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师爷-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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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蛇看起来挺眼熟。冷文宇扇子上端挠了挠下巴,忽而灵光一闪,她紧忙叫住王青秀停车,而后几步返回到之前经过的小酒馆。
大师傅手起刀落就要拿下阿银那颗小脑袋。他高高举起菜刀的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钳制住了,转头对上尖细的下巴,再一抬头,对上一双含着冰般的狭长眼眸,一个激灵,磕磕巴巴:“你、你做什么?”
冷文宇示意他低头,“看看你的菜板。”
大师傅仿佛失去思考能力地低头,而后骇然瞪大眼睛,菜板上阿银身上捆了一圈圈的绳子尽数被腐蚀地根根断裂,菜板也变得漆黑一片。
大师傅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步步后退。
冷文宇伸手捏起蔫答答的阿银,伸手递给大师傅银钱,“回去买个新菜板吧。”,伸手拎其被毒素侵染的菜板。
大师傅傻愣愣地捧着银子,良久后回神,再看去那位冷冰冰的好心公子已经不见了,他砰地跪地,不断道谢。
周围有百姓好信儿来问,他慢慢道出之前的事情,而后摇头道:“公子救了我的命,怎么能反过来给我钱呢!这钱我不能要。”
有人提议,可以用于做善事。
平和镇县衙。
不请自来的赵郡守对着花问鼎、公孙锦溜须拍马。
那话语间的肉麻令厅堂内所有人都汗毛竖起。
就连一向沉稳的花问鼎都捏紧了杯子,似是内心反复幻想用杯子直接砸晕赵郡守!
有官兵到会客正厅禀告:“殿下、诸位大人,冷师爷他们回来了。”
公孙锦不禁眼露轻松,静等下文,好借以阻挡赵郡守拍他们马屁的手。
官兵只是通报这个事情,就等一句“下去吧”,就离开,哪里有什么下文。所以莫名其妙地半跪在原地。
花问鼎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圈,放下了茶杯,沉声道:“宣。”
涂县令直接站了起来,催促道:“……快快,让冷师爷们火速赶来正厅,与殿下和公孙大人说说此案。”
衙役心道:等等人家没说现在要来。
衙役双手抱拳:“是。”,转身离去。
赵郡守这老头心里好奇,面上一片忧国忧民的发问:“殿下、公孙大人,此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冷文宇原本打算洗漱一番换件衣服,没想到花问鼎、公孙锦和涂县令催促得如此急。她低头嗅了嗅沾着脏污的衣袖,觉得真是各种脏。
一盏茶后,会客正厅。
“冷某见过殿下、公孙大人、赵郡守,涂县令。”
冷文宇原本就气质若冰似石,鬼魅阴森。她一踏入正厅,厅内的温度就直接下降至零下,除却有内力护身的花问鼎外,其他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领命一起来正厅的,还有许仵作、王青秀等五名昨夜的主要查案人员。
可赵郡守一眼看去,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肤色惨白、鬼气森然的冷文宇的身上,心道:哎?给人的感觉好生诡异,应该不是官场中人啊。难不成是殿下招揽的江湖能人?
赵郡守观察冷文宇,冷文宇也瞧着这位赵郡守——
此人穿着郡守官府,面向憨厚挂笑,可惜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瞅见自己先是和善的笑,而后自下往上打量了一圈,又调整下笑的适合方式,一看就是善于伪装溜须拍马的人。
花问鼎的视线在冷文宇沾着脏污的下摆、凝着不耐烦冰霜的眉宇间停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移开……,那眼神分明再说:好脏好嫌弃。
冷文宇将验尸报告和案发现场周边环境记录全部呈递了上去,至于明城府官银失踪案、周边的山贼与此事的相关猜测并未写进报告,毕竟猜测的东西是不可误导他人写入报告的。
花问鼎简略的翻阅后,将东西交给了公孙锦。
公孙锦才刚翻了一页。便听花问鼎出声问:“冷师爷对此可有什么猜测。”
不用他特意点名,所有人都看到他视线落在冷文宇身上,所以一个个看向冷文宇。
冷文宇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冰眸,脑海中回想与此案相关的种种,摩擦着手中合拢的扇子,掷地有声道:“回殿下,冷某的确有个充满疑点的推想。”
她声音一顿,睫毛遮挡着的幽深眼眸中有深浓的困惑流转,实言相告:“但冷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故而不敢妄言。”
冷文宇这么一说,反倒把大伙的好奇心给勾搭出来了。
