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师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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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文宇搭眼一瞧,就大概猜到他们所为何事。
此类案子在她刚当上师爷、还未彻底改变山里镇时,处理过很多……
但她还是抛开成见,仔细的看了一遍状纸……果然所料。
冷文宇目光逐渐转冷。
第24章 案起:冷师爷(十八)
符一往根据对阿银的感应,弯弯绕绕走了好几次死胡同。最后符铃看不下去,找人问路,终于来到百米开外的山里镇衙门。
衙门大堂外,围着一圈圈窃窃私语看热闹的百姓。
其中有两个公子哥儿(花问鼎和公孙锦)引得符铃多看了两眼,这二人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不像爱看热闹的。
符成:“阿铃姐你在看什么?”
“有两个人看着有点怪。”符铃收回视线,把所有家当往符成的小肩膀上一放,“替阿姐背一会。”
“阿铃姐……我回去真的会向阿姐告状的。”符成双眼放空的站在原地。因为包裹比他高大,所以包裹立在地上,而他只是可怜的被包裹袋勒住,双腿在半空蹬而已。
这就是符铃目的,有个多动症的弟弟,真的好心累。弟弟像个猴子一样到处乱窜,这里人这么多这么乱,被坏人拐走怎么办呀。
符铃个子矮小,拖着包裹和包裹上的符成,一蹦一蹦地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往里看。
符响个子高,一眼就看到坐在桌子后看状纸的冷文宇,瞬间眼睛发亮,“老大!是昨晚那个人,他在里头审案子呢。”
他们身前站着的几个围观百姓想要看看谁在公堂外叫嚷。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身体魁梧如大山般、目光锋锐如恶狼的符一往。
百姓们瞬间就给符一往他们让出位置。
符一往居高临下的询问的看着百姓们:这是给我们让地方?
可惜他目光太过锋芒毕露,直把人们看得额头冒汗,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符一往迷茫的想“可能对方等着我道谢”,于是他自以为诚恳,听在他人耳中凶狠霸道的道:“多谢。”
徒留冷汗直流的百姓们,符一往带着符家三兄妹来到靠前的最佳围观位置。
符一往审视的看了圈大堂上的人,直接略过“瘦弱不堪”的,最后挑了一个最壮最高的大胡子,他手指着王青秀,很不屑的问符铃三人,“他?就是冷文宇。”
符铃悄悄指着冷文宇那边,压低声音:“错了老大,是那个穿白衣服的。”
符一往总是充满攻击性的视线,这才转向冷文宇,继而目光凝住——
冷文宇的眼眸细长上挑睫毛又长,正常看人的时候就只露出眼眸中间最黑浓的部分,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高深感。此刻升堂断案的冷文宇,阴冷随性又自带一股威严。
阴险小人长得还真……挺好看。符一往呆呆地想。
冷文宇若有所感,微微撩起眼皮瞥向符一往所在方向,眼眸倒影出符一往的一瞬,幽暗涌动虹膜凝冰……
符一往感知冰寒的威压袭来猛地回神,剑眉间皱起敌意的褶皱,目光直勾勾地回视冷文宇,“原来就是个小白脸。”
符铃有些困惑地盯着冷文宇的脸,小声道:“总觉得……”压下了脱口的话,转而露出四颗小白牙,“明明长得俊得很。老大不会是在嫉妒吧?”
符响按着她的脸,将其推到后面,“阿铃懂什么?男人就要像老大这样又黑又壮才看好。”
符成附和:“没错,老大最英俊。”
符铃咧出甜甜梨涡,从牙缝吐出:“你们高兴就好。”,继而盯着里面的冷文宇的脸一个劲儿瞧,心道:会不会是以来和阿姐来山里镇的时候遇到的呢。
符一往仍与冷文宇对视的目中露出得意骄傲。
冷文宇眼神表达警告:老实点,现在没空搭理你。
符一往怒:小白脸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挑衅我动手?
只这么对视一眼。冷文宇垂下了眼帘,将手中状纸放到一旁,拿起记录问案过程的书册毛笔,“状子冷某已经看完。”
她看也不看堂下所跪的两家人,挺专注的转动浸入砚台中的毛笔,使得笔头充分均匀的吸收墨汁,“钱家夫人,你状告王家待字闺中的小女如意,引诱你家前途光明、品质绝佳的公子。以至于令公子违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如意双双私奔。
便请求村中里正将如意侵猪笼,以正视听。可惜里正告知你们,村子上月划分到了山里镇。山里镇县衙规定凡事必须按朝廷规定的章程办理,必须先到县衙报备,里正才可论断此事。所以你们才到了这里,是与不是?”
