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慢-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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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冷哼一声,对黎辉道:“辉儿,领我去找你父亲。”
江远朝不以为意笑笑,听身后有人喊道:“十三弟。”
他转过身,看到端着一张冰块脸的江十一站在后面。
“十一哥怎么来了?”
“义父让我来接替你。”
江远朝嘴角笑意一收。
江十一面无表情道:“义父很挂心黎姑娘安危,不知道十三弟可有黎姑娘的消息?”
江远朝压下心中诧异,面色平静道:“刚刚冠军侯从山上下来,说黎姑娘暂住在疏影庵里,请义父放心吧。”
“我去找冠军侯再问一下。”
江十一抬脚向邵明渊走去。
江远朝盯着他的背影出神片刻,笑意越发凉了。
义父这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江十一大步流星向邵明渊走去,一动不动盯了许久,默默收回视线,苦笑一声。
义父防备他对黎姑娘动心,还真是防备得彻底啊。
江远朝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罢了,她没事就好。
江十一来到邵明渊面前:“侯爷,在下江十一。”
邵明渊看他一眼,淡淡笑道:“久仰。”
锦鳞卫十三太保中,江十一主刑罚,他回到京城后已经了解到了。
“大都督很挂心黎姑娘安危,不知道黎姑娘可有受伤?是否缺什么东西?”
邵明渊眸光转深。
黎姑娘那日到底与江堂做了什么交易?江堂对黎姑娘的挂心有些过了。
他心下思索着,池灿已经开口:“这个就不劳江大都督操心了吧?”
江十一不擅斗嘴,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邵明渊脸上等他回应。
“我还没见过黎姑娘。”邵明渊道。
山谷的那一夜,他会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会提。
“侯爷可否会再上山?”
“会。”
这种事自然是瞒不过锦鳞卫的。
“那就请侯爷再上山后与黎姑娘见上一面,确定黎姑娘的状况。”
邵明渊看他一眼,笑笑:“不知这是大都督的意思,还是阁下的意思?”
江十一面无表情回道:“自然是大都督的意思。”
他又不认识那个姑娘,为什么义父与这位冠军侯说话都怪怪的?
“那好,阁下回去可以对大都督说,我会确认一下的。”
礼尚往来,江堂给他面子,他自然也没必要扫对方的面子。
“多谢。”
等江十一一走,杨厚承挠挠头:“江堂这么关心黎姑娘干什么?”
“大概是吃多了。”池灿不冷不热道。
“不用在意,我先回府休息一下。”
“你明天什么时候上山?”池灿问。
“日出时分。”
邵明渊回到冠军侯府,沐浴更衣后去见了乔墨。
“舅兄,我要出门几日,你若有什么事就对我的亲卫说。”
乔墨沉默了片刻,问:“是不是昭昭有什么事?”
邵明渊一怔。
乔墨苦笑:“我虽然是笼中鸟,却不是傻瓜。昭昭不是要每天来给侯爷施针吗,如果不是她有事,侯爷怎么能出门?”
邵明渊尴尬笑笑:“本来是不想舅兄担心的——”
乔墨脸色一变:“昭昭真的有事?”
邵明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特别是“昭昭”两个字从乔墨口中叫出来,让他莫名心跳加速。
“是这样的,昨日大雨,黎姑娘去了疏影庵,结果遇到了山崩——”
“你说什么?”乔墨一把抓住邵明渊手腕。
邵明渊惊诧莫名:“舅兄?”
“她怎么样了?”
“她……应该还好。”邵明渊不确定地道。
“应该?”
“黎姑娘目前在疏影庵。”
“那她人呢?可有受伤?”
“舅兄放心,黎姑娘只是伤了脚。”
“只是伤了脚?”乔墨一字一顿念着这句话,意味深长看了邵明渊一眼。
第310章 拒绝带信
邵明渊被乔墨看得心里打鼓。
他那话没什么毛病啊,舅兄为何这样看着他?
虽然黎姑娘伤了脚他心里不好受,但以他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表现出来呢?
“还好只是伤了脚。”乔墨神情恢复如常,“山路被封了吗?”
“嗯。我明天上山,会在寺中呆到山路疏通,就给黎府送消息,让他们来接黎姑娘。”
“侯爷直接带昭昭下山就好。”
邵明渊又是一愣,见乔墨神色淡然,又觉得自己多心了,笑道:“好。”
他离开后,乔墨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大妹与冠军侯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难道真如大妹所说,要瞒冠军侯一辈子吗?
