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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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他说起话来就喋喋不休的,和齐昭若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表叔啊,你说这样子有意思么?我觉得这刺客这事还是抓不出症结来,天天去二堂叔府上也没用啊,再说我觉得蹊跷,你说他做什么要去刺杀七叔,他胆子能这么肥?哎是不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想算计他,小表叔你说话啊你怎么不理我……”
齐昭若觉得有一千只苍蝇在自己耳朵旁边围绕,见这小子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不消停的身影更是一阵眼花,忍不住伸出马鞭去抵他的脊背:
“闭上嘴,好好骑马,你这骑术谁教的,坐不坐地直?”
周绍雍很委屈,他这骑术,不就是和齐昭若半斤八两么,怎么现在就他一个人“不堪入目”了?
齐昭若没有义务和个小辈,还是肃王的儿子谈论关于周云詹的事。
周绍雍是皇孙辈中年纪最大的,可是算起来却是周绍敏的堂兄。
在齐昭若所知的记忆里,肃王被皇帝厌弃,又染上了通敌大罪后,一家人都贬为庶民,肃王在没几年的监禁生活中就去世了,而周绍雍,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最后并不算完全平反,却也不至于凄惨地受唾骂而死,在大宗正司还领了一个小官,平平安安。
简单来说,如今这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在齐昭若对他有限的记忆中,就是没有什么很重的痕迹,默默无闻地退出了这场你方唱罢我方唱、害尽了所有皇帝亲儿子的争储大戏。
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了。
“小表叔啊!”周绍雍一张笑脸又凑到齐昭若面前来了,很欠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随即又贼兮兮地一笑,“我猜猜我猜猜,是不是想着未来表嫂了?我可都听说了,长公主给你安排好了亲事,就等着和六叔七叔一起定下来。是谁来着?”
他很夸张地一拍手,做痛心疾首状:“是孙计相家的小娘子?哎我说,你没见过吧?哇他家那几个闺女长得,还真不好说谁比谁更丑,简直难分高下……表叔,我知道的,你最爱美人,你这回……”
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同情。
齐昭若现在最恨的就是有人提他这桩亲事,阴恻恻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周绍雍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齐昭若扫了他一眼:“孙计相有三个女儿,大娘子定亲了,我阿娘给我说了第二个,这第三个还没主。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人家与你倒是挺合适的。”
周绍雍浑身僵硬,仿佛连手臂上的汗毛都一瞬间倒立了。
齐昭若满意地拍马向前,再不理会他。
周绍雍好久才回神,喃喃道:“别开这种玩笑……”
两人到了周云詹府上,其实这里是秦王周辅的故宅,周辅生前并未将两个儿子分家,他身体不好,一生只得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高密郡王留下一个遗腹子周云禾后就过世了,小儿子广陵郡王也只有周云詹一个独生子,在三年前也已经过世。
值得一提的是,周云詹的父亲广陵郡王一生并未娶妃,只纳过一个有西域血统的胡姬,他并非嫡子出身。可秦王一脉虽然落没了,但是堂堂一位郡王不能无妻无子,因此周云詹也被当作嫡子教养,当然也因为现在的皇室,尤其是徐太后领头,并不重视宗室,只要保证不让他们绝嗣就可以了。
周云詹、周云禾几个站在她面前估计她也认不出来。
对于宗室,其实他们都只有一个要求,不闹事,自然有银米供养到老,至于想入仕得到朝堂权力,几乎是比小宗入大宗,继承到皇位还难。
因此对于周云詹要谋害周毓白这件事,多数人的反应还是不信。
肃王手里,也只有有限的蛛丝马迹。
周云詹对于他们三天两头的拜访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尤其是齐昭若。
周绍雍坐不住,拉着周云禾去玩蹴鞠了,天气好,齐昭若也和周云詹并肩立在场边看他们和一帮小厮护卫嬉笑打闹着玩耍。
周云詹负手而立,目视前方,淡淡地说着:“你们大可不必日日来我这里,我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宗室,实在没有必要去害寿春郡王。”
“哦?”齐昭若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七哥陷害你?”
周云詹微微转回头,看着齐昭若:“何必这样?我以为我与你之间还有点交情。”
指的自然是他们从前。
齐昭若冷笑:“我也以为凭借你的聪明其实早就知道我别有图谋。”
周云詹默然,深邃眼眶中的眸子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
“毕竟没有哪个闲散宗室名下可以隐藏这么多的私产。”
齐昭若勾了勾唇,这一点也是最近让肃王死咬不放的证据之一。
周云詹只说:“这点我很早就解释过了,也并未有明确律法规定我不能拥有私产,何况真的追查到底,那些东西也确实并非在我名下,账本人手也都清清白白,你们还想查什么?”
