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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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奚老夫人也很果断决绝。
崔九郎固然犯下大错,她却说舍就舍了。
为了逼林家主动放弃这门婚事,她说要将崔九郎过继给他族中二堂叔,未必是句假话。
为了崔涵之,而彻底牺牲他的庶弟,都不会有一丝犹豫。
这老夫人,当真比男人都本事。
不过换句话说,傅念君也看出来,她对自己的态度确实也很殷切鲜明,想聘她为孙妇。
她很清楚,以她此身之名,日后恐难再嫁到如崔涵之这般家世人品的郎君了。
她从来不说什么渴求一心人之言,若是不知道这因果宿命,若是没有傅琨、陆婉容、傅宁、周绍敏等人,或许在这三十年前,她会选择与奚老夫人妥协,嫁进崔家,做一个虽不被丈夫喜爱,却能一手持家立业的妻子,在四十年后,成为如奚老夫人般里外一把抓的一位老夫人吧。
可惜没有如果了。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有兴趣赔上自己的一辈子成全那个崔涵之。
第143章 天家骨肉
肃王受伤一事很快就在东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先是徐德妃一路哭奔到太后的宝慈宫,接着婆媳二人又相携哭奔至圣上的福宁殿,好一顿吵闹,吓得圣上当日都不敢坐下喝杯茶,差点向亲娘发誓一定会找到加害大儿子的凶手,两人这才算作罢。
倒也不是徐德妃和徐太后夸大其词,肃王这回确实伤的不轻。
周毓白派出的人下手干净且狠,让肃王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醒过来。
若说伤及肺腑,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只是那刀口涂过特殊的药,让人昏迷醒来后只觉疼痛不堪,创口难以愈合。
这一刀,是实实在在扎进肉里的,养尊处优的肃王殿下可怎么经受得起。
如此他一醒过来,就不顾三十来岁的年纪,痛地哭天抢地,涕泗横流,徐德妃是宫妃身份,无法随意出宫,一连派了无数个内臣和女官去肃王府,恨不得让他们替自己时时刻刻都盯着儿子。
徐德妃几夜没有睡好觉,满心都是儿子的伤势,肃王唯一的儿子周绍雍只能等父亲一有好转就进宫给祖母复命,不敢有一丝耽搁。
皇帝虽然一向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可遇刺这件事确实触犯了皇家威严,姑息不得。上元节里是小儿子差点遇刺,这回又是大儿子,他怎么能够继续放任下去。
圣上当即下令严查,可百官心里却各自有琢磨。
这天家威严,谁敢轻犯,竟敢胆大到刺杀皇子?
除了他们五位皇子手足之间,他们也知道不会再有别人。
因此晓事的官员都知道三缄其口,只为肃王装做个悲痛的样子,送几份礼过去也就罢了。
连傅琨也不能例外。
天家骨肉,如此相残,他见着着实不忍,此番是哪一个动手他也不想去猜,这样的事知道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只是在心里只默默地定下心意,择日就要上一道折子,请圣上必不能再优柔寡断下去,早些立储才是正理。
肃王这件事,能避的都知道要避,可自然也有那等胆大的,想投靠徐家之辈。
有人可以放出过风声,自然能查到的线索还是有的。
如此东平郡王周毓琛,在自己都尚且不知的情况下,渐渐陷入了舆论猜疑之中。
这也要多亏他那位得势的嚣张母亲。
骨肉相残,如今最有资本的,也不过就是他和肃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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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郡王府里。
此时周毓琛正沉着脸和幕僚林长风商议对策。
昨夜里那波斯商人的妻子何氏已经死在了他府中。
一刀毙命,不留痕迹。
“郎君,是我们低估肃王殿下了!”
林长风神色间带了几分急切。
“他这一伤,何氏一死,咱们的计策……”
周毓琛眼皮抬了抬,问林长风:“先生真觉得大哥能够……能够这般利落吗?”
安排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苦肉计,再杀了何氏。
他在知道肃王受伤之时,就料定他必然要用诬陷自己这一招蠢办法。
他刻意放松看守何氏的守备,实则在暗中加派人手,只为逮一个肃王的手下拿下他的证据。
可是无声无息间,他安排的人全部被杀,包括何氏。
大哥手下几时有这样的高手?办得这般干净且快,出乎他的预料。
还有,就是他的伤并不是假的。
太医院里,并不是只有徐德妃的人,同样也有他母亲张淑妃的人。
这一回与他交手的肃王,让周毓琛觉得头皮发麻。
林长风只问:“郎君是怀疑别人?”
