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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美人谱-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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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两人各戴了半张黑色面具,着玄衣,各自腰中挂着一柄玄铁剑,手按剑鞘的姿势,仿佛随时准备攻击靠近来的人,让路上行人自动退避三舍。
  “这是些什么人?”临街酒楼,北凉大皇子沮渠摩与北魏镇远将军王玉龙在吃酒,正好看到宋轶一行人。
  听得沮渠摩的问题,王玉龙懒懒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江左之人的气息,他光嗅嗅就知道,冷哼一声,答道:“听说是江左那个漱玉斋的人,这几日老见他们出入禁宫,似乎很受武威公主青睐。”
  “既然是武威公主的贵宾,有机会该结识一下。”
  王玉龙瞥他一眼,放下酒杯,这位是为求亲而来,入平城数日却没能见上公主一面,难免着急些。
  “大皇子可知他们是谁请来的人?”
  “我只听闻江左漱玉斋有吐谷浑慕眭推崇的画骨先生,倒不知他们与魏地有何交情。”
  王玉龙抬头示意了一下,“喏,看到那边门口站着的那人了么?那是安南将军李景的嫡长子李希,李景,想必大皇子该是识得的,他父亲西凉后主便是被你父亲斩杀的,创建漱玉斋的李宓似乎跟陇西李氏很有些干系。”
  他得到的密报说那个李宓被李景尊称为叔叔,李景的叔叔有好些个,但没一个逃过沮渠蒙逊的屠刀。那李宓王玉龙见过一次,从年纪上判断应该是最小的那位叔叔李珣,若是李珣的话,那可是西凉最后一位国主,同样是被沮渠蒙逊逼死灭国的。
  只是李景投奔了北魏,而那位传说中自尽的国主大概是去了南宋。不过现在消息并不确实,有陇西李氏跟北凉的死仇在,便不用担心沮渠摩跟江左的人交好。
  看到那一行四人在那座楼台前停住,沮渠摩像才醒悟过来,“莫非画骨先生就是魏帝要招揽的人?”
  沮渠摩有些激动。虽然他们是胡族,胡族在汉人地盘上称王称霸,免不了要用到汉人,如今不比前期,只懂烧杀抢掠是成不了气候的。
  用汉人一句话说,入乡随俗,要统治汉人还得用汉人那一套来,这北地大大小小十余邦国你方唱罢我登场,能长久的却没一个,但能称霸的却都是重用汉人的。
  据传这画骨先生为江左名士所推崇,连吐谷浑那个蛮人都青睐有加,利用他来凝聚引导汉人为国效力,这不得不说是颗十分便宜的棋子。
  眼看沮渠摩露出盎然兴致,王玉龙赶紧浇了一盆水,“画骨先生名气大,却跟陇西李氏关系甚笃,陇西李氏只怕还记着西凉的灭国之仇。大皇子想拉拢还须谨慎。”
  沮渠摩眉头果然皱了起来,不能为我所用的棋子,影响力越是大,越可能威胁到己方。
  见他消了念头,王玉龙沌口道:“我听闻,昨日武威公主选了两名画师入宫,其中一名是匈奴人,不知道大皇子对此人可有什么印象?”
  “画技高超的匈奴人可不多。”沮渠摩沉吟片刻,脸色微微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
  王玉龙又道:“听闻那人长得少有的英俊,一身贵气,我本想着该是北凉来的哪位贵人,大概是我多心了。”
  沮渠摩却不这么认为,“恐怕又是那个小杂种故意来搅我好事!麻烦王将军替我看着点。”
  小杂种自然指的是沮渠摩同父异母弟弟沮渠牧,据闻沮渠牧的母亲是死在沮渠摩手上的,是以两人虽然是兄弟,却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北凉王倒也豁达,竟然不阻止两人兄弟相残,反而对沮渠牧说,想杀你长兄可以,拿出真本事来!
  如今北凉王年事已高,正是几个兄弟争皇位的时候,若他们谁能娶到北魏的武威公主,毋庸置疑,那皇位一定会落在谁头上。沮渠牧只怕想从这门婚事中插上一脚。
  王玉龙省得其中厉害的,既然他们王家与沮渠摩交好,便要防着北凉王位旁落。现如今回来一个拓跋佛狸,这北魏也是风云突变,要在权力中心斡旋,自然有势力的盟友越多越好。
  宋轶总觉得后脑勺发凉,朝这边看了一眼,沮渠摩所在的酒楼就在新建漱玉斋对面不远,虽然看不清楚那边酒楼上人的面容,却能从形貌悬殊中看出那是一个匈奴人和一个汉人。
  “那是什么人?”
  刘煜看似没看过那边一眼,却没遗漏一缕四周投过来的视线,随口便道:“镇远将军王玉龙,这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你最好离他远点。这个王玉龙是当年太原王氏抄家灭门时的漏网之鱼,逃到这北地来,没干过别的事儿,就喜欢领着军队攻打宋境,所以魏帝才封了他一个镇远将军。”
  “王赞的亲儿子?”
