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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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倒是心里对他欣赏了几分,还好是个不昏头的男人。
傅念君对他道:“今天唐突钱郎君了,是我妹妹的不是,也是我这个做长姐的没好好管教。”
扬了扬手,傅梨华就被人捂着嘴巴连拖带拽地扯走了,根本没机会辩驳,看似好像真的要被傅念君带下去好好“管教”了。
钱豫朝她拱拱手,傅念君微笑着转身,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一如她适才带人过来时的气势。
蛮横嚣张,霸道无礼。
钱豫想到了外头对傅二娘子的评价。
不过倒是别有一番活力。
傅澜正好赶回来,路上他耽误了功夫,因为被一个丫头纠缠了许久。
自然那也是姚氏的人。
“这、这是怎么了?”
他很不解,刚才的幽静之处,现在怎么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府里进贼了?
傅念君和他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多说,只道:
“四哥去招待客人吧,一点小事而已。”
傅澜一头雾水。
等离开钱豫一段路,傅梨华就再也忍不住了,早就徘徊在心里的辱骂之言一瞬间倾泻出来:
“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放开我,我是傅家的主子!你们都疯了么……想挨板子吗?!”
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傅念君走近她,淡淡地说:“再骂啊,骂地响一点,钱家兄妹还没走,我领他们过来听听?”
傅梨华浑身一颤,恶狠狠地盯着傅念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里也是我家,我又不是你,一直被爹爹禁足,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凭什么让人抓我!”
傅念君无所谓地耸耸肩,“无所谓啊,我就是恶毒,喜欢欺负你不行么?还有啊,你今天为什么去哪里,又到底想做什么,不是没办成就当风过水无痕了,我还有客人要招待,你先想想怎么和爹爹解释吧。”
傅梨华不信邪,还是梗着脖子,“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做!”
她敢这么肯定,就是知道如钱豫这样的君子,是不会轻易说人是非长短的,尤其是涉及到深宅内院的小娘子,何况她确实什么都还来不及做,没人能够罚她!
傅念君实在没眼看她这副蠢样,挥挥手让人先把她带回去看管起来。
她倒是觉得傅梨华今天在钱豫面前的表现有点超常发挥了。
是否暗地里有人指点呢?
从前姚氏身边那个总出馊主意的张氏已经被她寻个由头打发出去了,近十年怕是没本事回东京来,姚氏的权力都被她和傅渊逐渐架空,她也没有什么称手的人可以用了。
或许是傅梨华自己开窍了吧。
她庆幸自己来得早,晚一步等傅梨华自己往渠里跳,钱豫无论是袖手旁观还是伸手去拉,都不是太好的结果。
傅家和钱家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闹矛盾。
芳竹和仪兰在后头也暗暗地互相拱了拱手臂,尤其是芳竹,脸上很是得意:
“四娘子很久没作妖了,这回还没本事兴风作浪呢,就被娘子给灭了,大快人心。”
从前嚣张不可一世的傅四娘子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做她们娘子的对手了。
仪兰也微笑,“娘子几句话,就让她无招架之力了。”
而另一边的钱婧华,久等傅念君不至,当然也起了疑,在场的几人又不敢拉她,她借口更衣就想去寻一寻傅念君。
一路都没有寻到,傅梨华也一样消失不见,她心中的疑惑更甚。
傅家后院极大,她又是带着自己身边的丫头行走,一时走岔了方向。
第290章 再遇
钱婧华绕了一圈找不太到路,只好叹气,“算了,先回六梦亭吧。”
转过一道回廊,却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对方一身官服,已脱了冠,正是刚刚回家的傅渊。
钱婧华抬头,见到他冷峻严肃的面容,立刻想起了曾经在端午节金明池的一面之缘。
好在她今天没叫他把首饰给撞坏了去。
傅渊稍稍退后了半步,似乎也认出了她,微微施了礼。
钱婧华也低头回了礼。
傅渊点点头,似乎是让她先行的意思。
钱婧华也不知怎么,解释的话就冲口而出了,“我是来寻我哥哥的。”
话出口,又差点咬了舌头。
傅渊顿了顿,说:“我也正要去见你哥哥。”
他知道钱家兄妹来了,钱豫的身份,还是要他去招待比较适合。
钱婧华低着头,暗骂自己乱说话。
和他说这个干什么?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没话找话?