公孙锦放下各种报告,如春风拂面的徐徐诱导道:“冷师爷不妨说出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让各位大人参谋参谋。”
赵郡守跟着道:“公孙大人所言甚是,殿下与大人定然能点醒当局者的冷师爷。”
被赵郡守荼毒小半天的众人,同时搓了搓身上冒出的鸡皮疙瘩,这无时不刻的马屁拍得真响。
冷文宇轻飘飘看这位赵郡守一眼,单手展开扇子,慢条斯理的说:“我们先从岔路口处说起,路碑左后方有一融于地面布满菌类苔藓的圆木;
路碑近期被从面向右侧搬做了不左不右的朝向;
右侧路面有留有来回反复的雨后导致的马蹄、车辙痕迹。而且此地,只有月余前下过一场暴雨;
尸坑中尸体死亡年份,从表层往下递减;尸坑周边野草枯萎,坑中查出含有大量毒素。”
随着她将记录在案的信息分门别类、有意图的一条条列出。花问鼎、公孙锦和涂县令随着她说出的语句逐句分析,做出自己的判断……
赵郡守觉得:罗里吧嗦什么呢?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人家六皇子就问你得出什么,你直接说出猜测不就得了。
冷文宇继续道:“两百具尸体,只有二十名官兵身上的‘明城府’腰牌、所用的佩刀全数完整,其他人则全无证明身份的物件。”
“明城府”三个字一出,赵郡守的心就被揪起来了,继而又松了口气。
他因为即将离职升迁的一些私心,在处理两月前明城府官银失踪案时,为了得到功勋,刻意无视了那些失踪的官兵们的遗体,还在上递的案卷中对其含糊简略。
而现在既然找到了失踪官兵们的遗体,此案就完全没有小尾巴了。
可惜赵郡守高兴的太早,只听冷文宇用她那奇特的砂粒摩擦般的沙哑冷冽声音,徐徐继续道:“此外,冷某从许仵作处得知,此地近三年常有行踪诡秘的山贼作乱。两个月前,明城府二十名官差押送千两白银,途径平和镇附近,失踪了。”
她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赵郡守,道:“赵郡守传达‘朝廷’有令,限当地官员两月内结案。一个月前,丁点儿镇张县丞带人入山,将一百多个山贼尽数抓回,更是追回了全部失踪官银,却并未找到二十名官兵的尸体。”
涂县令目光微动,看向对面坐着的赵郡守。
赵郡守脸色微白,额头有汗水划过,却也不敢去擦拭,双眼滴溜溜的想:自己做过的事情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六皇子他们不会连朝廷下过几个命令都知晓吧,要镇定,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就先发了,不等中午了。
第37章 案一:山中匪(九)
涂县令耷拉着眼皮,强自镇定地摸了摸胡子。
赵郡守直觉感到若让她再说下去,会有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发生,着急的拍板钉钉的道:“冷师爷果然很厉害嘛。你解决了本官很努力很久也没解决的问题。本官一直对两月前的明城府官银失踪案中失踪的官兵们耿耿于怀。
现如今托殿下和公孙大人的福,官差们的遗体终于找到了,可以说是彻底了却了本官的遗憾呐。”说完,还加了一声百转千回的叹息,简直闻者落泪。
“冷某略通歧黄之术,这一看发现赵郡守竟是病入膏肓,甚是忧心。”冷文宇垂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那嘴角冷嘲热讽的弧度哪里看得出半分担忧。
赵郡守面上僵着笑容,“冷、冷师爷在说什么呢?本官那里有什么病?身体也没什么异常呀……不过本官最近的确有点食欲不振,一往能吃十碗饭现在只能吃九碗半。”
花问鼎、公孙锦、王青秀等人看赵郡守的眼神都像是看傻子一样。
冷文宇抬眼瞧着赵郡守,“赵郡守身为此地叠峦郡郡守,在其政却不谋其职。在‘官银案’中,先是不愿此案移交至自己手中,谎称朝廷名义对下面官员施压‘两月破案’。后好大喜功,草草了结上奏朝廷表功,令十二名官兵二百多名百姓暴尸荒野。
现如今,冷某已经将此案中的种种疑惑列得如此清楚,赵郡守却还因害怕失去头顶乌纱,做那王八缩壳的掩耳蠢态。可见赵郡守早已病入膏肓医药无灵!”
赵郡守怒极起身,张口就要呵斥冷文宇“你大胆!”。可一对上冷文宇直视着自己的眼神,整个人瞬间如赤。身。裸。体的被丢弃在冰寒刺骨的三九天的冰天雪地之中,口中来不及吐出的话直接给憋了回去。
花问鼎姿态雍容面色平静,双腿自然松散的坐在那里,只是望着此刻盛气凌人的冷文宇,面有些恍然……
他似乎知道冷文宇身上令他觉得怪异的是什么了。那就是不论对着当初的刘师爷,还是对着此刻的赵郡守,亦或是对着自己,都从来是一副平等的倨傲姿态。
公孙锦简直是在心中拍手称快。他为人如谦谦公子,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多以温和的手段,拉不下脸做些掉价的事儿。所以冷文宇这种刁钻刻薄简直是他太需要的了。
墨宝等,尚弄不清楚冷文宇这一番呵斥的缘由:冷师爷是怎么知道赵郡守不接卷宗、谎称朝廷命令的?
