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师爷-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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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衙役:“老爷你节哀啊!好在凶手已经抓住,夫人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歇。”
周师爷:“老爷咱们还是问问怎么回事吧?夫人怎么好好的就……其中必有隐情!”
涂县令:“张大人你……怎么就出了这事儿。”
张煜仿佛没听见他们的声音,一脸颓废眼眶微的端坐在外间凳子上,单手撑着桌子捂着脸,身上官服散乱,是方才慌忙间自己弄乱的。
老衙役上前一叹气二惋惜三抹泪地讲了事发前后所有事情,“人家冷师爷说夫人是他杀,外间只有雨儿一人,还是她发现的。当时我们赶过来夫人已经咽气。”
张煜闻言豁然抬头看向雨儿,夹杂着肃杀的颤声问:“你一直睡在外间?”
雨儿被看得后退两步,一脸的悲痛欲绝,仿佛死了夫人的是她,但她仍咬着下唇道:“大人爱夫人,奴婢……怎么会害夫人。奴婢是冤枉的,是冷师爷胡说八道冤枉奴婢,大人不要信他。”
张煜眼睛瞅着雨儿不挪开,猛地起身一脚踹开雨儿。雨儿重重落向地面,嘴角流出鲜血。
他这一举动实在出人意料,冷文宇、符一往都诧异了一瞬,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
张煜还要再踹,被王青秀和周师爷一左一右拉住。他们劝着张煜冷静,现在还未查清楚,不要冲动。张煜被迫坐在座位上。
“没错!夫人就是我杀的。”
雨儿捂着肚子艰难的从地面爬起,她抬头坚定望着张煜,神情似悲似恨竟是供认不愧道:“为了煜郎……我恨她,而昨夜煜郎不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夫人最近精神不振夜间失眠,我便加重了她安神汤的分量,趁她昏昏欲睡伪装成自缢的模样。一切都是为了煜郎。”
冷文宇听她坦诚杀害陈彤的过程,才明白为何陷入昏迷被杀害的陈彤没中毒无外伤,雨儿的说法与陈彤的验尸结果相吻合。
但不知为何冷文宇直觉的觉得这里有很严重的违和感,就像是雨儿为了认罪而认罪,叙述案件的过程就像是向冷文宇解释陈彤他杀死亡的疑点。
“明明是我的煜郎……她姓陈的算是什么东西呀,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煜郎,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雨儿说完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眼中无尽的不愧,稍有人经过她就抖一下,宽大的裙摆散开在地面上就像是折翼的蝴蝶,竟让人有一种决绝献祭的悲怆感。
“女人哪能嫉妒呢?嫉妒要不得的。”老衙役、涂县令等人连连摇摇头,“真够坏的。”
王青秀觉得这是意料之内:果然陈小姑娘是被这两个狗男女给害死的。
符一往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眼瞅着雨儿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那个张大人才会如此,不免得有些动容,对害了两个女人的张煜厌恶起来:实在弄不懂中原人,明明有娘子怎么又去祸害其他姑娘。这个姑娘也真傻,竟然认为这样的人是爱着自家娘子,还去作恶杀人,真有点可怜可恨。
冷文宇垂着的长长睫毛,眼眸无波地俯视哭得一抽一抽的雨儿。
有人说这种哭法是真正委屈的哭。因为这种委屈更倾向于悲哀,源自时代的悲哀,古代三妻四妾的制度,女子从小到大奴化的教育,理所当然的活在女性地位卑贱的封建社会,有时嫉恨反抗也源于争夺所谓的宠爱。更可悲的是她们会用唯一的勇气,用利剑对准同样受害的女子。多么的讽刺和扭曲。
此时的雨儿让冷文宇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发自雨儿的肺腑,但这一切不是她协助凶手害陈彤的理由!
冷文宇眼波微动荡出戾气,嘴角勾出阴气森森的弧度,仿若呲牙吃人的妖兽,“一尸两命,何等狠毒,你竟还有脸哭?”
咣当一声,张煜猛地站起,带翻了坐着的椅子。
雨儿骇然瞪大双目,按在地面上的手指握起,抖了抖嘴唇。
“啊?陈小姑娘有孕?”王青秀瞬间想起关于陈彤的流言,突然有了个不好的想法:难道陈小姑娘真是红杏出墙,有了别人的孩子,所以才会被杀死?!
只是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彻底推翻了王青秀的想法。
“一尸两命?!”张煜不敢置信的盯着陈彤的尸体,又缓慢僵硬的环顾四周,就像是才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发现成真的噩耗,双目充血含带悔意,嘴唇僵成直线。
冷文宇长眉凤目间流露出意外:他竟不知陈小姑娘怀有身孕,那么是为何让雨儿看着陈彤?难道雨儿这句话也是说谎?
张煜面容扭曲不带丝毫文雅之色,扑掐向雨儿,“我杀了你个贱人!”
