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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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绍雍却又突然抬起脸,朝着傅念君笑:
“其实我也不止是喜欢和懿儿玩的,我也喜欢我七叔,也喜欢齐家小表叔……”
“雍儿!”
萧氏忙喝止儿子,抱歉地朝傅念君望过去:
“七弟妹,他口无遮拦惯了。”
显然萧氏也是听说过关于傅念君的流言的。
而一边滕王妃的脸色也很难言。
其实连她都听说过,听说是七弟妹在成婚前,曾经和邠国长公主家里的纨绔儿齐昭若有些不好的传闻,但是她没有信,毕竟她知道傅念君是这样的人,何况她又嫁了淮王,周毓白这般人物,怎么可能喜欢与自己表弟不检点的女人,定然是旁人嫉妒,来污蔑七弟妹的。
但是周绍雍突然这样说,就太不好了。
但是她又确实是知道,周绍雍这孩子对谁都是这样,热情又自来熟,往往就没了分寸。
周绍雍忙举起手做投降状,眼神歉然地望向傅念君:
“七婶,对不起。”
傅念君摇摇头,“世子并不需要对我道歉。”
周绍雍放下手,对他母亲道:“就是啊,娘!你瞎紧张什么,我七叔七婶天造地设,金童玉女的,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可能拆散的好不好!”
“你可真是……”
萧氏在儿子面前才终于像是个凡间的普通母亲,头疼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傅念君和滕王妃见时辰差不多了,就打算告辞,肃王妃也没有多留她们,先前在路上滕王妃就提醒了傅念君,说大嫂不太喜欢长久留人在自己院落里。
周绍雍却表现地相当热情,一副要对刚才自己失言赎罪的样子。
“我来送我来送,两位婶娘这边请这边请……”
他忙不迭说着,比外头的内侍和侍女都殷勤。
傅念君在这王府里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周绍懿所说的很多陌生人来往,更不要说什么胡人了。
她不由猜测,是肃王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还是已经完成了?
周绍雍搓着手蹭到傅念君身边,有点讨好地说:
“七婶,你可千万别对我七叔说啊……”
傅念君微笑道:“世子放心,我不会胡乱告状的。”
“那就好那就好。”
周绍雍也一个劲儿拍着胸脯。
傅念君侧眼望了他一眼,心中一沉。
他先前与齐昭若走得近,怕是知道齐昭若对自己的心思的。
那么他今日的表现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她不由觉得周绍雍这个人有点矛盾和古怪,却又无法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侧妃林夫人也来送两位王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周绍雍在这里,她表现地很小心翼翼,半点都没有适才的举止自若,气定神闲。
“两位王妃,多有怠慢,请多见谅。”
林夫人对两人说着。
滕王妃也没做多大反应,或许是刚才被傅念君的态度所感染,也觉得自己不需要对林氏拿出对萧氏一样的客气来,便先一步上马车了。
傅念君注意到林夫人的眼神有点飘忽,是往周绍雍的方向而去……
看来她是真的很在意他。
这位世子莫非在府里时很霸道嚣张?
傅念君一改适才对她的奚落,真诚地对她道谢:
“今日有劳夫人招待了,适才我说话不妥,请你不要见谅。”随即又侧头吩咐仪兰,竟是要让她备份礼物稍晚拿过来送给林夫人。
林氏愣住了,有点看不清这位淮王妃的章法。
傅念君却是微笑着同她告辞。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法,其实并不一定只对下人们有效啊。
第497章 过犹不及
回到淮王府里,早早洗完了澡,傅念君坐在床沿等周毓白。
烛火映得她一张脸红扑扑水润润的,周毓白坐下,忍不住伸手掐了下这张俏脸,只觉得触手水嫩光滑,比上好的羊脂玉触感更好,更是爱不释手。
“七郎。”傅念君微瞪了他一眼,“我是有话跟你说呢。”
周毓白立时便觉得身体蠢蠢欲动起来,揽了她的肩膀便要往被褥上倒。
“哎呀。”
傅念君晓得他的伤好了,也就可以拿粉拳捶他了,一边嗔怪道:
“先起来,我今天去了你大哥二哥家,我还有话说……别、别……”
他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周毓白在她耳边笑,手放在它该去的地方,一寸寸地享受手下的触感,说道:
“我伤好了,多亏夫人日日给我进补,只是你不晓得,这样补法,会有旁的问题?”
