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卸甲难归田-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小铠就这么躲着田妙华的视线你一口我一口,每次田妙华看过来程小铭就捂着嘴上的甜糕渣渣装作自己没有吃的样子。
田妙华略觉无语,他们大概是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发现吧……可是看到他们感情这么好,好像也不太忍心去阻止。还是回头提醒一下程驰好好盯一盯小铭的锻炼吧。
那一小碟甜糕一会儿就吃光了,程小铠看到自己眼前的空盘子时才又沾着一脸甜糕渣渣地震惊着,想起了自己那败给诱惑的气节——
好震惊,好心疼!
可是好好吃!
程小铭吃完甜糕心情也好了,很不计前嫌地扑向田妙华,“妙姨妙姨,你带我们飞好不好?”
田妙华略诧异地看着他,“飞?”
“就上次你带着我们,咻~~地就飞到树上去了!你再带我们飞好不好?还可以飞久一点吗?”
“……”
——说好懦弱胆小的程小铭呢?怎么一下子像是开启了新的人生大门一样?
不过这么点小事也没什么难的,田妙华左右扫了一眼,这会儿程驰和大鹏早去地里了,玲珑在玉嬷嬷那边,两个院子一东一西隔这么远呢。
于是她弯下腰,将食指放在唇边对程小铭道:“那你不可以大声叫。”
程小铭忙不迭的点头,田妙华知道程小铠虽然一副不理会他们的样子,但耳朵总是竖着的,该听到的一句不少。
于是她一手抄起程小铭,另一只手也没落下程小铠,带着他们直飞而起。她特意放缓了速度在空中逗留,绕一个圈子在树顶借力,便可以再绕一周。
程小铭张开双臂嘎嘎地乐着,为了不让自己欢呼出声他最后还是只能用手捂住嘴巴继续乐。而程小铠张大嘴巴灌了一肚子风,他心里隐隐想到现在大叫的话似乎是揭穿后娘的好机会,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叫。
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他离地面那么远,远得好像自己也可以飞起来一样。
只是因为这种飞翔的感觉太好了而已,他只是想多飞一会儿而已。
他迟早还会有其他机会揭穿后娘的!
田妙华飞了两圈便落在树上,找了个高高的树杈揽着两个娃悠闲地坐在上面眺望。
这里的视野很好,宅子外面的广袤农田无边得好似会让人的心境也变得开阔。
程小铭一脸期望地扭头看她,“妙姨,我们也能学飞吗?”
程小铠装作专心致志看着远处的样子不回头,但耳朵立刻就竖起来了。
“这个呀……”田妙华迟疑了一下,这可不是强身健体的功夫,教人家儿子练江湖轻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哪儿能瞒得过当爹的眼睛。而她在这里的一切都经营好之前又是不愿意让程驰知道太多关于她的事的。她只能说:“可是你们的爹爹也许不会答应啊。”
程小铭顿时一脸可怜兮兮,“为什么?因为妙姨使的是妖术吗?”
田妙华摸了摸他的头没答话,程小铭就当她默认了,只能沮丧地放弃——妖术可是妖婆的东西,他一个男孩子是不能当妖婆的呀。
突然间云岩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姑娘,李重山来访。”
程小铭和程小铠一回头看见近在咫尺的云岩吓得吱哇乱叫,要不是田妙华稳稳地抱着他们就该摔下去了。
可是这里是树上呀!为什么他们家新来的家丁也上树了?什么时候上树的??
这样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吓死人了呀!!
而他们的后娘淡定得简直让人崇拜,淡淡应了声:“知道了,我去见他。你陪他们玩。”
说着把程小铭和程小铠塞到云岩手上,自己轻轻一跃从树上下来。
程小铭瞪大眼睛看着稳稳接住他的云岩,感觉自己幼小的三观再次受到了冲击——原来男人也可以当妖婆的吗??
32。第 32 章
田妙华来到前厅的时候李重山已经恭敬地站在那里。
他看起来比两天前见到的时候好了许多,胡子刮了,头发梳得整齐,衣裳也换了一套干净的。重要的是他脊背挺直,虽然看起来还有一点勉强,但这挺直的腰板里已经看得出他行伍出身与普通村民的不同。
虽然恭敬,但他的恭敬里没有对地主家点头哈腰的敬畏和讨好。
“李大哥请坐,你身上有伤,就别一直站着了。”
田妙华微笑招呼着,客气但并不亲络。介于前次见面时基本上已经撕破脸的情形,她觉得就不必过多客套,免得看起来太假惺惺了。
李重山站着没动,回了一句:“夫人不必客气,我站着就好。”
他的态度还是有些冷硬,但神情和称呼都已经透露出他对田妙华态度的转变。田妙华也不多说什么,自己在正座上坐下来。
“里正和庄头应该已经上门找过你办佃田的事了吧,李大哥突然登门,可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田妙华这副拒人千里的态度搞得李重山有点尴尬,但当初是自己把人家的好意踩在脚底下,人家不计前嫌地上门去劝他还那般失礼——虽然最后挨打的还是他。
他被打醒之后才惊觉田妙华说的那些话都没错,冤有头债有主,害他的人不是程家,他冲程家的夫人一通乱吼埋怨什么?