跪在大堂上的两家人一听冷文宇这问话,还以为只是确认一下,就能批准侵猪笼的事儿了呢!两家人顿时神态各异,一喜一悲,情绪形成鲜明对比。
钱家夫人幸灾乐祸的扫了一眼穷苦的王家三口,故意说给对方听一样,扬声道:“在咱们大欣,女子失德可是死罪!这放在哪个县城,都是村里直接捆了人扔到水里,再与里正报备一声就结了。冷师爷这案子就劳烦您了。”
衙门口,符铃咬牙道:“上次和阿姐遇到过这样的事。那会阿姐不知道大欣规矩就去救人,结果被好一顿骂,救上来的姑娘也再次扔进水塘里。”
符响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符成满脸惊悚“老大,我们赶紧救人吧!”
一向该出手就出手的老大竟然没回应,符成抬头一看就发现,老大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盯着冷文宇,心道:老大是要破杀戒?!虽说行走江湖杀人再说难免,但小小的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除符一往四人外,花问鼎、公孙锦和墨宝三人也在衙门口的围观百姓中。
他们是非常认同钱夫人说法的,并觉得为处理这等小事浪费衙门资源,着实不应该。其他县衙虽说违反规章制度,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情。
可惜让花问鼎三人不解的一幕出现了——
看热闹的百姓中竟然有大部分人露出了看钱家好戏的神情。堂上的两排衙役更是露出不忍目睹的神情来,那眼神充满对钱家人的同情。
被告的王家老父以头撞地,“冷师爷呐!您就饶了小女吧!她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呀!”
如意跪着爬过去,制止王父,“爹您不要这个样子,我与钱公子是真心爱慕,并没做过苟且之事呀!”,转而跪拜钱家父母,哀求:“求求你们就成全我与公子吧!”
钱公子面色动容,却最终只是蠕动了嘴唇,期盼的看向母亲。
钱家父母当即像是抓住了如意的小辫子。
钱母道:“冷师爷您听听,她都承认了!”
钱父摇头道:“简直是伤风败俗!还请师爷速速决判。”
如意眼泪滚落。
钱公子萎靡了身子,眼底一片哀色。
王母恨铁不成钢,捶打如意,哭骂道:“你个不知羞的东西!你这是不要命了啊!”
钱母幸灾乐祸,“有这种闺女还不如没有。”
王父也道:“早知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王母捶胸痛哭,“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闺女……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一时间公堂上变得哭闹一片,冷文宇就像是看戏一般,也不阻止他们,垂着瞧着自己滴落墨汁的笔尖。
她袖中阿银感知到了主人的气息,想跑。却被冷文宇单手捏住。
冷文宇以为是门外符一往不分场合的使坏。撩起眼皮,满含嘲弄地扫了符一往一眼。悄悄掏出袖子中翻白眼软踏踏的银蛇,在符一往能看到的角度威胁地晃悠了一下。
这番举动,弄得符一往气恨无比,野兽般的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心说:这小白脸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他知道冷文宇此刻在办正事,否则立马冲上去拯救自己的阿银,痛痛快快的将冷文宇揍成猪头,帮他好好易易那张面目可憎的容!
冷文宇等堂下两户父母指责如意的话转了两三轮,词汇匮乏不断重复,才猛地一拍惊堂木,冷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惊得两家人打了个哆嗦,猛地回神。两排衙役在王青秀的带领下,以棍棒敲击地面造势。两家人战战兢兢,闷头看地不敢抬头,生怕下一刻就被拖出去一顿好打。
冷文宇抬眼缓慢地扫视戛然安静的堂下众人,最终视线停留在垂头跪在那里的钱家公子身上,目光森冷。
钱家公子头皮发麻后背汗毛倒立,胆突突的一抬头,就对上了冷文宇阴森双眼,顿时像是撞入一片幽深的无底沼泽,声音颤抖的发问:“师、师爷您何故盯着学生?”
