一等的就分给了萧锦初和安素、郑廷尉等人。
  因此萧锦初的房子其实离王府的主院也很近,近到在屋顶站着就能遥遥瞧见广陵王书房的灯火,以及灯火旁边潜伏的黑衣人……
  等等……萧锦初疑心自己的酒还没醒,又揉了揉眼睛。没错,真的有个黑衣人在广陵王的书房外。
  这一下,萧锦初算是彻底睡不着了。好像有一千只猫儿在心里挠啊挠,叫她直痒痒。虽然理智在告诫,不要多管广陵王府的闲事。但心里又有个声音反驳道,焉知不是有针对圣人的阴谋呢?
  天人交战了一会,萧锦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去看一下,也好做个防范,她对自己这么解释了一下,就飞身向主院掠去。
  事实再次证明,萧锦初的轻功没有白练。她就这么一路从屋顶檐角飞跃,间或借着树木,避开了所有巡视的守卫。顺利抵达了广陵王的书房,连那个正听壁角的黑衣人也没发现她。
  “你说本王该如何是好……”从屋内传来了广陵王的声音,萧锦初狐疑地伏下身,一边想着这么晚了,这广陵王怎么也没睡。莫非也是三勒浆喝多了?
  “大王莫急,”这一个听起来像是广陵王府的长史,“以仆观之,陛下对于大王颇念手足之情,不妨以实情相告,以祈谅解。”
  “怎么告?告诉陛下兖州如今去不得,今年黄河春汛,一帮流民正在那闹事呢!说我那个好表弟,把兖州搞得一团乱,还要问我借兵去镇压。说这些事我都知道,偏偏压着不敢报到京里?”广陵王说着说着嗓门就大了起来,末尾处还疑似砸了个茶盅。
  那长史便有些诚惶诚恐:“大王也是才接到信,算不得知情不报啊!且兖州事,大王如何管得,自然要提禀圣裁。”
  这个消息颇有分量,萧锦初听着脸色便严肃了起来。兖州与北狄相接,特别是滑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竟然闹出了民乱,刺史的责任是不消说的。听着毕竟含糊,她索性揭了片瓦,向内窥去。
  “王贺此番是死定了,”只见广陵王如困兽般在房内踱来踱去,满脸的焦虑,旁边确实散了一地碎瓷。“当初我真是鬼摸了头,明知道他有几斤几两。偏偏被舅母拉着一哭诉,就答应了替他去说项。”
  “兖州刺史要是那么好当,丁渭也不会活活累死在任上了。这回可好,只让他代行了小半年,且不需领兵,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可怜我舅家满门,眼看就要折在他一人身上了。”
  王贺?萧锦初对这个名字倒有些印象。她长年在外征战,朝中能叫她记住的,若不是贤臣名将,就是废物草包。
  可惜这个王贺不在贤臣之列,他是广陵王二舅家中的独子。说来也是名门之后,可惜为人浮浪,打小就是个出了名地纨绔,全凭着家族的声势和广陵王的名头才混了个荫职。朝廷竟能让他去领了兖州刺史,萧锦初也真是匪夷所思。
  “事已至此,”山羊胡子的长史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大王还当早做决断,趁如今圣驾还在广陵,咱们还有回旋的余地。等圣驾到了瑕丘,再发现不对,那就不光是王刺史,咱们都得被牵累。”
  “我本想在今日宴上先透出点风声,偏被征东将军给搅了,也不知道圣驾是不是已经得了消息。”广陵王长叹了一声,颇有些天命不予的惆怅。
  萧锦初却是恍然大悟,难怪今天怎么都觉得广陵王有些不对呢,原来是应在了此处。
  “眼下夜已深沉,大王权且歇下,仆明日也去找随驾相熟的人打探一二。另外,王刺史那边大王也当去信严厉训诫一番。让他去寻孙都尉美言几句,好歹让卫营出手把形势先控制住,到时也好讨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长史揖了揖,言辞很是恳切。
  广陵王思来想去也是没奈何,便应了一声:“只得如此。”
  话说完了,主仆二人也不命人进来打扫,只熄了灯,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壁角听完了,萧锦初正想走。忽然觉得不对,外头那个黑衣人呢?刚才只顾着听广陵王和幕僚对话,都忘了这茬了。
  黑衣人还在,萧锦初很快就在书房里见到了他的身影。只见广陵王走不多久,那个黑衣人便悄悄溜了进来。他的身手不弱,萧锦初凝神去听也没听见脚步声,怪道王府的侍卫都成了木头人呢!
  只是跟她相比,毕竟还是差了一些,萧锦初自得之余便饶有兴致地在屋顶上看着他想干嘛。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一进屋便直奔书架,翻寻了一会,最终取出了一份类似名册的东西揣进了怀里。
  萧锦初蹲在屋顶一手托着腮,一边考虑该怎么处置这个贼,这个事略有点棘手。
  要是当场拿下,她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但若是惊动了王府的侍卫,她就尴尬了。认不出来,她就是刺客,当场被打死也是白饶。认出来了,堂堂征东将军深夜来盯广陵王的梢。这要是解释不好,够在朝堂吵上半个月的。
  或者还是悄悄跟上去,看这黑衣贼到底是哪一路人马?她正举棋不定,恰在此时,变故陡生。
  广陵王方才震怒时不是随手砸了件茶盅么,碎片还在地上没收拾。那贼也不知怎的,竟踩着了一块。要说这也没事,顶多是扎脚,偏偏他失了重心,整个人就此歪了一下,正撞上书桌。
  这下可好了,百八十斤的一个壮汉,一撞之下的声音真是不小。把萧锦初听得眼睛就是一闭,桌角正抵在腰眼上,想想都疼。
  王府的侍卫们与虎贲卫相比也就是武功有高低,却不是聋子。这深夜里一声响就好比是晴天炸雷,怎么能不察觉,当场便大喝一声:“来者何人?”一边举着火,就往书房围拢过来。
  这边呼喊声起,萧锦初就瞧见远处也有火把陆续亮了。圣驾驻跸的院子本就戒备森严,也纷纷点起了灯。
  那贼似乎有些慌,先把遮面的汗巾往下拉了拉,长出了口气。说时迟那时快,把书架整排推倒,方才取的那册子也丢了回去,混作一堆。又一脚踢开了后窗,正准备走人,却听得梁上脆生生一声喊:“上来!”
  见他眼神直愣愣地,满是不可置信,萧锦初伸出一只手,很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齐翔你发什么呆,赶紧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三勒浆这个东西,其实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有人认为这应该是一种酒,也有人认为是果汁,类似桃浆、杏浆这一类,此处暂时就把它当做是酒吧!话说南北朝和唐时因为缺乏蒸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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