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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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王上前,儒雅风流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他说:“我会记得你的,记得你为天下做的一切!”
眼看大势已去,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煜抱着宋轶来到湖心亭,中尉军立刻围住了出路,小徒隶们被拦在外面不得入,只得跪下为主子送行。他们大多被感染尸毒,此刻并没有与中尉军一战的力气。
赵重阳眼眶发红,目呲欲裂,破口大骂出卖他家主子的无耻之徒,被左辅都尉王强一脚踩在头上,还用鞋底碾了碾,碾破一鞋底的尸疮,他也不嫌恶心,反而碾得更起劲。
无常女只瞟了一眼,眼睛始终盯住刘煜。
看他抱着宋轶跪下,掏出匕首,割开宋轶的脖子,宋轶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鲜血潺潺流出,低落在望月湖中。
再看到男人拿着匕首割向自己时,她的心口突然抽动了一下,一个声音卡在嗓子眼儿上,终于破口而出,“住手!”
刘煜回头看她,嘴角是轻蔑鄙视的笑,一刀下去,鲜血喷涌而出,无常女几乎看见了血花飞溅的漂亮痕迹。
而围观的世家大族脸色相当难看,甚至有人转了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两个人身体倒在一起,在最后时刻,刘煜还没忘记死死抓住宋轶的手,而宋轶早已不能看他一眼。
血液混杂在望月湖水中,湖水开始咕咕作响,花瓣从湖心冒出来,迅速向四周噗散开,凌波仙身披荧光,盈盈立于水间,迈着轻慢的步伐,摇曳生姿地从花瓣中走来。
她淡淡扫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两人,随手掏出一只瓶子,无常女赶紧上前诚心叩拜之后恭恭敬敬接过。
“这是本座降给你们天咒,如今赐予你们的便是福禄,从今往后,你们将福寿绵年,才德永康!”
岸上的人自然千恩万谢一翻。
凌波仙赐完药离去,无常女拿着药瓶对众人说道:“仙丹有限,我们会照凌波仙给的方子尽快做出药丸给诸位解毒。”
这是他们后一步计划。
就算这些世家大族因为逼死了豫王将积怨发泄在他们身上,也得掂量掂量还没到手的药。是的,他们就是要借凌波仙赐下的药来统领世家大族。
“诸位若是不放心我,大可以让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为监督,我想,这个人选,长留王最是合适。你们说呢?”
再愚蠢的人也明白这番阴谋的意思的了。
张伯明立刻符合道:“既是仙人选定的人,自然是最合适的!谁敢不从?啊!爹,你打我作甚?”
张伯明无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也是被他殃及的,此刻也长着尸疮。其父看了一眼无常女身后,张伯明也看过去,很可惜,因为聚集的人太多,又有中尉军在湖边挡住视线,他还真就只看到一个无常女,偏了偏脑袋,呃,似乎,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往旁边移出几步,又偏着脑袋躲开中尉军的头颅,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
“鬼——”张伯明一声大叫,就地厥了过去。
张父扶额,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窝囊废啊!
无常女也被吓了一跳,正要转头查看,便听得身后声起,阴风突袭至身后,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一般,无法动弹。
“有本王在,何须劳烦长留王!”话音方落,湖中水起,凌波仙正要沉水遁,便遭了道。
几柄剑朝她刺来,全方位,无死角,终有一柄她没躲过,薛涛一剑刺穿了她肩头,带出一溜串血花。
凌波仙摔入水中,众人顺着血花追去。
“为、为什么?”无常女嘴唇发抖。明明她看见他割的喉,明明流了那么多血,明明即便是此刻,他脖子上的伤口都侵袭可见,血流如注,可他却好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将局势翻转了。
“解药,我们早就已经拿到,但多这一瓶也不多。”
无常女陡然想起什么,视线盯住躺在血泊中的“宋轶”。
“之所以劳动这么多人演这出戏,不过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罢了。”
无常女迅速看向周围埋伏的暗线,那是他们调动出来准备为长留王护驾的人,以防这些世家大族有什么异变,所以,几乎调集了泰康城所有势力。结果……
看着那些被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徒隶和中尉军押解上前的同伙,她的心彻底凉了。小徒隶由曹沫带领,而中尉,首领却是她极为熟识的赵筠,前几日还在她房门外忧郁关怀的人。原来,这只是一出戏,早被人识破的戏!
无常女闭了闭眼,“好,这一局,我输了!”
薛涛从水里钻出来,一张俊脸有点瘫,“逃了。”
“无妨,先将这些反贼收监。”说罢走到长留王面前,长留王笑看他:“豫王不会认为是我一手策划的吧?”