“我只是……”
周毓琛喃喃。
他只是不敢确定。
林长风一叹:“肃王殿下身后势力庞大,本就不能排除他早些时候有迷惑我们的嫌疑,何况即便是旁人出手,您觉得又是谁呢?几位皇子,他们图什么呢?”
周毓琛说不出来,腿残的崇王深居简出,在这世上活得毫无痕迹,他的同胞哥哥滕王是个傻子,他什么都做不了。
要么就是周毓白,可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他若是早发现了肃王的动静,就会先自己一步出手,传国玉玺和氏璧、吴越钱家、肃王的把柄……
周毓白会不想要吗?
这些东西还不够诱人吗?
他是没有能力做到罢了。
周毓琛知道,在人和势力方面,他一直都知道远胜于周毓白。
所以都说不通。
只可能是肃王自己的安排。
周毓琛抬手揉了揉眉心,不再去计较为何肃王突然长进了,只问:“长公主那里怎么说?”
为今之计,是想个能挡住肃王的法子。
林长风皱眉:“长公主一直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恐怕她心里还是偏帮肃王殿下的。”
“她竟会舍得用齐昭若的性命做赌注……”
这与他们预期的也太不一样。
长公主怎么会如此沉得住气呢?
周毓琛不知道的是,就是自他去牢中探过齐昭若后,齐昭若便想法子让狱卒传了信给自己的亲娘邠国长公主。
不是呼救,也不是喊苦,只是叮咛让她勿入东平郡王之局。
齐昭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周毓琛递过来的饵。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生的转机,可是在那当下,他当机立断,就选择了放弃。
长公主本就犹豫,见到儿子此信,便觉得他大概心里有了计量,由此便索性横一横心,再信一回肃王,与那张淑妃拖上一拖。
周毓琛没有想到过,他当日那一场似有还无的试探,倒是让原本不明就里的齐昭若抓住了一点线索。
本来最应该去看齐昭若的周毓白却没有去。
可却不知道为何,他们二人,仿佛冥冥之中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
齐昭若不再是那个怕死的齐昭若,周毓白也不是那个想将他就此舍了的周毓白。
说不上信与不信,喜与不喜,或许世间缘法,讲究了个凑巧,也是叫做注定。
只是这一点,深陷囚笼的齐昭若不知道,而费心在背后筹划的周毓白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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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我快要把父子俩写成CP了。
念君:孤独终老也不错O(∩_∩)O
第144章 搜府(月票225加更)
围绕着张淑妃母子所作的这场局越来越大,渐渐地让周毓琛和张淑妃自己都察觉到这场面的无法控制。
林长风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郎君,传国玉玺!此乃大患,肃王殿下恐要以此为借口,您万不能再和那东西扯上关系,依我看……”
他倒是觉得最好的法子,不如就此将那东西今夜就沉了江干净。
可那到底是传国玉玺啊!
稀世珍宝,天命所归的象征,如何能轻易就舍?
周毓琛对自己藏匿传国玉玺的地方还有些信心,他打断林长风:
“先生莫急,这东西藏得很妥当……”
林长风怎么能不急?
肃王肯定还有后招。
两军对弈,兵贵神速。他知道先机是断不可失的,他们只有今天了。
因为肃王或许在明后天就要发难了。
林长风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他们的时间太紧了。
“郎君,那现在您立刻进宫一趟,再怎样,一定请张淑妃先稳住邠国长公主,最好留她在宫里住上两三日,待我再想想办法……”
有两三日来安排,他应该就能有主意应对肃王了。
周毓琛道:“我明白,让阿娘不能再端架子,尽快将焦天弘的罪证拿出来,长公主她那边……”
他话还没说话,一个小厮却慌里慌张地跑进了门,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郎君、郎君……来了来了……”
“谁?!”
林长风大惊。
“肃王!是肃王殿下来了!”小厮急得大喊:“带着人马围府来了!”
林长风眼前一黑。
这么快,竟这么快!
连一天都不给他们留。
这一回,肃王比他们想得更加雷厉风行。
他刚刚清醒没两日,甚至伤口一动就裂,就咬牙命人将自己抬到了东平郡王府门口。
有这股子狠劲,肃王殿下如何会被两个幼弟轻视至今?
林长风连连摇头,他看走眼了,他真是小看肃王了!
周毓琛也手上一个不稳,“他已经……”
小厮满头大汗,“郎君,您快去看看吧!好、好多人……”
人家都亮了兵戈的,说是要搜府来的啊,且拿了敕令和官府的搜查令来,这显然是宫里同意的!