现在人家什么态度不都是自己找的么,不给他打出去已经很客气了,却还愿意继续佃田给他,这心胸已经很让人佩服了。
李重山调整了一下心情,该说的话是必须要说的,就算得豁出脸去也得担着。
这大概是所谓硬汉的气节。
这耿直的汉子内心戏都摆在脸上,让田妙华隐约觉得最近跟她讲气节的人好像有点多。
“夫人,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打算佃田了。”
田妙华的眉梢轻微的挑了挑,等着他说下去。
李重山顿了一顿,才厚着脸皮道:“听说夫人在招人种田,我对种地很有经验,不知道夫人还缺不缺人手……”
田妙华的嘴角慢慢勾起来,“无论什么时候,有能力的人总是欢迎的。不过你真的决定放弃佃田来替我做事?”
李重山没多说别的,很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佃田虽然要交租子,但怎么着也是给自己家种地,像李重山这样的好手只要东家心不黑还是可以攒下一点余粮的。对于农家人来说,这比替别人种田好太多了。
他肯放弃佃田来给田妙华当雇农,多少是有些报答的念头在里头。当然另一部分原因,恐怕是他依然接受不了在媳妇死去之后,他们父子二人再回到跟过去一样的生活方式。
因为那样的生活里,永远都少了一个人。
那些就让李重山自己去缅怀,与田妙华是无关的。
她的笑容变得亲切了许多,“那就有劳李大哥了。现在你身上还有伤,就回去好好养养,待明年春种时李家村那边的田地就有劳费心了。”
“不,我现在就能下地的!我已经抓了药,伤也找郎中复诊过……”
李重山的急切只得到田妙华一句看似悠然却不容置疑的:“养着。”
这个女人跟表面上看起来的一点都不一样——李重山后知后觉地想到田妙华在他家里时那些毫不留情的话和说搧就搧的巴掌。虽然他只服过两年兵役,但是在他那所剩不多的战场本能里,他感觉到还是不要违抗这个看起来甜美可人的女人。
见他不再有意见田妙华反而又和颜悦色了不少,退一步道:“李大哥若是近日确实没什么事,也可以帮庄头去指点一下雇农,只是请千万不要自己下地动手。”
李重山点头应了,田妙华便继续道:“李大哥知道我家里也有两位少爷,他们刚到这里也没有什么玩伴,若是你外出家里无人照看时,尽可以让令郎到这里来,孩子们互相也可以做个伴。”
田妙华这一番安排说是恩威并济也不过,一提起孩子李重山就十分感激,毕竟他每一次外出最担心的就是一个人在家里的儿子,即便田妙华这人给他的感觉再表里不一也都不在乎了。
“多谢夫人这么周到仔细,如果夫人不嫌弃,我就让小儿来伺候两位少爷!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很懂事,一定会照看好两位少爷的!”
田妙华轻笑,“我是让他来玩的,又不是让他来看孩子的,何必说什么伺候。”
李重山却很耿直地道:“哪有让东家替我这个雇农看孩子的道理,小全要来,自然也要让他做些能做的事!”
对上这种耿直的人田妙华也就随他去了,反正孩子来了也是在她这儿,她说了算。
李重山因为家里孩子还一个人在家就没有多留,他一走云岩就出现在田妙华身后,他手上抱着一个娃肩上还扛着一个娃,面无表情地求教:“姑娘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了?”
他指的是本来明明是佃田给人家,最后却变成别人上门当雇农。
对于正想要这么个人手的田妙华来说似乎是占了便宜,而这便宜来得这么轻松让他拿不准这到底是有意而为还是碰巧。
作为对自家姑娘怀揣敬意的好下属,他自然倾向于前者。
田妙华却只漫不经心地笑笑道:“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他要怎么做。只不过有想一下或许有这种可能罢了。”
于是云岩个人将此理解为:我就下个套,跳不跳你随意。
总归李重山还是个有良心的耿直汉子。
云岩思索了一下最近见过的耿直汉子,总结来说,他觉得太耿直不好,完全就是被耍得团团转的节奏。但是作为一个好下属,他是坚决站在姑娘这边,给姑娘点赞的。
待玲珑从玉嬷嬷房间回来之后才知道李重山已经来过了,她哀嚎地道:“夫人,他来了您怎么不叫我啊!我都还没当面谢过李壮士呢!”