刘煜摸摸下巴,道:“但他们想拥护的确实是你,为保社稷安宁不得不委屈长留王你了。”
这只狡猾的狐狸,还真是不留破绽呢,到最后时刻都没主动做过任何一件让人抓住把柄的事。
庵堂,宋轶坐在地下室的门前,等得屁股都痛了,终于听见了门那边有了响动,果然,不到片刻,凌波仙现身了。
“哟,怎么受伤了?”宋轶跳起来,兴致昂扬,“看这伤口如此漂亮,肯定是小涛涛的杰作。这孩子就是手快,有些时候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凌波仙懒得跟她废话,拔出随身软件,朝她劈过来。宋轶虽然跑得快,善隐藏,但她可真不能跟人面对面硬碰硬地打,随身便散避开了。但凌波仙也乘机冲了出去。
“别逃了,俯首认罪吧。”语气不再戏谑,很是认真。
凌波仙转头看她,心神一动,她知道了。她的眼神告诉她,她知道她是谁。
一股悲凉浸满心间,凌波仙折身过来,宋轶露出一个宽厚的笑容,心道:孩子,迷途知返,这是对的,可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一把冰冷的剑。
“呃,你这就不厚道了吧?”
“对你不用厚道。借你脱个身!”
凌波仙拎起宋轶便往外走去,果然,不出所料,中尉军已经朝张斌围拢过来,可是尼玛带队的是卢君陌。
一个照面,宋轶一看他看见自己那呆样儿就知道要遭。
凌波仙就乘着这个档口,直接朝他冲杀过去,还真就被她闯出去了。
中尉军愣愣地看着他们的主帅,卢君陌后知后觉地醒过神了,“他爷爷的,太像了!你们还不追,在这里呆着作什么?”
可凌波仙的速度之快,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追得上的,两个人往山林以隐,随便一藏便找不见人了。
卢君陌气急败坏,妈的,还真让她跑了不成?
可这一搜,直到半夜,凌波仙明显体力透支,而宋轶因为没有及时的解药补充,身体又低热向高热转变。待凌波仙回过神来,才惊道:“怎么这么烫?”
宋轶像是未觉,问她:“你知道我假扮青女?”
凌波仙不说话。
“如果今日在望月湖畔被割喉的是我,你还会如此淡定自若吗?”
宋轶要去扯她面纱,却被凌波仙捉住了她的手,随手接了山泉水给她灌下。
“别脏了自己的手,一旦沾血,你便再也回不去了。”
凌波仙起身,不再看她,掏出随身的烟花,点燃,火光冲天起,将附近的中尉军引了过来。
她回身,将宋轶挂在一棵树杈上,“就算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也不至于被野兽咬死。”
说罢,很是潇洒地转身离去。
宋轶趴在树杈上用虚弱的声音喊道:“他爷爷的,有蛇啊!”
可谁又听得到呢。
那条蛇在宋轶身边盘旋良久,似乎在找哪里好下口,这虽然不是毒蛇,但是,没道理平白让它咬一口不是?
卢君陌找过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宋轶正瞪大了眼睛跟一条蛇对峙。树林光线昏暗,却依然能看见她灼灼发亮的眼眸。
卢君陌磨磨蹭蹭上前,低头,脸有点热,“那个,你到底是谁?”他省起了刘煜对她的好,那个食古不化的家伙绝对不可能随便被一个人吸引。
“混蛋,蛇!”宋轶好想破口大骂,你发春能换个时候吗?
她这一动,惊了蛇,大蛇吐着信子朝她激射而来。
宋轶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吓晕的,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
卢君陌将她从树杈上取下来时,她整个人都软的,双眼无神,大脑一片空白,可嘴还在念叨:“我不是她。”
卢君陌心突然被揪了一下,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安抚道:“我知道了。”
像终于安了心,宋轶彻底昏死过去。
☆、第八十三章 归属(捉虫)
卢君陌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怎没冲进司隶台的都不知道; 直到刘煜要将人接入怀中; 他才突然醒悟过来; 将人往回一抱,恶狠狠地瞪着刘煜; “你干什么?”
刘煜好想一拳头给捣他头上去,“她在发烧!”
刘煜狠狠瞪了他一眼; 将人抱进去,卢君陌就像在他脚后连了一根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打转; 各种绊脚。
“我说; 你有完没完?”
刘煜直接将卢君陌关在门外,在里面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他出来,卢君陌还站在廊下; 眼睛不知道看着什么; 神思似乎还未回转。
“她不是。”刘煜说。
“我知道。”卢君陌没有转头; 刘煜却心头猛地一震; 明白了什么,又将卢君陌打量了一翻,还是决定岔开话题说:“今日的行动很成功; 中尉军配合□□无缝。我会向皇兄上书为你们请功!”