“张大人你别这样!”王青秀从后面抱住张煜。老衙役、周师爷和其他衙役也上前扯住张煜。
张煜顿了前扑的动作,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向拉扯他的人,“你们放开我没事……”
大伙以为他想开了,刚卸了揪着他的力度,张煜就掐住了雨儿脖子,冲力使得雨儿后脑砸到了地板。
“煜……”雨儿眼中惊骇未等现出就双眼一翻晕了。
张煜就像是疯魔般,死命掐雨儿,“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儿……我的彤儿,是你!你去死!”
众人去拉,结果一拉一掐之间,失去意识的雨儿被拽扯得头脑“咣咣”撞地。
“让开。”冷文宇袖风扫开纠结成一团的众人,一扇子劈向张煜后颈。
符一往一直跟在冷文宇身旁,见状伸手拎住瘫软而下的张煜。
仰面倒地的雨儿后脑溢出了扩大面积的血迹。
冷文宇手指放在雨儿鼻翼下,道:“还有呼吸。”
此刻天色放亮,雨点变得更大。
张煜被老衙役掐人中掐醒,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中,许久才对着众人摆摆手,表示要大办夫人丧事,说完再次将脸埋入了双手中。
冷文宇立在原地看着萎靡的张煜,昏迷被带走的雨儿,陈彤之死带来的悲痛失控慢慢散去,冷静回归脑子开始正常运转、思考。
衙役们抬着担架,从颓丧凄怆的张煜身边经过……
张煜忽然回神,撕心裂肺的再次扑向白布下的陈彤,“夫人夫人!我的夫人!为夫为夫对……”猛地顿住,慢慢的赤红眼睛,吐出:“定然为你做主,将雨儿那个贱人绳之以法。”
冷文宇此时却像是铁石心肠的冷眼旁的外人,剥皮挖骨般望过涂县令、周师爷等等衙役们的一张张仿若画皮的面孔。一幕幕细节一丝丝线索不断回放,最终汇聚成胸腔中挥之不去的真。相。
她脸色冰凝更显周身阴戾气息,最后目光久久落在张煜悲痛欲绝的面上:此时此刻的张煜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失去亲人的人。讽刺的是真正的凶手正是他本人。
第53章 案一:丁点县(十四)
天色透亮,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一切如同掩藏着暴风雨的前夜暂且平静。
冷文宇和涂县令并排往阁楼下走,符一往和王青秀在他们后面跟着。王青秀不断打着哈欠。符一往一脸严肃,闲不住地四处张望。
涂县令唉声叹气地,“张大人家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其实早晨回来的时候老夫就想告知冷师爷,我们昨夜去山里果然有发现……”
昨日,张煜带着涂县令到达山中那处被剿灭的山贼窝,随后二人沿着这处兵分两路去寻找山贼的痕迹。
涂县令本没报什么希望,谁知道就这么巧,让他找到了当初山贼布置假贼窝的残余痕迹。
他顺藤摸瓜找到一处秘密溶洞,里面有些铺洒着厚厚灰尘的空箱子和无法挪走的大件贵重物品。
涂县令当机立断,顺着残余的拖拽车轮痕迹一路来到溶洞里的暗河,他们伐木制作排筏,顺河流而下一刻钟后就见着了亮光。
涂县令站在洞口往外一望,发觉暗河水流融入一条奔流而下、婉转入山的大河,方向直指临西南诸国。
涂县令遗憾的说:“如此看来一切果然如冷师爷猜测那般山贼还有漏网之鱼。可惜我们去晚了,那些山贼已携带赃物逃到临西南诸国的地界……追捕无门也于大欣百姓无害,只能不了了之。”
冷文宇听着他的话,嘴角总是带着的讥讽弧度愈加深刻,“涂大人,昨日你我不是约好你在城外等,我与王捕头进城查看的?”
涂县令似乎早就准备好答案了,捏着山羊胡回答:“昨日你们一走老夫就想,殿下与公孙大人只给你四日时间。再者张大人人品老夫信得过,你们查不到什么的,早晚还得来县衙找张大人。未免白白浪费时间我就来丁点儿镇县衙找张大人协助。且我在明你在暗,不是变相的为冷师爷打掩护嘛。”
“原来如此,还是涂县令想的周到。事实证明我们的确迅速来到了县衙。而涂大人也在张大人的帮助下找到了漏网山贼的逃亡痕迹。”冷文宇静静看着涂县令片刻,漆黑的眼中是满满的探究,看得涂县令表情僵硬山羊胡子都直了。
冷文宇收回视线,道:“如此此案也只能不了了之。真是辛苦涂大人了。”
涂县令瞬间原地回血,“说来老夫一路奔忙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容老夫休息两日再与冷师爷回去复命……正好四日时间。”
冷文宇闻言抿直了唇角,心道:涂县令啊你还是真糊涂。
“那颗大树上有东西。”符一往突然凑了过来,给冷文宇指着阁楼院内的一颗大树,高高的树枝上正挂着一方绣着什么东西的手绢。
冷文宇顺着符一往指的方向看去,慢慢虚眯起眼睛:那好像是雨儿的手绢,说起来昨夜雨儿一直紧紧捏着手绢,后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对了!是自己说出陈彤是他杀,大块头和王捕头去取验尸工具的时候。
阁楼院内的那颗大树枝繁叶茂长得非常高,若是在如此高的大树上挂东西,只怕全府都能看得见。
王青秀没眼力价地挤开符一往,“哎?好像是手绢,没准是谁丢的被风刮上去的。”
冷文宇合上扇子,“我们过去看看。”
符一往狠狠瞪着王青秀,胳膊一动挤开王青秀,“嗯,去看看。”跟着冷文宇并排下了阁楼。
“冷师爷?”涂县令见她跑了,低头往楼下叫了一声,见冷文宇再次看向自己,说:“你觉得老夫的提议如何?”