田妙华看她一眼,“我谢过不就行了,你备的礼品也都交到他手上了。”
“那怎么能一样啊!一定要当面道谢的!”
田妙华默默地瞧着她,为什么玲珑对当面跟李重山道谢这件事情这么执着啊?
如果李重山不是死了媳妇还带着娃,她都要以为玲珑是春心萌动了。
可是李重山死了媳妇还打着娃。
死了媳妇,还带着娃……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
夜里程驰回到卧房之后很自觉地就去铺地铺。
虽然他依然没想通自己占了床的那几日田妙华到底睡在哪里,不过在他的精神休息好之后就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地铺上——自己动手铺有个好处,想铺在哪里就铺在哪里,不用睡门口。
所以他绝不用田妙华来动手。
他把地铺铺在了卧房门口内侧的位置,(不还是门口吗??)田妙华正坐在梳妆台前拔下发钗散开头发,青丝失去了束缚铺泻而下的那一幕是程驰最喜欢看的,他从不愿错过这一刻。
田妙华像是没有察觉他在身后的注视,一边卸下耳环一边随意道:“你没有发现最近小铭胖了?”
程驰似乎根本没有去考虑她说这句话的用意,只盯着她的背影应道:“嗯,都是你的功劳。”
田妙华哭笑不得地转过身来,“谁让你夸我了?我是说他再不好好锻炼就要长成个胖子了。”
程驰这才略略尴尬了一下,“嗯,这个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他铺好地铺坐在上面,又看了会儿田妙华的背影,待她收拾完毕坐到床边准备放下帐帘才迟疑着问:“听说今天李重山到家里来了?”
“嗯,这个人挺耿直的,看着也重情义。里正和庄头又一直说他是种田的好手,我准备明年把田地交给他试试看,让他去带着雇农耕种。”
程驰在心里默默道:我也耿直,我也重情义,我也可以带着雇农耕种。
可是似乎从一开始田妙华就没有过这样的考虑,她偶尔会找程驰帮忙,但是她的计划里并没有程驰。
程驰心里又感觉塞塞的,自从知道了李重山的情况之后他就总是忍不住去比较两个人的情况。
因为那个男人也服过兵役,也没了媳妇,也带着娃——当然程驰比他还多带了一个娃,单从择偶条件上来说好像还比他差点。
但是自己官衔高啊!——虽然回乡之后过去是将军还是小兵貌似都没有什么意义。
程驰的心情在悄然地起起落落,对此并无所知的田妙华已然放下了半侧帐帘,借着另外半侧的光倚在床头看书。
程驰看着摇曳烛火的光照在她身上那柔和温暖的景象,突然又想起自己一个可以算是长处的地方——他有田有房啊!
(脸呢??)
扶额,程驰大概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一日会拿着皇帝赏赐的田宅去跟一个农户攀比这种事情,简直脸都让自己丢光了。
可是李重山这个人的经历有太多跟自己相似的地方,他难免不去比较。即使心里头知道他所在意的完全是一件蠢到没谱的事情,可就是忍不住。
他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道:“农田的事,我也可以帮你的。”
“嗯?”田妙华茫然地把视线从书上移向他,“你不是正种着田呢。”
“我是说,你雇人种的那些田。就算不用李重山,我也可以……”
田妙华这回连书也放下了,越发茫然地问:“你行吗?”
——你行吗?你行吗?你,行吗?
程驰简直感受到了耻辱,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话里带着酸味道:“李重山都可以,我有什么不可以?你是不相信为夫吗?”
田妙华不会知道他这声“为夫”用了多大的勇气内心有多纠结——
平日里她都没什么顾忌地喊着“夫君”,但程驰从来不敢喊她娘子、夫人,这一声“为夫”已经是他们成亲以来最亲近的称呼了。
只是这样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心都像是悬了起来。
然而田妙华又不知道,她只是一针见血地道:“可是……你从十六岁就离家了呀。”
——她对农田可是很看重的。她又不是故意排斥程驰,手边有能用的人她是一定会好好利用的。但程驰这种情况确实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他十六岁离家,如今都三十有二了,半辈子都在沙场上,种田真的能种好吗?
连家里自留的那二十亩农田,她都没敢报十分的期望。能种好当然好,若是种不好也只当给他种着玩了。
程驰若是知道了她真正的想法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