卢君陌回头,“我只问你,青女和无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这么了解阿姝的一切?”
刘煜没有隐瞒; “青女你认识,她是阿姝曾经带在身边的柳儿。至于,无常,她,是我培养的影卫。”
“她们怎么会勾结在一起?”卢君陌何等聪明,一下便抓住了关键。
“因为,她们是孪生姐妹。”
“刘煜!”卢君陌捏得拳头咕咕作响,作势便要打过去,刘煜却面色无多,“她知道。”
“什么?”
“阿姝知道她们的事情。”
卢君陌咬紧牙关,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他能说什么,这一切都是阿姝自己的选择,他没有置喙余地。
卢君陌走了,没有回头,背影冷漠坚定。
宋轶醒来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依然在司隶台,门口依然守着薛涛。身上的尸毒解得差不多了,但严重的尸疮在皮肤上结了很多面目可憎的疤,大概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又在镜子前将自己照了照,看到那张脸,蓦地想起什么来,心虚地掀开一道窗缝,打量外面,除了薛涛外,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她长出一口气,应该没暴露吧。若真暴露了,铁定她这里得被中尉军围得水泄不通。
转头一想,前有青女,后有她,以卢君陌那简单的脑回路,大概他是猜到自己是易容的。至于刘煜,那就更不用说了,自己易容的本事他比谁都见识得多。
看到冷清的庭院,宋轶颇为自得。穿上平素的衣服,出得门来,终于不再是艾草和醋酸味儿,而是久违的清醒空气。
“解药大家可都服下了?”从第一天开始,她就在往外送解药,徐渭不负众望,用了两日两夜,终于赶在最后时间,将解药的成分分析出来,炼制了大量解药,要解开泰康城被感染那些人大概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薛涛由始至终都没能让自己感染上尸毒,对此他深表遗憾,仿佛跟他家殿下,和司隶台就因此而生分了一般,尤其是在最后一天,连乔三都长了几个尸疮表明立场之后,他更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尸毒的孤立,于是此刻站在宋轶面前,看到她脖子上结的疮疤,颇觉刺眼。
“都好了。” 除了古月坊那位,但薛涛并不觉得古月坊的人跟宋轶有何关系,也不想她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伤春悲秋。
对这个结果,宋轶甚是满意。
吃过早饭,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去诏狱看那位败军之将。诏狱门口看到王强一脸便秘色地讨好赵重阳,甚是稀奇,便凑过去一问缘由,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昨日王强戏演过了,一脚踩在赵重阳脸上,把他脸上的尸疮都踩爆几个。
寻常打架遇到这种事没什么,可是当着那么多世家大族,当着那么多的小徒隶,这让赵重阳的面子往哪里搁?
赵重阳就一个解决方法,要当着中尉军的面踩回来。
王强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还是要脸面的,绝对不允许如此丢脸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两人便吵起来了。
宋轶没心理会两个大男人的自尊问题,前一脚迈进门,又退了出来,问道:“莫非豫王和执金吾在里面?”
这两人断不会平白站在寒风中等人。
王强回答,“对!不过宋先生小心着点,执金吾大人似乎对你很生气,昨晚他回将军府时,踢坏了两扇门,还砸了一个书房。”
宋轶懵了,这是闹哪样?
她小心肝正忐忑着呢,那厢便见刘煜和卢君陌一起出来,她本来就在门口上,被瞧了个正着,反而不好躲了,只得硬着头皮,扬扬小下巴,挺挺小胸脯,一副很是问心无愧的模样,冲两人打招呼。
卢君陌原本并没有看到她,乍然听得她的声音,身形一滞,跟根木桩子似得钉那里了。刘煜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迎上宋轶,看看她的银箔面具,和脖颈露出的伤疤,道:“退烧了?”
突然面对这两人,说不心虚是假的,尤其是昨晚自己似乎是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宋轶试探道:“那个,你们没被我的易容术吓到吧?”
刘煜面色如常,点点头:“宋先生的易容术的确可以以假乱真。”
卢君陌听着就来气,却又不好发作,冷着脸拂袖而去。
“别介意,他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所以,他真的当真了?”
“差点儿吧。比起青女,的确更像。”
宋轶觉得刘煜的反应淡定得古怪,可一时又不知道他古怪在哪里。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刘煜目光沉凝,“试图祸乱江山者,杀无赦!”
语气冰冷无情。宋轶心神一阵恍惚,“如果某一天,真正的豫王妃回来复仇,祸乱江山,你也会这般不留情吗?”
刘煜怔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