第25章 案起:冷师爷(十九)
衙门口,符一往嫌恶地心道:小白脸果真阴险,竟用阴寒内力威压普通人。
公堂上,冷文宇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下嘴角,“方才钱公子为何一言不发?钱公子对此事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明明表情挺和善,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恶意满满、彻骨冰寒。
如意小心地抬头,期待的看向钱公子。
钱公子余光看见如意的视线,快速挪开眼睛,只是看着地面说:“回师爷,学生……想说的家母家父已经都说了。”
如意脸色瞬间灰白,双肩颓废下去。
冷文宇抬眉装作吃惊的“哦?”了一声,转而看了如意一眼,手持毛笔好信儿的问:“不知如意姑娘,与钱家公子是如何相识?以至于心智迷惑,随其私奔。”
如意没想到冷文宇会问这个,带着无助的脸瞬间红白交加了,低泣着说:“请师爷不要如此说公子,公子是真心待民女。”
两月前如意随家父去亲戚家串门子,路上遇到钱公子,他对着如意吟诗,痴痴迷迷的跟了一路……如意羞愤难当紧忙跑了。
之后钱公子不知如何打听到如意住处,常常趁其父母外出上门痴缠,私下送如意情诗、不断诉说情谊。
如意起初心里慌乱害怕,却羞于将此事宣口。之后……如意感知钱公子的真心,便……也两厢相悦了。
如意面露柔情和决然:“日前公子忽然告知家中父母为他另说了亲事,他无力反抗,想要带民女离开。民女自然愿同公子一起。”
冷文宇移目看向钱公子,故作恍然道:“如此说来,你们二人中是钱公子主动的了?正所谓雁过留声鱼过留痕,只需冷某稍加查访,便会揪出一堆人证物证来。”
钱母越听着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这和她想的似乎不大一样!她立即打断道:“冷师爷!如意她身为女子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我都替她脸红!”,而后对冷文宇一拜,“她一个闺女家都自己承认了,请冷师爷准许将其侵猪笼。”
冷文宇狭长的眼尾扫向钱母,那嘲弄般的眼神直接将钱夫人看着低下了头,“其实,依照大欣律所说,通。奸可是男女都要一起侵猪笼的。”
钱母猛地一抬头,连忙说:“冷师爷!男未婚女未嫁,何来的通。奸?冷师爷可不要欺负民妇不懂大欣律!”
“呵,没想到钱夫人知道的还挺多,这点令公子不如你。”冷文宇语含讥讽,手指转动摩擦毛笔干,居高临下地逼视向跪地的钱公子,“钱公子饱读圣贤书,可知杀人偿命的道理?”
钱公子茫然点头,“学生自然知道。”
冷文宇不由“哈”了一声,面上冷嘲之意深浓,“钱公子当真是让冷某大开眼界!”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她毫不客气道:“你明知在室之女名声何等重要。却在心悦如意之后,一不禀告父母,二不拜访王家父母,三不请媒说聘。而是抓住如意不敢声张的软肋,私下打听其居所,趁其父母不在骚扰痴缠。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钱公子猛地抬头有话要说。
钱母直接吼道:“我儿是男子!这种事情理应苛罚女子!冷师爷为何对我儿发难!?”
“钱夫人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啊。但你可不要忘了,你也是女子。”冷文宇意味深长的说罢,看都懒得看她,淡淡的说:“钱家夫人咆哮公堂,来人!张嘴四十。”
衙役们一听,立马上上来两人。一人按住骂吱吱的钱母,一人撸起袖子,大嘴巴子就糊向钱母的脸。啪啪啪的声音、钱母哀嚎的声音夹杂交错,听得其他人都觉得脸皮疼。
但,冷文宇简直是铁石心肠,她听而不闻,继续对钱公子咄咄逼人、掷地有声的逼问:“钱公子明知故犯损害如意名节。在冷某看来,就是蓄意谋杀!当判斩立决。”
她话毕,一甩袖子,差点把阿银甩得飞出去。
外面的符一往眉毛一立,做出倾身欲扑状,差点就飞身去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了。幸而冷文宇在甩袖的瞬间想起袖中有蛇,瞬间反甩为收,拽住了软踏踏的阿银。
反观,花问鼎三人下巴差点被惊得掉下来。见过扭曲事实不讲理,但没见过直接颠覆认知,把原告变被告,黑的说成白的,仔细一琢磨还挺有道理的呢!
符一往四人很解气的看着钱母被扇完嘴巴子。
衙役放开钱母。钱母脸上青青紫紫,还忍不住咒骂冷文宇:“你个颠倒黑白的奸人!”
钱父连忙扶住瘫软的她,“你就别说了,儿子都要被砍头了!”
钱母愣住了,“怎、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冷文宇饿得胃都拧了,看下面人的眼神就像是夺她口食的贼人,这阴森可怖的威压令钱母脑袋发白双腿发软。
她语气极阴沉,“钱夫人可听好了,冷某可只说一遍。若是你执意要如意侵猪笼,便是坐实了令公子蓄意勾引谋害如意之罪。那可是死罪。”
“这……”钱母与钱父对视一眼。
钱父直接抓着她的手。钱母知道相公的意思,恨恨的看了冷文宇一眼,咬牙道:“我们不告了,我们走。你如此行事,早晚会遭报应的!”
这话引来围观百姓不满,一个个恨不得吃了说这话的钱母,但碍于对方在公堂上,只能投以议论和眼刀。
“呵。钱夫人都不怕报应。冷某又有何惧?退堂。”冷文宇露出反讽冷笑,一拍惊堂木,挥挥手示意大伙散了。
她埋下头,若冰的指头拿起毛笔,将所有笔录快速记下。
王青秀带领衙役清理闲杂人等。
钱母捂着脸哭哭啼啼,在钱父和钱公子的告诫下离开。
钱公子最后怨恨地看了如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