齐昭若眯了眯眼,因为就这一点证据,足够证明他心中的疑惑了。
总之周云詹就是幕后之人这点,从当初的五六成可疑,在他心中已经到了七八成。
第281章 恐惧
齐昭若杀气骤起,抬手就扭住了周云詹的领子,阴着脸道:
“你不用和我嚼这些没用的废话,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明白。”
哪怕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做什么,但是齐昭若笃信,若有机会放蛟龙入水,这人一定会重新掀起一场不可控制的腥风血雨。
周云詹只是微微偏过头,漠然道:
“那你不如此时杀了我,以此杜绝你心里的……恐惧。”
他勾唇而笑,“齐昭若,你怕我,为什么?”
齐昭若将手里的劲加大了些,手指不自觉掐上了他的脖子,脸色也更不好看。
“你尽可以继续装傻。”
恐惧……
其实周云詹说对了。
就如傅念君对他一样,齐昭若对幕后之人也是一样,恐惧死亡的痛苦再次降临,恐惧曾经未战胜的对手依然会将自己踩在脚下……
他到了此时,才算能深切明白傅念君心里对他的观感。
周云詹一眼就看穿了他。
“不是你还有谁?周云詹,你手下的势力没有这么快瓦解干净吧?这么多条人命,费心去查,总会有结果的。”齐昭若冷笑:“你自然不会是一个人,你一定……还有同谋。”
端看他做的事情,就绝对不可能靠他一己之力筹谋布局。
可没有证据,就什么都不是。
但是就算周云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所有痕迹全部抹去,只要财力物力投下去,总能找到的。
只是问题也在这里,调查刺客这件事,有衙门,有肃王,皇帝并不可能特别拨银钱,而肃王呢,更加不可能自掏腰包,凭借他有限的手下和府衙的办事能力,能查到周云詹的底细就叫怪了。
齐昭若也恨自己本事不够,现在邠国长公主对他束缚地厉害,他很少能有一展拳脚的时候。
若是之前,他还能去找周毓白。
可是经过那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他。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呢?
有一天他会和自己的父亲……
齐昭若皱了皱眉,想到了别的事情,可手头的力气还是没松开半分,周云詹并未做挣扎,仰着头,让他扼着脖子,气息却越来越短促。
“表叔!”“表哥!”
随着两声少年的喊叫,齐昭若意识到有什么东西飞快向自己过来。
是一颗藤编的鞠球。
“再不放开他就要被你扼死了!”
周绍雍手放在嘴边,正大声朝齐昭若喊着,边飞快跑过来。
齐昭若连忙放开手里的衣襟,周云詹脚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四周的护卫小厮也都在往他们这里跑。
周云詹一边咳嗽一边用极为沙哑的嗓音对齐昭若轻嘲道:“你依旧还是不敢啊……”
他敢这样挑衅自己!
齐昭若又一步跨到他跟前,矮下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让你好好活着才更有意思,让你接下来看着自己的计划,一点点被公诸于众,让你的帮手,一个都不漏。”
周云詹轻轻嗤笑了一声:
“好,我等着那一天。”
这混账,他怎么敢有这样的自信?
齐昭若再将他的脖子掐住。
“小表叔!”
周绍雍已经扑到了齐昭若身边,用力攀着他的手臂,神色急切,满头的汗。
他真怕齐昭若疯了,他差点就掐死了人家!
而周云詹的弟弟周云禾也立刻冲到了他的身边,帮他顺气。
如今衣衫都薄,周云詹脖子上一道明显的痕迹触目惊心。
周云禾望向齐昭若的眼神陡然就带了几分恐惧。
周云詹与周云禾两兄弟从小就如亲兄弟一样长大,感情很深,周云詹此时正死死扣着周云禾的手,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冲动。
“我没事……”
他的声音依然沙哑。
周云禾的一只手在袖子下紧紧攥成了拳头,只得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这场面怎么看都像齐昭若仗着性子欺负人。
他从前就算是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欺辱到自家人头上来。
毕竟皇帝和邠国长公主也要面子,太宗皇帝的亲弟弟,如今的子孙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御史台的大人们第一个坐不住啊。
周绍雍也不肯松手,急得拉着齐昭若:“小表叔,我们今天先回去吧,我请你喝酒,别、别闹了……”
齐昭若压抑住了心头的火气,看着周云詹那双定若深潭的眼眸,终于明白他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想博可怜吗?