邵明渊回房后,则立刻喊来亲卫,画了一幅简略的地形图吩咐道:“这里山谷中有一道山涧,根据流向推断,此处山脉应该是其出口,你带着几人在这边下游查探一下,看是否有晨光的消息。”
“领命。”
翌日,邵明渊还未出门,池灿就风风火火赶了过来,把一个小包袱塞给他:“知道你爬山不便,里面只有一些吃的,你替我带给黎三吧。”
“行。”邵明渊接过小包袱背在身上。
池灿犹豫了一下,叮嘱道:“里面有一封信,别弄丢了啊。”
“信?”邵明渊把包袱解开,几包吃食中间果然压着一封信。
“庭泉,你打开包袱干什么?”池灿有些意外。
邵明渊把那封信拿出来,递给池灿:“这个我不能带。”
“不能带?庭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带信不妥当。”
“如何不妥当了?”池灿双手环抱胸前,面露不悦。
“如今聚在落霞山脚的人太多,而我从那处峭壁上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失手……不小心遗落了包袱,只是一些吃食倒无大碍,但这封信若是落入别人手中就不好了。”
“你想得太多了。”池灿翻了个白眼。
邵明渊的身手别人不了解他还会不知道吗,哪有失手一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邵明渊不为所动,“我可以帮你带话。”
“庭泉,你不是故意看我笑话吧?”
邵明渊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我没有那么无聊。”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也不愿站在他们二人之间。
池灿犹豫了又犹豫,发狠道:“那行,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你告诉黎三,让她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在这两年努力,等她及笄,光明正大娶她回家。”
他说完,见邵明渊没反应,伸手在邵明渊面前晃了晃:“庭泉,你傻了?”
“没有,我记着了,还有别的么?”
“没了。”池灿伸手拍拍邵明渊肩膀,“爬山小心。”
邵明渊赶到大福寺时已经快到晌午了,随便扒了几口斋饭,便请小沙弥玄景去疏影庵告诉乔昭。
彼时乔昭正陪着无梅师太抄写佛经。
檀香萦绕在静室内,仿佛把此处隔绝成红尘之外的一片天地。
“你心不静。”无梅师太悠悠道。
乔昭放下笔,冲无梅师太裣衽一礼,大大方方道:“让您见笑了,昨日送我来寺中的将军下山报信去了,说好今天一早上来,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我有些担心。”
无梅师太深深看着乔昭,忽而笑着摇摇头:“你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她以为这是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可这个女孩子却能坦荡表现出对别人的心意。
或许,这样的孩子更容易得到幸福。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师伯,小玄景过来了,说昨日的那位将军到了,正在寺中等着黎三姑娘。”
“去吧。”
尼僧静翕扶着乔昭起身。
“劳烦师父了。”乔昭道谢。
静翕扶着乔昭走到院中,两名身材结实的尼僧抬了肩舆过来。
疏影庵地位特殊,不允许俗世男子靠近,昨天邵明渊背着乔昭到了大福寺,就是由小沙弥玄景来禀报了静翕,在征得无梅师太同意的前提下,静翕安排这两名尼僧把伤了脚的乔昭接了上来。
乔昭再三道谢,上了肩舆。
一路上,走在肩舆一旁的小沙弥玄景有些沮丧,快到大福寺时终于忍不住问:“女施主,每次陪你来的女施主在哪里呢?小僧记得昨天她和你一起下山的。”
乔昭被问住了。
她不确定冰绿还活着,但也不愿相信冰绿已经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那样鲜活可爱活得真实精彩的小丫鬟,还有好长好长的日子要过呢。
“她死了吗?”玄景仰着头问,见乔昭沉默,大大的眼睛忽闪了两下,便有了泪意,“小僧还没跟她说,她上次给小僧带的窝丝糖很好吃……”
玄景年纪小,一说就忍不住了,抽抽搭搭道:“小僧不怪她笑话我没有门牙了,我不想要她死。女施主,怎么办呢?”
乔昭伸出手抚了抚玄景的小脸蛋,柔声道:“小师父莫哭,她没事的。”
“真的?那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呢?”
乔昭温和笑着:“因为我伤了脚,那位将军只能背动我一个人,她有另外的人照顾呢。”
小沙弥这才破涕而笑:“那太好了,不过照顾她的人怎么不背着她一起来呢?”
乔昭心中感慨小孩子不好哄,捏捏他的脸颊道:“因为那个人力气不够大,背不了这么久啊,所以他们就去附近的人家休息了。而我怕小师父担心,所以就过来了。”
小沙弥顿时红了脸,连连摆手道:“小僧不是担心,我们佛门中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阿弥陀佛——还有,女施主不该捏小僧脸的。”
乔昭忍不住笑了。
邵明渊等在寺门外,一眼就看到了少女对着小沙弥露出盈盈浅笑。
那一瞬间,他只觉心跳急促几分,暗暗吸了一口气才把乍然乱了的心绪抚平,抬脚迎了上去。
乔昭随着邵明渊进了他暂时歇脚的客房。
“邵将军把消息告诉我的家人了吧?”