他都不敢回忆这些天来屋里幕僚和护卫见到自己桌上那层出不穷的补汤补药时的脸色。
连张九承今天都忍不住抖着胡子对他道:
“郎君,老朽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王妃,过犹不及啊。”
随即眼神很古怪地落在他身上,补了一句:
“年轻也要注意。”
周毓白正想说这个事,他虽不重欲,从小便也以君子之道立身处事,并非花间老手,可到底与她情深爱笃,又是年轻气盛,被她这样天天补得气血旺盛,精力过剩,实在也有点影响公事。
傅念君听他这样说,也红了脸,想着也是自己操心多了,他这样生龙活虎的,也确实不需要再补下去了。
“明日我就让他们撤了,换点清淡的……”
越说脸上越红。
周毓白忍不住调侃道:“这倒是个好法子了,倘若往后王妃想要,又不便开口,便给我上一盅什么天麻乳鸽、龟蛇大补汤之类的,我便懂了。”
傅念君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胡说什么呢。”
她、她这么会那样?
她是为他好,又不是在暗示他……
周毓白低头吻住了她的嘴角,傅念君闭眼受着,睫毛微颤,却是没有任何推拒之意,由他带领她进入一番新的感观体验。
……
两人气喘吁吁地并肩躺下时,蜡烛已是烧得只剩了个底,外头也安静了。
傅念君手扶着腰,心里暗道今日这一番倒是长久,她那些话还一个字都没说呢。
周毓白却觉得滋味甚好,许是先前讲了那些话引得她情动,她也比前几日放得开些。
他搂住了傅念君,在她耳边用比较平时低沉沙哑的嗓音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傅念君只觉得身上黏黏糊糊地难受,哪里还记得起来要说什么,只道:
“我忘了……”
周毓白笑了一声,先暂时放弃与她耳鬓厮磨的机会,找来衣裳给两人套好,便吩咐外头人打热水进来。
等到收拾好,夫妻俩吹了灯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傅念君的神智和思路总算是回来了。
她拉住周毓白的胳膊,仰着头问他:“七郎,你知道滕王殿下的情况么?”
周毓白先前早有耳闻,等听她这样说了,也微怔:
“竟到了这样地步……”
堂堂亲王,却被下人们关在屋里,如牲畜一般没有尊严。
若是以前,或许他也不会太过留意,毕竟滕王生下来就是个傻子,傻子是这样傻,还是那样傻,对一般人来说有区别吗?
就连滕王妃自己都没有觉得不妥当。
但是自从听傅念君说了滕王身上的悲剧,他就不得不留个心眼。
“董先生在江淮一带认识一位名医,我会让他尽快请神医入京,届时只能劳烦你带他入滕王府检查了。”
傅念君明白他的意思。
太医院的势力盘根错节,就像是前朝后宫争斗的映照,就算是傅家在太医院也有一手,更何况旁人,所以滕王这事,还真不能请太医院的太医。
“只是二哥毕竟是张淑妃的儿子,而且滕王府便如一个筛子一般,谁人都进得,念君……”
傅念君笑道:“七郎还不放心我?这点法子我还是有的,何况这事也只是第一步,先瞧瞧滕王殿下到底有何问题,我与懿儿投缘,也是一部分原因为了那孩子。”
周毓白“嗯”了声。
傅念君接着说起肃王府的事,她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萧氏待肃王,似乎有心结在。
她的观察力一向很好,周毓白听了只不言语。
傅念君觉得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七郎,你觉得大嫂是个怎样的人?”
因为是男子,周毓白并不能好好接触内宅女眷,他其实对这个嫂子并不能知道得太详细,他只道:
“大嫂这人嫁给大哥这些年,除了不爱露面被人诟病,其余之处,我觉得并无不妥。”
傅念君也是这样的想法。
“但是自你提起肃王妃,我便留心大嫂前事,却发现无迹可寻,但有时……这太妥当也是一种不妥。”
周毓白说着。
他年纪要比肃王夫妻小很多,所以说要查在他出生以前的事多少会有些难度。
但是肃王妃是那样的出身,再怎么样,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傅念君脑子活,立刻跳到了她最关心的事情上,支起身子望着周毓白道:
“七郎的意思,有可能肃王妃的过去被什么人抹掉过?是幕后之人?”
周毓白失笑,拉她重新躺下,说道:“幕后之人与我差不多年纪,他怎么有本事来抹去肃王妃的过去。”
傅念君有些丧气,难道从前的推断都不成立了?
她接着那思路嘀咕:“难道幕后之人其实比你年纪大很多?”