  “你倒是了解。”
  王赞?呵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宋轶也不再看那边,报仇什么的,来日方长,北地局势不明,她还得细细筹谋,抬头看到没有门牌的大门,一名少年热情地迎了过来,“画骨先生可来了,叔祖正恭候大驾!这位小先生是?”
  宋轶懵,刘煜冒充画骨先生她是知道的,但叔祖是个什么东西?莫非是他新结识的垫脚石?还有这小哥生得可真好看!
  “在下宋轶,小哥贵姓?”
  “原来是宋先生,叔祖多次提起,失敬失敬!在下李希,诸位里面请!”
  姓李?
  宋轶心里生出几分古怪,进得大门,才发现这竟然是个书斋,原谅她初来乍道,实在没弄明白眼下的局势。
  “这是我在魏帝那里赢来的,以后我们便住这里。”刘煜道。
  乔三来帮腔,“豫……咳咳,先生可是跟魏帝对弈了三日三夜,才赢得这座书斋!”
  宋轶抬眼,只见戴着面具的刘煜愈发如高岭之花了,可望不可及。半晌她才叹了一声,“魏帝可真大方!”
  这样气势恢宏的漱玉斋,她曾经做梦都没想过,唉,谁叫李宓是个守财奴,除了给她把院墙加高,连换张金丝楠木的榻都不肯。
  一说李宓李宓就到。他刚走出麒麟台大门就重重打了个喷嚏,抬头便见那个单薄的小身板朝这边走来,不用说,肯定是那个混蛋在说他坏话。
  李宓负手而立,在九重台阶上站出了一份仙风道骨,李希快走进步,恭恭敬敬一揖,字正腔圆地说道:“叔祖,画骨先生和宋先生来了!”
  宋轶刚跨了一步台阶,脚下顿时一滑,身子便向侧后方歪过去,身后紧跟的薛涛连忙后退了两步,而刘煜的手臂刚好将她捞回来。
  薛涛的脸色僵了僵,继续目不斜视跟着往前走。
  宋轶受到的刺激颇大,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李宓看她那幅模样很是憋气,但还是细细地解释了他与李希和李景的关系。宋轶失神良久,看看李宓又看看李希,非常认真地问道:“你确定自尽的时候没撞到脑袋,你们真不像一家人啊!”
  李希强调:“着实是一家人!”
  李宓脸色变了数变,这混蛋就是在说他长得不好看,配不上李家人的血统!
  刘煜就是带宋轶来参观麒麟台的,这可是他为她赢得的头一个战利品,怎么能不好好显摆一下。
  宋轶在惊叹麒麟台构造之复杂时,一行人去了她下榻的客栈,匆匆进去,匆匆出来,对马车上的人道:“秉殿下,那位宋先生已经于昨日离开了。”
  “离开了?”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半张面具覆盖在脸上,俨然正是魏帝失而复得的皇子拓跋佛狸。
  “查!务必要找到她!”
  店家认不得拓跋佛狸,却是认得皇宫侍卫的服装的,更认得这种镶金钳玉马车的规格。胆战心惊地跪了一地,生怕被迁怒丢了小命。
  拓跋佛狸却看也没看一眼,便打道回宫了。
  虽然他年纪大了,但在王府建成前,魏帝特辟了一座宫殿供他居住。他前脚刚入宫门,后脚宋轶和刘煜便也回宫了,明明是同一个门进来,南辕北辙的道路,给生生错开了。
  拓跋佛狸回到宫中,正想将魏帝给他的卫队调出去找人,魏帝那头传来的头一道御旨,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他明日一早给一家书斋送牌匾过去。
  哪个书斋有如此大面子,竟然要一国皇子亲自送牌匾?
  两块被红布盖着的牌匾抬过来,拓跋佛狸掀开其中一块,上书“麒麟台”三个大字。拓跋佛狸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掀开第二块,熟悉的大字映入眼帘,“漱玉斋”。魏帝亲笔题写的三个汉字,与江左那漱玉斋自是不同,却毫无疑问是同一家。
  这,莫非就是那个混蛋消失的原因?
  “不用找了。”拓跋佛狸召回了侍卫。
  少顷又一宫人来报,说武威公主请他过去吃酒,拓跋佛狸回绝了,转头换上便服出来宫,径直去了还没挂上牌匾的漱玉斋。
  看似没有防备的书斋画院,实则处处暗藏杀机,那些个明里暗里行走的人,没有一个是原本漱玉斋的,熟悉的警戒气息扑面而来,俨然是司隶台的作风。
  呵,看来,那个男人还是追过来了。他是不是忘记了北魏跟南宋是最大的敌人?若是身份暴露,想活着回去,怕是不容易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好没意思,唉

  ☆、第一百零八章

  也不知道沮渠牧用了什么法子; 不过一天时间,便捕获了武威公主的芳心。这一点可以从一起用晚膳时武威公主高傲地为他夹了一筷子菜就能清晰地判断出来。
  但获此殊荣的沮渠牧除了应有的礼貌; 连多余的情绪都没表现出来; 更没注意到武威公主脉脉看过来那一眼。
  不; 与其说沮渠牧是没有注意到; 不如说他知道却故意忽视。
  他的目标不就是武威公主么?怎么如此不解风情,人家公主都贴上来了,他还不知道回应?难道男人也喜欢玩欲拒还迎这一套?