冷文宇缓慢捏紧扇子,扬着下巴看楼梯上的涂县令,问:“一切已定,涂大人为何要明日回去?是准备明日与冷某再去真正的贼窝溶洞确认一番?”
涂县令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片刻后下决心的叹息道:“既然冷师爷想去,且让老夫休息半日,再陪冷师爷去一次。”
暗淡的天色,浓郁的雾中,一块的花丛,黄色三角形花瓣几朵几簇的,渲染着让人生不出喜欢的暮色。
花丛中传出飘忽不定的女声:“冷先生、冷先生……”,女声中夹杂婴儿的啼哭。
梦中的冷文宇并不觉得这一幕幕有多么诡异,好奇地走进花丛中。
陈彤坐在花丛中,乌黑的长发披散,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她摘下一朵黄色的花递给冷文宇,一头长发伴随着这个动作从肩头滑下。
冷文宇接过花儿,花儿散发出的熟悉香气,她慢慢蹲下身,“你是让我看看这花吗?”
陈彤点点头。
冷文宇低头细细研究这花朵,笼罩着花丛的浓雾慢慢散去……
三人看完大树上的手绢后,王青秀帮着张罗陈彤的灵堂摆设。冷文宇也想去帮忙,但王青秀等人看她满眼血丝就劝她回去休息。
符一往更是肚子饿,更觉得小白脸也跟自己一样忙了一晚还没吃早饭,准备去拿吃的给冷文宇。
“小白……”符一往怀里揣着热乎的包子、绿豆糕,来到冷文宇的房间,就看见冷文宇背对自己睡着的趴在八仙桌上,他嚷嚷的声音顿时憋回。
符一往想转身准备离开,但双腿就好像不听使唤似的还靠近了两步——冷文宇墨色的长发蜿蜒地披散在后背上,摊开的白色的衣袍因为忙活了整天整夜变得脏兮兮的。
他拿出个包子塞到嘴里,绕到冷文宇身边站到两步开外,慢慢忘了咀嚼,就那么傻傻地叼着包子低头瞅冷文宇。
冷文宇半张脸埋在宽大的袖子里,长发还遮着露出的小半张脸,符一往盯着她时不时颤抖的睫毛,一吸一吸的鼻子,与冷文宇之间的距离从两步远缩短到两拳。
梦中,冷文宇觉得手中花的味道极为熟悉,很不解地抬头问陈彤给她花是什么意思,只是抬头的时候发现陈彤已经不见,她慌张地站起身来寻找,“小陈姑娘!”
冷文宇猛地睁开眼,五彩斑斓的虬族腰带映入眼帘。
她的思维还停留在梦中,一向冷然的眼中有些迷茫……
符一往身子俯的很低下巴都快挨到冷文宇的发顶了,嘴里叼着半个包子,一手抓着一包包子,怀里还揣着绿豆糕。
他猛地见冷文宇醒了,吓得连弯下的腰都僵住不敢直了,将散开包装的包子抵到冷文宇的鼻尖,心里很紧张语气表现很凶巴巴的憋出:“给你的。”因嘴巴里面叼着包子,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
肉包子还是热的,冒出的热气直扑冷文宇鼻子,她双眼还有点呆滞,只下意识坐起身避开鼻子被动的插进包子中的结局。
人高马大的符一往闻到一股苦涩的冷香自冷文宇头发钻入鼻腔,这种味道勾起了符一往深刻而模糊的童年回忆,只是尚未想起高挺的鼻子就遭到了冷文宇头顶的猛击。
符一往哎呦一声,半个包子从嘴巴掉出去……他本伸手准备捂住鼻子,可眼瞅着脏兮兮流着汤水的包子往冷文宇膝盖上掉,手就半途改路去抓包子,结果因为俯身太低踉跄向前摔趴下。
冷文宇眼见一大坨向自己砸来,迅速地一踹桌子,人连凳子在反冲力下向后滑去。
冷文宇挺翘的鼻尖擦过符一往的侧脸,她狭长的双眼微微瞪大。
没等她产生什么旖旎的心思。符一往整个人砸在了冷文宇的膝盖上。
可怕的是,符一往手里抓着的半个包子就这么糊在了冷文宇脸上。他手里托着的包子怀里揣着的绿豆糕在两人之间被压得稀碎……
符一往被她鼻尖蹭得汗毛直立,心跳如敲鼓,原地趴着久久动。
冷文宇阴寒着脸垂下眼瞧着膝盖上那坨,“大。块。头。你能告诉冷某,你在做什么呢?”每一个字仿佛来自九渊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