她是傅念君的客人,和傅渊又没有关系的。
傅渊见她踟蹰的样子,便明白她是找不到路了:“钱娘子可与在下同行。”
钱婧华听他这么说,心下一阵慌乱,立刻冲口否决:“不用了,我去寻念君。”
傅渊颔首,与她错身而过。
钱婧华心中懊恼极了,走开数十步远才对身旁侍女惆怅道:“素伊,我适才的举动是不是很奇怪?”
前言不搭后语的,他一定觉得她是个很古怪的人。
素伊答:“娘子多想了,傅郎君一看就是君子,不会这样想您的。”
钱婧华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往自己头上摸,大惊失色道:“今日我戴了那支步摇吗?”
自然是指傅渊“赔”给她的那支。
素伊点点头。
钱婧华更是懊恼,他刚才一定看见了,带着他给的步摇来傅家,还被他看见了,是不是会让人有所误会呢?
钱婧华气得在原地跺脚。
她的丫头素伊也是第一次见钱婧华这样,这傅家的地是怎么得罪她了?
“娘子您……和傅郎君还挺有缘。”
干巴巴挤出了这一句。
钱婧华忙回身去捂她的嘴,像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
素伊呜呜地挣扎了几声。
钱婧华放开手,正色道:“不许胡说啊。”
素伊觉得自己没胡说,明明是她患得患失地想很多。
******
傅念君回到六梦亭的时候,脸上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允华和傅秋华看她的眼神如今都带了几分怯意,好像她是个凶神恶煞的女魔头。
只有钱婧华还敢开口问她:“四娘子去哪了?怎么还没过来?”
傅念君坦然道:“她突然身上不舒服,我刚才去看过了,没事。”
如此也没有人敢多问了。
气氛有点诡异,孙二娘子提议早点散了,大家也都首肯。
等送客人离去后,傅念君才到傅琨的书房里去。
傅琨的脸色不太好看,傅渊站在一旁,说着:“四姐儿刚走。”
原来已经训过了。
“她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傅琨依然还在气头上。
傅念君亲自倒了茶捧过去,给父亲告罪:“这事也是我太唐突,没想个最妥善的法子。”
其实当时那种情况,也不会有更妥善的法子了。
傅琨叹气,神色有些怅惘。他并不是因为今天这桩事生气,而是气傅梨华竟成了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人,他气自己失败,把好好的嫡女教养成这个样子。
傅渊朝傅念君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现在说什么,傅琨恐怕都没有办法听进去。
毕竟傅梨华也是他的女儿。
傅念君大概能够猜到傅梨华刚才在这里都说了些什么,一定是大大的不孝和不敬,甚至怪责怨怼自己的爹爹。
对于一个父亲最大的伤害,也莫过于此了。
傅念君有些后悔,反省自己从前是否有些做错了。或许她应该早一点出手,不要因为厌恶姚氏和傅梨华母女就把她们逼到如此境地,将她们趁早分开,让傅梨华重新好好接受教养,哪怕她会依然恨自己,依然不懂事,可也不至于会像今天这样顶撞父亲,寡廉鲜耻。
她现在越发胆大,越发不肯相信傅琨,少不了姚氏的功劳。
她们母女已经打从心底里认定傅琨眼里只疼惜傅念君,一定会将傅梨华推入火坑。
当然她们觉得的火坑,就是不论傅琨看中的青年才俊有多才高、有多谦逊,家中不是金山银山,身份不是万人之上,那就属于火坑了。
这样扭曲的观念,如今已经深植入傅梨华的内心,再也难以根除。
傅渊和傅念君一起出门。
“这几日你不用和爹爹多说了,这些事交给我来办吧。”
傅念君道:“三哥的差事这么忙,还要管家里,不妥。”
傅渊瞥了她一眼,“那么让你去,更逼地她们使些下作手段?我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爹爹,今天四姐儿说的话……他听了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那些诛心之言,从自己女儿的嘴里吐出来,这其中伤害,旁人无法理解。
家庭和睦的夙愿对于傅琨来说,真的很难。
傅念君叹气,当年他要是抗住了姚家和自己母亲,不娶不懂事的小姚氏,或许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钱家那里怎么说呢?钱郎君心中可有芥蒂?”
傅渊回:“我已探过他口风,他也不是笨人,这样的事说出去对大家都不好,揭过去也就是了。”
傅念君点头:“钱家也算是会审时度势。”
傅渊对于钱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这样一心与皇室攀姻亲的家族,他心里多少有些轻视,固然对方是为了明哲保身,只是要牺牲家中嫡女去换庇佑,这样的事在看他看来总有些不舒服。
傅念君打量他神色,觉得有点不正常,立刻脱口问:“三哥在想谁?”