  大概正是他这种宠辱不惊激发了武威公主强取豪夺之心; 反而愈发在乎起他来。
  宋轶观战了一晚; 突然觉得,这种战术比她死缠烂打有用多了。
  夜宴结束,宋轶和刘煜都没敢多待,起身告辞; 宋轶的脚在椅脚上绊了一下,身子朝外歪去,刘煜眼疾手快; 扶住了她的腰; 这才站直了。
  沮渠牧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宋轶那握掉一半的腰身上滞留了一下; 转头,武威公主起身时,也被绊了一跤; 他很顺手地扶住了她的腰; 同样的姿势,他也自认为自己的手不比刘煜的小; 武威公主看起来也并不肥胖,甚至称得上是窈窕纤细的,可他的手扶在她腰间时,却有大部分腰围暴露在外,这感觉分外不爽。
  沮渠牧松开手,武威公主面颊一红,以为他是为刚才失礼的举动感到不安了,但身为大国公主,她却没有安抚人的心思,被人轻薄了腰,总是要端一下架子的。
  “牧皇子,北魏是讲礼仪的。”
  沮渠牧拱手:“是我冒犯了,公主请恕罪。”
  一张俊脸依然没什么表情,却挠得武威公主心痒难耐。
  翌日是漱玉斋正式在北魏开门迎客的日子,身为漱玉斋的半个主人,宋轶和刘煜一大早便过去了。
  漱玉斋开业,并没有发请柬下去,只贴了一张告示,欢迎能人异士风流才俊入麒麟台叙谈。所有人都在观望着,漱玉斋门前,附近的茶楼酒肆挤满了人,却没一个贸然前去,宋轶看看冷落的门庭,对李宓道:“你该养只大黄的。”
  李宓抬头,“喏,那边人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威公主的车辇,陪同在侧的不是别人,正是沮渠牧。此两人一起出现,刺激了很多人的眼球。这边车辇方停,那厢沮渠摩和王玉龙便来了。
  李宓将一行人引进前厅用茶,进门的时候,冷眼旁观的宋轶很清楚的看到沮渠摩看了沮渠牧一眼,眼神是不屑和威胁的,沮渠牧拱手垂眸,请他这位皇兄先行,礼仪一点不输,表现出相当的涵养。
  武威公主回头看了一眼,还没跟沮渠牧四目相接,便看到沮渠摩讨好逢迎的脸。身为北魏公主,最常见的便是沮渠摩这样的态度,让她看得有些厌烦。尤其是,沮渠摩外形野蛮粗犷,粗野气息扑面而来,他与沮渠牧就如蒹葭立于玉树侧,容貌气度高低顿现。
  所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武威公主见这两兄弟之前,从权谋考量,她自然会更愿意选择沮渠摩,但见过两人之后,眼里哪里还能容得下沮渠摩。
  “阿牧,坐过来。”诸人要落座,沮渠摩身为北凉大皇子,未来北凉王位头号人选,理所当然地坐在最靠近武威公主的位置。他的屁股都要粘到椅子上了,忽听得武威公主如是说,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一截,但下一刻,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自动地往旁边挪了一位。
  沮渠牧上前,拱手见礼,没说什么,便坦然地在沮渠摩上位坐好。武威公主满意地点点头。
  “我这个弟弟沉默寡言,还望公主不要见怪!”沮渠摩首先端出兄长的身份来。
  王玉龙不动声色地在旁边喝茶。李宓嗅到焰火味儿,瞥了一眼大堂之外,刘煜和宋轶这两个混蛋连靠近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此刻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并不知道,宋轶此刻正挂在一扇窗户下面听墙脚。
  刘煜本是要来这边见客人的,看见她那猥琐样儿,顿了一下,转过来,随手拎起从后堂后面进入,进入前厅与后堂之间的暗格之中。
  暗格的位置颇高,整个前厅一览无遗,堪称绝佳偷窥之地,若是没有某个混蛋贴过来的热络身体就完美了。
  刘煜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此刻站在她身后,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裹在怀里。宋轶回头瞥了他一眼,美人煜面不红心不跳,指了指暗格大小,那意思仿佛在说,就这么点大,你让我站哪里去?
  宋轶只得忍了。可是感觉到男人坚实的胸肌,有力的心跳,还有淡淡的一丝墨香混合着男人特有的味道传过来,宋轶浑身毛孔都像是被侵袭了,她明明没看男人的脸,那张脸却总要在脑海里晃悠,甚至还摆出魅惑的姿态来勾引她,宋轶就觉得气血冲脑。
  这可耻的心思还没压下去,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了紧贴的两具身体之间。她下意识地扭了扭腰身,那东西通过轻薄的春衫传递出更加火热和坚硬甚至还有怒胀的青筋。
  该不会吧?
  宋轶头一回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忍不住转头又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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