他嗤笑一声,冷冷地推开周绍雍,转身就走。
周绍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是抓耳挠腮的,回身见到周云詹与周云禾兄弟两个依然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亲密地靠在一起,只是抿了抿唇,说道:“我去看看他。”
言罢就追上了齐昭若的背影。
周云禾见他们两个离去,才终于不甘地望向周云詹:
“哥哥,我们为何要受如此的……屈辱。”
他红了眼眶,显得十分可怜。
周云詹抚着自己的脖子轻轻咳了两声:“因为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而他们这些宗室,不过是望着人脸色生活的亲属。
不过是皇子皇孙的亲属罢了。
“这样、这样,我们还不如去西京呢!”周云禾忿忿道。
宗室人多之时,难以管理,便会有部分迁出,最近的就是西京。
虽然也不能随心所欲,总比在这里放松。
随着越多的宗室,越来越大的开支就会成为三司财政的一个巨大负担。宗室享受衣食无忧,却丧失了自由,他们甚至不得随便与普通市民交往,也不得离开集中居住区,若无召令,离开开封更是犯罪。
周云禾心中其实也知道,他们是没有资格离开开封的。
可这日子过成这样算什么呢?
他心中充满了不忿。
明明本来齐昭若、周绍雍这些人也该过他们的生活啊!
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高高在上呢?
如果是太祖皇帝自己的子孙继位的话……
周云詹打断他道:“别说胡话了,我们都迁出,旁人会怎么看官家。”
苛待叔叔的子孙,怕是太宗皇帝的事又要拿出来被市民悄悄嚼一番舌头。
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皇帝的面子。
这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变相监禁。
第282章 要怎么办
太宗皇帝兄终弟及继承了皇位,在他登基之初,秦王周辅就曾在朝堂上指着他的鼻子说过一些难听的话。
周辅从小就与太祖皇帝更亲,对于他的这种放肆,太宗皇帝当时的选择是宽容大度地原谅,可是终究有没有原谅,通过几代子孙的际遇才能最终看出来。
周云禾想到这些,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红着眼扶起周云詹送他回房。
而追着齐昭若离开的周绍雍,也确实履行承诺,将齐昭若拉去喝酒。
一边喝酒还不忘一边继续唠叨:
“小表叔,你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了,他也没做什么,你把他弄死了可怎么办?”
周绍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齐昭若,亲手替他斟酒。
齐昭若闷声喝着酒,一声不吭。
“再怎么样,这事也不归你管啊,你看七叔都没去盯着他,你去凑这个热闹……这下好了,传了开去你又要被官家责骂,然后长公主又得闹。”
图惹一场麻烦。
周绍雍摇头叹息,觉得齐昭若很是不开窍的样子。
齐昭若微微蹙着眉头,视线望向了窗外。
街上驶过一辆黑漆马车,四周有护卫数人,一看就是有武艺在身。
“咦?那是七叔……的车?”
周绍雍也把头探了过去,随即又飞快地把头缩回来,如惊弓之鸟一般:
“坏了坏了,今天我爹爹和他有事商议,怎么商量到街上来了?不能看见我吧,哎呀我得躲躲……”
齐昭若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站起身来,思索着快步离去。
周绍雍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去听壁角,忙“哎哎”叫了两声自己也跟了上去。
周毓白和肃王约在这个茶坊,其实是肃王的主意。
肃王这几天很是焦头烂额,也无任何途径可以抒发心绪,约在这个连带着热汤的茶坊,还想邀着周毓白一同泡热汤。
周毓白从来没有这样的兴致,他就连在自家沐浴都十分挑剔。
肃王如此只能长吁短叹地只和这位生疏已久的弟弟纯喝茶。
“老七,大哥对不住你。从前的事,也一直没给你个交代,不过你要放心,大哥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上元节的时候,那事真不是我做的……”
周毓白微笑点头,不如肃王的局促,反而很是怡然,“我自然明白,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肃王舒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周毓白在心底发笑,他能忍到今天才把话说开也算不容易了。
肃王并不是一个很聪慧很有担当的人,急功近利,刚愎自用,但是有一点却确实像今上的儿子,就是无法做到心狠手辣。
周云詹这件事是个不大不小的绊子。
周毓白并未指望肃王能出上多少力,因为肃王没有意识到幕后之人的存在,也根本不会想到他自己差点被对方算计地毫无反击之地。
无知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