周毓琛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脸色一冷,忙道:“走!”
肃王此时斜倚在软垫上,痛得眉头紧皱,要不是阿娘、太婆、长公主逼着他,他会上赶着现在就来找老六麻烦吗?
真是疼死了!
这畜生,竟敢下这么重的手!
这当然是周毓琛做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早已在心里笃定。
肃王想着就有些生气,忙唤了左右:“不开门……就砸……”
“怕是不好看吧。”
护卫的额上冒了冷汗。
毕竟也是亲兄弟。
大门开了,周毓琛穿着便服走出来,眉眼间不复往常的笑意,只有一片冷淡。
他见着肃王的软轿,只道:“还不请肃王殿下进去。”
“免了。”肃王在轿内冷笑,“六哥儿,你这现在我可不能随便进的。”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肃王冷道:“你私藏传国玉玺和氏璧,还想说什么?爹爹已经知道了,这是他的敕令,搜你府中是他首肯的,六哥儿,你最好趁早让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搜,就搜吧。”
周毓琛退开一步,依然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
林长风站在他身后,陡然一惊,“郎君,不可!”
他心中不安,肃王既如此信誓旦旦,必然是要来一出栽赃嫁祸的。
不可能的吧,郎君将传国玉玺藏得这般好,定然是不可能到肃王的人手里的。
周毓琛却很淡然,“无妨。”
三衙里调的亲兵立刻进了东平郡王府,如大海捞针般寻找一个传国玉玺和氏璧。
周毓琛并不阻挠他们半分,由得肃王去作威作福。
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很是胸有成竹。
林长风见他这样,心里又是一突,难道说,他家郎君也有后手?
否则何以如此大胆?
历来栽赃嫁祸之事便是极方便的法子,有了脏物,就能泼脏水。
他到底把传国玉玺藏去了哪里呢?
林长风望望肃王,又望望周毓琛,一个是势在必得,一个是淡定自若。
他突然也看不穿了。
有一件事他却能肯定,周毓琛对自己并未尽言。
国朝历代皇帝尚节俭,大内皇宫尚且不敢穷奢极侈,自然王爷们的府邸也并不算大,可这些人搜查地仔细,连井水、池子都不放过,如此一直从白日搜到了黑夜。
“找到了找到了!”
传来一阵喧哗。
肃王勾了勾唇,往周毓琛身上投去不屑的一眼。
“这是在东平郡王房中床下暗阁下三寸找到的。”
一个亲卫端着一个青布包裹的东西送到肃王面前。
肃王心中一喜,忙道:“打开!”
周毓琛微微凛眉。
缓缓打开的包袱中是一个锦盒,盒中一枚四寸方圆的玉玺,环刻“双龙戏珠图案”,一角以金镶嵌补足。
那传国玉玺曾在王莽篡汉时期被孝元皇后王氏怒掷在地,因此崩一角,后以金补齐,正是应了这传言。
肃王眼睛一亮,随即就睨上了周毓琛。
“六哥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毓琛在林长风忐忑的眼神中跨前一步,只说:“大哥如何就说这是真的传国玉玺?我若有真的玉玺,岂会私藏而不进献给爹爹?”
肃王冷笑,“亏你还敢提爹爹,私藏如此宝物,你这分明是存了谋反之心!”
“大哥是想岔了吧。”周毓琛不急,反而一笑:“大哥不如找人来验验?”
“有什么好验的……”
肃王嘀咕着,可是突然觉得蹊跷。
老六的反应,他根本不怕啊,他怎么会不怕?
林长风这时候却突然明白过来,这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原来是这般道理。
早些时候他见到的传国玉玺,和被送出府私藏的,都是这一块!
可这一块。
却断然是周毓琛早就准备好的。
防的,就是有朝一日,被人摆这么一道啊。
肃王的人从周毓琛的私宅中搜到了这宝贝,又重新放回他府里,来一场贼喊捉贼,栽赃嫁祸。
第145章 真真假假
林长风瞠目,听见周毓琛在自己身边轻道:
“先生莫怪。二手准备总是要有的,我心内自也不希望有这么一桩破事发生。”他轻轻一叹:“那东西已在宫里我阿娘处,安全地很。”
他这一句安慰,把真正传国玉玺的所在告诉给了林长风。
是免得林长风以为自己是因为不信任他,不告诉他这件大事,主家与幕僚生了嫌隙,此乃大忌。
林长风心里一松又一热,也轻声说:“郎君做得太妙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传国玉玺是何等宝物,把他藏起来,找人看管,终究是最下乘的保护之法。
只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