赵郡守也觉得自己这事儿挺隐秘,吭吭唧唧,“你……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公孙锦轻蹙眉头,和气的问:“冷师爷所言,可有证据?”
冷文宇语气凉凉地道:“官银案事发至今才不过两月有余。许仵作曾与冷某说‘月余前丁点儿镇张县丞将山贼尽数抓捕,赵郡守立刻将此结案案卷呈递朝廷刑部,现如今这案卷只怕还在路上。’。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尚不能从此地赶到茂都。那么敢问赵郡守,又是如何在案发十日后,得到的朝廷授令?”
王青秀等人恍然:原来如此,没想到自己和冷师爷一起听许仵作讲故事,却没有发现这点,可真是笨。
涂县令眼猛地睁开,不再摸胡子,起身跪地,道:“下官亦能为此做证。”
如此,冷文宇不必再开口,垂着眼神色莫名的望着跪地的涂县令。她生得细眸上挑还是个内双眼皮,垂眼时睫毛遮住半个眼瞳,显得心思深沉。
花问鼎将视线移向涂县令,“涂县令起来说话。”
公孙锦起身扶涂县令,道:“还请涂大人详细道来。”
涂县令眯起眼睛回忆道:“两月前——”
峻岭州叠峦郡,此地大山绵连、地势险峻,近年来多有恶匪藏匿群山之中,神出鬼没,屡剿不绝。
二十名官差押运一千两白银,途径峻岭州叠峦郡失踪了……
出了此案,附近的平和镇、理顺镇、丁点儿镇等县城官府,经过商讨后都觉得是山中恶匪干的。
于是从押送官银的路途上展开调查,力求找出贼窝,追回官银。
十多天后,这些县级的官府们仍未发现蛛丝马迹,只好将此案上报给上级,叠峦郡郡守,赵贵明。
赵郡守恰好得了升迁当知州的机会,一切事宜已经办妥,只待两月后就能拍拍屁股走马上任了。
赵郡守他愁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三年来治下官府屡次进入大山寻找山贼,却连毛都没抓到。所以此次想要抓捕山贼追回官银,简直是难如登天。
赵郡守害怕这个事会耽搁自己两月后升为知州,所以脑子一懵,想出个馊主意:绝对不能让此案移交到自己手中,要把此事儿拖给下一任郡守。
他把县官们呈上来的案宗甩回去,扯谎、威胁、恐吓这些县官,说:“我已将此事上报给朝廷,人家朝廷发话‘两月内不追回官银,朝廷就要派人来查办!’”
重压之下必有所得,五个县官带着县衙衙役和镇里年轻人,不断搜山……
几日后,丁点儿镇县丞“张煜”,成功找到山贼窝,寻回了此次全部失踪银两,抓捕山贼一百来人!
大欣律,当地官府有自行量刑的权利,但涉及问斩的事儿,就需要上报朝廷,等朝廷确认后下达批文,当地官府接到批文后才可砍人脑袋。
张县丞将此案案卷上呈给赵郡守,并要求将一百多名穷凶极恶的山贼斩首示众,以正视听。
赵郡守简直笑开花了,案发后一个多月,被劫走的银子就全部归来了,还捕获了以前从未看过毛的全部山贼!此案非但没成为拖后腿的,还成为了他官。涯上浓墨重写的一笔,可以算作功勋,对今后官。路更是大有好处。
是以,他故意含糊此案中可以继续深究的东西,草草将结案案卷上报。
在众人看来,此案已经没什么可争议的了,只等刑部查阅后下达批文,丁点县领到此批文,就可以砍了那些山贼的脑袋,此案就彻底完结了。
“此事诸位县令都能作证,绝非下官一人之言。”涂县令叹中带怒,胡子还跟着翘了翘。
赵郡守恨不得咬死涂县令,惶惶然的跪地,爬过去扒住花问鼎,“殿下呀!下官冤枉啊下官糊涂啊,下官就干过这一件错事啊!下官只是为了给他们施压让他们不会敷衍了事、好好工作呀!您看结果呀!这么多年霍乱一方的山贼不都落网了吗?下官还是有功的呀!将功抵过了吧,对吧对吧。”
花问鼎脸一黑,心道“什么玩意?跟我撒娇呢这是?”,踹开抱大腿的赵郡守,压抑着怒意训斥道:“闭嘴。”
公孙锦面上并不意外,他拉回主题,说:“叠峦郡赵郡守谎报朝廷命令、玩忽职守之事稍后再议。还请冷师爷继续尸坑一事。”
涂县令坐回原位置。
原本哭哭啼啼的赵郡守也不敢吭声了,闷闷地跪在那里,盼着来个功过抵消,升迁什么的就算了,一定要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呀。
冷文宇缓声道:“尸坑内尸体年份从上向下递减,以尸坑为中心草木由枯萎变得健壮。诸位应该猜得到,这尸坑不是山贼这些年处理尸体的真正地方,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