“他们已经知道了。”
乔昭视线落在邵明渊手中包袱上:“这是家里人带给我的?”
第311章 脚印
邵明渊把包袱递给乔昭:“是拾曦托我带给你的一些吃食。”
乔昭接过来,当着邵明渊的面打开,里面有几包老字号的素馅点心,还有一只香瓜。
香瓜是金黄色的,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乔昭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拾曦还有几句话托我转告黎姑娘。”邵明渊察觉气氛有些尴尬,忙道。
“池大哥有什么话说?”乔昭平静问道。
“他说——”邵明渊看着少女黑湛湛的眸子,迟疑了一下,“要你保重身体,他会努力,以后光明正大娶你。”
乔昭脸色冷了下来。
光明正大娶她?那她是不是要感动万分,还要谢谢这位传话的“红娘”呢?
少女冷冰冰的眼神让年轻的将军有些无所适从。
他就只是带个话——既没有撮合他们的意思,也没有从中阻挠的意思,黎姑娘这样的女孩子心中自有主意,应该不会被外物干扰的。
可是黎姑娘为什么又生气了?
“邵将军把衣裳脱了吧,早些给你施完针,我要回庵里了。”
“呃。”邵明渊抬手去解衣带。
对于脱衣裳这种事,某人明显已经习惯了。
乔昭挑了挑眉。
居然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抢红娘的差事不觉得惭愧吗?
乔昭不由想起了前夜。
眼前这个男人把她当被子盖了一整夜,她都要冻成冰块了,现在他告诉她别的男人要努力娶她?并一脸乐见其成?
乔姑娘越想越恼火,伸出食指戳了戳某人的腹肌,凉凉道:“邵将军用了什么祛疤良药,这里好得还挺快的。”
邵明渊一张脸腾地红成了熟透的虾子。
乔昭淡淡瞥他一眼,生不出丝毫同情心来,一边把银针刺入他的胸膛,一边冷冷道:“邵将军自顾尚且不暇,以后还是不要管闲事为好。”
邵明渊张了张嘴,没敢辩解。
他没有啊,他就只是传个话!
可是今天黎姑娘看着好可怕,他要是解释,万一她继续戳他怎么办?
有了这个觉悟的年轻将军一直老老实实闭着嘴,直到乔昭收起银针,依然没有吭声。
乔昭见他默默穿衣,问道:“有没有冰绿与晨光的消息?”
“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他们。”见乔昭问起正事,邵明渊悄悄松了一口气,“黎姑娘的脚好些了吗?”
“配了些药热敷泡脚,已经消肿了,很快便能行动自如,到时候就不必麻烦疏影庵的师父们抬我下来了。”
“都是为了给在下施针才如此麻烦黎姑娘。”
“邵将军救了我的命,就不要说这种客套话了,我要回疏影庵了。”
邵明渊从衣袖中摸出一物,递给乔昭:“黎姑娘把这个收好。”
“这是什么?”乔昭打量着邵明渊手中之物。
那是长不过三寸的一个小物件,似玉非玉,似骨非骨,瞧不出是什么材质来,上面有圆润的小孔。
饶是乔昭见多识广,也认不出这是何物。
邵明渊解释道:“这个叫骨笛,是用北地一种野兽的喉骨制成,笛音短促,穿透力强,黎姑娘把这个带在身上吧。如今山路断绝,你腿脚又不便,万一遇到什么情况就吹响它,以疏影庵到大福寺的距离,我可以听到的。”
乔昭握着小小的骨笛,只觉清凉如玉,口中却道:“即便真的有事,邵将军能听到也不方便过去的,疏影庵不允许俗家男子靠近。”
邵明渊一脸认真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黎姑娘收好就是。”
“好,我收下了,多谢邵将军。”
回到疏影庵的乔昭闲下来后摩挲着邵明渊给的骨笛,心道:那人倒是心细,不过这笛子应该是用不上的。
山中清净,时间如流水般缓缓淌过几日,乔昭已经能自行前往大福寺替邵明渊施针驱毒,一来二去,与小沙弥玄景越发熟悉了。
这天乔昭替邵明渊施针后准备回去,小玄景不知从哪里抱了一只兔子来:“女施主,这只兔子的腿流血了,你能教我怎么给它包扎吗?”
“好呀。”山中随处可见野生的草药,乔昭领着玄景采了一把止血药,教他捣烂了敷在兔子伤口处,并用帕子包扎好,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