傅渊冷冷地瞪她一眼:“别说浑话。”
傅念君不怕死:“钱小娘子她今天……”
“你是又想禁足了?”
“为什么要禁我足?”
“没有为什么。”
“……”
傅念君无法想象这冰块情窦初开的样子,好像是她想多了。
第291章 蹭宴
卢拂柔依约请傅念君过府去赏芍药花,傅念君想到了周毓白之前的嘱托,觉得这个卢家可能有些猫腻,心里十分好奇,便也同意了。
出门前一日,却还有一桩事发生。
傅梨华已被关了好几日禁闭,却在这天早晨很凑巧地挣脱束缚,一直冲到了傅琨的书房门口。
她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傅琨面前。
傅琨朝中事忙,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如今为着西夏频繁扰境的事,朝中上下分成了好几拨党派,争辩越演越烈,江南水患还没完全处理停当,一波接一波的事情,让傅琨这些日子鬓边又多长了几根银丝。
他已经好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了,只是傅梨华眼中当然看不到这些。
她只顾着哭泣,开始埋怨傅琨偏心不公平。
傅琨顶着疲惫的神色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是傅念君要去卢家之事让她受不了,非要一同去。
“爹爹何故偏心,卢家给傅家面子,难道只是给二姐的吗,我也是爹爹的女儿,为什么我却不行?爹爹,女儿不会再犯了,我只是想有正常的交际,爹爹,我也想去……”
边哭边求,模样很是可怜。
她确实比从前长进了,不再梗着脖子无理取闹,也晓得挑傅渊和傅念君都不在的空档来演这出戏。
傅琨被她缠得不耐烦,最后竟是挥手同意了。
有傅念君的地方,想必她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傅念君午歇醒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坐在床沿冷笑,“越发长本事了。她还在禁足,谁帮她的?能让她这么跑去爹爹面前闹?”
要知道傅琨书房那里的消息,肯定是有人在帮她。
仪兰帮傅念君按摩小腿,一边说着:“夫人这么些日子没动静,想是在为四娘子筹划呢,娘子,四娘子要去卢家做什么啊?”
傅念君也想不到因由,唯一的解释,她们母女对钱豫还没死心。
卢家之宴,钱婧华自然也会去的,但她不觉得经过那回事之后,钱豫还会主动出现在有傅家女的场合。
毕竟换了是她,要是知道有人虎视眈眈把自己当作块肉骨头等着啃,一定会主动避远一些。
傅念君让丫头给自己穿妥了衣服,直接去见傅琨。
傅琨不能同意这件事。
无论傅梨华想做什么,傅念君都觉得防微杜渐最好,一定不能让她有机会去做。
何况她去卢家,也是因为周毓白有交代,她想看看卢家到底这么殷勤地邀请她是否别有目的,带着傅梨华,她没有这么多时间看顾她。
只是她低估了傅琨对于傅梨华的失望程度。
“如今拦着她也只会与你我拦出更深的罅隙来。”傅琨摁着眉头低语,模样有些憔悴:“她如今行事越发乖张,关在家中也学不到好,出去丢两回人也就知道厉害了,何况有你在旁,她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可是……”
傅念君也拧眉。
道理是这道理,傅琨也足够信任她,但是她真的怕傅梨华疯起来自己招架不住。
傅琨摆摆手,“我教女儿不行,你阿娘去得早,你小时候我就没有怎么管束过你,好在你现在懂事了,但是四姐儿……我对她也有愧疚,她现在成了这样,我也有责任,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不是的,爹爹,这不是你的错。”
傅念君明白傅琨的想法。
他其实已经失望透顶了,只是他作为父亲,并不擅长与女儿沟通,如今怕是有点纵容傅梨华的意思了,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多管教。
她不想嫁清贫士子就不嫁,出去碰碰壁也就知道富贵人家的艰难了。
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只是他太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姚氏母女,傅念君觉得傅梨华早已入了魔障,不可能因为几次碰壁就死心,她今生若嫁不到富贵无双的夫君,是不会肯罢休的,但是让她嫁了富贵人家,又一定会给傅家留下无数隐患。
到底是傅琨自己的骨血,两难之地。
傅念君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再逼迫傅琨:“好,爹爹,我明白了,我明天一定尽力看着她,不让她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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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姐妹俩分坐了两辆车去卢家。
芳竹对于傅梨华死皮赖脸地要“蹭宴”的做法非常看不上,蹭吃蹭喝的有,蹭宴会的还真少见。
收到请帖的不是她,她跟着去算怎么回事?
傅念君倒是很平静。
“以往也没有什么人会请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