但是这样一来,很多地方又对不上了。
傅念君没来由心情有些烦躁,每次总是觉得发现了重大的线索,兜兜转转的,却觉得线索好像又消失了。
周毓白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念君,别钻牛角尖。我没有说这事就和幕后之人有关……而且,退一步来说,即便我们确认了幕后之人和肃王妃有关,却也并不一定这件事就是无解的。”
第498章 线索
傅念君晓得周毓白一向头脑好,凑上去小声问:
“七郎是有什么想法了?”
周毓白道:“现在这些想法都是虚无缥缈的,你别心急,咱们慢慢看肃王府的问题,相信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他手底下的人已经调查到一些东西了。
“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傅念君明白他言外之意,忙追问道。
周毓白晓得她对这些感兴趣,也没有隐瞒,只说:
“懿儿说大哥他与胡人往来,我让张先生他们去查,虽然线索不太明显,但是我有七八分笃定,大哥确实曾几次派人在榷场活动。”
榷场乃是宋、辽、西夏在边境所设互市市场,百姓通过榷场贸易互惠互利,官府也可以从中获得丰厚的商税,比方在西夏边境的保安军,军费开支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于当地榷场的商税。
但是榷场鱼龙混杂,总有盐铁走私大案发生,屡见不鲜,很难管理,碰到有想法的上官,总是会被变着法儿整顿,而在有战事的时候,说关闭也就关闭了,从去年开始宋夏关系紧张,西夏边境的榷场至今还未开辟。
所以傅念君就自然而然地猜测:“他和辽国有联系?”
澶渊之盟后,宋辽贸易频繁,所设榷场也增多,即便肃王真和辽国有什么往来,其实也并不一定能在这件事中抓到把柄。
在宋辽无战之时,很难就将罪责往通敌上面引,即便是肃王利用自己的亲王身份牟取些私利,底下一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傅念君听周毓白的语气,肃王可能做的又不止是捞钱的事。
周毓白不想平白增添她的烦恼,只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自然还要继续查下去的,你别担心。先睡吧,已经晚了,你难道不累?”
他轻笑着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傅念君没来由觉得从脊背爬上一股酥麻的感觉,忙将被子扯到下巴处,支吾道:“我是准备睡了。”
临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今日我结识了肃王府上的林侧妃,我觉得她倒是个能突破的线索。”
周毓白亲了亲她的额角,只道:“你自己看就是,我几时会拦着你,只有一点,一定要顾好自己知道吗?”
傅念君听了心里自然甜蜜,嗯了一声,搂住了他的腰,两人才总算一道入睡。
傅念君想着肃王府的事,可是却也不能怠慢了提供线索的大功臣。
当周绍懿扭扭捏捏地再次到淮王府里来做客时,傅念君依旧是拿出了对他十二分的热情来。
周绍懿似乎是因为上回自己在傅念君面前大哭,而觉得有点坏了形象,因此面对她时有点别扭,支支吾吾的。
“上回在我家,那个其实”
傅念君见他这小模样,就不由坏心道:“我不会告诉旁人小世子大哭的事的。”
周绍懿的脸更红了,轻轻“哼”了一声。
傅念君摸摸他的头,依然让芳竹和仪兰端来了他喜欢的瓜果和点心。
周绍懿却有点心不在焉的,一颗果子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得就是没动作。
傅念君觉得他有心事。
“小世子,如果你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可以对我说,我保证,不会再笑你的。”
周绍懿抬起头看着傅念君。
傅念君对待周绍懿,其实一直是一种比较平等的态度,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没有将他视为一个只会淘气胡闹不懂事的孩子,她知道小孩很多时候其实比大人更懂事。
周绍懿这样愿意亲近傅念君,也是知道她和旁人不同,哪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其实对他都没有像傅念君这样的尊重。
“怎么了?”傅念君微微朝他笑了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周绍懿咬了咬牙,从椅子上爬下来,蹭到傅念君身边,要和她坐一张椅子。
傅念君也依了他。
周绍懿接下来说的话更加让傅念君笃定了这孩子的早慧和聪明。
“七婶,我想求你,帮帮我爹爹。”
他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傅念君神情一怔。
“你的意思是”
周绍懿咬着唇,眼睛憋得通红。
“你帮他找个外头的郎中瞧瞧吧,七婶,我爹爹他现在这一定是被人害的!”
傅念君连忙捂住他的嘴。
这孩子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
傅念君望着手掌上方那对闪闪发光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只能在心底一声叹息。
她放下了手,对周绍懿道:
“小世子,有些话呢,即便你知道是真的,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
周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